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9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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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萧特末怒气渐销,富弼赶紧笑着连拍巴掌道:“这下都澄清了,萧主使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我咱们事不宜迟赶紧入座,双方人员可进来入座参与会商讨论记录。”
“原该如此。”萧特末和陆六符表示同意;双方参商人员悉数鱼贯而入,分坐在长长的案几两旁,各自忙碌的做好准备。
申时正、宋辽谈判正式开始。
第六一七章 谈判(二)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六一七章 谈判(二)
雪白的桌布,明亮的烛光,严肃的表情,紧张的气氛。
一切外交谈判该有的因素几乎不缺,只是在双方书记属官都整理完毕,握着笔对着白纸眼巴巴的等着双方唇枪舌剑的时候,耳边却是一片死寂。
苏锦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只是着对方微笑,苏锦不开口,富弼更不会开口。
萧特末和刘六符本以为宋朝对于本国提出的四条要求定然有一番振振有词的反驳,谈判一开始便会有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萧特末和刘六符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想好了措辞,结果等来的却是一片平静。
……
……
“两位大人,咱们开始吧。”萧特末实在是耗不过对方,先开口道。
“这不已经开始了么。”苏锦笑道。
萧特末翻翻白眼,选择了无视苏锦,将头转向富弼,谈判桌上还是找对方的主使说话才显得身份均等,那个惫懒的苏副使和自己的身份不对等。再者说,这位富主使起来人比较厚道,说白了,在谈判桌上他比较好欺负。
“富主使,关于我大辽皇上致国书给贵国皇帝陛下所提的四件事情,本使代表大辽皇帝陛下向贵国正式提出要求,此四件事乃是辽宋两国继续友好相处的必须之条件,本使要求贵国必须无条件答应这四点要求,如此一来方能铲除阻碍辽宋两国之间世代友好的障碍。”
富弼尚未答话,苏锦噗的一声笑出声来,顿时引得众人一片侧目;萧特末不悦的道:“苏副使,如此场合该当端庄肃容,嬉笑出声,于场合身份不符。”
苏锦忍住笑道:“实在抱歉,本人着你一本正经的样子便没来由的感到很好笑。”
萧特末皱眉道:“越说越离谱,本使说话的样子有什么可笑的?况且本使说的国家大事,可不是来逗你发笑的。”
苏锦笑道:“对不住,实在没忍住;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显得很严肃,人也显得有威严了许多,只是你能将这么无礼的要求说的义正辞严,这就太可笑了。”
萧特末怒道:“本就是合理要求,自然是义正辞严;苏副使,本使不是要驳你的面子,我身边的刘副使,主使说话之时,副使该洗耳恭听,而非胡乱插言;富主使还没说话表态,你倒是越疽代苞,这不合适吧。”
苏锦挠头道:“原来这种场合是要讲排位论资历的是么?好好,你们两位主使大人谈,在下不出声便是。”
萧特末见苏锦服软,心中得意,刚一交锋便教对方服软,来今rì是个好兆头。
“对于本使适才所言,敢问富主使有何表态?”
富弼苏锦,见苏锦正歪着脑袋盯着帐门口挤眼,顺着他的目光去,见苏锦的贴身小婢女小穗儿正捏着衣角站在门口;富弼一阵头大,倒不是这小穗儿曾经将自己拉下马来摔得一屁股马粪,而是因为今天这样的场合,苏锦还特意带个婢女来凑热闹,摆明是不想好好谈了。
“唔……本使以为,贵国提出之四点要求,实在教我大宋难以接受。”富弼定定神,将心思放回谈判桌上。
“我宋辽两国早在前朝便订立澶州之盟,双方相安无事数十载,并约为兄弟之国,贵国悍然不顾两国所定之约,重新提起与澶州之约相悖甚远的四点要求,这是在趁火打劫,我大宋决不能答应。”
“趁火打劫?”萧特末怒道:“本国所提四条要求有理有据,澶州之盟乃是两国先皇所议定,当时乃是我大辽先皇一片修好之意,才同意订立此约,可并没说此盟约的订立便抹杀了两国之间的一切过往恩怨;如今数十年过去,我朝廷上下一片呼声高涨,均要求解决两国之间过往未能解决之纠葛,这有何不对?”
