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junk系列之五-无尽的爱ii-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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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的振动,使得头部撞上车窗,把柾给惊醒了。
自己好像在不如不觉中睡着了。仔细一看,车子已经下了高建公路,正驶入幽静的树林中。灰濛濛的
灰色天空和光秃秃的林梢,沿着弯曲的坡道,无尽地绵延。
明明一点都不热,腋下却流了许多冷汗。
“讨厌的梦境。”
柾深深叹息,以手掌拭去额上的汗水。——西崎姑且不论,柾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那女人的事了。
车子转过一个个弯道,爬上丘陵地的陡急坡道。附近已经没有人家,这一带从战前开始,就全都是四
堂家的土地。
距离东京车程接近一个小时,是位于横滨的一等地段。它的资产总值究竟有多少……比起这个,虽然
事不关己,不过一想到遗产税到底有多少,光是想像就教人觉得天旋地转呢——悠一曾经如此抱怨过,四
方堂老爷个人拥有的房地产和股票、位于世界各地的别墅等全部加起来,一定是天文数宇吧!
柾和贵之居住的都内宅邸,是四方堂拥有的屋子中规模最小的,可是就连那栋房子,光是土地就不下
一亿。
不过这些东西,对柾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不管是土地、房地产或股票都一样。——唯一的问题是,
不是所有的人想法都和柾一样。
树林的缝隙中,带着特殊风格的厚重石门逐渐迫近。柾感到有些紧张。他坐立难安地把放在旁边的礼
物盒移到膝盖上。里面放的是室内拖鞋。是要送给祖父七十大寿的礼物。
——若是提不起劲参加的话,我来找个适当的理由婉拒吧!现在还在服丧期间,老爷也不会勉强的。
如果可能,柾是极力不愿接近祖父的宅邱的。贵之知道其中的理由,总是替他担忧设想,可是只有拜
年和生日祝贺绝不能少。
臭老头的生日什么的,管它去——柾的真心话虽然如此,可是再怎么说自己都是在四方堂家白吃白住
的寄住,这是他非尽不可的义务。
更何况这是祖父七十大寿。不管有怎样的理由,如果柾稍微怠慢了自己应尽的情义,那些啰嗦的亲戚
们绝对会趁此机会数落什么“没有教养”、“出身太差”之类的。这种事,柾在住进四方堂三天后就已经
深深痛感到了。而且,首当其冲的,一定是柾的母亲、负责照顾他的贵之及三代等人。
但是,这些事就要结束了——柾咬紧牙关,以隐藏着坚定决心的眼神,仰望逐渐自阴沉的天空下出现
的深绿色屋顶。
※※※
“来了!”
紧贴在玻璃窗上俯视前庭的理沙,整张脸瞬间散发出光芒,兴奋的声音告知沙发上的两人。
“舅公,柾哥哥的车子到了!理沙可以去迎柾哥哥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修理美少女不等回答,已经急急奔出温室了。在门口,她差点撞上女佣送来红茶的
推车,不过她嘻笑着,像只小白鼠似地闪过身子往前跑了。
“她好像完全喜欢上柾了哪!”
眼睛追逐着栗色的头发和玫瑰色的洋装背影,坐在安乐椅上的老人以瘦得像枯木般的手,轻抚着膝上
的黑猫。
“新年的初茶会没有叫柾来的事,被她骂惨了呢!说什么想让柾看她新的长袖和服……害菱子的脸臭得
要命哪!”
贵之让女佣退下,亲自把红茶倒进MITON的高级茶器里。
“两个人很谈得来吧!全族当中,他们俩的年龄是最相近的。”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情调都没有哪!”
全白的头发服贴地梳往后退的宽阔额头上,穿着银灰色大岛绸和服的小个子老人,抚摸着黑猫,松弛
的喉咙肌肤愉快地颤动着。
“这种木头人竟然能跟末次的女儿交往哪?想让男人看看自己的新和服,这当然是恋爱中的女人心啊!
一怎么样?你不觉得她和柾会成为很相配的一对吗?”
