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列茨科夫元帅战争回忆录-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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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沃尔霍夫方面军。因此,我们派你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一起到那里去,无论如何也要把第2 突击集团军撤出包围,哪怕是丢下重炮和技术兵器。关于恢复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命令,你到沙波什尼科夫同志处去领取。你一回到那里就立即指挥沃尔霍夫方面军。”
当天我就离开了莫斯科,傍晚到达小维谢拉村。我又回到了那熟悉的环境和战友们中间。但这是一种什么情景呢?一个半月中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呢?原来,沃尔霍夫军队集群的领导得到了实际上是自作主张的机会,他们只完成了与突破列宁格勒的封锁有关的战役任务。4 月25日,总参谋部下达指令,任命Л·А·戈洛罗夫为合并起来的列宁格勒方面军所属的列宁格勒军队集群的司令员。此后,方面军司令员М·С·霍津同时兼任沃尔霍夫军队集群司令员,他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在柳班方向。5 月21日,大本营在这方面又采取了一个步骤:完全解除了列宁格勒方面军对沃尔霍夫军队集群的直接指挥。
沃尔霍夫军队集群的领导又是怎样使用自己的力量呢?起初它想让第2 突击集团军前进,但没有预备队,因为我们已经知道,它拒绝了调给它的预备队。假如我们现在再来回想一下原先实施柳班战役的三种方案,就会看出这个决心是第一方案的最坏的变种,就是说,是一种没有后备力量的进攻。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第2 突击集团军只是在名义上是突击的。它连实施防御都有困难,更谈不上去粉碎德军的强大的抵抗了。而通过咽喉部位给它补充兵员又受到了敌人的阻拦。M ·C ·霍津不得不放弃了进攻,而采取前面提到的第二方案一把第2 突击集团军撤出来补充和休整。5 月21日,大本营批准了他这样做。但仍未成功。早在5 月16日以前,从口袋里曾撤出几个兵团和部队,后来这项计划就行不通了。此刻没有预备队已不能保证该集团军的后退。当时在南方哈尔科夫附近正在激战。大本营不能给沃尔霍夫集群所需的帮助。
5 月30日,希特勒匪徒发现第2 突击集团军在后退,于是转入进攻,到6 月4 日,敌人收紧了口袋口。6 月5 日,第59集团军对敌人实施了突击,以便迎接第2 突击集团军,为它打开通路。但这时德军打乱了第2 突击集团军的战斗队形,并从西面冲进它的队形中。6 月6 日,德军已完全封住了口袋口。我军七个师和六个旅陷入合围。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早些时候迎接我军的А·И·索特尼科夫和И·Е·萨维利耶夫的游击队。他们在多尔戈沃,奥西亚和扎莫希那村一带拼死战斗,暂时顶住了敌人的进攻。萨维利耶夫游击队全部牺牲。与此同时,在米亚斯内博尔附近,另一支游击队的一部及其指挥员П·П·诺索夫也牺牲了。索特尼科夫领导的游击队突围成功,后来又开始打击法西斯匪徒。
大本营发现,在从4 月底到6 月初的这段时间内,在沃尔霍夫和列宁格勒地域犯了一系列严重错误。6 月3 日,大本营任命Л·А·叶戈罗夫为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又过了五天,恢复了沃尔霍夫方面军。
