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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言情]怪你过分美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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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向晚同父异母的弟弟比她小十六岁。谁愿意有一个比自己小十六岁的同父异母弟弟?莫向晚当然不愿意。 
  她对莫尊说:“你什么都有了,怎么还能去干道德败坏的事儿?” 
  莫尊面朝南方,一脸无奈地对女儿说:“我不就缺个儿子嘛!” 
  莫向晚当时想,我活了十六年,原来身边最无耻的男人是我爸。 
  这个打击太大了,她对莫尊说:“你怎么过了这么多年才想起来你缺一个儿子啊!” 
  莫尊拍拍莫向晚的手,又摸摸她的头:“有个弟弟不好吗?” 
  莫向晚拍开爸爸的手,说:“我要告你重婚罪。” 
  莫尊供职银行,在分行副行长位置上待了好多年了,目前有扶正的希望,他当然不会愿意毁在自家女儿手里。 
  他好声好气说:“晚晚,我跟你妈妈离婚,又不是不要你,爸爸每个月还给你零花钱。你不是要买伊都锦的新裙子?爸爸今天就去南京路给你买。” 
  莫尊甩甩头发:“我不要。” 
  莫向晚的妈妈孟小东跑出来,抱住老公的大腿哭:“你的儿子你领回来好了,我认下来的。我不要离婚,呜呜呜,求求你,我不要离婚。” 
  莫尊拼命拉大腿。 
  莫向晚拉扯孟小东:“妈妈,你别丢人现眼。” 
  孟小东这辈子只有莫尊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有钱男人,她抱住他的大腿不肯放,她叫:“那么你给我五千块一个月好了,我不管你,你住到那里去好了,我就是不离婚。” 
  莫向晚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世界裂成四五瓣,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她抓住莫尊的领子又踢又打,莫尊忍无可忍,狠狠甩了莫向晚两记耳刮子。孟小冬也来揪住莫向晚的头发叫:“为什么你偏偏不是个儿子?” 
  肿了半边脸的莫向晚在晚上离家出走,她遇见了初中同学范美,范美给她一支烟,是一支百万,细长条的,是一个诱惑性的造型。莫向晚夹在手指里很有感觉。 
  范美说:“别伤心,有空多出来玩玩,晚晚,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啊!” 
  范美是莫向晚的初中同桌,她的成绩一向不大好,初中毕业以后就进了市北的一所中专。 
  本来范美就是长得不比莫向晚差的小美女,进了中专以后,她学会用眼影睫毛膏和眉笔,让自己的美丽甩开莫向晚十七八条马路。 
  莫向晚看到化妆后的范美是很惊叹的。她说:“要是我的妈妈有这种本事,爸爸也不会包二奶了。” 
  范美笑起来仪态万千,一双美腿裹在黑丝网的长筒袜里,像美人鱼的鱼鳍。 
  莫向晚只有跟着范美一起玩,才会忘记爸爸已经带着二奶和弟弟,还有全部家当移民去了加拿大。 
  范美劝她:“我们这样的年纪和样貌,怎么快乐都是够格的,你不要愁眉苦脸,浪费青春。” 
  范美愿意带她去玩,还合着她的脾气同她说话解闷,这都比闷在家里陪着整天搓麻将骂前夫搭着麻将搭子不三不四的妈妈强。 
  十六岁的莫向晚很认真地同范美出去耍乐。而且她还是跟着范美以后才知道,自己画了妆以后,比范美更漂亮,比电视里的香港小姐还要漂亮。 
  她跟着范美去一个地方,路过弹子房,正在玩街机的小男孩对着她们吹口哨,莫向晚面红耳赤。 
  范美说:“小鬼头,色迷迷的,别给他们讨便宜。” 
  范美愿意给一些重点中学和名牌大学的男生讨便宜,她说他们聪明、干净、人还长得帅。她不管对着谁都叫“哥哥”。 
  莫向晚冷眼觑着,那些有钱的男学生,喜欢把手往小姑娘的胸部上面放。 
  范美并不是一个人混在这些男生堆里头,她们有个头儿,是个中年妇女,长得和居委会的大妈一样。但是大妈喜欢戴24K纯金的手镯,住在闹市深处的小红楼,小红楼一出来就是最顶级的百货大楼,里面随便一件衣服都要1000块朝上。 
  大妈叫做“飞飞姐”,虽然人也跟着名字一起肥了,但是会跳很扭曲身体的“恰恰”。飞飞姐的母亲是旧时大舞厅的知名舞小姐,飞飞姐的爸爸有可能是国民党高官,也可能是地下党。因此飞飞姐的身份矜贵无比,她每天都能在家里接待一群身家背景不清不楚的有钱美少年。 
  有钱美少年需要美少女陪伴,范美是美少女之一,所以喜欢在石库门外的百货公司消费1000块的BRA。 
  飞飞姐看到莫向晚,就掐一掐她的小脸蛋。又水又嫩。她问莫向晚:“你是不是真心出来玩玩?” 
