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方-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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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砍树!”在众人或迷惘、或盲从的时候,有这样一句话飘出,虽然不够大声,也够穿得到两位首领的耳朵里去。
这句话,竟然是坐在纪崇基身前的余歌说的。
“我走了两圈,才算看清楚了,”余歌道,“这个林子,是按照太极八卦布置的,找不到门路,就走不出去;反之,如果能看透这个阵型,就能找到生门!如果贸然砍树,则会破坏阵型,那么就会变阵!万一变出了没见过的阵型,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勤奋,要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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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绯林 。。。
“永言,你懂奇门八卦?”纪崇基看着身前的人,道。
“我从小为了学医,读过《易经》,阴阳八卦,多少懂一些,但是并不很通,只能硬着头皮摸索。”余歌要从马上翻下来,纪崇基立刻跳下去,扶着他下马。
余歌在薄雾里走了几步:“这雾,会影响你们的罗盘,地步方位不同,看太阳的位置也会有所变化,所以你们找不到对的方向。”
“永言,你能帮我们出去吗?”纪崇基满怀希望地问。
“我学艺不精,只能尽力,”余歌答道,“你们要是信我,可以一搏。”
阎青也跳下马:“你会那么好心?你刚才不是还想要杀我的吗?你会救我们?”
“我是想杀你!”余歌进林前来不及穿上鞋袜,就被纪崇基抱上马,到现在还光着脚,额上的伤口被包扎着,布带绕了头颅一周,形象很是有些可笑,“但是,你身后毕竟跟着这么多的人……你要是不信我,大可以不跟着我走,但别强迫你的手下。”
阎青沉默了片刻,看着余歌似模似样地在观察着那些树木,这些东西在他眼里无甚特别,再看了一眼纪崇基,最后嚷道:“那就给我看看你的本事,别光说不练!”
余歌似是已经听不进他的说话,蹲下捡了一根枯树枝,将面前地上的枯叶抹去,在泥土上开始画着什么。
纪崇基凑近了看,发现余歌描画的,是一些长长短短的线,有的是两根短线并在一起,下面接着两根长线,有的是两根长线夹着并在一起的短线,还有的,都是长线或都是短线……任意组合,看似都是一样,又都略有不同。
阎青也走过来看,忍不住说道:“这画的都是什么狗屎?你到底懂不懂?不会是糊弄我们的吧?”
余歌手中的树枝一停,头也不回,厉声道:“不要说话,乱我思绪!”
纪崇基也瞪了阎青一眼,阎青一时竟被震得不敢说话,想要再说,又怕耽误了余歌破阵,连累大家出不去,一肚子窝囊火发不出来。
可是余歌用的时间太长了,长长短短的线,反复画着,有时擦掉,再重新画上去……阎青看得一头雾水,还是要念叨:“这太阳都下山了!你还画不出个玩意儿来?”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要不你带我们出去?”纪崇基虽然也是等得焦心,可就是不允许阎青多嘴,又叫人,“马上就没日光了,打火把来照着。”
张喜举着火把过来,给余歌照明。余歌全情投入,旁若无人,将枯枝当成笔,将土地当成纸,一旦点透,下笔如神。
“就是它了!”余歌扔了枯枝,抬头看,明月当空。
“什么,什么意思?”阎青疑惑着看纪崇基,“这是能出去了,还是不能?”
“永言,你是不是找到路了?”纪崇基问余歌。
“现在快跟着我走!”余歌站起来就跑,“错过了时辰,就要变阵了!”
才跑出去没两步,余歌忽地膝盖一软,跌倒在地上。纪崇基大惊,两步跑过去扶起他:“永言,你怎么了!”
“没事,”余歌揉揉眼晴,“刚才……蹲太久了,站起来眼前发黑,腿也酸麻了,就……”
“我抱你上马!”纪崇基说着就要来抱他。
“别!”余歌忙劝住,“我在地下走得灵活些,你们跟好我!”
说罢,余歌又站起来,捶了两下还在发麻的腿,扶着树向前行去。走了一截,在树上画个标记,余歌再看看月亮的位置:“希望我没走错。”
声音虽小,阎青还是听见了,大声责问:“你没把握?没把握让我们一帮人跟着你瞎走?!”
余歌理也不理他,又换了一个方向走。
“喂!你倒是说话啊,别装哑巴啊!”阎青大叫着跟在余歌后面。纪崇基伸了只胳膊把他拦住,不让他太过接近余歌:“咱们已经说过了,你不愿意跟来,可以不跟,少在那给我瞎嚷嚷!”
阎青恨得要死,又没有办法,照样还是跟着,赌气说了句:“到时候再要你们好看!”
余歌走到一个地点,画一个标记,再转一个方向,弯弯绕绕,足足转了九个弯。转完第九个,余歌抬头看月亮,舒了一口气,道:“总算是赶上了。”
“永言,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走出来了吗?”纪崇基问。
“嗯,”余歌点头,“如果没错的话,从这里就能出去了。”
有胆大的,顺着余歌指的方向先跑去看了,没多久兴奋地大叫着跑回来:“能出去,能出去!我看到出口了!”
