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做一名成功的鬼修-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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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身形便慢慢消逝在空气中。
青泽的话,陵貉不说全信,也不说不信,他在岛上等候着,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沉默无言,直到过了五个多月,也不见连雾再次出现,庭院草木皆尽枯萎凋敝,银霜满地,如至隆冬,廊下青纱依旧,只是不见了当日那名倚栏调笑的少年。
师兄,你看——
陵貉阖目,盘坐于地,终于松开了紧握的左手,一缕灰白色的烟雾缓缓散了开来,不知他是握到如何的程度,才能抓住那一缕烟雾,保持数月之久,掌心赫然躺了一枚漆黑的幽冥石,正是连雾一直以来绑在手腕上的那枚,因为时常摩擦所致,已然没了棱角,摸上去光滑无比,寒凉入骨。
☆、第86章 南佑
眼前是一片朦胧的白雾,他一路缓缓行走,望着四周若隐若现的景色,总觉得在哪里看过一般,十分熟悉。
这是哪里?
我背上的是什么?
好沉!
能否歇一歇?
不!不行,不能歇!往前走!往前走!一个声音在心底叫嚣着,满是急躁和催促:在前面!前面!
前面是哪里?他疑惑。
前面!在前面!那声音继续叫嚣着。
我要歇一歇,好沉。他对那个声音说。
不可以,你不能停!就要到了,就要到了。那个声音催促不休。
在这催促之下,他只好继续背负着那一份沉重,往前走去,仿佛偌大一个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踽踽独行。
白色的雾气骤然消失,天色沉暗下来,如同黑幕笼罩,他望着脚下,埋头走路,片刻不敢停留,如同一个旅人走在枯燥的途中。
脚下骤然窜起一尺来高的灰白色火焰来,他惊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如同万丈深渊之下,燃着一片灰白色的火,有一个人影在其中,青年模样,身着灰白色的袍子,以一种半倚的姿势,仰头望着那深渊之上,如一座泥塑木雕的人偶。
你是何人?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那青年缓缓看向他,面色苍白,眉眼冷漠,只是容貌不甚清晰,如一副沁了水的画,始终看不真切,过了片刻,青年竟然开口回答道,吾乃司灵道主。
他的声音冷淡,如刀刃互击之声,听起来意外的熟悉。
他疑惑地道,我是否见过你?
青年答道,自然。
青年说着,站直了身子,露出倚着的那物事来,那是一柄半人高的剑,看上去异常古朴,锋芒不露,剑身无鞘,通体玄黑,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的目光落在那剑上,始终不肯移开。
那是你的剑?
是。
可有名字?
有。
叫什么?
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是……他蓦然怔住了,我是谁?
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哪里配来这司灵之地?东西留下,滚回去!青年冷冷说完,看似轻巧的一甩手,他顿时觉得背上的沉重被卸了下去,随即整个人被什么卷了出去。
天旋地转之后,又是一片朦胧白雾,无边无际,脚下出现一条羊肠小道,他顺着那小道走了几步,便看到了一户农家,衰草凄清,门庭冷落,鸡犬不闻。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小的孩童探出头来,约摸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十分讨喜,他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碗,碗沿上有几个被磕碰到的残缺口子,泛着陈旧的黄。
碗中有半碗水,小孩小心地端着,放到了篱笆外的木桩上,然后缩回了篱笆后面。
他看得有趣,便在一旁静心地等着,看那小孩究竟想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不远处传来一个拖长了的声音,哼着跑了的调子:“三更有梦,还思故人,动如参商……”
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道士,摇摇晃晃地往这边走来,路过那篱笆时,顺便伸手将那碗水端起来,一饮而尽了。
这种地方,竟然还有水喝,可惜,可惜啊。道士叹了一声,准备离去。
忽然,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从篱笆后面传来,道长!
那道士似乎惊了一跳,待看清那说话的孩童,这才放下心来,道,你叫贫道做什么?
道长,你唱的什么歌?能不能教教我?孩童仰着头看他。
道士哈哈一笑,神秘地道,不能教,不能教,教会了你,就是贫道的因果了。
可是道长你喝了我的水。孩童理直气壮。
道士顿时尴尬在原地,我说日日下山来,今日怎么多了一碗水,原是你放的。
再后来,那个孩童便跟着那道士走了,他们走后,整座村庄开始如画纸沁水一般,渐渐消溶……
那道士领着那小孩,走了小半月,一日,两人路过一座山下,道士忽然指着那山道,我说这山上有神仙,你信也不信?
小孩遂仰起头去看,神仙?
道士趁机便脚底抹油,悄悄开溜了。
小孩回过神,不见了道士,便坐在那山下等了半日,这时,有人走了过来。
那个不能吃的。
甫一见那人的面容,无比熟悉,他心中骤然如被什么狠狠砸中了一般。
他怎么会忘记那人?
那仿佛就是一场宿命刻意安排之下的重逢。
连雾恢复意识时,满目都是枯草落叶,庭院凄清,他爬起身来,廊下的池水平平如镜,从中清晰地映出了他的面容,他突然惊异地发现,自己早已不是少年时的容貌,水面上倒映出的青年诧异挑眉,褪去了那一点稚气,那张面容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比陌生起来。
“这是……我?”
