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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疯狂游戏by:楚云暮-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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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地点点头:“阿祁,如果你没有答应我可能我就能死心拉倒算了,可是走到这一步,我真的回不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我什么都不要了!阿祁…阿祁!” 

  我动容,我觉得自己真他吗的混蛋到可以死上十次八次了! 

  “小然子,我——”我想说我死也放不下他,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铃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他一愣,慢慢地接了起来,讲了几句。我心烦意乱,那句承诺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妈喊我去店里帮忙呢,最近生意挺好的。”他放下电话,笑着对我说。 

  我赶紧站起来:“我送你。” 

  “神经病!我要你送!”他白了我一眼,竟然象没事一样。 

  我想了想:“那我晚上去接你,和你一起回宿舍好不好?” 

  随便你咯!他笑。 

  如果是以前他恐怕早已经歇斯底里了,他这样从容淡定,倒叫我心里更是愧疚难当。 

  他走了以后,我也起身,望宿舍走了几步,和一个人撞个满怀,我直觉地一句不好意思。那人抬头,脸上一个似龙非龙看着倒象四脚蛇的刺青。 

  我心下诧异,这一看就知道道上的,怎么大白天的,也敢进学校。前些天也仿佛有见过他出现着晃荡了两圈,居然没出什么事。不过美术系里不少人都和这些人有来往,好到称兄道弟的都有,也不足为奇。 

  他身边一个染着头发,咋看过去以为是一片彩虹的小年青吊吊地昂着头:“兄弟,撞着我们拉!” 

  我不想惹事,又说了一句对不起,匆匆地离开,偷眼望去,他们竟还在原地打量我。我纳闷地想,不会是找我的茬的吧?这些人哪来的! 

  当下也没有多想,我又收到一个短信“怎么样了。” 

  我叹了口气,转身岔了一条路走。现在还不能回去。 

  我是真不敢再看见萧峰。 

  刚走两步,又是一条短信:你不敢见我? 

  疯了。我转回头,他远远地站在宿舍楼道口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他毕竟小心,这时候,我们俩实在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再走在一起。 

  我和他远远地看着彼此,却好象永远走不到一块。 

  我回了一条短信:萧峰,记得那时候你出国前我们说过的话吗? 

  “什么?” 

  他在装傻,我知道。 

  “从今别后,各分东西。” 

  这次收到的是一条彩信,打开一看,竟是我和他在婺原的合照。 

  李坑的无名山上,我们做了这辈子最疯狂的一件事。没有任何顾忌,在罕无人迹的旷野上尽情做爱,我们甚至不再是人,不再为这世界上种种肮脏蛮横的规则而束缚,我们只是自然里最卑微的生物,只愿就此纠缠到生生世世。 

  那时候,他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我还不高兴,直问:你怎么不拍咱俩裸体的?我身材不好?!他乐呵呵地回答:只拍脸我就忍不住了,这要是露点我不是甭想做事了! 

  我拿出手机,没事,我忍的住,让我拍你的,拿到同志网上卖去! 

  他笑着揍我,我忙不迭地躲,终究没留下什么。 

  我竟发现这是我和他唯一的一张合影。 

  原来我们之前都太坚定地以为能在一起。 

  “我们,分不开的。” 

  眼睛有点干涩,为什么我们都要活在追忆里。 

  我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要把我整个扭曲再硬生生地扯成两半,痛苦窒息,喘不过气来。 

  “你别逼我。” 

  发出去的时候,自己都有些恍惚,再抬眼看去,竟然已经空无一人。 

  过了很久,我接到他的回复。 

  你知道我的。我不会放弃。 

  我关机,把手机塞回裤袋。 

  晚上去找徐然,他爸妈开的小店,生意果然很好,他们或许本就不适合做一个朝九晚五的公务员,我帮着点菜,却精神恍惚到频频点错菜,徐然他妈笑着打趣我:“阿祁,你这样我怎么把徐然交给你啊?” 