顿时人心大振,大家咬紧了牙关再赶出这一小段路,一出了林子,顿时浑身放松,纷纷瘫坐在地下。
“大家只能先歇一会儿,”阎青道,“虽然已经是快早上了,你们都累了,但是,我们还不清楚我们的位置,这里也没个遮掩,不是安全的落脚处。我看还是得再走一截才保险。”
连着走了一晚也没歇,余歌从未这样赶路过,由于一直在担心时间来不及,竟然没感觉到累,这时候才觉得疲乏压顶,双股打颤,将要跌倒之际,纪崇基扶住了他。
纪崇基把余歌抱到一块大石上坐好,看他头上绷带松了,就给他拆下重绑,然后解下水袋,用袋子里的水给余歌冲洗双脚。
余歌光着脚走了一晚,双足上到处都是磨破擦伤,纪崇基追着他好几次,让他穿上鞋袜再走,他也听不进去,此刻才觉出疼来。看纪崇基那副心痛态度——仔仔细细将他双脚冲干净、擦干,再抱在怀里——余歌不禁伸手,拨了拨纪崇基的头发。
“你可算是,又救了我一次。”他说。
“我就知道你要干傻事!”纪崇基抬起眼来看他,满目的悲愤,“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要是再进去迟一步,你就要死了!”
“我差点就能杀了他的,”余歌悲伤地道,“我真的差点就能杀了他!可是……我犹豫了,我下不去手,我杀不了人!从小,师父就教我,我们为医的,职责就是救人!只要看到有人受着病痛,哪怕那人是你自己仇人!我们都得救他!我从来只知救人,不知害人,更别提杀人……可是为什么,他就可以……为什么他就能那么轻松地杀人?我师父,一生救人活人无数,最后就换来这么个结局?!”
眼泪流了下来,余歌拿手去捂,也捂不住,泪水从指缝中漏出,再滴下来。纪崇基赶忙抱住了他,轻声劝道:“别再想了,不要再想了,现在天下大乱,世道早就不公平了!你跟我回去,我答应你,有朝一日,一定帮你报仇!”
“我不要……报仇了……”余歌泪流不停,“我要回家……”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我送你回你爹娘亲人那儿去!”纪崇基此刻,不管做不做得到,只是一声声的承诺。
“我没有亲人,师父走了,我没有亲人了……我要回潞州,回我的医馆!”他一个人,也要把医馆守下去,他一个人,也要把师父的救人之志,传下去!余歌真心是这么想的。
“好!我送你回潞州!”纪崇基咬着牙答应道。然后才觉得余歌不哭了,原来是连哭的力气也没了,整个人趴在纪崇基的身上:“等一会儿上了马,你可别让我掉下去……”
“你放心,我抱着你。”纪崇基轻拍他的背。
“差不多了!准备赶路吧!”阎青站起来喊道。队伍懒洋洋地,又开始启程。
纪崇基准备抱着余歌上马,忽见阎青持枪走来,纪崇基后退一步,道:“你干什么?”
“杀了这个贱人,”阎青道,“你不要以为我忘了。”
纪崇基横眉道:“他把你从绯林里救出来,你还要杀他?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儿义气?如果不是他,我们都要在绯林里困死了!你不好好报答他也就罢了,你还要杀他?阎老寨主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阎青见纪崇基语及父亲,神色一变,想了一想,道:“你说的倒也对,那我就暂且放过他。不过你也要把他给我看好了,别再想出什么报仇的新把戏!”
阎青拿着枪走了。纪崇基松了口气,将余歌放上马,自己也跨坐上去抱着他。
“太阳……”余歌双眼睁开一线,看着东方的微白,“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纪崇基也看向东边,不知道余歌是何意。
“好险啊……”余歌声音微弱好似呓语,“要是,走得再慢一点儿,或是天亮得早一点,就会变阵,我们就要死在林子里了……”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在林外了,”纪崇基低下头,在余歌耳边轻声道,“多亏了你,我们都出来了。你真是了不得啊,永言。”
余歌阖起双眼,靠在纪崇基胸口睡去。
追赶纪崇基等人的官兵,在绯林入口处,发现了一具山贼的尸体,正是那个以为见了鬼,发狂跑走的人,他误打误撞,就快要走出林子的时候,终于崩溃而死。官兵因此断定官船劫匪是进了绯林逃走了。然而,进入绯林的官兵,却也绕不出来了。林外的将士察觉不妙,派人进去打探,也消失在了林中,遂大为惊惶,全军停滞在原地伐木,足足砍了三天,才找到失踪的队伍;又砍了七天,才找着路,而那时山贼们早不知所踪。官兵无功而返,而这个虽不大,却深藏玄机的绯林,也就这样被破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余歌开始爆发……大概……
今天又抽了,更新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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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投笔 。。。
纪崇基他们很幸运,没走多久,就找到了认识的路。过了恽河之后,阎青仰天大笑:“过了这条河,十个山头里有九个与我爹有交情!我还怕什么?!天皇老子也不怕啦!哈哈哈哈……”
纪崇基对余歌说:“从这里往前,有个镇子,从那里到潞州是最近的,我们就在那里和大伙儿分手,我送你回潞州。”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余歌说。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纪崇基坚持,“还是我送你吧。”
说完把王雄张喜叫过:“我离开之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不求别的,务必安全回到鸦山才好。”
王雄和张喜都答“明白。”
纪崇基和余歌果然在小镇与大家分别,向着潞州行来。
一路上无话,纪崇基纵然想要说些什么,看余歌这一副情绪低沉样子,也不敢说了。果然几天就到了潞州,纪崇基陪着余歌到了医馆,开锁推门,空无一人。
“那小打杂呢?”纪崇基问。
“早就走了,”余歌道,“你看我这儿,什么都没有,房子倒是空得很,你住下来,歇两天,还是可以的。”
“哦,不,我得立刻赶回鸦山去,能走快点和他们汇合就更好了,”纪崇基道,“我答应了大哥亲自盯着,现在半途脱逃了,不早点回去,不好交代。”
“哦……”余歌脸上失落神色闪现一瞬,“那倒是我连累了你,那就不留了,你走吧。”
说着便要转身。
“哎!”纪崇基忙得按住余歌肩膀,“我回鸦山交了差,就下山来陪你,好不好?”
