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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诸天十道-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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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还要回乘家,为什么还要炫耀你的修为。你是想我回心转意吗,如果我在湖畔没刺你那一剑。我会的,但是我已经刺了。”乘轻舞戚戚嚎啕,她的情绪实是复杂纠结到极点。
  她既是凶光乍现,又是茫然:“我自幼,爹就教我,要杀人就要斩草除根。我刺过你一剑,你一定会来找我报仇,你一定会的!有武帝,你一定会死,你一定活不下去。我以后就能安心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死了吧。”乘轻舞愤恨的光芒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疯狂。
  左无舟凄然一笑,不过一眼,却是如此的凄苦,如此的惨然:“轻舞,你竟以为我是找你们乘家报仇。一年半,你从来都没有认识我。果真是我有眼无珠了。”
  烈日炎炎,左无舟却感无比的冰寒。
  见他一动,乘轻舞惊声尖叫:“你是不是想杀我,你是不是要杀我!”
  左无舟深吸一口气,徐徐道来一句:“你过来,再刺我一剑。”
  乘轻舞咬牙切齿尖叫,扑过来。短剑结实的再一次刺入左无舟的腹部,极深,越深,就越恨。
  左无舟全身微微抽搐,目光徐徐归于平淡。轻轻拨走乘轻舞,取出一件染满鲜血的白衣,心平气和:“这是我特地为你穿的白衣。”
  微微抖动,白衣铺飞,如大鸟飞行,顿遮蔽了阳光。一眨眼,化做飞灰,烟消云散,一丝一毫都仿佛不曾存在过。
  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你是你,我还我!
  第193章 香陨。火法无边
  毁袍断情。
  凝注染血白衣,在炎炎日光下,灰飞湮灭。
  弹指一挥间,情断意绝,沧桑易老。
  曾为三千情丝蒙蔽的钢铁之心,挥褪了残余的一丝情线,一丝尘埃。凡物,再不介怀,再不入心。如是者,皆为浮云,皆为一扫而空。
  重回真我,左无舟的平淡目光,一如故往的冷漠,一语轻起:“乘轻舞,我不杀你,你走。”
  乘轻舞有所感,竟有一丝难言悔意。痴痴的看着他,眼泪崩裂。
  英雄和美人的故事,她曾是故事里的美人,英雄愿为她做了许多轰轰烈烈的事。但英雄和美人,不一定能走在一起。初恋。也不一定都是美好。
  一段至情至性至纯的情,曾摆在她面前,直到灰飞湮灭,直到不复存在。
  她以天真烂漫,窃走了一人的心。却几度把玩,然后抛起落下,毫不在意的亲手将这一颗心摔成粉碎,亲手活埋,亲手剁了。
  纵是她想要亲口道一声“我是来把心还给你的”,却已是迟了。坏了的心,再怎么拼凑,也是不成了。
  在原本的位置,重新生出了一颗铁心。
  ……
  ……
  原来,乘轻舞奔跑,如同欢快小鹿。此时,却如同丧家之犬。
  左无舟的目光不夹杂一丝感情,漾住一丝淡色。
  情爱不但蒙蔽双眼,还蒙蔽心。
  他醒了,他回来了,左无舟真正回来了。
  纪小墨冷冷现身,为他后心源源流血的伤口止血孵药,冷声中竟有些柔意:“少废话,那名武帝已经来了。”
  触目惊心的伤,一条寸余深,尺余长的伤。血肉翻往两边,看起来极是凄烈。
  左无舟阖目,蓦的睁眼。一道墨黑的光泽在眼中流转,神光奕奕,杀心如沸:“来得好!”
  就以此战,来宣示我左无舟是真正回来了!
  ……
  ……
  一道暗红光芒破空,声震苍空:“我看你们还能往哪里逃!”
  “逃,谁告诉你我在逃。”左无舟眼中神光大盛,气息一凝,振臂飞扬,霎时如鲲鹏展翅!
