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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血色青春-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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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药。”有人惊叫了一声,往后退缩。 
  刘南征举着垒球棒,向周奉天扑过去。 
  宝安那张被血水抹花了的脸,那双喷射着仇恨的红眼睛,都让田建国感到恐惧。他示意自己的人往后稍微退一点儿,同时,自己也退了半步。 
  心理上的这一丝胆怯立即被对方利用了。 
  就在田建国刚要向后退而还没抬脚的瞬间,宝安和顺子大喊了一声,两把尖刀同时向他扑了过去。田建国在慌乱中用手挡刀子,手掌一下子被刺穿了。身边的另一个红卫兵被刺中脖子,眼一翻,跌倒在墙脚下。 
  顺子身后的那五个亡命徒,像五只恶狼似的扑进人群。 
  刀光、鲜血、惊呼、惨叫…… 
  胡同太窄了,拼命往外逃跑的人挤成一团,身后,是紧紧追过来的七把带血的刀子。… 
  谁也没有来得及抵抗。 
  在刘南征扑过来的同时,周奉天把小瓶里的浓硫酸甩进了人群。顿时,人群乱了。 
  刘南征的脸上,胸前一阵灼热,左眼角像被刀子剜了一下,眼前一片火光,什么也看不见。这时,周奉天的那把大号刀子刺向他的胸口。 
  阵北疆没有一点儿慌乱的神情。手背上沾了几滴硫酸,钻心地疼。这反而使她感到很舒服,心情也奠名其妙地愉快起来。疼,能使她保持冷静。 
  她挥舞着皮带,像抽打那些跪在自己脚下毫无反抗力的小流氓似的,向凶猛扑上来的周奉天抽过去。只一皮带,周奉天的刮刀就被打掉在地上。 
  在她身后的胡同里,七只红了眼的狼嚎叫着冲了出来。 
  自己身边的红卫兵们已开始四散逃跑了。 
  她挽着刘南征的胳膊,平静地说:“我们也该走了。” 
  事后,陈北疆安慰刘南征和田建国说,在打群架方面,我们还远不如这些流氓。一是心软手也软,而对方是心黑手狠的;第二,我们还是一支没经验和少训练的队伍,而对方几乎就是职业凶手。没有关系,我们以后也会强起来。 
  的确,两年以后,刘南征们已经有了很多的经验;而且,在打砸抢中也逐渐形成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涌现出一批心和手都黑透了的打手。 
  但是,到那时,他们自己已经是接近流氓了。 
  21 
  大家都按约定的时间来到北京火车站。一共是五个人:周奉天、边亚军、顺子、宝安和王星敏。本来,陈成也要来的,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自己一个人去了上海。 
  列车是红卫兵大串联专列,直发大西北的兰州。王星敏的计划是先西北再西南,然后经广州去上海,再从上海乘船去东北,绕国土一周。其他人对于去什么地方无所谓,跟着王星敏走就是了。 
  车上挤满了穿着土黄军服的红卫兵小将,行李架上和座椅下都是人。宝安用肩膀和怒骂开出一条路,终于挤上了车,顺子掏出自带的通用钥匙打开一问乘务员室的门。 
  小屋仅三平方米大,但是与车厢内那哄乱的气氛相比,显得格外清外一共有两个睡铺,王星敏独占了上铺,四个汉子挤在下面。 
  车开出北京站以后,乘务员来了。他刚一推开门,就看见了一把明晃晃的蒙古刀和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吓得立刻关门退了出去,一直到火车在兰州站停稳了的时候,他再也没露过面。 
  同一列火车的另一节车厢里,十几个红卫兵领袖坐得也很舒服,他们是在列车没有放人登车时,提前在车上占好了座位。他们中间,有陈北疆、刘南征、段兵、田建国和安慧欣。 
  陈北疆独自占了一个三人座椅,斜倚在车窗前,看着窗外的街灯一盏一盏地向后移动,火车缓缓地开出了北京城。 
  她不禁一阵心醉,情不自禁地流了眼泪。她爱北京,因为,这里不仅是整个民族的中心,而且,王星敏还在北京。 
  火车急驰在西部的崇山峻岭和广表的原野上时,她一直在想着王星敏。 
  乘务员室内,几个人边吃香蕉边胡扯着。顺子说,咱们每个人都应该有个代号。大家都说好。 
  周奉天笑着说:“顺子就叫狐狸吧,边亚军是粮,宝安是豹子。我,当狗熊就行了。” 
  大家都笑。顺子说:“星敏姐呢?叫凤凰吧!” 