不知师兄见了,是否还认得出?他微抿着唇,伸指一弹,那平滑如镜一般的水面骤然波澜顿起,片片碎裂开来。
庭院似乎已然荒凉许久了,银霜满地,寒凉如冬,连雾心中疑惑,不知为何,那罗刹海主竟没有收拾这里,师兄又去了何处?
当初他突破筑基期时,忽然想起来一事未曾告诉过陵貉,鬼修在炼体期需要炼成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说,以魂体状态,重新修炼,只是他不曾料到的是,竟然是整个炼体期都是魂体状态,并且是在识海中修炼而成的。
鬼修秘录上却未提及此事,连雾心中不由暗暗呕血。
如今他已然突破了炼体期,直接进入了金丹期,只是不知现在过去了多久?今夕何夕了。
连雾正心中郁闷间,摸了摸腰间,这才发现,自己的灵兽袋与储物袋一干皆是消失无踪了,想来是当日在突破时,身体化尽,被陵貉拾去了。
他转过身,目光无意间扫过那廊下,只见凭栏处,斜倚着一张白玉弓,孤零零地靠着廊柱,只是少了记忆中的那一柄长剑,他神思顿时恍惚片刻。
连雾过去将那弓捡拾起来,上面落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土,经过擦拭之后,依旧如印象中那般寒光闪烁,弓身如玉,弓弦铮然。
连雾微微一笑,弹了弹那弓弦,一阵细微的嗡鸣之声响起:“好弓。”
都说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出了东海之后连雾才知道,他这一番修炼,竟然已过去了三十年之久!
三十年,于普通人已是过了半生时光,就算是筑基修士,也已然过去三分之一的寿命,连雾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是个鬼,想来师兄此时也该有金丹修为了才是。
他本来欲寻找罗刹海主,问一问师兄的下落,哪知罗刹岛上竟然空无一人,荒废多时,除了那岛上结界禁制之外,整个岛已如死地一般,寂静荒凉。
而罗刹海中的妖兽也不见踪迹,连雾寻了半个月,一丝人迹也无,才终于放弃了,也不知罗刹海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抱着这样的疑惑,连雾日察天色,夜观星象,停停歇歇,终于离开了东海,看到那远远的一线地平线,他大松了一口气。
陵貉一向行事低调,想来见过他的人也不多,更兼他沉默寡言,只怕不好寻找,连雾只得尝试着先找一找秦川,或许他会有些线索,若是实在不行,只好回去散修盟的栖霞峰看一看,毕竟那里是他们的洞府。
南佑是东海沿线的一个小城镇,其中修士众多,南来北往,聚在此处的不计其数,连雾在镇上打听了小半月,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秦川的下落,他不由十分泄气,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得太轻松了,元婴修士的行踪,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这样想着,他就决定离开南佑,前往散修盟。
忽然,一阵喧哗嘈杂之声从人群前方传来,几个声音高喊着:“是紫气宗的,抓住他!”“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正好逼问出那魔物的下落!”“对!”“拦住他!”
登时法器相撞,一个人影猛地朝连雾这边窜了过来,连声吼道:“闪开!”
一些怕惹事的修士闪避开来,更多的是摩拳擦掌之辈,企图将那人抓住。
也怪那人运气差到家,不偏不倚,正好向连雾撞来,连雾轻轻抬手,一张白玉弓横挡,将那人堪堪拦住,挑眉:“紫气宗?”
被挡住的那人是个瘦小的少年,见去路被阻,正欲开口骂人,又见连雾是金丹修士,顿时一口气憋住,硬生生将喉中的话咽了下去,眨眼间便换了一副面孔,拱手哀求道:“前辈!在下并非紫气宗的弟子啊!求前辈放我一马!”
闻言,连雾轻笑:“既然不是,那你跑什么?”
那少年一噎,无言以对,又不敢强闯,便往后一缩,摸出一把符纸来,往追来的人群中一撒,祭出飞行法器来,转身欲逃。
眼见着那人已然飞到空中,连雾微眯了一下眼,双指扣住弓弦,有青紫色的火焰蓦地燃起,逐渐形成长长的一道,箭一般的形状。
脱手,那箭便离弦飞出。
☆、第87章 冲突
一个瘦小的少年坐在地上,哭得如丧考妣,连雾半倚着树,把玩着那张白玉弓,口中懒懒地道:“我又没打你,你哭什么?”
那少年抽抽噎噎地道:“那你拦着我做什么?”
