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处男-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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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轰而上,对洛伟奇拳打脚踢。洛伟奇真的生气了,他像一只发怒的大象,并不还手打人,只是用尽力气去掀翻床铺,一边掀一边喊:“你们谁也别想睡觉,你们谁也别想睡觉……”在他的狂力下,那些床板、凳子、被子、褥子、席子,纷纷飞了起来。这呆子声如雷鸣,力借声势,声助力威,虽是一人造势,却像千军万马上战场一般,好不热闹。一时间谁也别想靠近这呆子。
农场干部和警卫听到这边巨大的声响,一齐奔了过来。
戴自强大喝一声:“给我住手!”
宿舍里的人全都静了下来。戴自强问:“怎么回事?”
好长时间没有人回答。
洛伟奇:“嘿嘿,报告场长,我们闲着没事,掀床铺玩。”
戴自强:“洛伟奇啊洛伟奇,你总是稀里糊涂犯错误。刚刚因为你知情不报增加了你的劳改时间,你现在又拿公物闹着玩。你是不是想长期在农场待下去,以后准备接替我的位置当场长?快拿上你的被子跟我走,今天要关你禁闭,让你享受单间的滋味。”
戴自强把洛伟奇带到禁闭室,给了他一小包五香花生米和一本小说。一边给门上锁一边说:“关你禁闭一天,明天就别劳动了。”
洛伟奇百思不得其解:“这禁闭还挺有趣的,有五香花生吃,有小说看,明天还不用劳动。看来以后得多多争取到禁闭室来。”
其实明眼人都晓得,戴自强是怕那群乌合之众对洛伟奇再下毒手。
■
经过这场风波后,农场似乎又恢复到以往的平静。
这天早上洛伟奇割胶时,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发出恐怖的喊声:“快来人啊!我被五步蛇咬了,救命啊!”
2 第二章 阿贡道长(16)
大家循着声音跑过去一看,原来是那位孔子第七十二世孙被蛇咬在左脚腕上,正发出痛苦的呻吟。被五步蛇咬了,如果没血清救治,最多半个钟头人就得死。一些女犯人已经感到绝望,失声痛哭。
洛伟奇跑过来,把围着的人推开,看到孔宪仁的左脚伤口开始发黑,他二话不说,立即解下系裤子的皮带,把孔宪法仁的左腿紧紧勒住。大声喊:“小豆子,把你的水拿来,再去准备一根小竹管,如果呆会儿我的嗓子不透气,就给我在嗓眼上插一根透气的小竹管,明白了吗?”
小豆子说:“明白了。”并把水壶递给洛伟奇。洛伟奇用水漱漱口,随即用割树胶的刀子划开孔宪仁的伤口,吸一口毒血,漱一次口,直到吸出的血变红为止。大约过去二十分钟,孔宪仁的感觉好多了。这时洛伟奇整个脸却又肿又紫,变形了。他艰难地指指嗓子,让小豆子把竹管子插入嗓子里,急促地呼吸着。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洛伟奇的脸不肿了,他看到孔宪仁已无生命危险,便把系在他腿上的皮带解开,又找了些草药嚼碎敷在他伤口上,并让他起来走走。这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孔宪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洛伟奇叩了一个头说:“感谢恩人救命之恩。过去我错了,你大人大量,莫记小人过。”
洛伟奇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洛伟奇舍命救人的事,在女犯人中传得神乎其神,她们说:“农场里有一位高个子、白白净净、不爱说话、一笑俩酒窝的小右派,漂亮得让人心酸,居然舍命去救一个曾经害过他的人,太可爱了。”于是有事没事就往洛伟奇的宿舍跑,找茬和洛伟奇说个话。气得洛伟奇大声说:“我要生气了。”
戴自强把洛伟奇叫去说:“没想到你这个龟儿子还有几把刷子,舍命救人不说,还闹得姑娘们神魂颠倒。不过我告诉你,用嘴吸蛇毒的方法是一种极其落后的土方法,用来治五步蛇咬伤还凑合,用来治大眼镜蛇咬伤,你就是搭上三个洛伟奇也不行。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快快送到卫生所,听到没有?”