  正在上铺看书的王星敏冷冷地说:“我是麻雀,四害之刘南征和段兵凑近陈北疆的身边,低声告诉她:最近,老红卫兵们发起成立了‘它都红卫兵联合行动委员会”。 
  陈北疆的眼睛仍然看着窗外:“政治纲领是什么?” 
  “打倒江青,保卫毛主席。” 
  “幼稚。”陈北疆冷冷地说。 
  窗外,是一片广安、荒凉的黄土地。 
  在兰州火车站,陈北疆恍恍海海地似乎看见了王星敏。 
  她怀疑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时,潮水般的人流把一切都淹没了。 
  这些人,蝗虫般的人,她真恨。 
  22 
  她们再见面时,已经是一九六七年的元旦了。 
  那天,在山西和河北交界的太行山上,隔着一条窄窄的清漳河东源,相向走着两支徒步进行长征串联的队伍。从他们的袖章上看,都是首都红卫兵。 
  王星敏、周奉天等五人刚刚走过邢台地震灾区,绕道邯郸,湖清漳河北上,向大寨进免除北疆和刘南征等五人是从大寨出来后,沿清漳河南下。 
  陈北疆说,在太行山上找一块合适的地方,先做一段发动群众的工作,准备将来上山打游击。 
  两只队伍相遇在溪涧的最窄处。山涧深、溪流急,虽然能够清楚地看见对方的一颦一笑,但是谁也无法越过去。 
  边亚军眯着眼看看段兵,又看看安慧欣,微微点了点头,又继续往前走了。 
  周奉天几乎没有用正眼看对方一眼,低着头,扬了扬手,算是打了招呼。 
  宝安和刘南征互相怒视了几秒钟。然后,各自走开了。 
  顺子捡起几块石头向对岸扔过去,石头无力地划出一道弧线,掉进溪流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王星敏和陈北疆隔着深涧相向而立,默默地互相注视着。 
  陈北疆伫立在悬崖边上,面色平静,声音却有些颤抖。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王星敏,笑了笑,轻声问:“你好吗?” 
  王星敏微笑着面对陈北疆,柔声地说:“你也好吗?” 
  “新的一年开始了。”陈北疆说。 
  “新的一年开始了。”王星敏也说。 
  一九六七年,对他们所有的人来说,都是极不平常的。


《血色青春》章节:第三章  收集:东风书城(24。43。3。33)

  1 
  在铁丝网外面的那条浅水沟里藏了三天三夜,他才躲过搜捕。劳改农场的那几条凶猛的警犬至少沿着水沟搜索过十次,每一次都仅差一点儿就发现了他。但是,那一海臭气熏天的污水帮了他的忙,他还是躲了过去。 
  第四天,警犬没有再来。傍晚,他爬出水沟。身上的衣服已经泡烂了,过铁丝网时腿上划破的伤口也化了脓。他用刀子把脓血和腐烂的肉刮掉,然后用野草揩净伤口,走上了公路。 
  公路距劳改农场的铁丝网不到二百米,隙望塔上的大兵不用望远镜就能清楚地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所以,必须尽快地离开此地,离得越远越好。 
  他匍匐在路旁,仔细地观察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寻找着下手的机会。晚九点钟以后,车少人稀了。当他远远地看见一辆运货卡车自西向东驶过来时,他跃上公路,把一大抱干草堆在路中央,点着了火。 
  他要向东方去。东方,几千里之外,是北京。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这次跑长途,是他娶了媳妇,并且确信已在那个盲流姑娘的肚子里植下了自己的种子之后的第一次出车。他骂了句粗话,猛的在火堆前刹住车。但是,一秒钟以后他就后悔了,火堆旁闪出一个人影,一把卡住了他的喉咙。 
