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5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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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脑子,只配去像那城南武二郎一样给人拉车背货,你这吃货,干这些粗活倒也累不死你。”王朝骂道。
“你好……你眼睛也被大鱼大肉给吃蒙住了,我刚去撒泡尿,你便把公子爷给丢了;你这双招子这么不管用,怎地不去大街上做个算命瞎子去,倒也饿不死你。”马汉毫不相让。
苏锦苦笑不得的看着两人进了门,两人一见苏锦忙闭了嘴,笑嘻嘻的凑了过来道:“公子爷,你出门也不说一声,一个人出去多危险。”
苏锦没好气的道:“爷是纸糊泥捏的么?那么容易便被人算计?”
王朝赔笑道:“那倒不是,不过咱们在京城可是定了规矩的,爷不管去哪儿,身边最少要有两个贴身护卫的,公子爷这么一单溜,把咱们哥俩可急坏了。”
马汉瞪大眼睛连连点头道:“嗯,是是,咱们哥两找了大半个城。”
苏锦嗤笑道:“这会子又称兄道弟了?刚才还在互相对骂,现在又穿一条裤子了?”
马汉笑道:“那是,哥俩没有隔夜仇。”
王朝白了他一眼道:“瞧你能得,拽什么词儿,那是夫妻没有隔夜仇。”
马汉怒道:“就你本事大,难道我不知道么?”
苏锦眼见战火又起,忙喝道:“都住嘴,我要想事儿,再鸹噪都给我统统回庐州去。”
两人赶紧住嘴,互相白了一眼不吭声了。
苏锦缓缓道:“你们说怎地才能知道那冯老虎将官员们写的供词放在何处呢?”
王朝眨巴大眼半天,才道:“这恐怕只有冯老虎才知道了。”
马汉讥笑道:“废话,难道去问冯老虎‘喂,你这厮告诉爷们,你把证据放在哪了?’么?”
王朝正待反驳,忽见苏锦一拍大腿道:“对啊,冯老虎这么精明,他藏东西的地方定然不会告诉其他人,怕是只有他一人知道,否则知道的人多了,官员们可不干,那样反而会让官员们破釜沉舟的举报他,这事恐怕还要问他自己。”
马汉愕然道:“怎么问?冯老虎的身手,咱们三个也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三个也不一定能打过他,再说他行踪不定,就算是知道他躲在北口三里,也拿他没招;除非派大军去围剿了他。”
苏锦啐了一口道:“怎么围剿?人家又非土匪,我等有何理由去围剿?上午之事已是出阁了,再来一次,怕不要闹得沸反盈天才怪;况且人家有五六百弟子,咱们手里有什么?一百五马军只是老虎打啊欠,样子吓人而已,指望他们,别想了。”
王朝道:“他躲在北口三里咱们定无办法,只能等他溜了单或许才有机会。”
苏锦沉思道:“不但要溜了单,而且要是毫无防备,这就需要摸清他的生活规律,怎生找个跟他熟识之人问问才知道。”
王朝低声道:“不是有个名单在你手上么?悄悄找个官员拿此事威胁他,他们既然那么熟,应该会有所收获。”
苏锦摇头道:“思路是对的,但是不能这么做;首先,咱们没证据,而冯老虎又攥着他们的大把柄,他们决计不会说实话,咱们又不能无凭无据的硬是要挟于他们,这便等于拿着一把想象中的刀抵着人的脖子,威胁要杀死他,你想他能怕么?再者,这些官员未必知道冯老虎的生活规律,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一种秘密的地下关系,不可能在明面上显得那般的熟络。”
马汉道:“那就抓他身边的一个人来问问,这总可以了吧。”
苏锦摇头道:“不好,弄不好会让他警觉,最好是这个人既不是他的手下,又跟他熟悉,了解他的一些生活细节,问他又不会惊动冯老虎。”
王朝马汉大眼瞪小眼,心道:哪来这么个人啊?
苏锦眯着眼来回踱步,忽然歪头问道:“你们适才提到武二郎?南城的那个汉子?”