富弼皱眉道:“先贤曾言,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身为北方大国,出尔反尔若此,岂能教天下人信服。且不谈你们所提这四点要求合理与否,若是此次谈判能达成什么盟约的话,谁又能保证你们过个一两年不再变卦?无信则不立,这是我大宋百姓普遍认同的观点。”
萧特末横眉怒目道:“富主使是说我大辽不讲信用?若是我大辽不讲信用,四十年前便已经挥军南下直捣汴梁,如今我大辽一片示好之意,倒被你们说成是不守信用,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谈的?”
富弼铁青着脸道:“请萧主使注意言辞,什么直捣汴梁?你可是代表辽国前来出使的使节,说话要讲究分寸,符合身份。”
萧特末大笑道:“本使已经给你们留面子了,我大辽皇上也给你们宋朝留了颜面了,否则这次本使根本就不需要来到这里跟你们磨嘴皮子。”
富弼脸sè涨红,怒喝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萧特末挺胸叠肚,一副傲慢自大摸样,冷声道:“你只说答不答应这四点条件,若是不答应,今rì谈判就此作罢,咱们各自会去交差,也省的怎么伤了和气;说实话,萧某人对你二位大人的印象可不坏;即便有朝一rì你我两国兵戎相见,本使也定会想办法饶两位的xìng命。”
富弼气的手臂抖动,指着萧特末恨恨的道:“欺人太甚,辱我太甚,你们才是没有诚意,我算是出来了。”
萧特末益发的得意,双臂抱胸道:“那又如何?咱们大辽人说话从来不像你们宋人这般扭扭捏捏遮遮掩掩,咱们吐口唾沫都能砸地上一个坑,富主使若是不能做主,便请贵国皇帝派个能做主的人来。”
富弼双目快要喷出火来,也不知如何反驳,这才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萧特末这样的人若不是惫懒难缠,辽国皇帝又怎会派他前来出使?这次的事情本就是辽国生挑起的事端,自然需要一番强词夺理方能自圆其说;唯有萧特末这般的盲目自信之人出使宋国,才能在宋国君臣面前毫无缘由的理直气壮,要用的就是他这项缺心眼的技能。
萧特末得意的笑,刘六符也跟着嘿嘿的笑,两名辽使乐不可支,浑没将苏锦和富弼以及一干宋国属官放在眼里。
“啪!”一只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惊的帐内所有的人都打个激灵,萧特末和刘六符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苏锦缓缓的站起身来,保持着拍桌子的姿势。
萧特末回过神来怒道:“苏大人,你这是作甚?恐吓我等么?”
苏锦啐了一口道:“两**国大事会商之所,本该端庄肃容,两位却嬉皮笑脸的笑个不停,是没拿咱们大宋当回事,还是没拿这场会商当回事呢?”