贵之面无表情地把刚泡好的热茶送到嘴边。
“理沙才刚满十五岁而已。”
“也不嫌小啊,她母亲十七就嫁人了。”
贵之拿著杯子,走到窗边,
此时,他正好看见在一整排的佣人迎接下,刚抵达正下方停车场的黑色礼车上,走下一名穿着不习惯
西装的少年,抱着绑有蝴蝶结盒子走了下来。
即使从二楼看下去,贵之也可以清楚地看出那纤细的肩膀一带,正因为紧张面微妙地僵硬着。他的紧
张,并非因为被大批佣人包围而感到畏缩之故。
往年,老爷的生日宴会总是在饭店盛大举行。今年的七十大寿,也是从许久之前就开始筹办。可是,
急遽把生日宴会改为只是亲族小型聚会的,不是别人,正是寿星四方堂老爷本人。
即使只是形式上的表示也好,这是老爷子顾虑到孙子的母亲瑶子刚过世所做的安排,但这反而让贵之
担心。因为四方堂老爷的亲妹妹——小田沼菱子的存在。
只有新年的拜年及生日宴会,柾每年都没缺席过。可是,除此之外的任何活动,他绝不会参加,即使
在万不得已的状况下,他也极力避免靠近这栋宅邸。原因除了菱子之外,别无其他。
正道过世后,四方力堂老爷撇下菱子的两个儿子,收养下人的儿子贵之为四堂家继承人,这件事早就
让菱子怀恨在心。此时又出现柾。对于暗中计划让贵之失势的菱子而言,再也没有比柾更碍眼的存在了。
柾是四方堂家的直系血脉,而且是男孩子。菱于虽然表面上以礼相待,却总是有事没事就找借口加以
虐待。也难怪柾不愿意接近这里。
更何况,只有少数人的宴会,彼此之间面对面的时间也就更长了,——或许今天还是不该让柾来的。
“因为是长孙女,菱子对理沙的溺爱,真的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理沙要是和柾成为夫妻,菱子应该
不会对可爱孙女的另一半做出什么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形式上好就行了。总之,就是要牵制菱子。
将来想要实至名归地成为四堂家的总帅的,无论如何都需要菱予的后援……这种事愈早安排愈好。”
“……比起这些,那件事更应该尽早决定吧?否则不管再多布局,也是徒劳……只是,那孩子是否会老
实地接受……”
“没什么好担心的,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那碍事的女人死得正好。丧礼期间要忙太多
事,他可能没那个空闲去伤心,不过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再也没有比现在更适合提出这件事的时机了。”
老人动了动深陷眼窝中的黑色小眼睛,没有半分松懈地仰望贵之。
“我之所以要你负责照顾柾,全部是为了这一天……你可没忘这件事吧?”
“……”
“别让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等得太久……”
冲出玄关的美少女抱住柾的手。贵之只是默默地以寂寞的眼神,望着像女儿节人偶般彼此依偎的两人
。
“柾哥哥,欢迎光临!”
一下车子,穿着玫瑰色洋装的美少女就从屋子里轻巧地奔出,抱上柾的手臂。
又是表妹理沙。栗色的长发,只有发梢是鬈翘起来的,脸颊两侧别着数支和衣服相同颜色的发夹。轮
廓分明的大眼睛,没有半点斑痕的玫瑰色脸颊。她长得和那个白脸妖怪的祖母一点也不像,是个洋娃娃般
可爱的少女。
“舅公在温室喔!理沙带你过去!”
理沙说着,天真地把身体贴近过来。从她纤细的体型完全看不出来的丰满胸部碰上手肘,柾有些红了
脸。
“初茶会的时候,你怎么没来?理沙在等你说,因为柾哥哥投来,根本一点都不好玩。其他的客人不是
中午人就是老人嘛!”
“对不起,那时候刚好有考试。”
“考试那种东西,跷掉就好了呀!理沙最讨厌考试了。哥哥今天会待到吃晚餐吧?理沙要坐在哥哥旁边
可以吗?”
柔软的唇间露出珍珠色的贝齿。像是洗发精的甘甜香味,从发梢轻柔地飘了过来。
一看就知道是在众人娇宠下长大的少女,这种天真烂漫和有些强硬的地方,也不让柾觉得讨厌。要是
有妹妹话,会是这种感觉吗……柾这么想道。而且,在孙女理沙面前,菱子也不会露骨地欺负柾。
温室位于大理石宽广楼梯上面的二楼部分。
在紧闭的白色双门前,柾有些紧张地了吞了一口口水。
“舅公,柾哥哥来了喔!”
不理会那样的柾,理沙天真地朝里面说道,打开了门。
里面是由四面玻璃墙环绕的空间。地板上铺着稳重色彩的地毯,有着数个段差,色彩和形状不同的沙
发及椅予摆放各处。中央则是让人不得不抬头仰望、直达天花板的南洋巨大观叶植物。
从旋转型的人窗子,可以眺望宽广的庭园和大海。天气好的时候,照进室内的灿烂阳光甚至热得令人
流汗,但今天是阴天,暖炉里升了火。
暖炉旁放了一把安乐椅,一个看起来个性孤僻的白衣小个子老人坐在上面,盖在膝上色彩复杂的毛毯
上,黑猫正悠闲地打着哈欠。
其他客人还不见踪影,也没看到菱子。取而代之地,柾看见伫立在窗边的优雅男子,松了一口气,僵
硬的身体跟着逐渐放松。为什么呢……只是被贵之温和的视线凝视,不安和寂寞就渐渐淡然,觉得整个身
体细胞都活了起来。
“柾啊……”
老人像干柿子般满布皱纹的脸整个笑逐颜开,向柾招手。
“来得好、来得好。来,过来这里。贵之,帮他拿把椅子来,让他坐在我旁边。怎么啦?别呆站在那儿
,过来暖炉这里。外头很冷吧?理沙,帮柾倒杯茶。怎么样?肚子锇了吗?要不要叫人准备一些你喜欢的料理
过来?嗯?”
“什么嘛,舅公真是的,怎么这么疼柾哥哥?”
被当成女佣使唤的理沙忿忿不平,双臂环胸。
柾把礼物递给老人。
“祝您生日快乐。”
“可以打开吗——?”
