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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你的温度,我的幸福(出书版) 作者:江雪落(出版时间:2015-01-31)-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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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行业最低,足足比市价低了10%!
  饶是像黎邵晨这样稳重的人,此时也忍不住低声咒了句:“他这样是要逼死多少人!”
  钟情做这一行已经超过三年光景,知道黎邵晨这句话说得并不夸张,在这样跨国交易的正式场合,陆河拿出质量丝毫不逊其他家的样品,却把价格生生拉下10%,一旦这次交易成功,不知多少业内同行要被逼得走投无路!
  钟情忧心忡忡,却并不甘心,小声说道:“丽芙卡向来注重品质,不一定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黎邵晨同样压低声音,有些发狠地答:“那不是1%,是10%,这些外国佬现在一点儿都不傻,个个巴不得从咱们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最终果如黎邵晨所说,二十分钟后,来自丽芙卡的两位代表宣布了第一轮招标的结果,并由陪同翻译代为转告:“稍后请各位同仁一同到宴会厅共进晚餐。后天下午三点,请卓晨的两位代表、白路的销售代表,莅临枫国酒店三楼的小会议厅,丽芙卡会在当天公布这次遴选的最终结果。”
  会场的人潮散去,黎邵晨的脸色显出少有的凝重,钟情则轻声安慰:“我们也入选了,只要好好准备,结果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黎邵晨极少听到她这样温言软语的规劝,不禁心头一热,攥着她的手说:“我没事,其实即便没入选也没关系。我只是担心,接下来业内的价格可能会被他搅和得一团乱。他这一句话泼出去容易,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愁得没法过年了。”
  钟情听得心酸,一面又笑:“想不到三少这么有正义感。”
  黎邵晨知道她故意打趣,不禁也笑:“嘿,也没准儿我是闲操心!就像你说的,事情会怎么样,不到最后谁知道呢!”
  两个人坐在会场里彼此攥着手,从远处看去分外显眼。不知何时,一把声音有些生冷地插进来:“钟情,这次招标会白路志在必得,你如果有时间,不如我们好好谈谈。”
  钟情抬起头,就见陆河不知何时走到近前,望着她的眼睛里闪耀着灼灼的光,一只手背在身后,下颌微收,颇有点古代电视剧里君临天下的气势。
  黎邵晨先一步站起来,拉着钟情的手,将她巧妙地挡在身后:“我想没这个必要。听说尊夫人已经有孕在身,钟情也跟你正式分手,这个节骨眼儿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陆河眉心蓦然蹙紧,盯着黎邵晨看了好一会儿,那双分外明亮的眼突然含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想不到黎先生对钟情这么看重,钟情,这件事,你上次可没告诉我。”
  钟情听得一头雾水,从黎邵晨身后探出头来,就见陆河从身后抽出手,手里拿着两份摊开来的丝绸样品,颇为玩味地看着黎邵晨笑道:“黎少,之前离那么远,你可能没看清,不如你现在好好看一看,这个样品,做得有没有很眼熟?”
  黎邵晨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垂眸盯着那两块丝绸制品看了一会儿,而后便抬起眼,脸上显不出一丝情绪:“你是什么意思?”
  钟情却忍不住伸出手去拿,贴在板子上的布料摸起来又轻又柔,光泽柔润,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同明珠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钟情把布料拎在指尖捏了又捏,最后又把板子翻过去,待看清楚上面写的工厂名,整个人都愣在当场,抬起头便质问陆河:“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你怎么可能跟我们的样品出自同一家工厂!”她觉得一股冷意从脊背蹿上脖颈,整个人忍不住地浑身发抖:“这不可能……你究竟做了什么?”
  陆河几步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拎了一个女士手提包走过来,拉住钟情的手,把手提包的背带套在她的手腕上,语气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低语:“你这个傻姑娘,上次去我那儿,把背包都落下了,事后也没见你跟我拿。”说着,他抬起头,笑着看了黎邵晨一眼:“毕竟是女孩子家,很多话不用明说,钟情的用意我明白,所以就把她背包里的U盘拿出来研究了下,真没想到却帮了我大忙。”
  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暖,头顶灯光又白又亮,钟情却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手腕上的背包带如同镣铐,将她整个人捆缚住动弹不得。她百口莫辩,却不得不张嘴为自己辩驳:“你胡说!我没有去过你那儿,我们,我们是在学校外的小面馆见的面,我的背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而且U盘里——”
  “得啦!”陆河的语调又温柔又怀着几分不耐烦,他一把攥住钟情的手,朝着黎邵晨示威般地笑了笑,“黎少,真多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钟情的照顾,把她放在你那儿那么久,我这心里也怪不落忍的。现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我也该把她接回我自己的公司。噢对了,样品的事,不好意思啊,我们公司的那位同事业务能力太强,不仅拿下跟你们质量一模一样的样品,而且价格还压低了许多,让你为难了,请多担待啊!”
