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和太子-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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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粲当了皇帝以后，皇宫里的情况变了许多。
　　华坤宫里的仙女与天将都回了天庭，除了文殊留了下来，当起了宫里的侍卫总管，因为刘粲已经不需要什么保护了，而文殊比较喜欢呆在皇宫。
　　张公公仍当着他的太监总管，只是觉得生活一日不如一日了，每天都过得很憔悴，他最常问文殊的事情就是，“皇上他，到底什么时候退位？”
　　当时文殊回答了他一句很残酷的话，“以太子的神仙之体，想做多少年皇帝都是可以的。”
　　张公公想象了一下那般场景，差点萌生了辞去太监总管职位的念头。
　　不过生活总是能磨练人的，在接受了刘粲成为皇上的事实之后，张公公也变得越来越坚强，并且发现了一些让他觉得很有趣的事情。
　　刘粲变得不一样了。
　　最明显的，便是刘粲对小黄的态度。起先张公公觉得，刘粲是对小黄亲切了些，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欺负他了。后来发觉，刘粲其实还是在欺负小黄……只是这欺负的，怎么看怎么……
　　张公公是个聪明人，再发觉刘粲与小黄关系不对头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刘粲和小黄有一腿！虽不知道刘粲看上那只傻狸猫什么，但既然是皇上的床头人，那么肯定是要好好伺候的。
　　自此之后，张公公每次见到小黄，态度也与往日不同了。
　　太子即位后三个月，礼部的大臣们，与朝中几个元老大臣都活动了开，到处堵着刘粲，说起了纳妃之事。刘粲被堵得郁闷地慌却也没有办法，这些凡人老头，你能拿他们怎么样？总不能使了个仙术摔出去，或者在他们面前移形变影罢？
　　努力躲着老臣的同时，刘粲也不忘记稍稍支开些小黄，毕竟这种事情让小黄听了去，他肯定是要不开心的。
　　虽然刘粲不想让小黄知道这些事，但在宫里，这种事情总是会传开的。小黄很早很早就知道了，刘粲没在他面前提过这事，他也不吭声，默默做着自己本分工作，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与以往相同。
　　只是在他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小黄还是忍不住会想，“刘粲他会不会纳妃？”
　　一边觉得刘粲完全没有纳妃的意思，一边又觉得是皇上总要有三宫六院的……而且……
　　“唉！”小黄哀叹了一声，他很想找个人来说说自己的烦恼，不过却完全想不出合适的人选……这宫里头和他熟的……
　　“呀，小黄，你怎么坐在这儿呢？要吃叉烧包么？”张公公不知何时来到了后花园，见小黄呆坐在亭子里，便拿出了自己的吃食分给他道，“皇上又被那群老臣给堵去了？”
　　“啊，是呀。”小黄接过叉烧包，看着张公公，不由得觉得亲切。自从从琼山回来以后，张公公对他是越来越好了，现在还会给自己带吃的，时不时地跑来跟自己聊天呢……也许，可以跟张公公说说？
　　张公公坐在小黄身边，自己也拿出了一只包子啃，特意挑着小黄会喜欢的话说，“那些老臣也真是的，皇上还多么年轻，怎么就急着谈婚论嫁了？先帝年轻的时候也是到了二十多才娶的容妃娘娘的嘛。”
　　“是啊。”小黄赞同地应了张公公一声，他最近觉得张公公的话很有道理，也许是多活了几百年的缘故？张公公应该比自己知道更多的事情……
　　心里头倾诉的欲望越来越大，小黄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张公公，你活了这么多年，应该对感情的事情知道很多吧？”
　　张公公此时正专心地啃着包子，没想到小黄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努力嚼了几口咽下了嘴里的吃食，打肿脸冲胖子地答：“那是当然的！”其实他知道的也就一些大道理，真要让他说什么经验……他这一个当太监的要怎么说？
　　张公公忽然有些担心，小黄问他一些太过高深的事情……
　　“那……那个……”小黄鼓起勇气准备问之后，却发觉自己很难用“举例子”来描述自己烦恼的事儿，怎么说怎么会暴露自己，于是他结巴了半天，一句正经话都没问出口。
　　张公公却看出了他的难处，直截了当地问，“你与皇上的事儿？”
　　小黄一惊，“张公公你知道么？”
　　“那么明显了，能不知道么？”张公公暧昧地笑了笑。
