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宝盒 上-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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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怎么方向错了?我们是要渡江!”刚说出口,就发现这话多余,那船家已狞笑着转过脸来。
“大小两位美人,我们舵主有请。”
娘听到声音,也赶了出来,三招两式,那船夫敌不过,跳下水去,糟糕,那可是到了他们的老家。船身晃了晃,更加快速地顺流行驶。
“娘!你等着,到舱里扶好了!”说完,我纵身入水。
《蛟龙翱海》中提到过用蛟龙帮在水下特别的吞水转气的法子,历代中水性最好的人能在水底呆上三日。我做不到,却也能呆上半日,不知水下二人如何。
看到他们凑上来,我拔出了短剑,若是不知帮派,我也打不过他们,可惜《蛟龙翱海》解说实在很详细,而我在山中为了打鱼这本书中的本事十有八九练过,他们的每个招式我太熟悉了。
缠斗良久,水中泛起红色,他们受了伤却并不退缩,我不由得急燥起来,两人在水中不如我灵活,水下功夫也不及我,只是我下不了手杀人。
忽然听到娘焦急地喊我,想是看到水面的血红,不知是谁出了事。一个人离开我去晃动船只了,心里一急,冲上去对着他的背部就是一刀,同时腿上吃痛,已中了后面一人的一刺。
不及转身只是向前游去,他追了上来,等到感觉水的波动有段距离,突地下潜,一个回旋转到他的身后,又是一剑。
爬上船,娘苍白的脸上惶恐已极,看到我没事,放下心来。船行太慢,怕再有帮众追上来,我脱了累赘,只留下衣,让娘伏在我的背上,尽全力游过河去。
到了对岸,又有人赶上来,娘夺了一人兵刃给我。身手灵活,熟知招式,却没有内力,我只能保命躲闪。娘一人支撑,不一会儿,已落败相。
突然一声大喝,横空里一把大刀闪出,助娘逼得那些人节节败退之际,又有几人加入战团,蛟龙帮众一声哨音,作鸟兽散。
我喘着粗气,向那最先出现的大汉一抱拳,却说不出话来,还是娘先说了,“几位侠士好功夫,大恩不知如何能报。”
那大汉两道粗眉上挑,铜铃也似的眼睛有些吓人,这么冷的天,却敞着怀,胸毛浓密,他摆了摆手,一开口,声若洪钟,“报什么恩,我就是见不得欺负妇幼的混人,等我们攻下这里,要它蛟龙帮好看!”旁边一个人咳了一声,推了推他,他也自觉失言,“哦,我们嘛,叫我龙二就行了。”又介绍了几位兄弟,刚才推他的那个人,叫做阎青的,又催他还有正事要办,几人匆匆走了。
重新换过衣服,我们不敢再多留,连日赶路。娘的身子由于这么折腾更加虚弱,站多一会也不行了。
“喆儿,你心太软了,那日你明明可以杀了蛟龙帮的人,为何不下手?”娘的眼神有些责备。
“我没有内力啊,杀不了。”不是没杀,水下那两个,现在还让我胆站心惊。
“你师傅为何只教你招式,却不教内功?”
“招式也不是师傅教的,我们住的山中有个所在全是书,我找到的,因为师傅不喜欢我看太多书,所以就没告诉他,那里面有本《蛟龙翱海》。”还有讲我李家剑法的书呢。
“《蛟龙翱海》,那是蛟龙帮帮主才有的,怎么会在山中?”我也不知道,娘也从我的脸上读出了这些,不再追问,却还是叹气。
“喆儿,且不说我李家背负血海深仇,单是江湖险恶,你这般心软,怎么生存下去,功夫用来保命时难免要杀人,不能滥杀无辜,但见了恶人也不能手软,否则,丢了小命的是你!”看我想分辩,又道,“不用多说了,你没有内力,但身法也很灵活,又熟知他们招式,那日要杀一个两个也并非难事,只是你心里存着不想杀人的念头,当然就杀不了。唉,我李家大仇,何日能报啊!”说着,娘已落下泪来。
我慌了,只好以袖子不停地给娘擦泪,“是我不好,我会好好学功夫,我一定会报仇的,娘不要伤心了。”
半晌,娘终于收泪,“喆儿,我李家的哀灵剑本是一对儿,另一把,是在皇宫中,要杀他,也许还要从宫中取出那一把才行。只是不知那明是什么来历,要找他倒困难。”
忽然想起来,“娘,我记得他手上戴个有铃的手镯,那铃上有个青字。”
娘的眼里突然象结了一层霜,“青,难道竟是……”
“是什么?”