  莫向晚不知道真心与不真心怎么来衡量,不过还是倔强地点头了。 
  飞飞姐拿起一盏英国进口的瓷盅,忽忽冒着热气。莫向晚看到她拿了小调羹一舀,原来是黑芝麻杏仁糊。像浆糊一样,莫向晚的脑袋也像浆糊一样了。   
  第 5 章   
  莫向晚有时候跟着范美玩过弹子房玩过KTV玩过蹦迪,在凌晨三四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回到家里,孟小东的房门紧闭。莫向晚打开门,听见里面男女喘息的声音荒唐可笑。 
  她用力砸门,不管不顾地在夜里大喊:“妈妈,你出来。” 
  孟小冬猛一开门,身上衣冠不整,把女儿一推,吼:“大半夜的你鬼嚎什么?” 
  后来莫向晚在蹦迪的时候喝了一点酒,和范美在一起的美少年,染了一头栗色的发,把手放在她的胸部以下臀部以上游弋。她又热又渴,抓住男生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范美对她生气:“玩不起就不要出来。” 
  她扭头就回了家。可是回到家里,寂静而且冷。她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吹冷风,吹得身体都快成了冰棍,她转了个头,妈妈别别扭扭走过来,说:“晚晚,妈妈遇到你爸爸这个没有良心的男人已经很惨了,现在有个男人对妈妈好,妈妈想要跟他结婚。” 
  她呆呆看着离婚一年多就迅速找到第二春的母亲,她的美貌遗传自她,可她再美,也在人老珠黄的时候被老公抛弃。 
  美貌顶个什么用? 
  莫向晚是同意母亲的选择的。 
  可是孟小冬继续说:“晚晚,我们缺一点钱做小生意,你爸爸不要说每个月五千块,连一根毛都没有留下来,所以我们想卖了这个房子。” 
  莫向晚猛地站起来,她才发觉腿脚都冻僵了。 
  “晚晚,你去你奶奶家里好不好?你是他们家的孙女,你的爷爷奶奶不会不要你。你年纪这么大了,跟着我们不方便。” 
  莫向晚什么都没有说,立刻跑了出去,她在公用电话亭拨号码,给范美的拷机留简讯。 
  这时候大街小巷都流行戴拷机,炒股票的阿姨叔叔更甚。范美这个小姑娘屁股后头别着一只,一副招摇的样子,她对莫向晚说:“再过几个月,我就去买一个大哥大。” 
  莫向晚比划大哥大的形态:“你的屁股是别不牢的。” 
  范美说:“那么我就放到胸部。”她挺一挺胸脯,肉扑扑的小笼包子,“切,那些小黄毛还嫌弃小笼包子太小,等我去装个盐水袋吓死他们。” 
  莫向晚先被吓死了:“你又不是奶牛。” 
  范美笑了。 
  范美和莫向晚不算能太谈到一块的朋友,但是范美是莫向晚一个随叫随到的朋友,她就依靠上了她。 
  范美告诉她:“我们做的和别人不一样,我们是享受青春的身体。” 
  这是范美第一次告诉莫向晚她到底干了些什么。 
  “这些少爷们,多带劲儿,身体棒,人又干净,出手阔绰。”她凑到莫向晚泛红的面颊上去,“女人最快活的不是花钱买衣服。可是我快活以后,还有钱可以去买衣服。” 
  开始的时候,飞飞姐认识了莫向晚,没有表过什么态度。 
  莫向晚只是跟着范美屁股后头玩儿,范美还有其他的姐妹,一个个浓妆艳抹以后,还透出学生气。 
  范美说:“这个是师范大学的,那个是外语大学的——” 
  莫向晚静静看着。 
  范美说:“我是学历最低的,你都是个念高中的呢。” 
  这时的莫向晚,白天在学校念高二,晚上跟着范美到处乱玩儿,住也住在范美那儿。孟小冬把房子一卖,女儿往婆家一送,就似完成了任务。 
  爷爷奶奶并不愿意多管她,莫向晚也不愿意在别人的屋檐下。这样她情愿跟着范美。 
  范美很喜欢笑,对莫向晚介绍那些女孩儿的时候,她就说:“大家一起玩,总有人来找我玩,有人需要才女,有人需要荡女。我做不了才女,我就做荡女。” 
  莫向晚这个时候已经习惯范美的论调了,也不会脸红了。 
  她想她只是跟着她们唱唱歌跳跳舞,周末去飞飞姐家里开一个老派的party。 
  飞飞姐在喝芝麻糊的时候,问莫向晚:“你是不是真心来玩玩?” 