　　小黄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倒是安心了，既然张公公知道，他也可以直接问，“那个张公公，你怎么看……纳妃子的事情？我……不想皇上纳妃，可又觉得这么想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张公公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小黄，“要是喜欢一个人，自然是看不得他跟别人好的。何况，你有什么好多想的呢，皇上一看就是喜欢着你的嘛，你碰上的，又不是容妃。”
　　“可是……”小黄听张公公这么一说，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道，“可是皇上，也没说过……喜欢……那天……那天容妃和丽妃她们两，我也是听到的，有说喜欢的……”
　　“噗！”张公公听小黄这么一说，倒是激动了起来，“这个呀！你就更不要多想了，皇帝我十几年看着长大，一看就知道他的性子和先皇一样，是个嘴硬的主！”
　　“嘴硬？”这个词唤起了小黄的一段记忆。
　　他记得三个月前，容妃告诉刘粲所有事情的那晚上，容妃就说过刘粲，“和你爹一样，是个嘴硬的人。”
　　真的是这样么？小黄的脑子里冒出了许多关于刘粲的事情，好像……真如张公公、容妃娘娘所说……
　　一下子，脑子里的关于纳妃子这件事的负面想法全都消失不见了，反而冒出来许多令人高兴的想法。
　　张公公在一旁看着小黄一脸肉麻沉思的表情，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恋爱真是让他受不了的东西！
　　“小黄。”
　　正当他们两人都有点出神的时候，一个声音拉回了他们的思绪。两人同时回头，只见文殊一脸严肃地站在他们身后。
　　文殊这两天都在刘粲身边做事，目的是为了帮刘粲摆脱那些老臣的骚扰。可以说，他现在一直在做着宫里头最苦最累的活，每天被那帮老臣们烦个半死，时不时还会被问，“文大人是否有娶妻的打算？”让他头疼不已。
　　今天他好不容易护着刘粲回了华坤宫，却发现本来应该到华坤宫去的小黄没有在那里等刘粲。于是，刘粲便吩咐他，出来找小黄。
　　文殊有着一肚子的脾气，对小黄的语气就不太友善了，“皇上叫你去华坤宫！”
　　小黄自己对文殊的口气没什么感觉，文殊平时就是冷冰冰的，此时他只想着完蛋了，要让刘粲等了，便只道了声，“谢谢提醒。”就朝华坤宫跑去。
　　留下张公公胆战心惊地看着文殊。
　　“你这是什么眼神？”文殊不满地问。
　　“你还说呢！”张公公瞪了一眼白木的文殊道，“你难道看不出，小黄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么！有你那么说话的吗！”
　　文殊听后，对天翻了个白眼，先不说他没看出来小黄与之前有什么不同，就算真不同了，他又为什么要讨好？他与张公公的做人原则基本是对立的，此时他也懒得和张公公理论，拽过他道，“你有时间在这里陪着小黄，不如跟我去置备木料，别忘了华坤宫还未修完！”
　　张公公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没力气了，这大大的华坤宫，不知还要他们两修上多久！
　　他已经不想和这个笨神仙接触了！
　　另一头，小黄匆匆赶到华坤宫，就看到刘粲摸着下巴一脸坏笑的模样。
　　小黄觉得有些不安，靠近刘粲时，努力不发出脚步声……
　　刘粲早在小黄到华坤宫门口时，就发现了他，温柔地朝小黄招招手说，“小黄，你过来。”
　　小黄小心翼翼地走到刘粲眼前问，“有什么事么？”
　　刘粲点头说，“是有事，小黄，你先变个女人来看看。”
　　小黄觉得这个场面有点似曾相识，脑子里冒出了好多个可怕的念头……他抖了抖，排除了杂念，变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是好看的女人模样。他的变身法术其实长进了很多，跟着刘粲出过一次门，小黄也算是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对于美丑、样子的把握也更准了些。
　　只是看着他的刘粲却皱起了眉，“我不要这个，换一个。”
　　小黄依言换了一个，这一次，刘粲还是不满意。小黄之后又陆续变了好几个样子，刘粲都一一否决。
　　最后，刘粲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要么，就用你本来的样子，去气气那帮老家伙好了。”
　　说到这里，刘粲似乎对自己的这个计划很满意，大手一挥道，“小黄，明天你就换上一身女人衣服陪我去见礼部大臣！”
　　“啊？”小黄恐怖的预感成真了，结结巴巴地问，“换了女人衣服……去见礼部大臣做什么？”
　　“当我的妃子呀，那帮人烦的要死，他们想要我纳妃，我就纳一个给他们看好了。”这是刘粲这几天来想到的最好法子，让他从此脱离那些老头唠叨的法子。