洛伟奇:“嘿嘿,听到了。”
戴自强:“为了奖励你救人,农场党支部决定减你半年劳动时间。另外,这一包花生米算是给你的奖品。”
洛伟奇:“谢谢场领导。”正要转身离去。
戴自强又说:“别去招惹那些不要脸的娘儿们。”
洛伟奇:“嘿嘿,知道了。”
■
大约过了两个月,孔宪仁他们又开始密谋出逃的事情,不过这次他们并不瞒着洛伟奇。一天晚上,小豆子来找洛伟奇:“伟奇哥,孔哥让我请你过去,说有事要请教你。”
洛伟奇来到孔宪仁那边,孔宪仁说:“伟奇兄弟医术高明呀。”
洛伟奇:“嘿嘿,不敢当不敢当,跟我阿贡爷爷学过一点。什么跌打刀伤,针灸推拿,知道点皮毛。”
孔宪仁说:“太好了,太好了,听说伟奇兄弟在大学里还是学农艺的。”
洛伟奇点点头。
孔宪仁说:“那么伟奇兄弟会种鸦片了。”
洛伟奇愕然:“嘿嘿,你们想在农场种鸦片?”
孔宪仁说:“不,我听小豆子说,你对他说过鸦片不是好东西。”
洛伟奇:“是说过。鸦片,又名鸦片罂粟,是罂粟科中的一种,像种花一样,不难种。它原产于小亚细亚,一年生,植株高一至一米半,花蓝色或蓝紫色,叶银绿色,将鸦片罂粟蒴果中的乳汁提炼,就是鸦片。再加工,就成吗啡、海洛因、可卡因等,吸食多了会成瘾,上了瘾就惨了,想戒也戒不了。中国人吃鸦片的苦头大了。英国人就是用鸦片打进我们中国来的。”
孔宪仁:“对,对,我们想和伟奇兄弟一起到缅甸金三角种鸦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专门把鸦片卖给英国人,报这个仇。你去吗?”
洛伟奇坚定地:“不去。我在大理有母亲和姐姐,我想念她们。何况我不会游泳,也不想光着屁股大游行。”
孔宪仁笑着说:“不会了不会了。这次我们不走原路,一定不会再碰到边防队了。”边说边拿出一本厚厚的书,从中撕下一页纸,用它卷了一根烟,点着火抽了起来。
2 第二章 阿贡道长(17)
洛伟奇一看,这不是自己那本宝贝英汉字典吗?便说:“慢,慢,怎么拿我的字典作卷烟纸了,这可是我上大学时妈妈送我的礼物!还给我。”
孔宪仁笑着说:“没错,是你的宝贝字典。里面还有一张相片呢。”说着从字典中拿出一张照片来。洛伟奇知道,这是最珍贵的若鹃姐的照片。
洛伟奇生气了。心想:“你们怎么能拿人家的东西呢,太卑鄙了。”
孔宪仁说:“你跟我们到缅甸去,我就把字典和照片还给你。”
洛伟奇:“嘿嘿,休想,一本字典和一张照片就想交换我做人的原则,你们也太把我看傻了。我不但不跟你们去,还要把你们的事报告农场领导,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话还没讲完,就被人抱紧双手,一只臭袜子塞进嘴里,同时有几个大汉一起动手,把他给捆绑起来,塞进一个麻袋里。
孔宪仁轻声说:“伟奇兄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样做实在对不起,不过我们很需要你这个农业专家兼医生,也怕你向农场报告这件事。都怪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只好委屈你了。好在时间不长,一会儿就到河对岸了,到时再向你赔不是吧。”又对大家说:“走,按计划执行。”
洛伟奇被两人抬着往前走,开始时,被塞进嘴里的袜子又臭又酸又咸的味道呛得他好恶心。被颠着颠着就产生了睡意,朦朦胧胧中,他好像回到小时候母亲的摇篮中,摇啊摇的,非常惬意。突然,他的屁股不知让什么撞了一下,痛得他醒了过来,他心中大骂:“轻点好不好,你以为是抬大肥猪么。”后来又睡着了,再醒来时,天已蒙蒙亮。他听到孔宪仁低声说:“到了,大家散开,立即脱衣服准备渡河。李得胜和小豆子,你们俩水性好,负责把洛伟奇带过河去。按计划执行吧。”