在我们到达前,前线的情况如何呢?情况看来是相当糟糕的,第2 突击集团军的供应基地被切断和陷入合围后,粮食和弹药奇缺。它的后卫兵团在敌人的压力下缓慢地向东退却。前卫想打通走廊,但未成功。第59和第52集团军的部队分散在宽大的正面上,免强地顶住了企图在它们和第2 突击集团军之间扩大缺口的敌人。没有预备队。我们急于寻找出路。我们抽出了三个步兵旅和一些其他的部队,其中包括一个坦克营。我们把这些微薄的力量编成两个集群,命令他们打开一条宽一公里半到两公里的走廊,并掩护走廊的两翼,以保障陷入合围的第2 突击集团军的部队撤走。
6 月10日拂晓,发出了进攻的信号。炮兵进行了短时间的炮火准备。随后坦克和步兵发起了冲击。看起来,一切都是经过周密考虑的,但冲击却没有奏效。
很明显,我们以现有的兵力是无法粉碎敌人的,当夜,我和华西列夫斯基再次反复计算了方面军的全部兵力,并确定把一些部队和分队调到突破地点。敌人也增加了兵力。它从北面,即从列宁格勒公路以西调来了三个步兵师和党卫军的一个警察师,以及原先在其他地段担任防御的一些部队和分队,它们合编成“卡楞堡”、“低音”和“大路”三个旅。从诺夫哥罗德方面调来了“跳跃”和“雅什凯”两个集群以及其他部队。从西面有以两个步兵师、一个保安师合编成的“公爵”集群向第2 突击集团军压来。交战一分钟都没有停止,而且空前激烈。双方都伤亡惨重。
德寇终于坚持不住了。6 月19日,我军坦克第29旅的坦克兵,以及跟在他们后面的步兵突破了敌人的防御,与从西面进攻的第2 突击集团军的部队会合了。又过了两天,从东西两面顺着铁路打开了一条宽三、四百米的走廊。利用这条走廊,第2突击集团军的一大批负伤的指战员撤向米亚斯内博尔。后来,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参加突破的第2 突击集团军的部队本应去扩大突破口和巩固两翼,但他们却跟着伤员撤走了。在这个紧要关头,第2 突击集团军的首长没有采取措施去保障走廊的两翼,也没能组织部队突围。方面军首长企图把突围出来的部队编成几个支队去保护走廊,也没有成功。
德国人迅速分析了情况,第二天,他们用航空兵和炮兵进行集中突击之后,再次攻占了波利斯季河右岸的防御工事,并以此来阻止我军突围。同时,敌人从西面加强了对第2 突击集团军的压力。
到6 月23日,第2 突击集团军占领的地区大为缩小,以致敌人的炮兵可以轰击整个纵深。我军空投粮食和弹药的最后一个场地也落入敌人手中。通信枢纽被打掉,指挥遭到破环。担任掩护的军队也毫无秩序地退却。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无所作为,而第2 突击集团军副司令员П·Ф·阿尔菲里耶夫尽力想让军队扼守在最后的中间地区,但没有成功。
方面军首长为使留在战线那一面的第2 突击集团军的部队突围,决定第59集团军从东面、第2 突击集团军从西面沿窄轨铁路再次实施相向突击。我记得冲击确定在6 月23日23时开始。命令第2 突击集团军的各兵团指挥员。不惜任何代价把这次冲击进行到底。所有的炮手、司机和其他专业人员都编入了步兵兵团。重装备全部毁掉。但是,由于敌人从空中对第2 突击集团军的战斗队形和司令部进行了猛烈的轰炸,占领冲击出发位置的一些措施遭到了破坏。
6 月23日23时30分,第2 突击集团军的部队开始行动。坦克第29旅的坦克搭载着步兵出击去迎接他们。第59集团军和第52集团军的炮兵以全部火力轰击敌人,敌人的炮兵也进行了猛烈的还击。在战斗行动地域上空出现了敌人的夜航轰炸机。当时我正在第59集团军指挥所,从那里同第2 突击集团军司令部保持着联系。从该集团军的部队开始行动起就同它的司令部失去了联系,并且再也没有恢复。
凌晨,沿着窄轨铁路打开了一条不大的走廊,并出现了第一批突围而出的指战员。他们由于疲惫,步履艰难。当天上午,部队陆续突围而出,但后来就停止了。德寇控制了这条铁路。傍晚,从东面突击的部队再次打通了走廊,清除了铁路上的敌人。顺着这条双方交叉射击的走廊,在24日一整夜和25日晨又陆续撤出了第2 突击集团军的一批指战员。6 月25日9 时30分,德寇又封闭了走廊,这一次是彻底封住了。