　　“可是我是男的啊！他们一看就露相了……而且你还要我用我自己的脸……”小黄可不想要用自己的脸去当妃子，想想就……很丢人。
　　“有什么关系？”刘粲笑道，“就要用你的脸气他们。若是他们怀疑你身份，要让婢女检查你，你也有法子不是么？”
　　小黄不知道说什么反抗，只能苦着一张脸望着刘粲，刘粲不为所动。
　　刘粲甚至还拉着小黄走到桌边，坐下说，“我都想好了，以后他们那帮人呢，要是敢说你没孩子，我就去穷地方捡一个回来，培养他做皇帝，这应该挺简单的。”
　　“以后要是这帮人还要烦我，说我应该有三妻四妾呢，你就再变出两个样子来去糊弄他们，这样你还能同时有好几个身份，淑妃、香妃、贤妃之类的，你觉得好不好玩？”
　　小黄觉得一点都不好玩，只是他装可怜望向刘粲后，刘粲只是拧了拧他的鼻子说，“你也觉得很好玩吧？”
　　小黄想，可能刘粲在整的还不止那些大臣，还有今天迟到的自己。
　　他完全想不到，日后，那么多妃子都成了“事实”。
　　“小黄。”刚想好法子解决礼部那边事情的刘粲特别的高兴，但高兴不代表他忘记了小黄迟到的事儿，“你刚跑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小黄想了想，感觉与张公公聊天的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开口道，“我刚在与张公公聊天，张公公还带了吃食给我。”
　　“张公公？”刘粲对张公公的印象始终不太好，听小黄这么说，不由皱起了眉。
　　“是呀，张公公最近对我都不错，还经常跑来找我玩……”小黄忍不住在刘粲面前夸赞了张公公一句。
　　可这话跑到刘粲耳朵里，味道就不一样了，张公公没事总缠着小黄做什么？还害小黄晚到了！刘粲对张公公的印象更糟了点，并且想好了个主意日后要整一整张公公。
　　可怜张公公如今在大太阳底下干着活，却一点都不知道，他这回马屁又拍错了。
　　刘粲拉过小黄说，“张公公你离远点。”
　　“为什么？”小黄不解。
　　“因为张公公不是好人。”
　　小黄默默地想，张公公什么时候在刘粲心中树立了这样的形象了？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刘粲，只见刘粲也在看他。
　　刘粲凑过来，亲了小黄额头一下。
　　小黄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想起了张公公所说的“嘴硬”……
　　要是是他对刘粲说喜欢，刘粲会回答他什么呢？小黄忍不住幻想起了这样的事情，非常非常想知道。
　　想知道得不得了，嘴巴也就不由自主地行动了起来，“太子……我喜欢你……”
　　声音很小，但刘粲听得见。
　　小黄拽紧了自己的衣角想，自己太笨了，居然这时候还叫错了，现在刘粲是皇上，他却还顺口地叫了太子……
　　他没敢抬起头去看刘粲的表情，只盯着眼前的胸膛，耀眼的金色丝线绣成的龙纹……刘粲久久不出声，他就越发胆怯起来，是的，眼前的人是皇帝，还是神仙，他只是只连普通法术都不会的狸猫小妖怪。
　　正当他急得要哭出来时，刘粲却又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声音带着笑意地说，“以后说这种话，不准你用那种称呼叫我，叫我的名字。”
　　小黄吃惊地抬起头，就见刘粲正朝着他笑。刘粲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看向宫殿外说，“小黄，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捡一个小孩子，培养他成为皇帝，要到那时候呢，大概还要个二十年吧？那时候我退位，和你一块去游山玩水好不好？找个好山头，可以跟李老头一样建个七八间房子，埋个宝藏。”
　　“恩好。”小黄抱住了刘粲，在心里默默地把刘粲的名字念了很多很多遍。
　　END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到这里也就完结了。这是一篇没有太多新奇、特别设定，或者说是梗很老土的文，只是因为我想着如果要写一个发生在皇宫里的下位者与上位者的故事，我会希望写这样的弱弱的太监受（不过真的太监也太可怜）和一个恶劣但其实内在不错的太子的故事。
　　整篇文的情节发展也是很老土、另外特别加了一点我的恶趣味，也许会有人讨厌它，但如果不加那些东西的话，总觉得会有点小小的遗憾（？），所以我还是加了他们。
　　在写故事上我是经常考虑这样写会不会被人讨厌这种类似事情的人，但最后的结果都是遵循自己的冲动与欲望。
　　它虽然不是一篇放入很多创意、心思、以及经历去思考出来的文，但它是我想写的剧情与角色的结合，我很喜欢它。
　　最后，谢谢看完这篇故事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