小豆子解开了套在洛伟奇身上的大麻袋,把洛伟奇从袋中拉了出来,又把手指放在嘴上向他示意不要出声,还指了指他的旁边。洛伟奇转头看到李得胜就躺在地上,头角上还流着血,洛伟奇吓得全身哆嗦。小豆子拔出塞在洛伟奇嘴里的袜子,用刀子割断捆在洛伟奇四肢的绳子,轻声说:“你放心,李得胜不要紧。”拉着洛伟奇就往树丛里钻。大约跑了五十来米远,只听得有许多人的脚步声从高处往下奔跑。一位像是领头的人说:“快,快,一班左边,二班右边,包抄过去,一个不留,全开了。”
待这些人跑远,洛伟奇轻声问:“小豆子,什么叫‘全开子’?”
小豆子用手掌比划着说:“就是把他们当西瓜,一个个全切开了。”
洛伟奇:“这还了得?!”他猛地站起来往下狂跑,边跑边大声叫喊:“别开枪,别开枪,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罪不当死……别开枪,别开枪,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罪不当死……”小豆子也跟着往下跑。
孔宪仁他们听到洛伟奇的喊,知道大祸临头,纷纷跳入河中,此时各种轻重武器一齐开火,洛伟奇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后来统计,除去三人游过对岸外,十五人被打死在河中,其余的人被抓了回来。
洛伟奇和小豆子两人,因通敌罪、妨碍公务罪,判两年徒刑。在他们被送去监狱时,戴自强对洛伟奇说:“洛伟奇啊洛伟奇,你怎么又稀里糊涂犯错误啦?”
洛伟奇丧气地说:“嘿嘿,我傻呗。”
戴自强:“嘿嘿,这次你不傻,是你心太软,太善良。人的心太软,太善良是会坏事的。眼看着今年年底就可以回家了,你大喊一声‘不能开枪’,就把提前释放给喊没了,何苦呢?唉!这一包花生米算是我给你们饯行吧。”
洛伟奇接过花生豆,深深地给戴自强鞠了一个躬说:“谢谢戴场长。”
戴自强又说:“注意保重身体,过些日子我去看你们。”
洛伟奇和小豆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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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二十来天,阿贡老人一瘸一拐来到了劳改农场。戴自强一见阿贡老人就大喊:“这不是阿贡大叔吗,五六个年头不见了,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阿贡老人:“原来是戴排长,五六载未会面矣。你在农场是何官职?”
戴自强给阿贡老人递上一杯水:“不大不小父母官,场长是也。”
2 第二章 阿贡道长(18)
阿贡老人一阵高兴:“那就好,那就好。”
戴自强:“你老人家拄着拐杖走那么远路来到这里,大约不是为了打听我什么官职的吧?”
阿贡老人点点头:“我是来找我的好孙子的。”阿贡老人把洛伟奇如何被人冤枉的情况向戴自强说了。
“我第一眼就看出这龟儿子不是坏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你为什么不早来几天?早知道他是你干孙,我早就打发他回家。”
阿贡老人惊恐万状:“洛伟奇怎么了?”
戴自强把详细情况跟阿贡老人一说,阿贡老人一下子像老了十年,眼中注满泪水。
阿贡老人:“洛伟奇还有希望乎?”
