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霆越]黑白狙击日照江南岸-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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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之前被那冷冰冰的眼神顶了回来,生硬地给自己圆场,“呵呵,我们啊可真是老了。”
屠苏被欧阳带走之后像个实验品般,被多个催眠专家治疗过。有人因此警告过欧阳,说经历了记忆封存的人再度苏醒过来思想会受到极大的冲击。被冻结的记忆重新释放会扰乱他们脑中现有的时间线,造成一股压力,严重的甚至会造成精神错乱,并不是人人能够承受得起。
然而屠苏在经过治疗后却表现得出奇的平静。他的行为举止与之前看不出任何分别,寡言,冷淡,对什么都缺乏兴趣——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狼崽与成狼的区别。现在的屠苏看人时不再懵懂,眼神坚定透出压力,冷冽起来甚至会露出危险的气息,像是逼近猎物的狼,呲着一对蓄势已久的利齿仿佛随时都可以亮出来一试高低。
就连雷严也在与屠苏刚打照面时看到了一丝韩天云的影子。高度的相似令他不禁感叹,那个叱咤风云统一了整个香港社团的男人,他的血脉的确非同凡响。
“当年你父亲在道上是出了名的讲义气。不仅我们部落,整个金三角有不少部落都记得他的义气!这份恩情,就是到今天也不会忘记。所以欧阳一说你要重振龙帮,我二话不说就飞扑过来支持了!韩老大当年就这么死了,我们可是人人都觉得可惜,好在现在有世侄你出来继承他的遗志,他要是泉下有知,也一定会瞑目的!”雷严说得慷慨激昂,他五大三粗的一个男人,说到动情处还伸手抹了抹眼睛,“所以啊,我一定欧阳说是你们要货,当然义不容辞就答应了!只等韩老大的这笔钱找回来,我就立刻出货,保证以市面最低的成本价给你,韩家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赚!就当还这份人情,也当我敬韩老大的一份孝心!”
屠苏冲他点头,脸上虽然表情欠奉,话还是说得十分得体:“多谢,有心了。”
雷严连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欧阳道:“少爷已经记起当年那笔失踪货款的收藏地点。十多年前,天哥出入金三角找的都是同一个向导带路。那人原本是个猎户,父母妻子都被缅甸政/府军在一次扫荡中杀光了,是天哥帮他把全家的尸首都寻回来,后来又帮他建立新的村落,让他安了新家。货款就收藏在他新村子的附近,这次只要我们带少爷找过去,一定就能让这笔钱重见天日。”
雷严皱皱眉:“都过了十年,那个向导会这么老实把钱交出来?”
“雷严,掸邦人你应该也不陌生才对,念佛的,最相信因果轮回。天哥对那向导有恩,他一定会舍命来报,我看他们多半是信守承诺,不至于会乱来。”欧阳说到这里,又拍了拍屠苏肩膀,“我们又何尝不是,当初是天哥一手提携我们,给我们片瓦遮头教会我们谋生。他老人家的大恩我这一世都不会忘记,所以就算是肝脑涂地,少爷,我也会助你重振龙帮,恢复昔日声威。”
“多谢。”屠苏的道谢声里终于稍稍带上一点热气,似是一部机器注入了灵魂,双眼静静注视着远方,流露出隐而不宣的霸气,“以前我没有记忆,现在记起了一切,自然就不会再忘记。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我都清楚。究竟孰是孰非,也心中有数。”