“你可知当今世上除皇帝最大,还有青帝,没有人见过他,他象个影子,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王国,他将全国分十二省,各省立有一门,设门主,门主大事向他报备,下属从生意人到为官之人,到平头百姓,各派高手,什么人都有,互扶互助,连成一气。动了他的人,永无宁日!若明是青帝的人……这仇,难道不能报了吗?”娘一脸的凝重之色已转为凄凉,向前一扑,一口鲜血喷在了我的身上。
“娘!”我喊道,娘却只是靠在我的身上,仍是那句老话,“不碍事。”
“娘!喆儿发誓,不管有多难,家仇一定要报!”泪水滴在了娘的脸上。
“喆儿,乖孩子,不要枉送性命,不要哭,李家的男儿,流血不流泪。”娘的声音弱了下去,我冲外面的车夫大喊,“快一点,快啊,为什么走得这么慢!”
终于到地修处的时候,娘已是半昏迷的状态,脸上现出黑气来,在石屋里乱翻一气,不知触动了哪里,终于打开了机关。
背着娘,从石缝中好不容易钻过去,谷中景象却让我倒抽一口凉气,死尸,又是死尸!谷中仆人死得七七八八。顾不得细看,我背着娘,直奔地修的房中。
撞开房门,地修斜倚在床头,按住的胸口不住地渗血,见了我愣住了。
“救我娘!”我冲口而出!
“你看我的样子能救人吗?”地修苦笑道。
我放下娘,让她伏在桌边,走到地修身前,“我是小木啊,救我娘,要我怎么帮你?”
“没用了,我已被下了毒,没有解药,你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你,你竟是小木么?那日修说你会变,我还不信。”我跪下来,他伸手在我的脸上摸着,“果然是世上无双!我还是做不到通晓所有药草啊!”
“救我娘,我求你!”我跪着仰头看他。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被人害吗?不要急,听我说完。”看我不安,地修一指柜上,“那罐里的东西,拿给你娘一颗,可多撑一会儿。”我急忙倒出一粒给娘送了下去,娘哼了一声,抬起了头。
我重又跪在地修身前,“求你!”你一定有办法,快点讲吧。
“你知道月光宝藏吗?”见我点头,他接着说,“一般人只道藏宝图是一张纸,其实是在一个唤作月珠的珠子里,十四年前,我接到天修飞鸽传书,说他得了珠子,藏在了德武门李家一个孩子的身体里,并在那孩子左臀打了李字烙记,若是有人害他,只要找到孩子就可重得月珠。岂知一言成真,待我赶到那里,他已……去了。那个孩子我也没有找到。这事我与修说了,他终是帮我将你找到,带你到我这里取出了你体内的珠子。”
“月珠,不过是个害人的东西,我一个家仆找机会给我下了并无现成解药的毒,想从我身上得到月珠,可惜他棋差一着,长期亲近毒物,使我抵抗力比一般人要强,终于,还是叫我杀了他。”
听他好象说到结尾,我又再提“救我娘!”却见他诡异一笑。
“不用了,你已中了我的毒,药力虽慢,但没有痛苦,一会就睡着了,你陪着我吧。”话音还是那么温和,我却打个冷颤。
“不,为什么!?”已觉得困意上来,原来,刚才摸我的时候他已给我下了药,说这么多只是拖延时间。
“因为,我想到除了这里的人,你以后也有可能会猜出七八分,修本说等他回来处置你,当日我一时心软放了你,已经后悔了,没想到,你又自已送上门来,你命该如此,也怪不得别人,我也是不得已,不杀你,恐怕日后修也同我兄弟一样下场。现在——谁也不会知道那珠在修手中了。”最后一句话,带出了一声长叹,“但愿投胎转世,不要再爱上这样一个人。”