王朝道:“是啊,那夜咱们还和宋公子一起去他家,公子爷还敲了宋公子一顿竹杠呢。”
苏锦眼前一亮道:“我记得武二郎当时说我要是想买黑市米,可以去北口三里胡同内报一报一位叫什么人的名字便可。”苏锦皱眉苦思,一时想不起来。
“叫盲三爷,是武二郎的东家。”马汉道。
“对,就是盲三爷。”苏锦喜道。
“公子爷又要独闯匪穴?”王朝骇然道:“这回可不成,那冯老虎可是认识你的。”
苏锦愕然道:“我什么时候要独闯北口三里了?你当爷疯了么?”
“那你干嘛提起盲三爷这个茬儿,你不是想乔装买米报盲三爷的名头去么?”
苏锦叹口气道:“凭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
马汉嘿嘿大笑,得意的看着尴尬不已的道:“吃瘪了吧?还装小聪明,很明显公子爷是要去找这个盲三爷打听冯老虎的行踪,这么简单的事儿你都不知道。”
苏锦笑道:“马汉这回说对了。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位盲三爷呢?”
马汉昂首挺胸道:“因为盲三爷是瞎子,瞎子看不清咱们长相,咱们不容易暴露,这样就算问不出来也没关系,盲三爷不知道咱是谁。”
苏锦哈哈大笑起来,马汉道:“怎样,被我说对了吧。”
苏锦指着他的鼻子笑道:“你的智商已经没有下限了,你们两半斤八两。”
第三七七章 抢来抢去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三七七章 抢来抢去
汴梁南门外官道上,御史中丞欧阳修在侍卫马军的簇拥下出发前往扬州,方都头率五十名马军本是押解匪首沈耀祖来京,本以为来到京城可以稍微休息一番,却没料到京中发生的一切让方都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烦恼无比。
苏锦临行前交代他,到了汴梁首先便要去三司衙门找晏殊,将犯人交给晏殊处理;方都头自然不敢怠慢,粮食被土匪抢走一事还要仰仗苏锦给他说好话,现在粮食夺回来了,也算是将功补过,不过对于苏锦,方都头已经由不屑转变为内心中极为佩服了。
换做是他,或者换作其他任何人都没这个胆量单枪匹马上山,而且居然将匪巢从里边给端了,苏专使年纪虽不大,但是这个人身上似乎笼罩着一种光环,就像一个迷一般,教人猜不透。
晏殊当然不会将犯人移交中书或者枢密院,这个功劳可不能为两府所攫取,这一点方都头清楚地很,对于他而言倒是没什么,自己所属的侍卫司其实便由枢密院管辖,而自己又被派往三司协助粮务专使办差,功劳不管是谁的,也少不了自己的,所以当晏殊命他将犯人押往开封府大牢收押,并依旧命自己看守之时,方都头并没有感到意外。
可是,那天上午,呼啦啦来了一大帮子人,先是枢密使杜衍带着一帮人赶到开封府大牢要提走沈耀祖,顶头上司来提人,方都头自然无话可说,晏殊是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什么人也不准探视审问沈耀祖,更别谈是提走犯人了。
方都头虽然感到就这样让沈耀祖被杜衍提走,于晏殊那边决说不过去,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大了何止一级,枢密使大人是大宋所有军队的最高官长,虽然是名义上的,调动兵马还需要其他的手续,但是要弄死他这个小小的都头还是不费吹灰之力。
方都头象征性的申辩了几句,换来的自然是一顿呵斥;听枢密使大人的意思,似乎已经知道马军把粮食弄丢的事情,话里话外都透着一种要追究他们责任的意思,方都头彻底怂了,最终只能目送杜衍将沈耀祖带走。
可是枢密使刚走,后脚晏殊和欧阳修便急吼吼的赶来提人,方都头傻眼了,晏殊将事情了解清楚之后,指着方都头的鼻子便大骂,同时带着人手急追下去。
方都头郁闷的要死,自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都是他娘的大官,都是踩一脚抖三抖的货色,自己谁也得罪不了,正自骂娘之际,手下的一名马军小队长的话提醒了他。
“都头,咱们现在怎么办?这事怕是落不了好了,两头堵总不是办法,须得赶紧想个章程才是。”
“去你妹子的,老子哪里有办法?都他娘的狠的跟土匪一样,老子能得罪谁?”