“是啊是啊,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才是江湖儿女应该有的骨气!”雷严插嘴道,“说起来还是当初那个二五仔最抵死!不单搞散了整个社团,还累死了天哥夫妇俩!要我说,等我们这一票干完,还应该回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欧阳道:“这是当然,找这差佬算账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大的小的,新帐旧账统统一次清算,就算是失忆也好残废也好,都逃不脱这一关。这十年来,把少爷当猴耍,问都不问一声就像养宠物一样地养这么个大活人,简直不把龙帮和天哥放在眼里……抱歉,我一时口不择言,少爷你不会介意的哦?”欧阳嘴上说得惶恐,表情却没有一丝忌惮,甚至是面带微笑地看向屠苏。
屠苏摇摇头:“没关系。”
“当然,他们两个人需要怎么处置,到时候还是要看你的意思。”欧阳觑着屠苏的双眼,补充道。
屠苏眉目不动,如一尊佛像坐在原地,面上无喜无悲。
倒是旁边的雷严说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货款。”
欧阳凌厉地扫了他一眼,说道:“钱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能有本钱翻身,香港的局势现在是七国混战,能赶在这个时候杀回去就可以东山再起了。”
“对对,等我们起到了货款,然后阿霆把干净的款项打到海外账户,到时候资金流转起来 ,货就会源源不绝地流往香港,以前的龙帮兄弟们得到了消息还不乖乖来投靠?”雷严似是想入非非,有些得意忘形,“等到那时候……”
欧阳打断他:“好了,闲话多说也无益。既然人都已经到齐,我们吩咐大家稍加休整,我们准备准备,明天就动身。”
雷严不满他的打断,狠狠回瞪了他一眼。
欧阳看了眼屠苏,又打了个眼风递给雷严。
然而这时的屠苏正目视着落地长窗之外绵延的山峦,像是并未放心思在这两人身上,因而也并未注意到那些不该引起他注意的事情。
于是那一边谨慎观察着的欧阳,也终于放下心下来。大功即将告成,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功亏一篑。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说了要日更,所以无论如何都爬上来更一更QAQ,今天的时间全跑去写了家长组,让我去死一死T T
第38章 第 38 章
(三十八)
夜幕再降。
天上星河璀璨,铺得漫无边际。有人说在地球的这一头看见的星其实是成千上万年前的光景,其实人又何尝不是一样,有时看上去毫无变化,不过是因为外表相同,才让人以为一切犹如往昔——
“烧得越来越严重了。”陵越探了探床上人的额头——伸手的却不是成年后的那个陵越,是个子还没有窜高,才到变声期的那个陵越。
“没事,我没事,师兄。”缩在被窝里浑身发冷——不断打颤的那个也不是成年的屠苏,是那个矮了陵越半个头,说起话声音稚嫩却很有些老气横秋的屠苏。
“一定是晚上那只鸡没有炖熟,我吃的时候还看见有许多血丝。跟馆主说了麻烦炖得透一点,他一定是忘记了。糟了,现在流行禽流感,屠苏,你高烧不退,会不会是传染到了病毒?”小小的陵越看着小小的屠苏烧得满面通红,急得团团转,从沙发上拎起自己的外套穿好,就打算过来抱他,“不行,要马上去医院查清楚!”
“师兄,那个……禽流感好像是低烧……”
陵越顿悟过来,拍一下脑袋:“对!看我糊涂得……你这应该只是着凉,那你乖乖躺着,我去药局买药和冰袋,你好好盖实被子,一定不要踢开!”
小屠苏把自己裹紧在层层被褥里只露出个脑袋,抿着嘴冲陵越乖觉地点点头。
他一直这么捂着,等陵越出去跑一转再回来,屠苏已经出了一声大汗,热度降下去,人也清明了许多。
“师兄,我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的。”屠苏被汗裹得难受,伸手掀开被子。
陵越连忙把屠苏的手手脚脚都塞回去:“不行不行,感冒哪有这么快痊愈的,你这样乱动可是又要着凉阿……阿嚏!”
陵越下楼去药局时少披了件外套吹了风,这下吸了吸鼻子,讲话都带了鼻音。
被窝里的屠苏一骨碌爬起来,把陵越拉到被子里:“现在生病的是师兄,轮到我给师兄买药去!”
