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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蒙梭罗夫人-第68章

小说: 蒙梭罗夫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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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他又想出一条妙计。
  这就是从他翻墙过来的地方再越过墙头,把刚才受惊的人的马,连同自己的马,一起带走。
  这个报复计划使他气力倍增,他沿着旧路,一直跑到墙下,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然后,他攀援树枝,终于到这墙顶,跌落到墙的另一边。可是,那里连一匹马都不见了。
  他想出来的妙计,他的敌人也想到了,而且早已付诸实施。
  疲惫不堪的蒙梭罗先生禁不住发出一声怒吼,举起拳头向着那个狡猾的魔鬼挥舞了一下,那个魔鬼一定藏在逐渐幽暗的树林深处嘲笑他。可是他不是一个意志容易屈服的人,命运接二连三地折磨他,只能使他奋起反抗:他不顾迅速降临的夜幕,马上打起精神,找出方向,沿着一条他从童年时起就已经熟悉的路径,向昂热走去。
  两个半小时以后,他到达了城门口,浑身疲惫无力,又渴又热。可是他始终是一个有极强的意志力和性情猛烈的人,他的兴奋的心理状态给了他的躯体增加了力量。
  此外,另一想法也提高了他的勇气:他要去问门岗,或者要去问所有城门的门岗,他要知道是否有一个人带着两匹马入城,是从哪个城门入城的,此人的特征怎样;他要把钱袋里所有的钱来奖赏告诉他的人,还答应给那人许多好处。
  这样一来,不管这个人是谁,或迟或早,这个人必须还清欠他的债。
  他去问门岗,门岗刚来换班,什么也不知道。他走进哨所里查问。
  刚下班的民兵说,大约两小时前,他看见过一匹没人骑的马独自,回来,径直向公爵府走去了。
  蒙梭罗于是想:骑马的人也许遇到意外,那匹聪明的马便自已回来了。
  蒙梭罗拍了拍前额,因为他肯定什么也不知道了。
  于是他向着公爵府走去。
  府里灯火辉煌,人声嘈杂,欢声笑语;一个个窗户明亮得如同太阳,厨房里炉火熊熊,从气窗里送出种种野味的肉香和调料的香味,足可使人大大地开胃。
  可是栅栏门早已关闭,这又是一道难题:必须把门叫开。
  蒙梭罗叫唤看门人,自报了姓名,可是看门人只装作不认识他,对他说道:
  “您本来身体挺得笔直,现在却弯腰驼背的样子。”
  “那是我累了。”
  “您原来脸色发青,现在为什么满脸通红?”
  “那是我热极了。”
  “您原来骑马出去,现在却步行回来。”
  “那是因为我的马受了惊,偏闪了一下,把我摔了下来,它自已走回来了。您没有看见我的马吗?”
  看门人说道:“我看见了。”
  “不管怎样,请您把总管叫来。”
  看门人乐得就此推卸责任,立刻派人去找来了总管。
  总管一来,就完全认出了蒙梭罗。
  他惊问道:“我的天!您去过哪儿了,弄成这副样子?”
