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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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荣强大。”
应征虽然极为厌恶成蟜,但是听到父王这番话,也只能保证道:“父王放心,我会将成交当作自己的左膀右臂。”
“很好,不过,有时候该狠心的时候还是要下的去手,若是成蟜作出不容饶恕的叛国之事,就杀了他,给他留一脉骨血。”嬴子楚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但是却没有说任何反悔的话。他知道吕不韦将秦国的事业当成自己的孩子,可是成蟜从小娇贵着长大,心里被楚姬养得偏向楚国,难保不会作出叛国之事。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军权,你一定要在成年之前掌握在手中。蒙武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你又帮了蒙骜不少次,蒙家会偏向你的;至于王翦一家,你放心,他们是忠于秦王的,王翦是你的武师父,再加上甘罗的关系,也容易亲近。这样一来,你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嬴子楚露出笑容,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能够让秦国在嬴政彻底成长起来之前也保持安宁,剩下的,他相信自己儿子的资质。
嬴政大惊失色,他到现在才明白为何半年前开始父王就对那些武将不假辞色,原来是为了让自己拉拢人心。就连当初让甘罗进宫,也并不是为了那记载七国文字的竹简,而是甘罗与王家的关系。
父王为他铺平了道路,他真是惭愧。
嬴政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立誓说道:“父王,政在此立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一统六国的霸业,决不辜负您今日的教诲。”
嬴子楚也是分外激动,他和以前的历任秦王一样,心心念念的就是完成统一大业,可是如今他不过回光返照,已经没有时间了。
“政儿,好好照顾赵姬和夏太后,我累了。”听了太子的话之后,他不留遗憾,将手里的遗诏交给了嬴政,安然地合上了眼帘。
“父王!”嬴政凄厉地一声大喊,传到了外面,夏太后当即软倒,若不是被宫女扶得及时,恐怕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其他人不管对嬴子楚感情如何,此时此刻,一定要卖力地哭下去。
大门豁然打开,嬴政颓然地走了出来,他低垂着头,一声不吭,静静地站在那里。秦王子楚身边最受信任的寺人连忙跑进去,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君上驾崩了!”寺人尖细而高亢的嗓音宛如杜鹃啼血,使得在场的哭声也同样提到了一个音阶,仿佛这样,就能表达出自己对于国君逝世的悲痛。
嬴政将手里的帛书交给吕不韦,对方展开布帛,大声宣读秦王子楚的遗诏。
遗诏只要有两方面内容,一个是嬴政身为太子,名正言顺地继位为秦国新一任国君,另外一件事,吕不韦看到愣了一下,看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楚姬,才慢慢说道:“寡人甚爱楚姬娴淑雅静,着令其伴驾。”
所谓的“伴驾”,实际上就是殉葬。而且如今陶俑盛行,除非是残暴不堪的国君,大部分国君都很少用人殉,他们认为有伤天和。所以此次秦王下令育有一子的楚姬殉葬,着实令人吃惊,就连吕不韦都吓了一跳。别的都解释不通的话,那就只有一点了,那就是秦王对楚姬那是真爱了,死了还舍不得分开。
赵姬抬起袖子擦泪,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她嘴角的笑容。楚姬自认是楚国公主,自命不凡,在她回到秦王宫之后就处处挑衅,对方现在落得这般下场,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她一定要好好嘲笑对方一番才解气。
“不可能的,怎么会是这样?不可能的。一定弄错了。”跪在地上的楚姬紧紧地抱住了成蟜小小的身子,满脸惊恐,原本只是佯装的泪水此时也变得波涛汹涌,她不想死,她还没等到自己的儿子当上秦国君王呢。
“姑姑,姑姑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楚姬跪行几步,跑到华阳太后面前恳求,她把成蟜推到前面,激动地说道:“成蟜现在还小,他已经没了父亲,不能再没了母亲啊!”