陵越在心里纳闷,药不是刚刚才买好,一样的毛病哪用得着跑两次药局,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他才刚开始奇怪,眼前的一切就像融化的鲜奶蛋糕一点点垮塌下来,家具和人都渐渐化得没了形状,塌陷到泥土里。
像建在童话里的玻璃房子,脆弱得经不起现实轻轻一击。
有朦胧的声音在耳边叫:“张嘴,吃药。”
黑夜中陵越感到自己的背被人托起来,力道不轻不重,同前一晚在树丛中被人接住是一样的手感。他下意识地张开嘴,觉得被塞进了一粒小小的药丸,然后灌下一口清水。
陵越本能地吞咽,舌尖尝到一点苦味,而后将那药丸吞下去。
“这是当地的特效药,治叶剑草的毒很有效。吃完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会没事了。”
笼在眼前的人影像是要走,陵越猛地抓住他,准确而有力地扣住那人手腕:“别走……”
“好,不走。”声音渐渐变得实在,终于与面前的轮廓一起,慢慢变得清晰。
清晨的日光洒进来,不太刺目,青灰色的晨曦带着清冷的气息勾勒出阿霆坐在床边的身影。陵越看清了他的样子,复又在他周围扫视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才问:“是你?你怎么来了?”
“看你睡前就有烧,正好醒得早,就过来看看你烧退了没。”
陵越缓缓侧过脸,目光有一点不易察觉的黯淡:“好多了。”
阿霆探一探他额头,点点头:“嗯,不烧了。今天要出发,路途遥远。正好你醒了就收拾一下,准备上路吧。”
走在雨林里,其实白天或者黑夜没有多大区别。
宽阔的树叶错落交叠在一起,连成一张大网,从网里透出来的光线只有零零星星的一点,斑驳地洒在人的胸前、背上。
陵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阿霆距离他不远。更远些是欧阳和屠苏,然后最远领路的是雷严。
山区的环境本来就复杂,吉普车只载着他们开了半程,剩下的道路崎岖,要靠双脚才能前进。队伍里有人问了声什么时候才休息,前面的雷严停下脚步,托住手上的一个黑匣子停下来,指着上面的光点道:“快了,前面不远有条小溪,大家停下喝水,顺便吃点东西。”
屠苏虽然知道村落的地名,但他来时年纪太小记不清路线,现在走这些山路已经不像过去要靠向导,向导就是雷严手上的GPS卫星定位器。有了它,就能查到确切的目的地方位,也不怕在密林中绕错路。
欧阳看了眼屠苏:“这条路你还有没有印象?你小的时候,天哥就是在这里被伏击。当时是那个向导的儿子办满月酒,天哥正好在泰国度假,就说带上嫂子和你一起去赴宴。没想到行踪泄露出去,半路上被人埋伏,有狙击手藏在树林里放暗枪。当时下着大雨,情形一片混乱,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记得一些,当时是你救了我。要不是欧阳大哥替我挡了一枪,恐怕今天我也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我的右肩上到现在还留着当时的疤痕,记得当时有人突然冲出来……”屠苏说着皱了皱眉。
欧阳的话像勾起了他脑海深处的一些画面,时而破碎时而清晰,夹杂着大雨滂沱声,嘈杂的人声,呼啸的子弹,与热带雨林阴翳潮湿的景象在同一时间涌入脑海。
屠苏被冲击得太阳穴嗡嗡作痛,捧着头躬下腰去。欧阳连忙在旁边扶住:“这些都是太久之前的事,记不清楚就不要勉强。你的记忆最近才恢复,要慢慢来才可以。反正欧阳大哥在这里,你有需要我随时都会帮你,不用担心。走,前面不远就有条溪流,去前边休息一下。”
“谢谢你,欧阳大哥。抱歉,这一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欧阳笑起来:“你瞎说什么呢?为你效劳我求之不得。再说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情,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出声叫我就可以,千万不要这么客气。天哥待我如亲人,我跟你也像是至亲兄弟,分什么彼此?”