  “火法无边!”
  顿是做那漫天的火焰滔天而起,就恰恰似极了天边的火烧云一样,铺天盖地的焦火气息,简直分外炽烈。战意再攀颠峰,几欲凌天!
  “翻天印”油然爆将出来,真个如同将天地都倾覆了。挟住那漫无边际的厚重大地,爆出山呼海啸之音,大有将天都砸个稀烂的气魄。
  戴武帝动容:“此人气势竟如此磅礴!不好,这战技好生可怕。”
  “翻天印”威能直逼真魂战技,实是非同小可,这戴武帝未触就知此战技难挡。奈何“火法无边”也委实可怕,一动即是缠绕住一整片区域,直教人难以闪避。
  不过。戴武帝到底是武帝,摇身轰然音爆,竟是避了“翻天印”的主要锋芒。
  但戴武帝却忘了,纪小墨催动“潜龙魄”和“雷光魄”,从这密集松林中,俨然雷光降世:“无想印!”
  一道通天紫芒瞬爆,竟是将天都照耀得一片紫辉色,极是骇人。
  戴武帝惊骇欲绝:“此女竟然是刺客!”
  紫芒小半掠过这戴武帝身子,漫天的血肉爆做粉末洒下。恰在这一时,左无舟目光绝无一丝波动,抬手一动,“翻天印”挟以恐怖威能轰去!
  此番,戴武帝就是再大能耐,也是无处可闪了。被这“翻天印”轰中,乃是何等可怕之事,当场就几欲将内脏都喷出来,宛如流星轰落大地,大片松林呼啸震碎。
  “火法无边”施展出来,摇身一动即落往地上,左无舟杀心沸扬到顶点,“七杀拳”轰入地中!
  铁拳何等之威,三五拳轰下,戴武帝就此了帐。
  一个是行将突破为武帝的自强刺客,一个是有多项优势,堪称武君第一人的杀神。
  戴武帝除非有谈怒那等超卓本领,否则怎架得住二人默契合击。
  ……
  ……
  这一战,左无舟伤口崩裂,纪小墨重新为他上药,二人趁机回复了魂力。
  上好药。纪小墨在他伤口边上轻拍一下,感叹:“真难说你是不是人,都这么大条伤,你居然能不受影响的带伤战斗。”
  “是了,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该付我多少酬劳。”纪小墨板起脸,暗含笑意:“莫忘了,我是刺客,没酬劳不办事。”
  左无舟哑然:“要不,先欠住。等你再多为我做一些事,给你一枚武帝丹做酬劳。”
  纪小墨吃惊大喜:“你有武帝丹!”
  “有。但,我忽然不想给你。”左无舟端详她,沉声:“靠外物终归不好,你一定能突破。”
  纪小墨沉吟的时节,左无舟敛神心思:“乘老的下落未明,还需重返乘家一趟。”
  ……
  ……
  乘轻舞跑回来,惊喜发现夏于期在别院外等待着他,她泪洒两行,急奔过去:“夫君!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当然知道。”夏于期满是怨恨之色,腾挪上前,一耳光将乘轻舞打翻:“你这个水性扬花的贱女人,婚前与人勾三搭四。还敢欺瞒于我!”