  范美眼皮子一跳,她迫不及待说:“飞飞姐,莫向晚就是来玩玩的。” 
  飞飞姐笑起来,眼睛眯成缝,倒是挺憨厚的:“就是来玩玩的干嘛还要跟着你走进走出?” 
  莫向晚讲:“飞飞姐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 
  飞飞姐说:“玩玩也有真玩玩和假玩玩,要看小莫有没有这个兴趣了。” 
  飞飞姐放她回去考虑几天。 
  莫向晚回家回到范美的家里,立刻就放水洗澡。雾气氤氲中,她看到一具年轻洁白的身体,这个身体出自于父母,但是父母在她的印象中渐渐枯黄。 
  她闭上眼睛,用最热的水狠狠冲刷周身上下,把自己洗成一只熟透的虾子。 
  范美对莫向晚咬耳朵:“大玩玩你愿意不愿意?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拿一个提成,你不愿意的话我不拿也没有关系。” 
  莫向晚问她:“可以拿多少钱?” 
  范美竖起五条手指头。 
  “五百?” 
  范美摇摇头。 
  莫向晚问:“五万?” 
  范美点点头,说:“飞飞姐要抽百分之四十。” 
  莫向晚骂了一句:“靠。” 
  范美接着说:“不过对方是帅哥,家境很好,他的兄弟给他过二十岁生日。” 
  所以需要一个十七岁的女孩的初夜增加年轻又新鲜的刺激。 
  莫向晚又骂一句:“不要脸。” 
  范美抽着烟,烟灰轻飘飘地掉落到莫向晚的鞋子上。她的鞋是旧巴巴的帆布鞋,上面起着一层脏腻,很久没洗了。 
  范美问她:“你怎么就这么折腾你自己?不换双干净点的?” 
  莫向晚说:“我乐意。”她想,她的爸爸和妈妈都不要自己了,谁又能管自己脏不脏? 
  就此堕落又怎样? 
  这一想,胆子出奇的大,反而范美怕了,她说:“晚晚,你想好了别后悔,你后悔了也别找我哭,我没有逼良为娼。” 
  莫向晚站起来做一个全身舒展运动。她说:“你没有逼良为娼,我也没有卖身,别说的这么严重。”   
  第 6 章   
  飞飞姐给莫向晚取了一个昵称,叫“草草”,因为她看上去又水又嫩。 
  范美说:“草草,这名字好,听着就有感觉。” 
  旁边有其他姑娘笑:“什么感觉?是不是那种感觉?” 
  莫向晚用白粉笔把鞋子涂白,一白遮掉鞋子丑,她说:“就是路边草的感觉。” 
  飞飞姐拿了几卷录像带丢给范美,说:“给草草补补课。” 
  录像带是香港片,名字很香艳很惊悚,叫什么《玉蒲团》、《满清十大酷刑》的,范美看了一半,唾一口:“太没实际意义了。” 
  莫向晚看一眼,指住电视里的人说:“那个不是丁蟹的坏儿子吗?” 