  我吓了一跳,手里一滑,盘子差点摔地上:“啊?你说什么?” 

  徐然他妈赶快把盘子抢在怀里,说:“哎,就是徐然他姑妈,在深圳开了家大的连锁饭馆,找咱们过去帮忙呢——都打点好了大概不会回来拉。本来想叫徐然一起过去的,他说要读书,死活不肯去。想想也不逼他,一年就毕业了,还有你照顾他呢,随他拉。没想到他告诉我,就是毕业后也不去,就算要饭也留在这!这孩子,还真是倔的很,谁也强不了他。” 

  我已经听到恍惚茫然了,为什么我对此一无所知! 

  回学校的时候,徐然站在我的车后,我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他在我耳边问道:你干吗一晚上都不说话啊。 

  我咬牙:为什么不和我说?深圳的事。 

  他哼了一声,没什么好说的,决定就是决定了。 

  我突然明白他说的那句“走到这一步,我真的回不去了”是什么意思。 

  心情沉重,我说不出是喜是悲。 

  离学校后门还有两三分钟的路程,一个黑影突然从斜里撞了过来,我条件反射地一刹车,徐然从我车上跳下来:“阿祁,没事吧?”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突然又窜出好几个人来,为首的,正是那只“四脚蛇”。 

  “兄弟,又见面了?”他呵呵一笑,慢慢地从身后拖出一只钢管。 

  这下再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也白混了:“总有个理由吧?” 

  “理由啊?兄弟几个也不想找你麻烦,谁让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害的人连老婆都没了,人家气不过,我也是受人钱财为人消灾嘛!”四脚蛇看看四周:“好在这地方够黑够隐蔽,挺适合咱‘聊聊’哦?” 

  “你们跟了我多久?”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们早盯上我了,今天侯着等我也是早有预谋,就堵在这三不管地带下手呢。 

  “不多,一礼拜。收钱做事,总要小心些。” 

  “打个商量,得罪那人的是我,你们收一个人的钱,没必要做两个人份吧。放他走。”我把徐然一推。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淡然地一句:“我不走。” 

  又一个疯子!我暗地里急死了,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道上混的,叫他们罢手不可能,他以为是以前我们那种小打小闹的斗殴啊! 

  那四脚蛇倒一笑:“行,叫他走,在旁边看着,五分钟后过来收拾。”我把车望徐然那里一推,疾言厉色地吼了一句:“马上走!!!” 

  徐然象终于看出了门道,抖了一下身子,出乎意料地爽快:“好,我走!” 

  我松了口气,好在他没有傻到什么陪我一起死,他在只会让我分心。 

  远远地看着他骑车走了,我慢慢地转过身来:“谢家晖出多少钱?” 

  四脚蛇伸出一个手掌晃了下。 

  操。我轻蔑地一笑:“我就值这么点钱?” 

  已经有人被激怒了,秃鹫般地盯着我,低声咆哮起来。 

  “你急着死么?”四脚蛇扬起钢管,“动手吧,时间抓紧点。” 

  我捏紧双拳,我有多久没动手了,试试吧,看看是不是宝刀已老。 

  看无间道的时候,总觉得黑帮清理门户是很帅气很血腥的事,那他吗都是放屁,真的拿命来打的时候,永远没有喘息的空间。 

  闪身躲开两个人的攻击,我挥拳向四脚蛇打去,他一捏我的手腕,呵了一声:“挺会打的嘛!”右手已经抡起钢管,闪电般地砸了下来,我没躲没让,左手硬是吃了这一记,却在同时,右手重重地挥上他的腮帮子,喀哒一声,四脚蛇踉跄地退后几步,满嘴巴的血!所有人都震惊了,他哇地吼叫了一声,手一挥,一帮人围着逼近我:“别让他有命回去!” 