据步兵第327 师师长И·М·安丘菲耶夫事后报告说,当时第2 突击集团军首长于6 月24日晨下达了一项命令:以小群分散突围,自行其事。这项命令瓦解了部队的士气,完全失去了对部队的指挥。各师和旅失去了集团军首长和司令部的指挥,开始散乱去突围,翼侧失去了保障。一些战士由于不停地战斗和吃不上饭而精疲力尽。有些则处于半昏迷状态而倒在地上。几年以后才得知,鞑靶著名的诗人穆萨·扎利尔(营级政治指导员M ·M ·扎利洛夫)在米亚斯内博尔附近的战斗中也在这种状态下和其他人一起被俘。
扎利洛夫当时在第2 突击集团军《勇敢报》编辑部工作。他的前任是弗谢沃洛德·巴格里茨基,著名的苏联诗人艾杜阿尔德·巴格里茨基的儿子,他在冬天牺牲了。有一段时间这个职位空着,后来扎利洛夫从莫斯科被派到第2 突击集团军政治处当记者。他写的文章和特写充满了激情。在集团军报纸编辑部的二十五个工作人员中,只有三个人突围出来。后来他们说,关于扎利洛夫的最后消息,是在包围圈完全封闭前一周,当时他到部队去收集材料,然后就失踪了。他是怎样被俘的,直到战后才知道,他在法西斯的刑讯室里写的《莫阿比特监狱纪事》曾闻名世界。
集团军的领导在什么地方?他们的命运如何呢?我们采取一切措施去寻找第2 突击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和司令部。6 月25日晨突围出来的军官报告说,他们在窄轨铁路地区看见了弗拉索夫将军和其他高级军官。我立即向那里派去了一个坦克连搭载着步兵,并把我的副官М·Г·博罗达大尉也派去了。挑选博罗达大尉去不是偶然的,因为我深信,他可以冲破一切障碍。他在苏芬战争中就表现出色,当伟大卫国战争爆发时,荣鹰红旗勋章的博罗达中尉是苏芬边界上苏奥亚尔维附近的第5 边防站的站长。在战斗行动开始后,芬兰军队包围了边防站。苏联边防军人在两天内打退了敌人十二次冲击。于是敌人开始轰击这个边防站。英雄们在被围中坚守了二十二天。当弹药打光时,边防军人们就展开了白刃格斗,从敌人意想不到的方向——芬兰方向突了围,带着全副装备和伤员摆脱了敌人的追击。五天后,勇士们和我军会合了。为此他们受到嘉奖。博罗达荣获第二枚红旗勋章。他在第7 集团军作战时,在彼得罗扎沃德斯克附近负伤,伤愈后当了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警卫连连长。从此我认识了他,并且直到战争结束没和他分开。博罗达被任命为派遣军官,后来是方面军司令部作战处处长助理。1941年底他救过我的命。
那是在提赫文附近发生的事。П·К·科舍沃伊指挥的师冲击受挫了。当时我就在附近,于是决定给战士们鼓鼓劲。战士们看到司令员之后,立即爬起来又投入了冲击。他们冲过了敌人的阵地。但是,有一个法西斯的机枪手躲在了树林里,朝我们猛烈射击。博罗达和另一名前边防战士、上等兵谢柳京扑在我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我。我们旁边有一门45毫米的炮,炮手用直接瞄准射击打掉了这挺机枪。他自己(还有谢柳京和博罗达)被敌人最后一个点射击中,负了重伤。博罗达从那以后,在战斗中还多次表现出色。例如,1942年春天在米亚斯内博尔附近,我命令他协助乌戈里奇上校指挥的那个师打退冲向列宁格勒公路的敌人。当师长身负重伤后,博罗达代行师长的职权,指挥那个师顶住了。
这一次,博罗达率领五辆坦克冲向德军后方。其中四辆有的触雷,有的被敌人击毁了。但是,博罗达从一辆坦克转移到另一辆,他乘坐第五辆坦克终于到达了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部。然而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少数勇士返回后,向我报告了一切,当时大本营代表华西列夫斯基也在场。我们知道该集团军司令部有一部无线电台,我们通过无线电定期地下达命令,要他们突围。当天傍晚,我们派出了几个侦察组去寻找该集团军军事委员会。这些侦察组只完成了部分任务,他们到达了指定地区,但毫无收获,他们也没有找到弗拉索夫。