华阳太后有些难堪,她身后一名高大粗壮的宫女将楚姬拦了下来,声音又粗又低地说道:“大胆楚姬,你岂敢对太后放肆。”
夏太后一项是以华阳太后马首是瞻,但是为了儿子最后的心愿,此时也顾不得了。她第一次拿出太后的派头,厉声道:“楚姬,难不成你想抗命不成吗?!我儿想要你陪王伴驾,那是你的福分。来人啊,送楚姬下去见先王。”
“母妃!不要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平日里喜欢卖弄小聪明搬弄是非的成蟜彻底傻了,他只想质问地下的父王,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和母妃,可是他此时甚至不能开口说父王一句不满的话。此时成蟜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
最终,楚姬还是失去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留下了成蟜独自一人。
看到一直和自己做对的二弟那样失魂落魄,嬴政想起父王临终前说的那些话,他主动走过去,抱住了身材小小的成蟜。嬴政这才注意到自己讨人厌的二弟实际上比甘罗还要小上一岁。
“二弟,大兄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还有我。”也许是因为母妃楚姬的关系,成蟜个头并不特别出众,嬴政高大的身躯将成蟜整个笼罩住,仿佛高山一般,给人无比的安全感。
成蟜还是特别讨厌抢走他尊贵地位的嬴政,但是今天,就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他就只是靠一下下。
成蟜眼泪迷蒙地将脑袋靠在了嬴政的胸口,手臂使力,仿佛要把嬴政的要给勒断一般。或许别人不明白为什么嬴政为什么不忌惮成蟜,毕竟此时他并没有子嗣。若是嬴政突然死亡,那么王位就会落到嬴成蟜身上。
不过甘罗此时却在替嬴政高兴。
第47章 长风
嬴政是真的将父王的话放在心上,因为成蟜接连丧父丧母,心情低落,嬴政不放心他一个人呆着,不管是什么时候,除了吃饭上厕所,都带将他带在身边。成蟜话变得很少,每天沉默地跟在嬴政身边,存在感越来越低。
他以前总是搬弄是非,实际上现在才算是真的了解嬴政这个人。通常他和甘罗在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嬴政就已经起床了。虽然此时嬴政并不能主政,可是他每天都认真地跟在吕不韦身边学习,偶尔提些自己的意见。因为表现出色,一些小事就已经能够做主了。而到了晚上,还要嬴政还要挑灯夜读,研究历任秦王颁布的诏令。
成蟜看到这样的嬴政,严肃着小脸,依然一声不吭,不过嬴政为他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看在了眼中。直到有一天,成蟜躺在自己宽大的床榻上,嫌弃地对嬴政说道:“看你劳累的,真是没本事,你还是好好回去睡吧,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看着睡觉。”他已经和嬴政作对惯了,说好话不容易,说坏话反而顺口就来,明明就是稍稍心软了,可是嘴上不留情。
嬴政脸色稍缓,大巴掌拍在成蟜的屁股上,并不重,却十分响亮,这一招是他和玉儿学的,感觉非常亲昵。“行了,我精力好的很,不用你担心,小孩子还是快点儿睡觉。”
成蟜的脸刷得一下就变得通红,他捂着屁股,愤恨道:“你!果然是赵国来的粗野之人。”
“再多说一句,我就……”嬴政举起了手,成蟜立刻吓得抱住脑袋,闭上眼睛。在宫中,就只剩嬴政和他的血缘关系是最亲近的了,他在这样的想法中,渐渐地睡着了。
朝政更迭之际是最为混乱的,如今嬴政年幼,其余六国可能想要趁机浑水摸鱼。而晋阳君回到自己的封地晋阳之后就直接带兵直逼咸阳,要把年幼的嬴政给赶下台,更何况如今嬴政还没有祭拜过宗庙,严格意义上来说甚至还不能算作是秦王。
晋阳叛乱的事情已经交由吕不韦全权负责,嬴政也趁机将自己两位好友蒙武和昌平君编入平叛的军队里积攒军功。