我已无心听他自说自话,只是想着如何救自已,如何救娘。
“解药在哪?”换来他无力地一笑,“你找不到。”声音几不可闻。
没有办法了吗,不可能,一定有办法的。突然我想到他一直在编的书——《地修百草》。我直扑书柜,书还在,我急速地翻着,回忆着。
找到了,我跑到院中,因画过这些植物,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书中所注的解药所在,顾不得剂量,只是胡乱地往嘴里塞,嚼着嚼着,沉沉地睡去了。
没有死,醒来第一个念头是娘,爬起来跑回屋中,娘倒在地上,扶起她,已没了气息。我再到地修的身前,他嘴角带着笑,似是入了好梦,身子也冷了。
抱着娘,我哭不出,在巨大的哀痛之下,五脏六腹都在绞着,却发泄不出来。如果,我不去找解药,也许还来得及抱着娘度过最后的时光,求生的本能使我犯了大错。
不要,我不要娘死,最后一个亲人了啊,不要,不要从我手里夺走她。为什么,给我幸福的感觉,再夺走它!不要这么残忍!
“娘,娘,娘!”我唤着,声音已沙哑。也许,也许还有救!翻着《地修百草》,不知燥怒的手指撕破了多少页。一次次把嚼好的药草哺到娘的嘴里,吞下去啊,只是有点苦,吞下去就好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到只是徒劳。突然,疯狂的感觉袭上心头,猛烈地晃着她,竭尽全力地嘶喊,“娘!”一遍又一遍,真到喉咙干涸,如刀割一般疼痛,再也发不出音来,泪水终于流出来,却未减轻一丝一毫的伤恸。
娘的身子好冷,直冷到我的心里,就这样靠在墙边,抱着她,用尽一切力量抱着她,想让她暖和一点,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月亮,太阳,交替着出现,百花的香气已被尸体的腐臭盖住,娘始终没有再醒来,没有再念着让我复仇,——复仇,我几乎忘了,是谁夺去了我的所有!明——我要……杀了他!仿佛找到了力量,一个人活下去的力量,我要——报仇!
在谷中将娘烧化了,把骨灰带回去,毕竟娘生前念念不忘的是爹。那本《地修百草》被我埋在了石屋之下,不想让这东西流传害人,也不忍让这心血结晶就此毁了,这只是权宜之计。
(7)
第七章
李家已成为一个空院,找出原来藏好的银子,买些用品,我回到住了十四年的地方——羊角岭的山谷中。
找到那个温泉,我脱了衣服用油布包好,一头扎下去,潜过一个长长的通道,再浮出水面,已是一个封闭的山谷,上有大石挡住,只留有一缝,形成一个穹顶,所以外面不会查觉这个地方。走上岸去,越过也许因强振而塌掉一半的岩壁,里面,就是我的书室了,——都是武功密芨。这里的岩壁干燥而温热,书都保存得很好。这一个洞口的两边还有两个小的但更深的洞,正可做日常起居之用。
我翻看着,找着速成的法子来练内功,所有速成的后面都说易走火入魔,可是,我顾不上了。冰火门的内功,应是最快的吧,且最适合冬天练习,冬天,就快到了啊。
深秋,住入温泉室内,开始了入门的修习,同时发现自已肚子上刀口已然不见,连在江里被刺的伤口也未留疤,倒是那个梅花记,越发地红起来。直觉地,发现自已的身体自珠取出后发生了变化,不单单是褪去了一层皮而已。这个迷,应该是那个地修,不,他不是地修,事到如今,再笨也想到他不是真正的地修,死在谷中的那个才是真的。那么,地修称他为修,至少名字中该有个“修”字。那个……修,地修说他知我会变,他一定知道为什么,难道他医术竟比地修要高,给我下了什么药吗?