  这个人简直就是鬼。借着火光,司机看见了一颗篮球般硕大的头,两只蚕豆大小的眼睛相距极远地嵌在球的正面;几乎没有鼻子,在应该长鼻子的地方长着两只毛茸茸的小孔;嘴却又长又大,撕开了整只球的下部。更可怕的是,这只球上长满了长长的毛发。 
  这个人几乎一丝不挂,身高绝不会超过一米五,但四肢却很粗壮。五个手指比胡萝卜还要粗。他跃上驾驶室,用刀子顶住司机的腰眼儿,命令道:“开车。” 
  卡车喝醉了似的向东驶去。 
  第二天中午,汽油耗完了。他命令司机把车开下公路,在戈壁滩上的一座沙丘后停下。此时,劳改农场已被他甩在八百公里的身后了。 
  他剥光司机的衣服以后,本想一刀捅死他。似乎是司机的苦苦哀求使他改变了主意。他用车上的绳索把司机的手脚结结实实地捆住,吹了声口哨,走了。 
  一个多月以后,人们在这里发现了一辆燃油耗干了的汽车和一具风干了的尸体。 
  在从兰州到北京的旅客列车上,他杀死了第二个人。 
  因为,那个人身上有钱,而且还戴了一块极漂亮的欧米茄手表。 
  深夜,在列车的颠簸声中,人们东倒西歪地睡着了。他没有睡,眯缝着眼睛盯着那个人,耐心地等待下手的时机。 
  机会来到时列车已快到银川了,车速逐渐缓慢下来。那个人睁开睡眼,看了一眼手表,起身去车厢的尽头上厕所。他跟了过去。 
  那个人刚刚推开厕所的门,身子就被一股极强的力量挤进门内。他没有来得及惊叫一声,喉咙就被捏住,一把尖利的刀子冷嗖嗖地钻进了胸口。 
  两个人面对面地僵持了一会儿,那只粗壮的手才从他的喉咙上松开。他的身子软软地瘫倒在便坑上,眼睛大睁着望着窗外。 
  “我叫土匪。你要是觉得死得冤枉,让你的魂儿上北京去找我。”凶手摘他的手表时,认真地说。 
  土匪在银川下了车。 
  三天以后,他终于到了北京。北京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 
  步出北京站的大厅,望着故乡的街景,他的眼圈红了。 
  2 
  为了赈济父母被关押而失去生活来源的老红卫兵,刘南征决定搞一次大规模的行动。行动被命名为“正义的使者”。 
  最初,有人建议抢银行,国家政权都已经被人家抢劫走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抢劫银行呢?刘南征断然拒绝了。共和国是人民的,银行也是人民的。那些人可以与人民为敌,但是我们不能。 
  砸商店也不行。经过调查研究,发现商店里没有现金,不能解燃眉之急。 
  最后,陈北疆替刘南征下了决心:砸抢外地造反组织的驻京联络站。他们有钱,而且,从本质上说所有的造反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正义的使者应该给他们以惩罚。 
  “哪个联络站最有钱?” 
  “中央文革小组最支持谁,谁就最有钱。” 
  午夜,“全国揪叛徒联络站”的北京办事处仍是一片繁忙。 
  工作人员们都在极其严肃认真地工作着。刚才,他们着实地兴奋了一阵,因为从国民党的旧报纸上,又发现了一批叛徒的名单,而这些叛徒现在已经深深地钻进了党内。终于为共和国清除了一批可怕的定时炸弹,他们为自己的使命感到神圣和骄傲。 
  突然,门被撞开了,二十几个彪形壮汉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又高又壮的小伙子,他紧绷着脸,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我们奉造反总部的命令来查封这个办事处。限你们在五分钟内交出公章和全部现款。” 
  办事处的头头是个戴眼镜的大学生,他态度傲慢地说:“我们不昕什么总部的命令,我们只服从中央文革!” 