那马军队长没有气馁,道:“三司大人带人追下去了,这要是追上了,怕是有一番纠葛,两边都带着兵,要是打起来可如何是好?咱们也脱不了干系啊。”
方都头道:“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咱们去瞧瞧去,实在不行咱们就把沈耀祖给抢回来,谁也不给,这样两位大人岂不是打不起来么?”
“你脑子被驴踢了么?就我一个小小的都头,得罪一个已经是吃不消了,你还要我两个都得罪?我敢违抗两位大人的命令么?”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已经是两边都得罪了,还能坏到什么程度?第三个人咱们是万万不能得罪了。”
“谁是第三个?”
“哎……苏专使啊,你怎么忘了他啊?既然枢密院和三司都要拿人犯,给谁都不好,又怕他们打起来翻脸,不如咱们便去抢人,就说苏专使说了,这是重要人犯,非圣旨不能提人,谁要是有皇上的圣旨,谁就来提人,否则我等是违背了苏专使之命,这样岂不是能平息纷争么?而且有人要是带了圣旨来提人,那一边也就无话可说,对于我等而言也脱了干系,虽然也不免让某些人不痛快,但是我等是按照规矩来,身正不怕影子斜,拿咱们也没办法。”
“可以啊,老梁,这点子不错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嘿嘿,这他娘的都是被逼的,实不相瞒,家里两个小妾成天闹腾,老子每次带个什么首饰回家,这两个小娘们吵着闹着都要抢,老子谁也不能得罪,便让夫人做主,夫人说给谁,那两个小娘们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久而久之,便悟出这么个道理来,找个能压得住的,什么事都能摆平。”
“呵呵呵,真他娘的精辟,这一招老子怎么没悟出来,老子家里的娘们儿也都这德行,又不能偷偷的给,给了老二,她要是拿出来臭显摆,给老三瞅见,老三非跟老子闹个一个月不可,还是你这办法管用,夫人出马统统摆平,得罪了大老婆,都他娘的要滚蛋。”
“是这么个理,咱们现在……”
“统统上马,追回人犯,咱们马快,千万莫要伤人,提了犯人,把话说清楚便走。”马都头喝道。
众马军呼喝上马,疾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远远便看见大街上百姓掩面遁走,跑的跌跌撞撞,篮子箩子满地乱滚,一片哭爹喊娘之声。
方都头翻翻白眼,这两位爷真不够含蓄,看这样子果真是在路上便干起来了,连声催促手下飞驰上前,只见太平兴国寺门口的广场上,两拨人斗鸡一般的剑拔弩张,晏殊欧阳修正跟杜衍对着吹胡子瞪眼,嘴里嘚吧嘚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身后带来的随从个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架势只要一声令下便会冲上去抢人。
所有的人当中倒是沈耀祖最为悠闲,虽然吃了不少苦头披头散发脏兮兮的,但是却饶有兴致的笑嘻嘻的看着两帮人,嘴里还鼓动着:“光说话不打架,你们都是娘们么?啊哈哈,打呀,打呀。”
方都头壮壮胆子,一声高呼道:“三位大人且住手!”