  左手已经麻痹了,唯一有感觉的,就是那蜿蜒而下的温热血迹,这一瞬间,我反而笑了,如果什么事都能这般快意地解决,我还用的着那样撕心裂肺地痛么? 

  我张祁,绝不会坐以待毙。 

  我没有武器,只能靠着身体本能去躲去撞,他们眼底的凶光,在黑夜里象是散着的血红。一个人搭住我的左胳膊,我竟然毫无感觉,直到那根铁棒敲在我的手肘上,我才闷哼一声,亲眼看着自己的左臂无力地垂下。又一个人冲了上来,我忍痛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下,又是一声惨叫。可来不及转身,又一根铁棒已经招呼过来… 

  我瞪大双眼,再不能举手反击,就在这个时候,我面前的那个人被人重重一拽,生生地被人抡开几米。 

  这一瞬间,我呆住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萧峰会出现在面前!他身后跟着同样气喘吁吁地徐然。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他怎么会放我不管!他为了救我竟然主动去找萧峰!! 

  “你撑着!”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我发疯似地吼:“不关你的事?!你干吗要搅进来!!滚!”再出这事他就真的什么前途也没有了!! 

  情势不让人有片刻迟疑,一大帮人已经围了上来,萧峰与我背靠背被围在中间。他低声一笑:“现在,我们是真的分不开了。” 

  那一刻,仿佛又回到我们初见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傻傻地拧着根钢管去救他,也是今日这样的场景,我和他站在一起,连鲜血,都交混着流淌。 

  男儿到死心如铁,这一瞬间我觉得就是死也无怨。 

  局势乱成一团,我和他不要命一样地疯打,不知道谁的血,纷溅在这黯淡的星夜。我刚格开一个人的攻击,往边上一看,徐然竟然也被打的浑身挂彩,又是一个人扬起钢管朝他脸上砸去,我想拉开他,一抬左臂,竟发现沉重地再也抬不起来! 

  “徐然!”我什么也来不及想,他清秀的脸仿佛就在眼前,是的,眼前。我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脑后一个钝痛,我竟再没有其他感觉,只觉得一丝一缕的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住我的双眼。 

  这一瞬间,我的脑海里交缠着无数的画面,有和萧峰的,也有和徐然的。拥有如此感情,我这一生,已经无悔了。 

  “张祁!!!”两声绝望的哀号。我觉得一阵铁锈般的腥味涌上喉头,我对已经泪流满面的徐然一个微笑,轻声说:“小然子,我说过,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一辈子罩着你…” 

  37 

  我似乎做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梦,每一个残片里,却都是三个人的回忆。 

  恍惚中我似乎醒过来几次,每次在眼前晃动的人影来来去去,却都是奇异地模糊着。 

  一会是小时侯徐然和我一起打架被人围追堵劫,一会是萧峰和我一起亡命天涯,动荡,不安,扭曲。 

  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只有盈目的白。 

  我喘了一口气,却看见我妈红着眼睛坐在床边。 

  “妈!”我刚想起身,却猛然发现根本动弹不得,身子一侧,手牵到一旁的铁架,哗啦啦翻倒一大瓶点滴,气压倒流,输液针一下子把血压回瓶里,刹时染红了大半个玻璃瓶。我妈大叫一声,几乎是扑到床前,我赶紧安慰她:“妈,没事的,你别急。”好不容易把东西扶好,我妈的眼泪又来了:“你这孩子怎么就学不会什么是安分!!!非要把人弄的这不死不残才好!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先前的事仿佛一下子涌进脑海,我着急地直问:“徐然呢?徐然呢?” 

  她狠狠白我一眼:“你就知道问他!钱这东西是重要你也不能不要命了啊!要抢就抢去好了,你能和他们那些流氓硬碰硬?!” 

  我怔了好久:“…抢劫?” 