萧特末嘿嘿笑道:“苏副使倒是蛮记仇的,刚才本使不过是对你说了此语,你即刻便还给了本使,来也是睚眦必报之辈呢。”
苏锦喝道:“你说对了,小爷就是睚眦必报,锱铢必较之人,谁让小爷不开心一天,小爷便让他不开心一世。”
刘六符晒道:“苏副使好大的口气,这话谁也能说,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
苏锦嘿嘿一笑,伸手将身边记录官的纸笔抓过来,刷刷刷在纸眉写了两个字:借据,然后顺着案几一推,那张纸飘飘然滑到萧特末的面前定住。
“萧主使,今儿个咱们国事是谈不拢了,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将私事给了了,欠我的一万两白银,谅你也没钱归还,不如打个借据吧。”
萧特末愕然道:“苏副使,这可是两国谈论国家大事的时候,私事归私事,怎可公私不分,你这也太不像话了。”
苏锦一瞪眼道:“谈什么国家大事?跟恶狼谈什么仁慈?小爷做主了,咱们不谈了,你只回去禀报,便说宋朝君臣根本不尿你们辽国那一壶;想打仗咱们奉陪。不过在此之前,先给我写个借据,欠钱不还的话你可别想走,走遍天下也没欠钱赖账的理吧。”
萧特末怒道:“苏副使,你的话当真作数?本使可提醒你们,我大辽国这一次可不是随口一说,边境屯兵……”
苏锦摆手喝道:“好了好了,少在这废话,谁要听你在这显摆,快些写好字据,然后滚蛋。”
萧特末气的肺都要炸了,当即便要发作,刘六符忙在他耳边道:“主使大人,这可是在别人的地盘,没听他说么?校场周围驻扎着数千宋军呢。”
萧特末暗骂一声:原来这小贼早有安排,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隐忍为好。当下一言不发抓过纸笔,写下今欠宋人苏锦白银一万两,立此为据云云,并在下边署上自己的名字,写完之后将笔一扔,扭头招呼辽国一干参与谈判之人道:“咱们走,回去馆驿即刻收拾行装,连夜动身归国。”
富弼发呆的着苏锦,苏锦的突然爆发虽然解气,可是这么一来,事情便不可收拾了。却见苏锦微笑朝他眨眼,显得胸有成竹的摸样,当下心中稍定。
萧特末行至大帐门口,正yù跨步出帐,只听身后苏锦的声音冷冷传来:“萧主使,这就想走么?”
萧特末扭头喝道:“你待怎样?难不成还要将本使扣押起来不成?”
苏锦离座而起,扬起手中的字据冷笑道:“扣押你倒是不会,不过本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所以你需得帮我了结此事,才能回国。”
萧特末怒道:“你我没什么好说的,告辞了。”
苏锦哈哈笑道:“没我的命令你走的出去才怪,放心,我只是忽然对你们辽人的人品信不过,你说我拿了你这一万两的借据,将来两国交兵,兵荒马乱的,我向谁讨债去?万一你一个不小心死在战场上,这笔钱岂不是成了烂帐了么?所以思来想去,我还是想让萧主使还清了这笔债再走。”
萧特末差点气的吐血,此人已经纯粹是在没事找茬了,明知自己一文不名,这会偏偏追着屁股要债,已经丧失了为人应有的风度。
不过欠债还钱倒也无可厚非,问题是,自己哪来的钱来还债呢?
别人出使大宋,都是风风光光的迎来送往奉为上宾,到了自己却弄成这步田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六一九章 谈判(三)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六一九章 谈判(三)
“苏副使,你莫要逼人太甚,逼急了本使去你家皇帝金殿上去闹,你放着公务不办,一味只顾私利,我就不信,贵国皇上回任由你胡来。”萧特末出言恐吓道。
苏锦一笑,转头问周围的人道:“你们见过这样的人没有?这年头怪事太多,瓜的被偷瓜的给教训了,什么时候欠人钱的理直气壮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了?”
众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苏锦问道:“本人不是很清楚这等事该如何处理方为合理;若是你们遇到这种欠债不还之人该怎么办?”
一名宋军禁卫道:“那有什么不好办的,在俺们家乡,谁要是欠钱赖账,寨主便砸了他家的锅碗瓢盆,扒了他家的房子,他家中什么值钱便取了去抵债;还有人拿欠债人的妻女去抵债呢。”
苏锦惊讶道:“那官府就不管么?”