  蒙梭罗把刚才对看门人编造的那番话又复述了一遍。
  总管说道:“真的,我们看见那匹马自己走回来,我们十分担心;我向殿下报告您来了,大人也十分担心。”
  蒙梭罗说道:“大人的样子也很担心。”
  “十分担心。”
  “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您一回来,立刻领您去见他。”
  “很好,请等一等,我只到马厩去走一遭,看看殿下的马是否健全。”
  蒙梭罗跑到马厩里,看见那匹聪明的马,正在原来的地方,起劲地吃着饲料,以补充精力。
  接着蒙梭罗认为他带来的消息太重要了,顾不上礼节,不换衣服,就径直向大厅走去。亲王殿下,同他的全部贵族侍从,正围着陈设华丽的餐桌坐着,明烛高照,他们正在大吃特吃野鸡肉糜,烤野猪肉和放足香料的甜食,还喝着卡奥尔酒或者安茹酒。卡奥尔酒色浓味醇,甘美可口;安茹酒冒着泡儿,香味扑鼻,容易诱人上当,杯子里黄玉般的泡沫还未散尽,人就醉倒了。
  昂特拉盖脸色红得像个年轻姑娘,醉得像个老兵,说道:“殿下的宫廷里文武百官俱全,真像大人的酒窖里各色名酒都齐备一样。”
  里贝拉克说道:“您说得不对,我们还缺少一个犬猎队队长。说实话,我们吃大人的野味真可耻,我们应该自己去狩猎得来。”
  利瓦罗说道:“我赞成我们选举一位犬猎队队长,不管是谁都行,哪怕是蒙梭罗先生也可以。”
  公爵微微一笑,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蒙梭罗来了。
  利瓦罗的话音刚落,亲王的微笑未完,门打开了,蒙梭罗先生走了进来。
  亲王一见到他,立刻发出一声欢呼,由于大厅里一片静寂,欢呼声更显得响亮。
  亲王说道:“他来了!你们都看见了,先生们,上天保佑我们,因为我们眼前需要的人,上天就把他派来了。”
  亲王往常遇到这种情况,总不能保持镇定,这一次他的泰然自若,使蒙梭罗感到相当尴尬,他相当狼狈地向亲王致敬,立刻转过头去,仿佛一只猎头鹰从黑暗中突然来到阳光底下感到目眩头晕一样。
  亲王指着他对面的一个位子对蒙梭罗说:“坐到那边喝一杯吧。”
  蒙梭罗答道:“大人,我又饥又渴,疲乏万分,可是我必须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向殿下禀报以后,才能坐下来吃喝。”
  “您是从巴黎来的,对吗?”
  “我是十万火急赶来的,大人。”
  公爵说道:“好,你说吧,我听着。”
  蒙梭罗走到弗朗索瓦身边,嘴角带着微笑,心里怀着仇恨,低声对亲王说道:
  “大人,王太后日夜兼程赶来看望亲王殿下。”
  人人的目光都盯着公爵,公爵突然流露出非常快活的样子,说道:
  “很好,谢谢您。蒙梭罗先生,我永远认为您对我忠心耿耿。先生们,继续吃喝吧。”
  他刚才把椅子挪开去听蒙梭罗先生说话,现在再把椅子拉回桌边。
  筵席又重新开始。犬猎队队长坐在利瓦罗和里贝拉克之间,还没有在舒适的座位上坐稳,对丰盛的菜肴还没有尝过一口,便突然间觉得胃口全无。
  精神又一次战胜了物质。
  苦闷的想法又把他的心拉回到梅里朵尔花园,他又重新带着累坏了的躯体再一次踏上那条山花盛开的小径,一直到达墙下。
  他仿佛又听到那匹马在嘶鸣,仿佛重新看见那堵损坏的墙,看到那对相亲相爱的身影转身逃走;他听见了狄安娜的喊声,这喊声一直在他的心灵深处回响着。
  于是他对满座的欢声笑语,明亮灯烛,一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连美味的菜肴也毫不理会,并且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坐在谁的隔壁和谁的对面,只是深深沉溺在自己的思想中,脸上愁云密布,不得不从气闷的胸口中吐出一股抑郁之气来,因而引起了举座的惊异。
  亲王说道:“您累得要倒下来了,犬猎队队长先生;说实话,您最好还是去躺一会儿。”
  利瓦罗说道:“大人说得对,如果您不照着办,您就有倒在碟子上面打瞌睡的危险。”
  蒙梭罗抬起头来说:“对不起,大人,我的确是累极了。”
  昂特拉盖说道:“伯爵,喝酒吧,最能消除疲劳的,莫过于酒了。”
  蒙梭罗喃喃地说:“而且喝醉了能忘却一切。”
  利瓦罗说道:“没有用,先生们,请看,他的酒杯里还是满满的。”
  里贝拉克举起自己的酒杯,说道:“为您的健康,干杯,伯爵。”
  蒙梭罗不得不顺从他的意愿,一口气喝干了自己的一杯酒。
  昂特拉盖说道:“您瞧,大人,他很能饮。”
  亲王一边回答。“是的,他有一副好酒量,”一边盯着伯爵,想探索出他内心的秘密。
  里贝拉克说道:“伯爵,您得带我们出去好好地打一次猎,您对这地方最熟悉。”
  利瓦罗说道:“您在这里既有随从和猎犬,又有森林。”
  昂特拉盖加上一句:“甚至还有妻子。”
  伯爵机械地复述他们的话:“是的,有随从和猎犬,又有森林,还有蒙梭罗夫人。先生们,说得对,很对。”
  亲王说道:“带我们去猎一头野猪吧,伯爵。”
  “我试试看,大人。”
  当地一个贵族说道:“天哪!您试试看,您的回答太怄人了!野猪嘛,森林里有的是。我要是到那片古老的矮树丛里去打猎的话,在五分钟内我可以赶出十只来。”
  蒙梭罗不由自主地变了脸色,那片古老的矮树丛恰巧就是罗兰载着他去的地方。
  别的贵族们齐声叫喊:“是呀!对呀!明天,明天就去!”