戴自强:“别急,先吃饭,明早我和你一起去看望他。”
阿贡老人和戴自强来到监狱,管理人员说:“洛伟奇现在病得很厉害,可能是得了急性肝炎,住在单独的病房里,无法出来见你们,你们进牢房看望他好了。”
二人来到牢房,只见洛伟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发黄,全身浮肿。小豆子看是场长来探望,便走过来紧紧握住戴自强的手哭着说:“场长,快救救伟奇哥,他不行了。”
戴自强:“小豆子,怎么回事?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小豆子:“十多天前,放风时一个从大理来的犯人对他说,他的什么姐姐走了。从那以后,他就不吃不喝,变成这副模样。”
洛伟奇听到有人说话声,强睁眼睛,看到是阿贡爷爷和戴场长,便挣扎着想坐起来,有气无力地说:“我很想你们。”
阿贡老人坐在洛伟奇身旁说:“别动别动,我们也想你。你怎么啦?”
洛伟奇:“爷爷,若鹃姐真的走了吗?”
阿贡老人点点头。
洛伟奇流着泪说:“我想若鹃姐,我想去找她。”
阿贡老人:“傻孙子,你的命长着呢?何况你若鹃姐也不希图这么早就与你见面。曾记得乎,你曾答应若鹃姐,要走遍云南发现新的物种。”
洛伟奇哭着说:“没有若鹃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戴自强把阿贡老人拉到一旁,轻声问:“很严重吗?”
阿贡老人点点头说:“很严重,我的医术救不了他。你先回农场吧,我另找高人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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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贡老人一瘸一拐来到大雾县城郊一幢藏族民居前,打量着这豪华的大宅院。高大的围墙里面绿树成荫,大门紧锁,一条用锁链锁着的巨大藏獒虎视眈眈,发出低沉的威胁声。阿贡老人心想:“这是桑戛的家么?怎么几年不见,变得如此腐化。”
阿贡老人大声说:“桑戛在家吗?桑戛在家吗?”
一会儿,红色的大门吱吱地开了一道缝,一个年轻喇嘛伸出半个光头问:“是谁在这里叫喊,影响我家活佛休息?”
阿贡老人说:“可否通报一下,就说他师兄阿贡来访。”
那门又吱吱地关上。过一会喇嘛又伸出半个光头说:“活佛他没有什么老道毛的师兄,让你快离开这里。”
阿贡老人高声说:“你对他说,再不开门阿贡师兄马上到县城嚷嚷,说他是个冒牌活佛。”
那门又吱吱地关上。过一会小喇嘛伸出整个光头说:“活佛说,请你进来。”
阿贡老人随小喇嘛来到大客厅,见到桑戛坐在大靠椅上,根本就没把阿贡放在眼里。
阿贡老人气恼地:“是否有些过分,要不要我现在就走。”
桑戛说:“老道毛,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知道你有事求我。否则你不会一瘸一拐走那么远来看我。”
阿贡老人:“就算有求于你,亦无须如此嚣张耶?我还是不是你师兄?”
桑戛不屑地:“师兄是什么东西,多少钱一斤。你别和我套近乎,有屁快放,让我闻闻是香是臭。”
阿贡老人:“老夫有一个干孙子,现患重病,请师弟救命。”
桑戛:“什么病,连你都治不了,要我出手。”
阿贡老人:“由于思念而致绝食,由绝食而引起之重症肝病。”
桑戛说:“老道毛,你知道,治这种病要耗我好多真气。有什么好处。”
2 第二章 阿贡道长(19)
阿贡老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桑戛说:“我要那么多浮屠干什么?何况我已经是大名鼎鼎的活佛。不救。”
阿贡老人:“他乃极有前途之好青年。”
桑戛说:“有前途的我忌妒,没前途的我瞧不起,不救。”
阿贡老人:“他受到极大之冤屈。”
桑戛说:“受冤屈是报应,受娇宠是业障。不救。”
阿贡老人笑着说:“他长得极像师弟,魁梧俊秀,心地善良。”
桑戛说:“不用激我,也不用夸我,我心地不太善良,我也没有这样的私生子,不救。”说完站起,拍了两下手,一个年轻喇嘛从内屋走出,桑戛说:“送客。”
阿贡老人绝望了,觉得这个师弟完全变成个认钱不认人的世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