  刘南征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凶狠的目光,逼视着眼镜,咬着牙说:“你们就是中央文革下出来的王八羔子。” 
  眼镜惊愕地看着刘南征,愤激地抗议:“你竟敢……攻击中央文革!你们是……” 
  刘南征跨上前,左手抓住眼镜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右拳抡圆了在那张瘦小的脸上猛击着。最后一拳,击在眼镜的左胸上。咔嚓一声,肋骨断裂了。 
  办事处的全体工作人员都挨了打;不过,最惨的是一个女大学生,她骂人了,骂刘南征他们是土匪、强盗。 
  田建国用双手抓住她的头发,来回抡了几圈,然后又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身前,用穿着皮鞋的脚从下面发疯似地踢她的脸,足足踢了五分钟。但是,一直到昏死过去,女大学生没有哭叫一声。 
  据说,这个工作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女大学生姓姜,在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人们一直称她为“江姐”。“江姐”以后没有嫁人,她知道自己的五官相貌是吓人的。又据说,文革结束以后,她畏罪自杀了。 
  公章和介绍信很快就交了出来。钱很少,不足二十八元。 
  陈北疆仔细地搜检所有的办公桌和文件柜,把大捆的资料堆在地上,泼了些油墨,点着了。 
  那一夜,“正义的使者”们连续砸了造反派的四个驻京联络站,缴获现金近五百元。 
  3 
  陈成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父亲自杀以后,母亲也被监管了,他和三个妹妹每月只能领到四十元生活费。 
  钱到手的第七天,就花得一分不剩。 
  上午,他找出父亲的四双皮鞋去委托商店。商店没有收购,只好卖给了修鞋铺,拿到三元钱。 
  中午,他买了三十个牛舌饼和一袋辣咸菜丝交给大妹妹。 
  嘱咐说,自己要出门去办几件事,三天后再回来。在这三天内,你们谁也不准迈出家门一步。 
  顺子这些日子顺风顺水,不仅自己连连捐出大货,而且还新收了几个小兄弟,每天能收到十几块钱的贡奉。 
  在饭馆喝了点酒,又胡乱找了个圈子混了一会,半夜时分才往家走。 
  陈成正在家门外等他。暗夜中,他那双大眼睛里闪着青光。 
  顺子一向就怕陈成。这个人勇敢、公道、正派,敢作敢为。 
  说到做到,总让人感到他身上有一种凛然不可犯的力量。 
  “陈大哥,进屋里坐坐吧!”顺子说。 
  “不过去了。咱们到海边上走走。” 
  一路上,陈成的脸始终是阴沉沉的,什么话也不说。最后,他们来到前海岸边,站在一块条石上。 
  陈成默默地注视着水面。黑沉沉的水面上反射着斑斑点点的星光,几片新荷挺出水面,在微风中轻轻漂动着。 
  “这里,是我和父亲最后分别的地方。”过了很久,陈成才自言自语地说,“他告诉我,我已经是男子汉了。” 
  他们又走,围着前海和后海走了一圈。天快亮时,陈成对顺子说:“我靠父母的工资生活了十七年,现在,要独立谋生了。” 
  顺子掏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有一百多元钱。他一分没留地部塞给了陈成。 
  陈成推开了他的手,说:“我想自己去挣。” 
  “那就收几个佛爷当兄弟吧!你给他们撑腰,他们给你上沉” 
  陈成无言地望着夜空,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滚落下来。又沉默了一会儿,他痛苦地说:“父亲没给我圄下什么时产,只留下一把刀子。看来,我也只有走这条道了。” 
  “那你就去找周奉天、迪亚军,让他们带你在街面上混几天。别人怕他们,自然也就怕了你。收几个佛爷当兄弟,他们巴不得呢!”顺子兴高采烈地说。 
  “我不靠别人,”陈成拔出一把提亮的匕首,“我的刀子,不比别人的钝。” 
  “天亮以后,我就带你去找几个佛爷。用自己的刀子收下的佛爷,是铁饭碗。”顺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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