  钟情被他拉着走了两步,猛地回过神来,一把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掌里抽了出来,也不顾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转回身去拽黎邵晨的手:“黎邵晨,我没有,我真没有做过对不起卓晨的事,你信我!不信你可以去查!”
  陆河耐心地跟着她走回来,将她的手轻轻拂落,又重重抓在自己手里:“钟情,戏太多,就过了。黎少是个聪明人,真相如何,他心里有本账。”
  钟情此时终于体会到了何为百口莫辩,她几乎不敢认真去看黎邵晨脸上的神情,只是不甘心地轻声喊着他的名字:“黎邵晨,黎邵晨,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我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然而黎邵晨,自始至终保持着微微低着头的姿势,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仿佛无知无觉,任由她被陆河拉着走出会议厅。
  走到外面大厅,过堂风一吹,钟情彻底冷静下来。看着陆河含着浅笑的侧脸,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抬手挣开他束缚的同时,还把他一个大男人狠狠推了个趔趄。
  “陆河,你已经拿回了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地缠着我、陷害我?!这几个月来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钟情站在原地,一手反复拧着自己另一手的手腕,那里之前被他一路拖拽,弄得生疼。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彻彻底底厌恶透了这个人,手腕那儿疼还不是关键,她还嫌脏!
  陆河把她那点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去,双手就势插入大衣口袋,掩盖住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在这里拉拉扯扯不好看,钟情,我们换个地方谈。”
  钟情再也不会上他的当了!上一次在学校外的小面馆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他趁机顺走了她的背包,今天又拿这件事来栽赃她!简直龌龊透顶!
  钟情越想越气,她原本也不是个软脾气的姑娘,只是在与陆河的这段恋情上总是犯犹豫,如今亲眼看到昔日的恋人倒打一耙,把自己污蔑成了盗窃公司机密的小偷,她一点儿都不委屈想哭,只恨自己为什么没听父亲的话,早点儿跟他划清界限一刀两断!
  这么想着,钟情挺直了脊背,语气冰寒地说:“陆河,我哪儿也不会跟你去,做了丢人事的不是我,无论你拿什么‘证据’出来,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做过!没做过的事,我就不怕跟人在大庭广众下辩驳!你如果心虚,还不如趁现在就滚!”
  两个人从前在一起的时候,陆河脾气温和,为人处世也妥帖,几乎没有闹过红脸,每每钟情闹些小情绪,也是陆河温言细语两句,哄哄就过,何曾闹到今天这般指着鼻子臭骂的地步!
  这番话一冲出口,不光钟情自己觉得心凉,连陆河都震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怨我……刚刚我说那些话,也是在气头上,我一看到你跟他靠那么近,心里就嫉妒得要命……钟情,我……”
  “你真当我是三岁孩子,摔地上哭了随便给块糖就好了。”钟情一双眼睛瞪得通红,偏偏里面一点眼泪都没有,脸上的神情又是气苦又是讽刺,“陆河,你真当我傻!你那天为什么偷走我的手提袋,今天又为什么拿着它来,你一开始就都计划好了,哪里用得着别人刺激你!”
  陆河微微语塞,过了片刻才道:“我本来是想私下还给你,那天你的包落在面馆没拿,我后来路过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店主喊我……事后,我没告诉你,总想着以后能以这个为借口把你约出来。”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尴尬,更多的还是沮丧:“钟情,在你心里,我已经成了那么不堪的人了吗?”
  这番解释说得断断续续,细听下来,倒也在情理之中。可钟情此时如同站在火焰山的铁扇公主,恨不得一扇子把他扇出十万八千里,哪里还听得进半点儿软和话!
  她频频冷笑,声音听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寒冷彻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当着黎邵晨的面说我盗窃公司机密,还马上要入职你的白路公司,你觉得现在还有谁会信我?”
  陆河脸色微沉:“说到底,你还是在乎那个黎邵晨。”
  钟情扬起下颌:“对,我确实在乎他。”
  陆河脸上浮起极淡的笑,他原本紧紧蹙着眉头,这样一笑看起来看不出半分开心,几乎有些骇人:“说什么不能原谅我的话,都是假的,根本原因是你喜欢上了别人。”
  钟情被他这番颠倒黑白的理论搅和得脑仁疼,索性深吸一口气把所有事情都摆清:“陆河,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哪怕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你也得讲点儿理。先跟别人好上的不是我,把人一脚从星澜踹出去的也不是我,我稀里糊涂的先是没了男朋友,又没了好工作,我凭着自己的能力找了份新工作、结识新的男朋友,有什么不可以?”