事后得知,该集团军的领导人员分成了三个小组,他们应于6 月24日夜间和部队及发起冲击的各部队司令部一起突围。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由一个冲锋枪连护送,应于6 月24日23时到达步兵第46师的驻地,并和该师的部队一起突围。途中才发现,司令部的工作人员中,谁也不知道步兵第46师的指挥所在什么位置。只好摸索前进。他们靠近波利斯季河时,三个组都遭到了敌炮兵和迫击炮的猛烈射击。有些人倒下了,有些人想摆脱敌人的射击,于是四散而逃。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和通信主任阿法纳西耶夫将军(他后来向我们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转向北走,但那里也有德寇。于是决定向敌人后方撤,然后再向北走几公里,在别的地点越过前线。
奇怪的是,在商讨小组如何行动时,身为第2 突击集团军司令员的弗拉索夫却根本不参加。他对小组行动的一切变更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第二天,阿法纳西耶夫将军率领的小组遇到了德米特里耶夫的卢加游击队。德米特里耶夫后来帮助阿法纳西耶夫和奥列杰日区游击队队长萨赞诺夫取得了联系,后者有一部电台。阿法纳西耶夫将军通过这个电台于7 月14日向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了自己的位置和第2 突击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命运,然后他被飞机接回来了。
我收到阿法纳西耶夫的电报后,立即打电话给日丹诺夫,请求他命令奥列杰日游击队队长Ф·И·萨赞诺夫去寻找弗拉索夫将军一行。萨赞诺夫同志派出了三个游击小组,他们查遍了波杜比亚周围数公里的地区。哪里也没有弗拉索夫。过了一段时间,游击队通知,弗拉索夫在皮亚特尼察村投敌了。他走上了背叛祖国的邪路。后来我们从缴获的文件里发现了有关这件事细节的一些材料。
其中,有些德国军官在日记中写道,弗拉索夫坐在一个农舍里,安然地等待德军的到来。当德国兵进入房间时,他喊道:“不要开枪,我是弗拉索夫将军!”后来他的行为就更卑鄙了。这个前苏军集团军司令员同意组织反苏兵团,搜罗一切败类和他这样的无耻背叛者。
这里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弗拉索夫为什么要背叛呢?答案只有一个,弗拉索夫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争名逐利之徒。他在这之前的表现完全是一种伪装,借以掩盖着他对祖国的冷漠心情。他参加共产党只不过是做为向上爬的梯阶。他在战场上的表现,例如1941年在基辅和在莫斯科城下,极力表现自己,显示他的专业才能,以便飞黄腾达。但战争是复杂的。他指挥的集团军在柳班附近前进受阻,在6 月初陷入合围。这个集团军的命运大家是知道的。
弗拉索夫的下场只不过重复了其他许多变节者的下场,他们在历史上是臭名远扬的。他在战争末期被我们俘虏,并被处死,而他的名字就成了一切卑鄙背叛行为的同义词。
现在回头来谈谈那些在艰难的条件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仍然保持了一个苏联公民、军人和士兵的忠贞感情的人。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在那困难的日子里突出了敌人的包围。其中有集团军侦察处长A ·C ·罗果夫。他讲了自己的经历,突围时他走得晚,他是顺着军事委员会的路线走的。途中遇到了敌人的炮火拦阻射击,他被迫停了下来。在这个地区已经没有军事委员会小组的任何人了。6 月25日1 时30分,敌人的火力开始减弱并转移到窄轨铁路方向。估计那里出现了突破口,罗果夫上校直奔那里走去。果然,所有奔向窄轨铁路方向去的人都突出了包围。虽然敌人的迫击炮和机枪火力给我军造成的损失总的说来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