五十骑滚滚而至,杜衍大喜道:“来的正好,替本官开道,协助本官将匪酋押回枢密院。”
方都头挠头道:“枢密使大人,卑职不是来帮忙的。”
杜衍愕然,晏殊哈哈大笑道:“杜枢密,看看,连你手下的都头都知道你私提人犯是不合规矩的额,你就莫要坚持了,将人犯交给本官吧,本官在皇上面前只字不提便是。”
“我呸!我枢密院怎地无权审问人犯?这匪酋是我枢密院马军协助抓获,为此还伤了数十条人命,本官正是要问问详情,晏殊,你莫要阻拦本官办差。”
晏殊嘿嘿笑道:“方都头,动手吧,人犯是从你手中丢的,现在还是由你交给本官为好。”
方都头再次挠头道:“不好意思三司大人,卑职也不是来帮你抢回人犯的。”
晏殊欧阳修也愕然,杜衍笑的捧腹,指着晏殊道:“你失心疯了么,居然指望我枢密院的人帮你抢人,咱们便耗着吧,一会功夫,我的人便会蜂拥而至,到时候看看是你们三司衙门那帮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文弱小吏厉害,还是我枢密院属下禁军厉害,哈哈哈。”
方都头策马上前,对着张口大笑的杜衍拱手道:“枢密使大人,得罪了。”
杜衍笑容凝滞,道:“干什么?”
方都头大喝一声道:“动手,抢回人犯!”同时拱手道:“三位大人,得罪了,但卑职忘了说了,临来之时,苏专使交代卑职说,这匪首沈耀祖乃是极为重要之人物,谁要来提人,须得请圣上下旨,凭旨意提人审讯,卑职乃是皇上抽调协助苏专使办差,不敢不尊专使之命,请两位大人见谅。”
在杜衍晏殊欧阳修惊愕的目光里,马军士兵轻易的便将沈耀祖夺了回来。
方都头拱手道:“得罪了,几位大人莫要恼火,这是差事,卑职不敢马虎,大人们去请圣旨吧,卑职在开封府大牢恭候。”
说罢掉转马头,带着众马军绝尘而去。
晏殊、杜衍大眼瞪小眼,闹了半天什么没捞着,欧阳修笑道:“看来只有本人有这个权利提犯人了,我这便请旨去。”
杜衍和晏殊都知道,现在案件的主审之权赵祯已经在早朝上全权交予欧阳修,唯有他才能请得动圣旨,其他人去都是白瞎。
杜衍气的大骂:“苏锦什么东西,摆个什么谱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晏殊笑道:“你还别说,他还真是个人物,杜枢密,本官衙门里事多,少陪了,咱们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说罢手一挥,带人离去。
杜衍气的牙痒痒的,一会大骂苏锦,一会大骂方都头,一会又大骂晏殊,折腾了半天,也只能恨恨离去了。
第三七八章 盲三爷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三七八章 盲三爷
不出众人所料,圣旨自然是欧阳修请到手,不仅如此,皇上还跟欧阳修单独谈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内容自然是不得而知,但猜也能猜得到赵祯是针对此案给了大致的方向。
晏殊借汇报筹粮之事随后觐见了赵祯,但无论晏殊如何旁敲侧击想探明皇上的态度,赵祯均顾左右而言他,对和欧阳修的谈话以及对苏锦的态度讳莫如深,只是临了给了晏殊一句放心话。
“晏爱卿,苏锦此人是有些本事的,你举荐他也并未辱没你的眼光,光是粮食被抢之事,他能置生死于不顾率兵掀翻匪巢,便说明他是个有担当有能力之人;至于其他的流言蜚语,朕只能说人无完人,不招人嫉是庸才,此番欧阳爱卿去扬州查实情况,你可写封信让他带去,勉励苏锦好好办差,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赵祯想了想又道:“不过此人尚需琢磨,可能是初入官场不懂的收敛锋芒,你说他这胆子该有多大,居然敢假冒朕的口气来招安,谁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利,若是查实的话,少不得要受些惩戒。”
晏殊忙跪倒磕头道:“应该的,若是查实,惩戒自然是应该的,不过……”
赵祯挥手道:“朕知道你要说什么,该赏赐的朕自然不会吝啬,白璧微暇不掩其光,朕心里有数。”
晏殊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赵祯这样的态度自然是已经消了气了,或许欧阳修在其中说了什么好话,这个欧阳修自己结交并不多,只是觉得其文采一流,但却不齿其跋扈的为人,没想到他居然在关键时刻给了自己助力。
南门官道上,欧阳修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马军方都头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