  陆河依旧紧紧皱着眉,黢黑的眼珠琉璃珠儿般紧紧盯着她,里面满是怨怼:“我借着石路成的名义给你打了那么大一笔钱,就是为了让你能在这段时间衣食无忧,即便当时没有黎邵晨,你几个月没有工作,那笔钱也能让你过得很好。”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这件事钟情就觉得火烧眉毛:“不是石总本人签字同意给的钱,我不能要。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过两天我就去找石星,把这笔钱给她转回去。”
  “钟情,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陆河几步走上前,攥住她的肩膀,如同掐住一只鸟的两翅,“白路公司九成的人都是我从星澜挖来的,星澜现在外表光鲜,内里就是个空壳子!除了石星和刘靖宇,公司现在上上下下再没别人!你这个节骨眼儿上把钱送回去,不是等着石星找你算账?你在她手上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
  钟情被他捏得肩头生疼,看着他几近狰狞的脸,不知怎么的就生出一种荒谬感来,几乎是含笑地吐出那么一句话:“合着你作的孽,现在倒要我来帮你遮掩?”
  陆河看不得她用这样的神情跟自己说话,那感觉太难受了,几乎是用刀对着他心窝子扎,他一把松开对钟情的钳制,抹了把脸说:“反正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先别找她。真要还钱,你把钱给我,事后我直接打到她的私人账户上。反正这笔钱不能从公账上走。”
  钟情听他这样说,不知怎么就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可此时脑子里被怒火充斥,跟陆河一拍两散已经成为今天两人谈话最重要的命题,也就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她看着陆河扶着额头站在那儿,脸色晦暗,隐隐的还有些挫败,便说:“陆河,我就是想跟你把话说明白。咱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你现在仇也报了,也有了自己的公司,李茶还怀了你的孩子,从今天起你就好好过日子,咱们各不干涉,不是很好吗?”
  陆河眼皮儿一挑,脸色有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李茶有了我的孩子,这事是黎邵晨跟你说的?”
  钟情紧皱着眉:“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知道的。”
  陆河陡然反应过来:“你见过李茶了?”
  话说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钟情点点头承认:“是,我见过她了。”
  陆河的脸色说不上是忧是喜,他抬起眼睛看着钟情,那双漂亮的黑眼仁亮亮的,如同两枚打磨晶润的玉石子:“钟情,如果我告诉你,李茶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我跟她……我跟她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跟她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她父亲也并不希望我跟她在一起,一切都是她自己单方面的意愿,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他说了那么多的假设,却避不开一个事实。从石星再到李茶,钟情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如珠如玉的俊美男子,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
  她摇摇头,语气里有着不可回头的决绝:“那也不可能。”
  陆河眼睛里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湮灭了。他错开与钟情对视的目光,朝着她挥了挥手:“那我们就后天下午三点,谈判桌上见分晓。”
  明明是一个心灰意冷的挥手,在钟情心里却仿佛如蒙大赦,她朝着他轻轻点头算作告别,忙不迭地转身往之前那间会议厅跑去。
  偌大的会议厅,唯独前台那盏灯还亮着,红地毯上散落一团的手提袋也不见踪影,还有那个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人……钟情呆呆地站在门口,之前的吵闹、争执、沉默、心酸,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一个梦,只有她自己的心绪起伏,是真真实实地存在过。

Chapter 22 措手不及
  自己无心的一次错过,
  将自己真心相待的那个人又一次推进了深渊。
  从酒店匆匆回到公司,钟情再一次扑了个空。问过所有同事,却没有一个人看到过黎邵晨,还有同事纳闷地问:“钟总监,你和黎总不是应该一起的吗?”
  也有人兴高采烈地说:“钟总监,我看网上报道都出来了,这次咱们公司顺利入围,那个白路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看虽然吹得响,但肯定比不上咱们实力雄厚。”
  另一个同事则显得有点怏怏不乐:“也不一定啊。我看白路的报价比咱们足足低了12%,比业内均价还低了10%呢,就算咱们东西好,这么大的差价,到时怎么跟丽芙卡的解释呢?”
  “价格低不代表品质好。我觉得像丽芙卡这种注重品牌效应的,也不见得那么抠门儿……”
  “说得轻松,那可是10%啊,谁不心动。”
  众人的议论声落在身后,钟情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办公室,拿出手机,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拨通了电话。
  等了许久,那边都没有人接。
  钟情不信邪,咬着牙立刻又拨了一次。这一下,听筒里直接传来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显然他一开始就听到了,却不愿意跟自己讲话。
  钟情愣愣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脑子木木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几天前在公寓两个人的甜蜜相处,仿佛是个一戳就破的美梦,那个人为自己做菜、烤饼干,给自己递毛巾、吹头发,温言软语,热吻流连……还有他在清河河畔的告白,迎着河面上倒映的夕阳,飞快而坚定地啄吻她的嘴唇;在盛泽,两个人并肩作战,一起比对两家丝绸厂,坐在茶楼里吹空调吹了一整天,干燥闷热得险些流鼻血,回到家中和白肆那个话痨一起吃火锅、喝姜丝可乐;在临安,他带她守在酒店跟特务似的打埋伏、给石星下套,跑到阮国栋的饭店跟人虚与委蛇,却在路上互相攻击吵个不停,还被他那几个兄弟看了热闹……
  她还清清楚楚记得自己那时的心情,她感激他,欣赏他,却也怕他。忍不住指责他不该这样给别人下套,事后又心虚气短地自己灌白酒;想给他赔罪,又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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