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级簿-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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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让我们走进医院看,这位弟弟反而跟随左右,处处关照,表现得十分 友好合作,还把本来在医院工作的两位医生找来,以备咨询。好在他们既已开 口,就什么话也留不住了。他们一开头就承认;对了,这里死过几个病人…… 第一个倒霉的是本院的护士长。去世刚几个星期,是一月份开初的时候。她生 前是个抢活干的健壮『妇』女,没有什么病史。谁知竟会毫无预兆地突然发起烧来, 还喉痛,一般的正常治疗对她的病不起作用。死亡也来得快。我们听来觉得像 是拉沙热。
类似她情况的,还有几个,包括一个护士,一个病人。
我们要调查的两位外科医生的死亡又是怎么回事呢?我一开头找到阿巴来 为的就是解决他们的死因的。在这儿,至少总还有档案记录之类可以查查。于 是,就动手翻查材料,先是外科手术医案,也把最近几个月中住院病人的表格 全翻了一遍。我们想查清的虽只是两个外科医生的单一病例,却可能扯出两人 病前 10 到 20 天前的一些重要情况。两人死于同一天,而且也是同一天送进埃 努古医院,猜情度理,也有可能一起得的感染。
据说,大多数手术都是那个女外科医生阿南巴做的。这情况合乎情理,手 术多,得感染的机会也多。
第三个外科医生,也就是医院老板,又是怎么搞的,他也动手术,也是手 术时感染的吗?“不是,”有个医生回答说,还摇摇头。“他不爱上手术台。手 术室也不去。他只查房,负责照料病房的病人。”其他职工情况怎样?两位医 生死亡前后,有谁发病了吗?“还有,”起先说话的医生答道。“护士中有一 个病得特别厉害,不过她已回她自己村里去了。没人知道她老家在哪儿。”这引 起了我们的注意。“她在医院里是干什么的?”“是手术室护士,”医生作了解 释。“她叫皮斯·乌巴(peaceuh)。
线索有了。这个护士可能同外科医生有关系。我们就查记录,记录里看不 出什么,就查看手术室登记本,先是想找找皮斯和阿南巴之间的关系。找到了 月中,距两位外科医生死亡正好天,登记本上有一例急诊手术。再想找出些更具体详细的情况,文字记录没有了。现在活着的人证就在面前,都记得清 清楚楚,谈起来也滔滔不绝。
对了,他们说,他们还记得那个病人。是个男子,大小伙子。在医院里已 经住了一阵子了。原本住别的医院,转院过来时,登记的是“盲肠造疹术”失 败。没有经过什么特殊处置,病情开始好转。平时只注『射』抗生素一类针剂或 服用些其它『药』物。后来过了一星期左右,发起高烧来。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 负责主治他的医生以为,大概还是肚腹部的问题没根治,出现反应,决定立刻 动手术,打开来看看再说。 就这样,我们一桩桩、一件件,越问得多,越详细,越详细,越问得多。 好像谁都还记得那一次手术室的事情。因为小伙子在手术台上出血特多,多得 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谁来帮忙都不解决问题,那血就是一个劲儿往外冒,流 淌得哪儿都是。阿南巴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跑去把医院头头伊克基医生找了来。
我们又查了一下登记本。那一次是伊克基那个月份里进手术室的唯一一次。 现在我们明白他得感染的原由了。当时伊克基医生使尽了办法,终未能把 小伙子的一条命救回来。小伙子挨到晚上就断了气,死在病房里。 我们继续追问,手术室那次当班护士是谁。说是皮斯·乌巴。