那禁卫道:“这可不管,谁叫你欠债不还呢?若是告官知道,按律还要打几十板子屁股,然后照样将值钱的物事捡出来抵债,若是抵不了,要么做工抵债,要么只有进大狱蹲着了。”
苏锦拍手道:“那感情好,这下我就有底气了,萧主使,你听到了没?我大宋的律法来对你不利啊;你若识相的便赶紧想办法凑钱还银子,要不然便拿值钱物事来抵,我也不贪图你家中妻女,只要能抵债的物事便成;要不然我可要把你送到开封府去打屁股坐大牢了,听说开封府里的犯人们可奇怪的很,他们最喜欢你这样的满脸大胡子威猛之人,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不过你一进去便知道了。”
萧特末怒骂一声,伸手便要往腰里摸家伙,十几名跟随进帐的辽兵也纷纷擎出兵刃,一时间仓琅琅之声大作。
苏锦伸手入口,响亮的打个呼哨,顿时脚步杂沓之声大作,数百名禁军士兵跑步涌来,将大帐围得严严实实。
“来宋朝是真的要跟我大辽翻脸了,好本事,好志气。”
“别废话,这是你我之间的事,跟朝廷有什么关系;刘副使不是说我睚眦必报锱铢必较么?说对了,只要你还了我的钱,你爱去哪去哪。”
“好……”萧特末身子气的微微发抖,挥手命辽兵们收回武器,道:“我便那战马骆驼抵债,这总成了吧。”
苏锦笑道:“早这么爽快不就结了?牲口当然可以抵债,快命人去提来,你我也好交接完毕,你也好早rì回归故里。”
萧特末对着身边的一名辽兵叽里呱啦的一顿说话,那辽兵点头哈腰出帐去了。
苏锦往一张凳子上一坐,招手叫小穗儿过来帮自己捏着肩膀,手捧茶杯一副吊儿郎当的气人摸样,萧特末恨得牙根痒痒,但也无可奈何。
不一会儿,马匹带到帐外,萧特末冷冷道:“苏副使,马儿在帐外,你去取了,咱们便两清了。”
苏锦伸手笑道:“萧主使先请,咱们帐外交接。”
一行人出来帐篷,天sè已经渐渐放晴,雨停之后,彩霞如血映红了西边的半边天空,空气也清新畅快许多。
苏锦伸个懒腰道:“好舒服,chūn雨过后碧空如洗,此情此景美不胜收,倒想赋诗一首呢。”
富弼差点没笑出来,这小子想尽办法的惹萧特末生气,这萧特末倒也好忍xìng,居然装作听不见,一点也没发作的迹象,和他威猛的外表极不相符。
“马儿呢?在何处?”苏锦手搭凉棚到处张望,浑然无视身边排了一排的七八匹战马。
萧特末明知他在装蒜,也只得咬牙忍住,一指那几匹马儿道:“苏副使年纪轻轻眼神怎么还不好使了,这不是么?”
苏锦扭头去,指着那几匹马儿道:“怎么,这就是?”
萧特末皱眉啐道:“苏副使,咱们无冤无仇,你何必如此矫情戏弄,山不转水转,没准哪一天你苏副使会落入我的手中,劝你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吧。”
苏锦点头道:“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你是在jǐng告我将来你们辽国铁骑南下之后,本人难逃你的手心是吧。”
萧特末道:“随你怎么理解,马儿在这里了,你将借据交还与我,咱们两讫了。”
苏锦指着那几匹马摇头道:“这哪里是马儿,这分明是只值几两银子一匹的鹿嘛,就这七八匹瘦的皮包骨头的鹿,便想低我一万两白银的债?萧主使家中必是做生意的,jīng明到如此地步,佩服佩服;可惜我不是冤大头。”
众人目瞪口呆,连大宋这边的士兵们也觉得苏副使有些胡搅蛮缠,明明是八匹上好的契丹马,每一匹最少值个千贯左右,到了副使口中变成了只能宰杀吃肉的麋鹿了。
富弼暗自好笑,秦人赵高指鹿为马,这位爷倒好,指马为鹿;同时也暗暗发愁,这般胡搅蛮缠之下何时是个了局,就算萧特末硬是不还钱,难道还能将他杀了不成?也不知苏锦是怎么想的,昨天还商量的好好的,说是要用些手段来震慑辽使,难道竟然是这等惫懒手段么?
萧特末的忍耐力到了极限,破口大骂道:“你这厮当真惫懒,莫以为在你们宋朝过境之中,本使便任你为所yù为,你有本事命人将本使给砍了,又何必玩这些不上台面的花样来恶心本使?”
苏锦笑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