更为主要的是,先王的陵寝是在他继位的时候才开始修建,如今不过才三年而已,就算是加快速度,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所以只能匆匆了事,免得尸体难以保存。
嬴政以继任秦王的身份和诸位臣子探讨先王的谥号,最后选定了一个字,那就是“襄”字。根据嬴子楚在位时的政绩,谥号被定为秦庄襄王。正所谓“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劳曰襄,因事有功曰襄,执心克刚曰襄,协赞有成曰襄,威德服远曰襄”。可以说虽然仅仅是在为不过三年多,秦庄襄王已经凭借自己的才干赢得了臣下们的赞同,毕竟这谥号的决定可不是嬴政能决定的。
“怎么了?先王的谥号定下来了,襄字的寓意挺好的啊。”甘罗将看着嬴政的脸黑漆漆的,不由担心地问。
如今太子已经搬到了秦王的宫殿,甘罗却不方便在住在这里。所以他暂时回家居住,每天白天前来嬴政这里报道,这可是新任秦王下的第一个命令。
甘罗对于自己的亲朋好友总是心软的,每天不辞辛劳地往返于甘家和王宫之间。
成蟜见状,绷着脸撇嘴:“真不愧是马屁精。”
然后甘罗呵呵一笑,上课的时候将课业加重了一倍。没错,甘罗最主要的任务除了陪伴大可怜嬴政之外,还要教导小可怜嬴成蟜。甘罗虽然只比成蟜大上一岁,但是论学识,充当个老师是轻轻松松的。
也不怪嬴子楚说楚姬惯坏了成蟜,嬴政还未回来之前,嬴子楚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在身边,楚姬处处娇惯着,生怕能让自己安身立命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而嬴子楚忙于与兄弟们争夺王位,事后后忙于处理国事,就疏忽了庶子的教导。导致成蟜现在心高气傲却没有相匹配的才干。
既然嬴政已经答应了父王要照顾好成蟜,就要先教导好对方,免得有个猪队友拖后腿。至于成蟜会不会成长之后谋夺皇位,嬴政并不担心,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可以说,嬴子楚是真的对自己儿子好,用生命铺平了两个儿子的道路,若非如此,嬴政绝不可能这么简单放下心中的芥蒂。
成蟜对甘罗非常不服气,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拿自己的身份说事。可惜甘罗背后有嬴政撑腰,他自己就可以随意的用智慧和武力将成蟜碾压成大饼。
嬴政看到甘罗端着老师的架子教导嬴成蟜,两个小豆丁也不知道在争辩什么,他心情稍稍松快,便去了已经烧毁的太子宫内的密牢。
“王!”密牢内的人看到是嬴政,立刻单膝跪地,便不再多言。昏暗的密牢内不分昼夜都要点着油灯,明灭可见的火苗照映出了那人坚毅的脸庞,正是在甘罗走后,将晋阳君的细作如娘和倩女带走的人。即便是面对自己的主子,他依然是没什么表情。
然而这个人的冷漠是和邱无雪不同的,邱无雪的心头还有着温暖的阳光,而他,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原。
“得到什么消息没有?”嬴政看也没看已经不成人形的两名细作,直接询问结果。
“如娘什么都没招,对晋阳君很忠心。倩女是如娘的女儿,知道的虽然不多,但是已经能揪出宫内晋阳君残留的手下,这是名单。之前的刺客也是如娘的儿子。”那人将写满名字的布帛交给嬴政,密密麻麻写着不少人的名字,多到让人心惊。
这就是二十多年的差距,嬴子奚在嬴子楚回来之前,一直是最受宠的儿子,在宫内居住那么久,自然隐藏了不少势力,即便后来嬴子楚成为秦王,短时间内也不能拔出的。也就是嬴政敢以身犯险,引出了这些人的头目如娘和贪生怕死的倩女。
“看来这如娘也是祸乱宫闱啊,怪不得我的侍卫也会出问题。长风,这次你做的很好。”嬴政满意地点点头,这次同时也是对长风的考验,长风身手不错,说是秦国的侠士,但是经过背叛事件之后,嬴政对于身边的人总是要更仔细一些。
面对新任秦王的赞赏,长风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准确的来说,他现在的定位就是嬴政手中的剑,锋利趁手却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思想。