问题全清楚了。把这例手术前后经过理了理,可以作出两个结论。小伙子 得的是拉沙热。这个拉沙热却是在医院里住院期间得的;感染途径是共用的针 头之类。我们还得进一步往下追查。我们的决定是把医院全体人员都找来,逐 一问话,依次抽取血样,务必弄清楚他们是否也感染了。
次日一早,我们刚进医院,就觉得眼前景象,大不相同。院区中央本来声 息全无,最为死气沉沉。一下子热闹嘈杂得令人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 道从哪里来的两百多个女孩子。少则十六七岁,多也不过 20 刚出头。嘻笑打闹, 到处响彻一片咯咯之声。 医院里的人说她们是护士,她们自己说是学生。由我和乔一起同这些姑娘 们谈话。主要由乔问。我做记录。纳西迪给她们抽血,抽完交沃尔分类贮存。
这些女孩子的答话,大同小异。坦率说,她们总共没念过几年书,更谈不 上什么专业训练。就这样,也只得把正规护士平日干的活硬着头皮全干下来。 人人都说自己 18 岁。 她们打针、配『药』、护理病人和给病人擦身拾掇。我们问起我们重点注意的 对象,那个小伙子时,却是谁也记不得他了。 我感到乏力,真累。炎热又搞得我口干舌燥,不好受。
接着我问另一个女孩子。先问些老问题,像四周以来得过病吗?得过,得 的是什么病?“得过。”女孩子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我得的是心脏病。”可是, 她才 18 岁。
“你说的是什么病?”我有点惊呆了。18 岁犯心脏病、从我目测印象,她 健康情况极好。
“你给我说说看,怎么回事?”“在这儿痛,”她举起拳头放到胸口上。我 疑『惑』起来。拉沙热的症状中也有胸口痛。 起因于心脏周围外包层的炎症,学名是心『色』炎。我让她接着往下说,譬如 有没有让她住院等等。 “是这样的,”她说道。“我睡的是皮斯·乌巴睡过的同一张床。”我不禁倒 吸一口凉气。
她这是什么意思?同一张床?我没弄明白她的意思究竟想说在同一个病房 里,还是想说,病房太挤,她们俩个得挤在一张单人床上?我还没来得及把这 个问题追问下去,一下子又冒出了另一个想法。
“那天给那个后来大出血的小伙子动手术,你掺合进去了吗?”“是的,” 她说道。“我收拾和涤洗布块块来着。”听完她的叙述,我冲着纳西迪一点头。 纳西迪把针头扎进静脉,抽血给她作抗体试验。
当天临睡前,我们坐在奥韦里饭店大堂休息厅里吸凉啤酒。 大家心里都翻腾着一个问题:皮斯·鸟巴在哪儿?纳西迪说非把她找到不 可。第二天一早他就着手找。他有办法。没花他多少时间。午饭前,他就凯旋 回来了。aaa 未“我知道该去哪儿找她,”他说道。“我们走。”怎么找到的, 不说也罢。反正,事实证明他的消息可靠。 皮斯的老家是普通老百姓,耕作为生,种什么吃什么,纳西迪说道。全家 把希望全寄托在皮斯身上。皮斯上过学。在得上这场拉沙热病之前,她的护士 工作前途很广,能有出息。说到这里,纳西迪说漏了嘴,说这姑娘长得漂亮秀 气! 这一趟路程可不近,开了不知多少英里,一直开到尼日利亚南部灌木地段。 这真叫我佩服纳西迪的本领,这种犄角旯旮的地方亏他能找得到。
我们来到一些不起眼的庄户人家附近,卡车停住。大家沿着杂草丛生的 河岸来到一户人家。纳西迪敲门,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不动。又把耳朵凑在门板 上听。从他的神情看,他相信里面有人,大门终于开了,走出来几个人,同纳 西迪好一阵子商量。像是达成了某些协议似的。