  “你同学说的啊!他把你送进来的时候那惨成什么样了!两个血人!那些流氓是人不是!下这么重的手!你脑袋上缝了十几针连左手都差点废了!——他们就不是爹娘生的啊!”我妈越讲越气,哪有平常坚强冷静的样子。我心里酸酸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很久,才呢喃了一句:“那…那我那同学呢?” 

  “你同学…啊,一说是抢劫我们就报警了,他被警察带走问话了。” 

  我有些惘然,我妈絮絮叨叨又在我耳边讲了许多,多半是我伤势的危险,我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往心里去。 

  直到我妈被护士叫出去了,整个病房了就我一个人,我低头看着我臂上的石膏,还有些不真实的味道。 

  门开了,我没有抬头,静静地躺在床上,任由自己心跳渐如擂鼓。 

  直到他坐在我床前,突然伸手搂住我的脖子,紧紧地压在自己肩膀上:“张祁!张祁!!你他吗的总算能睁着眼和我说话了!” 

  我被他这样用力地捏着,全身都疼,太阳穴那里一突一突地跳,可是我无法阻止,不能阻止!我只能剧烈地喘息着,说不激动是骗人的,萧峰!经历那个腥风血雨的夜晚,我们还能在这世界里真实地活着! 

  他放开我,我们象白痴一样又是笑又是哭,他重重地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层层的纱布,一连骂了几十声的傻瓜。 

  我不满地单手推开他,你才傻瓜呢! 

  他笑,你不傻?你不傻自己挨了那一棍之后血流了整脸还叫我住手,别打了,被学校发现我就死了,硬是拽着我的手跑了百来米! 

  我有些讪讪的,这事我都记不清了,他这么一说,我才隐隐约约记起一些来了,那时候萧峰就象疯了一样,操什么打什么,我亲眼看见他抡起儿臂粗的铁棒砸在四脚蛇的脖子上,他那时候的叫声,现在想来也觉得凄厉。 

  那时候的萧峰我都觉得陌生,我只觉得他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闹大了他什么前途都完,谁兜他都没用,怎么叫他也象听不见,我一抹脸上的血,就去拽他,他的蛮劲让我怎么拉都拉不开他,所有人都被他吓呆了,他那时的表情比鬼还可怕。我疯子似的拽他拉他,昏昏沉沉地往前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徐然跟在我身边,三个人的呼吸混杂着激荡着这个疯狂的夜晚。 

  萧峰摸着我的绷带,一字一句地说:“那时候我杀了那些混蛋的心都有!他吗的!敢伤你!” 

  我不说话了,他说的,我信,只要见识过他那天晚上的嗜血神情! 

  他是疯了,我又何尝不是?! 

  沉默了一会,我抬眼看他:“伤的怎样?” 

  他自嘲地一笑:“没你严重!”我已经从他领口里看到一圈一圈的白色绷带,和脸颊上一大块暗色的血迹。 

  他的伤一定也很重,但是他必须若无其事,他还要在事情闹出去前处理善后,比如抢劫,比如报警。 

  “这几天乖乖给我躺床上呆着,你手都伤到神经了,不许再乱动!”他虎着脸凶我,又起身帮我倒了杯水,口渴不?我把床升起来你喝点水? 

  我看着他,有一句话却不得不说:“…徐然,他怎么样?” 

  他动作一停,随即神色如常:“蹭了点小伤,没什么大碍。你昏迷的这几天…他天天守在外面,又怕你妈疑心,连哭都不敢,三天来,只吃过一顿饭。” 

  我皱起眉头,这小傻瓜估计又在钻死脑筋自责呢!我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啊!他何必这样! 

  “你放心,他被我逼回去休息了,估计明天就会来了。”萧峰说的轻描淡写,我不知道他怎么才能说服那个倔到死的徐然回去,心里有些奇奇怪怪地不是滋味。 

  这时候我妈跟着一个护士敲门进来,萧峰立即换了一副谦恭而拘谨的神色,我想,那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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