冰火门的得意之技还有冰焰掌,发掌之时,受掌之人如坠寒冰洞中,全身的热量全被引至受掌之处,死后身体除了掌印呈烧灼状态,与冻死无异。这个掌法的好处就是不用自身有太深的内功修为,只要是冰火门的内功根基,使用时只以少许内力引动,带动所受之人自已的阴阳分极即可。此掌对我来说大妙!正可速成!嗯,只要练到五层以上的内力修为就够了。
初冬,我已练到四层,身子开始变冷,住在温暖的洞中,还常常突然冷起来,只能缩成一团,后背紧紧贴着暖岩,或是干脆泡到温泉中抱着泉边温温的大石。这时候,总会想起娘,想起娘温暖的怀抱,潜入泉水中,泪就化在里面。
修习内功时,最好在冷的地方。只穿着裤子坐在雪地里,刚开始冷得牙齿也格格响。慢慢地,习惯了这冷气,身体不再有那么大的反应,嗯,很好,以后将不再有受风寒之说。高兴得太早,忘了外部风寒对我无可奈何,却时时有自身体内部的寒气涌上,这时候,最是难过。难道是我分心走火——不要入魔吧,只是有时会想些事情而已,有些事情想不通。
修一定早知我是李家的孩子,可是那日却推说与明不太认识,并不帮我去李家讲明,也难怪他,一说出来就扯出藏宝图的事来,他怎会去说呢?师傅、地修为保性命都只能杀了知情人,修当时并未杀我取珠,而是大费周折带我到地修处,可见对我也并非绝情。只是他和那明又是什么关系,真的是没有很深的关系,各为其宝,又或是说好了,一人带走我,一人去我家取剑,金银要得,宝器也要得?那么修与我李家人惨死也脱不了干系,不是他,不应该是他,那一定是明自已的意思。修不是都没有杀那无极门的三师兄吗?
雪地上,大大小小的,都是我以剑画出的修的脸,修他现在,已经起出宝藏了吧,与那个明在一起,思及此处,简单地以剑画出明的脸,一剑正中眉心!
梦里还有修,他是喜欢我的吗?也许,有一点点,毕竟做那种事情,——总是应该喜欢我一点点的吧。他不是没有杀我吗?还给了我这么好的药,让我回复原样,不,是脱胎换骨。
大雪封山的时候,我练到了第六层。
杀师傅的人,也知道宝藏是珠子的吧,却以为是他吞下去了,有多少人知道这月珠的事呢?
兵刃都练过,但主要的是练剑,练得最熟的是李家走轻灵一派的飘影剑法,与冰火门内功相衬,而且与我原来灵动的特色正合。出去后,要到皇宫取剑,以后常用的就是剑了。
轻功么,不在话下,要练。这时想起了毛毛,不知它在哪里,毛毛,我一个人很孤独,能来陪陪我吗?
在石壁上刻上了娘的画像,与真人一般高,每日就对着娘说话,“娘,如果我喜欢修,你会不会责怪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明报仇的。如果,如果修也有份,娘,我……该怎么办?”
想到一个人心很痛的感觉,是恨他,还是爱他?不,我只是喜欢他,没有爱他,爱他的是地修,那样明白的眼神,那样的一句话,——下一世,不要再爱上这样一个人,那是很痛很痛的爱吧。
想到他的痛,与思念娘的痛不同,没有那般撕心裂肺,万般不舍,那么,我是恨他吗?那个——帮凶?可是,他曾放过我。不,地修说等他回来处置,又是什么意思?怎样的处置呢?他对我,倒底又是怎样的感情?
雪融化的时候,地面原本的面貌就会显现出来,可什么时候,这些问题才有答案?我的内功已练到第九层,一共只有十三层,可是越往上越难练。几个月之内练到这里已是超过书上说的速度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仍是穿着黑衣,戴着斗笠挂着黑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