“皮斯在里面。”他说道。“她家里刚才全同意了,保证同我们合作。”皮 斯·乌巴并没有立刻『露』面。由她家里另外好几个人一起接待我们,很是亲切。 我们先问了些必须问的例行问题,给他们抽了血。依我看,这么些年来,还恐 怕很少有过像今天这样让这家人兴奋激动、热闹新鲜的场合。 未了,我们此行追逐的对象本人登场了。她是个身材娇小、怕事的姑娘, 长得确是俊悄。出来之前,她已精心修饰打扮了一番,因此才姗姗来迟。她步 履似乎不稳,款款地先向代们这边走了几步,然后腼腆地在纳西迪旁边找了个 位子坐下。
这一下直乐得纳西迪咧开大嘴。他没法管住自己。他就是喜欢漂亮的姑娘 们。 然而,坐下没多久,事情全清楚了。确实是出了问题。纳西迪扭过头去同 皮斯说话,她没有反应。甚至也没有转过头去望他一眼。她只是瞪直眼睛望我 们。纳西迪很不好意思,难道自己还不够帅气?他又对她说话,轻轻碰了碰她 臂膀,她猛然一惊,脸上『露』出紧张神『色』。才不久我们看到的如此动人的笑容一 下子换成了一片『迷』惆。
纳西迪向我们解释说,有人告诉他皮斯已经双耳失聪。现在看来此说属实。
双耳失聪是拉沙热的并发症,往往成为全聋而且终生不治。我们请她起来 走几步看看。只见她从椅子上起身,极其缓慢,向前迈了几步,就开始蹒跚起 来,举步艰难。一看就是典型的运动失调症状,意味着双腿失去了大脑的指挥, 结果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平衡。 这也是拉沙热的并发症,而且是『性』质更为严重的一种。她的丧失听力问题 也许已经无法挽救,只能成为一辈子残疾,而这种运动失调的行走困难将会在 一段时间以后恢复正常。我们给皮斯抽了血。做完该做的记录。余下来就剩了 好言好语宽慰皮斯全家的任务了。 情况是悲惨的。拉沙热怎样来到阿巴城,怎样感染了三位外科医生,两位 护士,袭击了他们所在工作的医院的前后经过终于整理出来了。虽说我们确立 了诊断的若干条文,却始终未能成功地揭穿疾病之所以存在的谜底。在世界上 的这一部分地区里倒底存在着多少病根?从目前我们所采集到的当地人的血 样来看,相对来说此病的蔓延似乎尚不普遍,但是,它是怎么传播的,根源在 哪儿?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它还会卷土重来,灾难下一次又将落在谁 的头上?我们在拉沙热后面跟踪追击,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开头的第一站是埃 努古,正是在这个地方拉沙热来无踪去无影,闹了一场。接下来就是奥韦里。 同作官当老爷的人兴高采烈地饱餐了一顿可乐果。再到阿博一姆巴依斯,继续 调查,在这里,仅仅一所医院就死去一个外科医生和十六个病人。再往前来到 阿巴。病毒杀害了两名外科医生,把另一所好好的医院彻底搞跨,人去楼空, 最后在皮斯·乌巴所在的小村子里结束了这一番追踪调查。
再剩下来就是弄清楚有关阿兹基韦这一家人远近所有的亲属的情况的时候 了。这一点恰恰是促成此番行动的起因。我们寻找阿兹基韦家属的第一站是 南部沿岸的哈考特港市。据沃尔听到的传闻,阿兹基韦家的好几位亲戚在葬礼 完毕后就逃来此地居住,没料到,空跑一场。一个也没找到。也许他们都藏起 来了。反正,他们不想被人找到。我们考虑的结果,决定去埃克波马,也去依 山。这一趟是往北,朝贝宁市方向。走着走着,在几条主要公路的汇合处看到 一座相当大的城镇,一查方知是奥尼沙(onitsha)。
忽然听见了丧钟。
它使我想起这个奥尼沙有过 1974 年出现三个拉沙热病例的记录。一个是 岁的尼日利亚孩子。另两个是德国教会的医生。其中一个是因为照顾那个得病的尼日利亚孩子而得病的。他大出血,一再抽搐,最后昏厥,死了。第二 位传教士也受了感染,给他治病的医院就是那所处置阿博一姆巴依斯的外科 医生和另一名阿巴的外科医生的埃努古医院。他治疗得不错,比那些人都强, 终于得到了康复。