屠苏颔了颔首,像是抿了一下嘴,微微一笑。
队伍于是在短暂停滞后又慢慢向前移动。只有陵越的脚步还停在原地,望着前方渐远的身影像有一丝出神。
阿霆走到他边上来:“累了?前面就有地方休息。”
“嗯。”陵越点点头,撑了一把自己的膝盖,重新迈出步子。
每踩下一步,脚都深深陷入泥潭里,像一颗心沉沉往下一荡。
原来他并不是没有兄弟,是有了新的兄弟。
山间溪水清澈见底。
众人赶到溪水旁分散坐下,三批人马各自都带了小弟,这一行总人数加起来也有十几二十人,各自分了阵营坐下,拿出干粮补充体力。
“喂!有鱼!”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大家探头去看,果然潺潺溪水之中游弋着尾尾活鱼,身姿矫健行动灵敏,看得出肉质也一定十分鲜美。
几个小弟都捋起了袖管跃跃欲试,准备抓几条鲜鱼来加餐。阿霆、欧阳、雷严的人马里都有人下水,他们各自较劲,不一会儿就收获丰富。
有人把鱼穿在了树枝上,准备堆柴来烧,被雷严喝住:“这里湿气重,不容易生火,到时烧出的烟又大。虽然这条路暂时安全,但万一引来不相干的人也很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生吃吧。”
那小弟愣了愣,遂踢散了准备生火的树枝,把鱼摔在大石上,拿军刀开膛破肚,粗手粗脚地切分起来。
“咦,生鱼片啊?也不错哦!”有人凑兴道。山野之中只要不是树皮一样的干粮,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是美味。这帮人刀里来火里去的习惯了,明白现在不是享受生活的时候,很容易满足。
阿霆看陵越皱了皱眉头:“你不喜欢吃生的?但之前我们吃鱼生又好像见你很喜欢的。”
陵越摇一摇头,把手上分到的鱼肉让给阿霆:“只是没有胃口,吃不下而已。你吃。”
他的眼角是不远处的屠苏,后者同欧阳还有雷严等人坐在一起。众人星拱月一般围绕住屠苏,场面却也十分和谐自然。好像他身上有股天生的王者之气,能超越年龄与阅历令群雄折服。
昔年矮自己大半个头的小不点已经窜得比自己还高,挺拔的身姿修长的手脚,身上每一寸肌肉都是匀称结实,留有经年汗水的功劳。
众人低头吃鱼,忽然有人盯着屠苏,伸手指道:“少爷,你腿上怎么了?”
屠苏被人提醒,才抬起腿来查看。他小腿裤肚上豁开了一条口子,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伤口,周围肿了一圈,又是红又是紫。
“是叶剑草!”有眼尖的人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因为中间溜去写了一个家长组短篇所以昨天没有按说好的日更》 《
第39章 第 39 章
(三十九)
雷严俯下身替他查看了伤势,说道:“这种植物带毒性,割破皮肤后往往会引起发炎发烧,还会麻痹神经引发幻觉。一定要及时服用本地产的特效药,要是放任不管,后果可大可小。”
欧阳拍拍屠苏:“酒店里也有不少叶剑草,记得上次给过你一颗药。让你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还在么?”
屠苏在身上摸了摸,道:“好像没带在身上。”
欧阳走去自己的背包里拿了一个铁质小药盒出来:“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不过这药吃一次压不住毒性,隔24小时要再吃一颗,三天没有发烧才算是平安无事。这药瓶你收着,别再弄丢了。”
陵越下意识地拢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处,眼角的余光始终盯着屠苏方向。他手上的干粮拿了半天才咬下一块含在嘴里,但也仅仅是含着,根本没有咀嚼。
阿霆在旁边凑过脑袋来,问:“在看什么?”
陵越匆忙咽下口中的干粮,却被自己噎得不住咳嗽。
阿霆连忙在他背上轻拍。
那边屠苏已经包扎好,站起来经过他们身边,看似不经意地朝两人望了一眼。
在溪边停留的时间比预计久了些,雷严看着手上的GPS导航有一些发愁:“路况不好,要是我们连夜赶路最快也要凌晨才到,这半夜进村,恐怕不安全。”
“那依你所见该怎么做?”欧阳问。
雷严伸指在那二维的地图上点了一个地方,距离众人身处的光标不远:“这里地势平缓,比较容易扎营。我看今晚现在山里休息一晚,明天天亮才动身,白天进村,更加稳妥。”
欧阳漠然地伸掌把那GPS往下一压:“依你说的做。”
大队人马按雷严的指示赶到歇宿地点,清理出一块地方又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