  公爵问道:“明天行吗,蒙梭罗?”
  蒙梭罗回答:“我永远听从殿下的吩咐,不过,大人刚才已经注意到,我太累了,明天不能带队打猎。而且我也要到周围视察一下,看看森林的情况怎样。”
  亲王又说:“见鬼!你们总得让他去看看他的娇妻呀!”公爵说这话时露出一片好心的样子,使得可怜的丈夫坚决相信他的情敌就是公爵。
  一班年轻人马上快活地喊起来:“同意!同意!我们同意给蒙梭罗先生二十四小时,让他在森林里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伯爵说道:“对,先生们,给我二十四小时吧,我答应你们我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亲王说道:“现在,我们的犬猎队队长,我同意您上床睡觉。来人啦,送蒙梭罗先生到他的卧房里去。”
  蒙梭罗行了一个礼,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
  怀着悲痛心情的人,比幸福的情侣更需要孤寂的独处。
   
                  
六十二 国王亨利三世怎样获悉他的爱弟安茹公爵已经逃跑,后事如何
  犬猎队队长走出大厅以后,筵席又更加欢乐,更加快活,更加无拘无束地继续下去。
  蒙梭罗的那副阴沉的模样儿刚才的确使这班年轻贵族感到拘束,因为他的那种垂头丧气的样子,他自己虽然推说是累,不管是真是假,总让年轻贵族们看出来他确有重重心事:长年累月的忧虑使伯爵长成一副丧门神模样,这已经成为他的外表的特征。
  有他在场公爵总感到很不自在,他一走后,公爵又谈笑风生了。他说道:
  “利瓦罗,刚才犬猎队队长进来以前,你正在开始给我们叙述你逃出巴黎的经过,现在,你继续说下去吧。”
  利瓦罗于是继续说下去。
  我们作为历史家,对经过情形比利瓦罗自己知道得更多,因此我们来代替利瓦罗说下去吧;我们的叙述可能缺少一点特色,可是在广度方面却补回来了,因为我们知道利瓦罗所不知道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在卢佛宫所发生的事。
  那天晚上,半夜时分,亨利三世被王宫里一阵不常有的响声惊醒,而宫里规定,国王一旦在上床以后,宫里就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
  那是些咒骂声,长戟敲打墙壁声,在走廊里迅速奔跑声,以及一片足以引起山崩地裂的诅咒声,在这种种声音中,只听见人人重复说着这句话:
  “国王会怎么说?国王会怎么说?”
  亨利坐起身来,看了看希科。这位弄臣同陛下一起晚餐以后,就在一张大扶手椅上把两腿交叉在他的长剑上睡着了。
  喧闹声越来越响。
  亨利跳下床来,脸上还涂着闪闪发亮的油脂,大声叫喊:
  “希科!希科!”
  希科张开一只眼睛,他是一个谨慎小心的小伙子,十分爱好睡眠,从来不会一下子就完全醒过来。
  他说道:“亨利,你不该叫醒我,我正在做梦,你生了一个儿子。”
  亨利说道:“你听!你听!