  最近大家都迷TVB的电视剧,把《大时代》看得如痴如醉,莫向晚一开始把吴启华的弟弟当作了吴启华,这是一种误认。但她的心里想,这个人,长得又奸又坏又淫荡。 
  范美认为讨论这种问题没有丝毫意义,她找了几部无码的日本片,一个位置一个位置教莫向晚认清楚。 
  莫向晚冷漠着一张脸,她问范美:“是不是男人都特别认这个?” 
  范美说:“这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最大的乐趣了。” 
  “那么人类的乐趣点是有够低的。” 
  范美告诉她:“你的客人叫Mace,这名字帅吧?” 
  莫向晚拉着范美:“今晚去哪里?” 
  她们晚上又去了飞飞姐的那里,飞飞姐有几个好朋友,会带一些稀奇东西回来。譬如白色小药丸,灰扑扑的,上头刻着美丽的花纹。 
  范美拿起一颗,递给她,说:“今天飞飞姐慷慨,夏娃,送给你‘亚当’。” 
  莫向晚还不明白。 
  范美说:“就跟维他命C似的。” 
  莫向晚真的当维他命C嚼了。那之后,身体很轻盈,在云间飞翔,四周的云彩都是彩色的。她的心头一下就空了,根本不含任何杂念。 
  她的脚踏不到实处,心反而在实处。 
  莫向晚每过几天就问范美要这个“维他命C”,范美警告她:“你拿了几次了,飞飞要从你的报酬里扣。”莫向晚不管。 
  范美又提醒她:“你别去那儿的时候还嗑药,少爷们都不喜欢嗑药的女孩。” 
  莫向晚第一次去外滩的这间十九世纪末造的旅馆,还是忍不住含了一颗“亚当”。 
  至今,莫向晚凭着自己模糊的记忆,还记得那边的地上是黑白两色的马赛克,拼的什么图案她是记不得了,只想那图案令她眼花缭乱。窄长的走廊里,灯光缭乱,弥漫着一股烟草和咖啡的香气。 
  她推开的那间房间,有上等的地毯和红木的木器散发出来的一种庄重的气息。她在拼着蓝白马赛克的卫生间里洗了澡,范美事先告诉她,这个地方的水龙头是传说中的银质的水龙头。她特地细细抚摸,只觉得冰冷。 
  莫向晚把自己洗的很干净,可头脑还不是很清楚。她拖着拖鞋走出来,趴在窗前的卧榻上。 
  这里看出去,黄浦江和苏州河交汇成一条线,在她的眼里,又变成彩色的线条。她甩甩头,湿湿的头发飞出水珠。 
  她的头发新染了亚麻色,在学校里被班主任罚站。连教导主任都出动了,要她染回去。 
  她偏不。 
  班主任讲:“明年要高考了,你不能对不起你自己。” 
  这个老头语重心长,他听说她家里的情况,对她寄予这样的关爱,但莫向晚连着好几天都头晕晕,那时那刻并不能好好体会。 
  那一天是十二月的某一天,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里的窗户上喷了“Merry Christmas”的英文。这是一个崇洋媚外的城市,把一座殖民地的建筑保护的这么好。 
  她的父亲竟然放弃行长的位置去了国外。 
  莫向晚把头磕在窗台上。 
  身后有人坐下来,对她叫了一声“喂”。 
  她回头,那是一张年轻的,斯文的面孔,有些熟悉。她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她学习范美叫人。 
  “哥哥,你好。” 
  那个人带着好笑的神气,说:“我不是你的哥哥。” 
  她就说:“Hi,Marc。 How do you do?” 
  他纠正她:“我叫Mace。” 
  她说:“我叫草草。” 
  “草草你好。” 
  莫向晚昏头昏脑,转一个身对着他,她把手里的浴袍解开来,眯着眼睛,笑嘻嘻说:“Happy birthday!” 
  这也是范美教她的,范美说:“不管怎么说你都拿了人家三万块,是要有职业道德的。” 
  她还记得他的手指冰凉,触摸在她的身上,她竟然没有发抖。 
  他似乎在问她:“你嗑药了?” 
  莫向晚摇头:“是维他命C。” 
  “不准乱吃维他命C。” 
  “好的。”不过她在他的身上闻到浓烈的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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