余歌顿了一下,很快答道:“不用了!”
“为什么?!”
“鸦山是你的家,这里是我的家,离开自己家到别人家去,自己和别人都不好过,”余歌道,“你何必勉强呢。”
“我放心不下你啊!”纪崇基死活拉着余歌。
“我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我安心在潞州行医,还用得着你一个山贼来担心我?”余歌挣脱开纪崇基,想狠心转身,又觉得不舍,遂放软了语气,道,“你别担心我了,倒是你在江湖上,得处处小心才是,又不是什么仔细的人……”
纪崇基起初看他挣扎,又将自己的话顶回去,顿时一片热心被泼了冷水,后来又看他说出体贴话语,且面颊带羞,眼神不定,好一副怯怯的动情模样,不禁便看怔了。
“你救我两次,”余歌继续说道,“我本该报答你……可是,我现在有的,就是这么一所空院子,几柜破草药……你想必不要,不如你进来看看,有什么看中的东西,我一定不敢二话,送给你当谢礼!”
余歌说着,脸也红了,眼也不敢看纪崇基,倒是比他们初遇和再遇的两次偷情,都要显得羞赧。纪崇基也憋红了脸,极力控制着,才不让自己说出“我要你!”三个字,最后吞吞吐吐,抓破了手心,才说:“我要……你……笑给我看!”
余歌有些讶异地抬头,似是没料到这个回答,看纪崇基那认真的神情,余歌也定了定神,似在回忆该怎么笑,然后慢慢地,做出了表情。
可惜,笑得好生勉强,比那哭还要难看。
纪崇基又一阵辛酸泛起,抬臂一把将余歌箍进怀里,重重地喘气,道:“跟我走吧,跟我回鸦山!”
余歌也抬手抱了他,苦笑似哭:“我从小安逸平淡,看不得打打杀杀,我只能留在这里。”
纪崇基心里懂得余歌的选择,便不再劝,两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儿,还是余歌推开他道:“马上太阳就下山了,那时候你还怎么赶路?要真想走,现在就走吧!”
纪崇基也知道时候不早,倒退着走了几步。余歌看着他向他点了点头,开始关门。纪崇基转过身越行越远,余歌眼看着门扉一点点将视野掩盖,最终不留一点缝隙。
余歌在木门上靠了片刻,深深地吸气,然后走进院落中。
院子里摆着三张桌子,拼成一条长桌,上面铺着纸,被镇纸和砚台压着,在风中已经被吹出了裂痕——大概是余歌临走前,还想着要写字或作画。
余歌没有管那些桌子,从后院走到柜上来。临街的大门还没有开,此时虽然已是傍晚,开了门也无用,余歌还是从里打开门闩,拉开大门。
外界的光透过门缝射进来,随着两扇门的逐渐张开,太阳的余晖在余歌的面前扩大,最终充满整个房间。
这一片若明若暗的光芒中,突然出现两个身影,余歌吓得向后一跳:“你们是什么人?!”
来人没有多言,直接挥拳。余歌一边逃,一边也已认出了他们:他们是阎青的手下!
“少当家说,你是个祸患,怎么也不能留!不在纪老六面前杀你,算是给鸦山面子,现在我们来解决了你!”
余歌无处可逃,刚将身掩在百子柜后,这药柜便被其中一人一脚踹倒,险些砸到了余歌,药品散了一地。
余歌还想要求生,很快另一只百子柜也被踢坏,草药从余歌头上落下来,高柜黑压压地压向余歌。
余歌闪身躲过药柜,腿上猛挨一踢,痛得他跌倒,很快第二脚踩上来,那二人把他踩在地上,令他动弹不得。
余歌难以呼吸,文弱的身体不足以反抗,只能清清楚楚等着耳后的嘲笑:“你还想躲?你再怎么逃,也逃不出我们的掌心去!少当家说,我们可以先玩玩你,再让你死……”
身后传来了不怀好意的笑:“可惜,我们对男人没兴趣!屁股再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