神秘得出奇,我们这些调查人员却再也找不到有得了拉沙热而后又康复的 第二个病例。难道这是一种罕见的病毒菌株,但凡感染上的人,决难存活,才 造成这样不再有幸存者的结局。拉沙热有许多难解之谜,这只是其中的一个。
由于时间紧迫,没法多作逗留,我们离开奥尼沙,直奔贝宁市,我们已同 一名高级卫生官员约好在那里会晤。
有人把我们领进一间好大的办公室,替我们向那位官员作了引见。他一再 说明,要我们务必相信,千万别把他同旁人等量齐观,他绝对与众不同,决 非官僚。是个王子。
对会晤的程序,我们已经很熟悉了。他先是满脸谦恭、客客气气,我们讲 完要他解决棘手问题的来意,接着是我们听他讲,满口保证他的『政府』一定合作。
然而,什么也没兑现。
于是只能自己上路,去埃克波马。事后我们听说这位州的首席部长走上电 视屏屏向当地老百姓宣称,拉沙热是“朱朱”巫师作法所致。
这一套我们听惯了。毫不奇怪,巫术盛行于埃克波马。我们走到哪儿,哪 儿都感受到人们对巫术的恐惧。
阿兹基韦父母在伊山的老宅大门锁着。我们不能进入。好在沃尔先我们来 到此地,已从幸存的家属中打探了情况并抽取了血样。我们一到这里就听说了 化验的结果都是阳『性』。
目前该了解的是,老宅附近出现的这样病例共有多少和发生这么多病例的 原因。我们需要捕捉啮齿小动物的资源,还要采集它们的血样。对当地人来说, 捉老鼠并不难,谁都能办到。难就难在我们需要抓活的,不仅要活鼠的血样和 肝样,更重要的,一定要保证捕捉人的安全,以免自己感染上了拉沙病毒。这 些都意味着还得我们亲自动手才行。
然后我们又在村前村后进行了一番调查,必须弄清楚总共出现过多少拉沙 热病例。伊山开始建镇,大部分的居民迁入大街。每户人家配置三分之一到二 分之一英亩的土地,足以自给自足。在挨家挨户访问的过程中,他们如同约 好似的,不是不说话,就是语言闪烁,听不到一句确切的回答,连一点表示欢 迎、问候的笑容和表情都难见到。终于我们明白了。没有当地头人的同意,休 想部问得半句话来。难就难在弄不清楚究竟谁是头人,到哪儿去找这样的头人。 在过去,头人身分显赫,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说的话就是法律。
埃克波马的情况就不同了,局势多变,迁徙多,搞现代化,同外部世界的 联系逐年增多,这一切改变了当地社团的传统观念。世袭尊号,部族的特权和 势力都不再存在。谁想要打听去哪儿找说话算数的头人,还得先弄清楚他管的 是哪一片、哪一段,因此有权的人数不但多,还有当权的时限和管辖的范围, 甚至他们的说话究竟算不算数,也得走着瞧。如果有谁自己向我们保证说,他 就是这一片的头面人物,也无法证明他所说属实。
我们没有什么可选择的,没有任何官方的准许,只能自行其是,直接挨家 挨户找上门去,追着提问题,想方设法取得血样。以往,这里老百姓通常都 是很好说话的,对贸然找上门去的不速之客也是优礼有加,问他们任何纯属私 人『性』质的问题,也用不着因为忌讳而难以启齿。但现在的感受完全不同。同他 们接待我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恐惧。我们问他们的问题,即使能得到 一字半句的回答,也是支支吾吾,言不由衷的搪塞之辞。采集血样更不必提, 只要有人拒绝,周围的人全都效尤,实际情况是,我们所到之处,总是有一大 堆人围着,我们的处境很不佳。
此事既可笑又恶劣。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躲在门后窥视的人有, 藏身帘后窃听我们谈话的有,倒像是我们在进行非法活动,就像我们是传染『性』 的瘟疫。既然,阿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