“喂,理沙,怎么这么没规矩……”
“可是人家想看嘛!可以开吧?”
理沙擅自解开包装,发出欢呼取出盒中的室内拖鞋。这双拖鞋的外侧是柔软的羊皮,内侧则是羊毛制
成的。虽然不是很名贵,但可是柾亲自挑选,以得来不易打工存款买的。
“好软,好可爱喔!理沙送舅公保暖用的毛毯喔!是理沙寒假的时候自己编的。贵之叔叔呢?”
“一盆赤石五叶。”
贵之答道。
“那是什么东西?”
“是松树。盆栽。”
“盆栽?好无聊喔!外表看不出来,原来贵之是个欧吉桑呢!”
“说欧吉桑太过分了。二十九岁就叫欧吉桑的话,我不就成了中午绅土了?”
——这么说着,一个男人突然从植物背后爬了起来。理沙“呀!”地躲到柾的背后。
穿着三件式西装的男人,把手肘放到沙发背上,转向吃惊的四人,笑着举起单手致意。那是个脸因为
打高尔夫球而晒黑、轮廓鲜明的男子,年纪约在三十五岁左右。
“嗨,各位。抱歉打扰大家的谈兴了。”
“宫本”。
“……”
贵之责难似地皱起眉头。
“你从什么时候就在那里了?”
“大家都还没来这里之前。”
宫本的长脚跨过沙发背。
他与柾视线相对,立刻露出装傻般的笑容,向他眨了眨眼。那张笑脸让柾回想起他是谁。
不久前的丧札,他曾经来帮忙过。宫本算是四方堂家的远亲,虽然还很年轻,但已经被任命为旗下公
司的部长或者干部之类的职位了。
“我啊,本来想要第一个恭喜老爷,所以先来这里等着,可是等得太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只会嘴上说说。你是溜来这里睡觉的吧?根本连礼物都没拿不是吗?”
在老人脚边坐下的理沙像要报复刚才被吓到似地,这么挖苦道。
“不、不。”
宫本“啧、啧’地,装模作样地摇摇食指。他一笑,像牙膏广告般洁白的牙齿就露了出来,眼形成乌
鸦足迹般的皱纹。
“不是只有送东西才算祝贺的。重要的是这里,是心意啊,小姐——可是,我也不是两手空空从巴黎
回来的。——请大家一同欣赏吧!”
宫本说道,摊开着水蓝色圆点的手帕。
“我拿出来的是一条手帕,没有任何机关。”
“又要秀你那笨拙的魔术了?”
“又来了?宫本叔叔就只会这个~!”
“请把你的手帕借我一下。”
宫本抬起吃惊的柾的右手,把手帕盖到上面。宫本好像每次都玩这个把戏,理沙、老人和贵之都一脸
索然,连猫都别过头去。宫本好象也已经习惯没人理睬,毫不在意观众的表情,堂堂地继续表演秀,缺乏
免疫力的柾正处于绝佳的冤大头状态。
“好了吗?请和我一起数到三。”
宫本抓起布的中央部分。
“三、二!”
“一!”
“嗯——!”
“呀啊啊啊!”
宫本用力一喝,将手帕掀起的瞬间,门口传来女人尖叫和“咚’一的巨响。所有人都回过头去,接着
“噗”地笑了出来。
穿着茶绿色和服的肥胖中年女人,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头上停了一只白鸽,跌坐在地上。
“来、来、来人、来人哪!把、把鸽、把鸽子拿掉!拿掉——!”
菱子面色苍白地向周围求救。鸽子悠哉地在她头上咕咕叫着。
“哎呀——……”
宫本伸手掩面,理沙则在一旁笑得满地打滚。
“咦……你在这种地方啊!”
在关掉照明的温室里,柾正茫然地坐在暖炉前,宫本走了过来。
一楼传来热闹的声音。宾客一个接一个来访,这里显得太过狭小,因此宴会的场地转移到底下的大厅
去了。
应该是只有亲人的聚会,在不如不觉中,变成了一个小型派对,柾趁着去洗手间的机会,偷偷溜到这
里来了。
“理沙在找你喔!要不要到底下和大家一起吃点什么……提不起劲来吗?虽说是客人,可是不是掮客就
是政冶家之类的大人物,对年轻人而言,还是满无聊的吧?”
柾默默无语,宫本走到他身边,在羊毛皮上盘坐下来。
些许酒精味和刺激的古龙水味飘了过来。
“刚才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原本预定鸽子应该是从手帕下出现的……”
回想起菱子那惊惶失措的表情,柾“噗”地笑了出来。
“好玩极了。”
“哈哈哈,那就太好了。那么这次是大成功了。”
宫本露出白色的牙齿,向他微笑。看起来像是去日晒沙龙晒出来的小麦色肌肤与洁白牙齿的对比,在
黑暗中看起来,显得莫名地猥亵。
“她没有生气吗?”
“哎,常有的事了。从以前开始,我好像就老是惹她生气。不过那个人啊,不管对谁都是那个样子。
……而且,会把愤怒向外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