连雾哼笑了一下,道:“我向你打听一点事情。”
少年这回不哭了,抬起头来,肿着一双鱼泡眼,道:“打听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连雾挑眉:“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不如杀了算了。”说着作势就要动手。
少年瞥见连雾眼中的寒光,本能地知道这话不是玩笑,顿时大惊,忙告饶道:“我知道!我知道!前辈请尽管问便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连雾遂满意点头:“早该如此了,你无非是仗着我方才动手时没有要了你的小命,来揣度我这一点恻隐之心罢了。”
少年果然呐呐不敢言语,显然是被连雾说中了主意,哑口无言。
连雾又道:“我来问你,你是紫气宗的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
少年想也不想,张口便要答:“外——”
“想好了再说。”连雾淡淡地道,手中呼的一下,猛然窜起一尺来高的幽冥鬼火来,跳跃不定,青紫色的火焰热烈地燃烧着,却散发着寒凉的气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落在那少年眼中,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肋下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仿佛那一枝火焰形成的箭仍旧没入其中,并没有消失一般,火苗在其中舔舐着他的五脏六腑。
少年登时打了个寒战,老实道:“我是内门弟子。”
连雾又道:“你们宗门内,有一个叫清宥的长老,你可认识?”
少年恍若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猛地往后一缩,面色惶恐,他的双眼紧张地扫过四周,仿佛在担心周围有什么物事在监视他似的,口中快速否认道:“不、不认识!我不认得他!”
“嗯?”连雾面露质疑,掌心的火焰顿时噌地又窜高了一尺。
少年哭丧着脸,道:“认识,并非有意蒙骗前辈,只是现在这种时候,谁敢说认识他……”
“此话怎讲?”
少年哆嗦着再次扫了四周一眼,看上去确实恐惧到了极点,片刻后才低声道:“前辈不知道么?紫气宗内乃至整个四方大陆如今魔物横行,皆是这位清宥老贼的手笔,他打开了一个封印魔物的结界,自身功力莫名大涨,又暗地杀害了紫气宗的三名长老,囚禁了掌门,将整个紫气宗封闭起来,日日杀害弟子做血祭,如今紫气宗已然成了魔宗了!”
“哦?”连雾诧异:“既然如此,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少年满面苦涩,片刻后竟然低声痛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道:“清宥老贼囚禁长老掌门,残害同门,如此作为,被关押的几名长老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便密谋商议,企图将那清宥老贼杀死,哪知消息走漏,被宗内魔物得知了,清宥便骤然发难,几个长老拼死破坏了结界,然而只有零星几个弟子逃出来,我师父也遇害了。”
“哦。”连雾面无表情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少年这会也不紧张了,破罐子破摔地道:“紫气宗内有不少魔物被放了出来,横行于四方大陆,不少修士认为紫气宗是罪魁祸首,紫气宗的弟子能驱使魔物。”
“所以他们抓住你是为了逼出魔物,然后好除去?”连雾挑眉。
闻言,那少年愤愤地道:“我已经解释过了,紫气宗的弟子也不全是被魔物侵袭了,但是他们都不相信,一群虚伪小人,不过是为了那一点奖赏罢了!”
“其实我也不相信,”连雾笑了:“奖赏又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一噎,闷闷地回道:“紫气宗因为清宥老贼此举,成为了众矢之的,以北禅寺为首的几个宗门誓死要扫除紫气魔宗,杀尽魔物,因此建立了一个浩然门,号召各路修士加入,若是杀了魔物,便有一笔不菲的奖赏。”
看来也就是如此了,连雾听到这里,想了想,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你可知道陵貉?”
“陵貉?”那少年愣愣地抬起头来,艰难地回忆了一会,恍然大悟:“是三十多年前沦为魔物,叛出紫气宗门的那一位元婴修士么?”
他一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自己脸上就挨了狠狠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了,可见打人的那位下了狠力气,他捂着脸,不解地道:“前辈打我作甚?”
连雾满脸写着不悦,冷冷抛下一句:“他也是你能妄议的?”
少年坐在地上,望着那个飘然而去的灰白色身影,捂着通红的半边脸颊,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不知是天气不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连雾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天色暗沉,他望着几欲压下来的黑云,自言自语道:“看来要下大雨了。”
一路上他径直往北而去,找不到秦川,他惟有回去散修盟一计了,顺便路上还杀了几个较弱的魔物。
看着翻滚不休的紫色雾气渐渐散开,连雾皱起眉来,这些魔物虽然不强,但是难缠的很,若非他手中有那菩提子,只怕也不会如此轻松。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手腕上戴着的那一串朴素的菩提珠串,说来也奇怪的很,他本以为这菩提子也该随着储物袋之类的物事一并落下才对,没想到竟然伴随着他修成金丹,这实在是让他诧异无比,愈发觉得这菩提珠串内有些玄妙,只是如今还不能得知罢了。
皆因菩提子是魔物的克星,是以连雾赶了一个月的路,顺风顺水,几乎没有遇到多大的障碍,便顺利到达了散修盟。
散修盟看起来仍旧与以前并无变化,只是气氛似乎要肃穆许多,另又比之前多了不少修士,匆匆来去,再没了以往的悠闲自在了。
连雾望了一眼对面的北禅寺,其中出入的修士就更多了,看起来热闹无比,不过,那与他没什么干系,他也是多看了几眼,便迫切地往栖霞峰去了。
师兄回来了么?
一到栖霞峰,连雾先是失望,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陵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