  “你要我听什么?我还以为你白天对我说的傻话已经够多了,夜晚不会来烦我了呢。”
  国王用手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见?”
  希科叫起来:“啊!啊!我听见了叫声。”
  亨利学着喊声说道:“国王会怎么说?国王会怎么说?你听见了吗?”
  “有两件事情值得怀疑:或者是你的猎狗那喀索斯病了,或者是胡格诺派教徒采取报复行动,对天主教徒也来一个圣巴托罗梁之夜。”
  “希科,帮我穿衣服。”
  “我很愿意,可是首先你得拉我起来,亨利。”
  候见厅里又传来了喊声:“祸事!祸事!”
  希科说道:“见鬼!事情变得很严重了。”
  国王说道:“我们最好带上武器。”
  希科说道:“我们如果赶快从旁门出去,亲眼看看是什么祸事,不必听人家讲给我们听,那就更好。”
  亨利听从了希科的忠告,立刻从暗门走出去,到了通向安茹公爵房间的走廊里。
  在那里他看见许多人在呼天抢地,发出最绝望的喊声。
  希科说道:“啊!啊!我猜出来了:你的那位可怜的囚徒在国室里吊死了。他妈的!亨利,我向你祝贺,你是一个伟大的政治家,比我意想中更伟大。”
  亨利大喊起来:“不,坏家伙!不像是这回事。”
  希科说道:“那就更糟。”
  “来吧,来吧。”
  亨利说着就把希科拉进公爵的卧房。
  窗户大开着,围着许多人在那里争先恐后地观看那条挂在窗台铁栏杆上的绳梯。
  亨利顿时面如土色。
  希科说道:“呃!我的孩子,看来你还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
  亨利叫道:“逃跑了!越狱了!”喊声那么响亮,使室内的全体侍从都回过头来。
  国王的眼睛里爆出火来,他的手痉挛地紧握剑柄。
  熊贝格在揪自己的头发,凯吕斯不断地捶打自己的脸,莫吉隆像一头公羊一样,把脑袋朝板壁上撞。
  至于埃佩农,他早已利用似是而非的借口,说是去追赶安茹公爵,溜得无影无踪了。
  亨利见到几个宠臣顿足捶胸痛不欲生的样子,立刻冷静了下来。
  他一把抱住莫吉隆的腰,说道:“喂!喂!孩子,你要当心。”
  莫吉隆挣扎着把脑袋不往板壁上撞,却往墙上撞,说道:“我真该死,我死了算了。”
  亨利喊道:“喂,来人啦,帮我抓住他。”
  希科说道:“喂!老朋友,有一种死法更舒服一点,只要把您的脸往肚子里一插,就行了。”
  亨利的眼睛噙着眼泪,喝道:“住嘴,你这刽子手!”
  这时候,凯吕斯仍在继续打自己的脸颊。
  亨利说道:“凯吕斯,我的孩子,你会弄得像熊贝格跌到染缸里的样子,非常难看。”
  凯吕斯停了下来。
  只剩下熊贝格还在那里扯头发,愤怒得哭出来。
  亨利大喊:“熊贝格!熊贝格!我的爱卿,理智一点,”不要这样。”
  “我真气疯了!”
  希科说道:“啊!”
  亨利说道:“事实上这是一件很大的祸事,所以你要保持理智,熊贝格。是的,这是一件很糟糕的祸事,我完了!我国马上会爆发一场内战……啊!这是谁干的呢?谁把梯子给他的呢?岂有此理,我要把全城的人统统绞死……”
  在场的人无不噤若寒蝉,惊恐万状。
  亨利继续说:“是谁犯下这罪行的?他逃到哪里去了?谁如果能说出他的名字,我赏他一万埃居;谁如果能将他交出来,不论死活,我赏他十万埃居。”
  莫吉隆大声说:“除了安菇佬。您想还会是谁干的?”
  亨利跟着喊起来:“你说得对。哼!那些安茹佬,我一定要跟他们算帐!”
  这句话就像火种落到火药堆里一样,引起一片咒骂和恫吓安茹人的喊声。
  凯吕斯大喊:“是呀,一定是那些安茹佬!”
  熊贝格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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