等嬴政从牢房里出来之后,寺人念恩才满脸担忧地说道:“王上,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这样的身份不适合冒这样的险,若是那个长风是别人的刺客,当时可就危险了。”
寺人怀恩照顾嬴政有几年了,已经不能算是男人的他,说句逾矩的,就是将嬴政当成自己的孙儿看待,自然担心不已,现在回来起来还后怕呢。
“念恩,这样的险值得冒,若是等到嬴子奚叛乱之后,宫内出现层出不穷的刺客,使得宫内动荡不安,那才是真正的危险。更何况,我信任的不是长风,而是甘罗,他才是心肠柔软之人,就算舍命也会救我。更何况我还有别的布置,不会有事的。”当然,嬴政说的都是最理想的状态下会发生的情况,若是有一环出意外,他就可能身死当场。不过他愿意用性命去赌一赌。
想到如今的宫廷,虽然不能说是铁桶一块,最起码不用担心地深夜难寐了。
拿着这份名单,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嬴政借着给先王殉葬的名头,处死了他们。
晋阳城内,晋阳君嬴子奚得知宫内的消息都断了之后,狠狠地掀翻了面前的长案。他已经被蒙骜的军队弄得焦头烂额,如今又丢了一张底牌,心情更加阴郁。
但是实际上,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他是成蟜身边的寺人,看自己的同伙都一个一个紧接着落网之后,他越发惶惶然。他对嬴政越发忌惮恐惧,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合,殉葬的人居然都是晋阳君安排的人手。
在强大压力之下,他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在嬴政除掉他之前,抢先下手。他在成蟜独自晃悠的时候,面容严肃的进言了。
“公子,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寺人掀开身前的衣摆,双腿跪下,一副我忠心为主的表情。
“你不都已经说了吗?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成蟜慢吞吞地说道,他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那人,自己摘掉一朵硕大红艳的鲜花,无聊地揪着花瓣玩。平常和嬴政、甘罗在一起的时候,他还能有活力一些,可是等到独处的时候,他就变得落寞起来,经常一个人一天都不说话,哪里还有以前骄傲小王子的模样。
“公子,奴婢可都是为公子着想啊,你好好想想,先王并不十分偏爱楚姬,为何非要她殉葬,若是没有小人进谗言,一向温和的先王怎么会下这样残忍的命令?所以,身为先王唯二的子嗣,你的处境大为不妙。”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潜台词都是嬴政除掉楚姬之后,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成蟜。
第48章 谣言
“不可能,虽然母妃和太后不对付,但是并没有和王兄产生直接利益冲突,他要是真想对付的话,也应该是直接对付我才对。与其让母妃殉葬,还不如直接让我远离权力中心,去给父王守灵。”嬴成蟜从小就和嬴政作对惯了,但是在王宫内生存了这么久,也不是蠢的要死,自然能分辨出事情的真假。
他回想起来父王,不知道该悲伤,还是该怨恨他的无情,带走了母妃。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唾弃自己的无能为力。
那寺人面对嬴成蟜的质疑,没有丝毫的慌张,不紧不慢地说道:“奴婢也不知道为何先王会留下这样的遗诏,只可怜公子失去了母妃的庇佑,如今只能依附在君上身上过活了。”说着,他已经开始抹泪,仿佛在为未来的成蟜而哀伤,多么忠心护主的奴才!
成蟜神情恍惚了一下,他仿佛能看到自己母妃温柔的笑脸,楚姬不管对别人怎样,至少对成蟜还是分外疼爱的。
其实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