  乘轻舞颤声尖叫:“我没有,我没有!夫君。你弄错了。”
  “我错了,当然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娶你这个贱人。”夏于期冷笑,妻子跟着别的男子走,那是何等羞愤,何等钻心的耻辱:“你错在没有叫你的奸夫杀我灭口,现在你记起来了,想回来灭我的口。我告诉你,没这么容易。”
  乘轻舞捂住小脸,彻底懵住,泪光泛泛。看着眼前这俊俏,却容颜狰狞的男子。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一道银光骤然闪,夏于期狰狞的一剑刺入她的心口:“贱人,你去死。”
  心口血沿住伤口流出来,乘轻舞哽咽,满眼不敢置信。
  这就是她的夫君,这就是她以为的夫君。还未享受到武尊夫人的滋味,她就被夫君所葬送了。
  武尊夫人,武君夫人,武帝夫人。像气泡一样,啪的一下幻灭了。
  她尖叫的看着剑从胸膛拔出去,一道血光崩出。她晃了晃,仰天倒下,气若游丝:“原来……原来他是这种感受这种滋味。”
  她终于懂了,左无舟三次被她亲手所刺,一次被活埋,是何等滋味了。却是付出了生命为代价,才终于是懂了,左无舟到底有多么喜欢她。
  一剑,她就已从爱变成了恨。左无舟受了她三刺,一活埋,却才终消了情。她不知道,永远不知道,那喜欢有多深。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烈日照耀下来,是如此的刺眼,乘轻舞奄奄一息:“如果……如果还可以重来,我一定……”
  乘轻舞惨白的颜色间,陡然流淌红润,一声凄厉之极的哀嚎回荡:“我错了,林舟,我以后喜欢你。你快来救我,救。”
  夏于期怨毒,转身就跑:“贱人,等我回弘水宗请人来,再灭了你们乘家,一洗耻辱。”
  剑光再闪。乘轻舞香消玉陨,她死不瞑目。
  炎炎之光洒下,却也凄清无限。
  ……
  ……
  谁都绝然想不到,乘家别院的地底深处,竟有一个庞大的地下洞窟。
  本是冬日,洞窟中还有一些森寒。乘太忠身为武尊,却不由自主的哆嗦,咬牙:“开始吧。”
  洞窟中赫然有一个画着古怪线条的祭坛,祭坛前还有一处古怪的阵。
  乘太忠分别以搜集的人血等为祭品,大声朗诵口诀。忽然,一道黑气自地上的怪阵中央释放出来,一条若隐若现的身影在其中狰狞大笑,暴躁大喝:“有什么要求,快说。”
  乘太忠战战兢兢:“天魔大人,我等并无什么请求,只是我乘家得罪强者。怕是要逃离此地了。”
  这天魔怪笑,自有一股噬血之气:“想走,你们答应我的事办好了没。办不到,你们就等死吧。”
  ……
  ……
  乘太忠暗暗叫苦,这一处原是二百年前才突然出现的。原本最初是有一丝丝怪异的气息,后来却又渐渐的越来越多——后来,他们才知,那是魔气。
  那时节,这位天魔大人,与乘家当时的一位武尊做了一笔交易。将这魔气设法掩盖下来,挖地数十米,成了这洞窟。换来的好处是,乘家那位武尊在帮助下,成了武君。
  此乃天大的秘密,绝计不可泄露出去。自那位武君先祖去世,近数十年来才知晓这秘密,重新与这天魔接触。
  这一次天魔却不肯给好处了,非要他们提供一位武御肉身——可怜乘家兄弟连武御是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天魔知晓此处乃是“法魂天”,大叹晦气,就减了条件。答应他们,如是引得武帝来,就助他们二人成为武君。否则,一切免谈。
  乘家兄弟多方打听,倒隐约知道这天魔似乎极危险。一时也没敢贸然行事,再者,以他们的修为,和武帝相差太多,接触都不太可能,何况引人来。
  是以,此事亦就暂且搁置了。
  ……
  ……
  半晌,两条黑影一道飞掠过来。
  左无舟忽的顿足,神色一顿,徐过去。蹲下凝注乘轻舞,无悲无喜,无惊无怒。除了一声长叹,替她合住双目,就再无其他。
  纪小墨冷笑:“这女子好生狠毒,死了就死了,你还理会她做什么。莫不是想等她起来又给你一剑。”
  “不。我有些感叹,生命唏嘘啊。”左无舟自嘲:“人果真善变,数日前,我还如此欢喜她。如今,却已能漠然待之。”
  纪小墨凄然:“我倒不想变,奈何这天这地,这世间原本就是如此,何时有过一成不变。比之一身修为,我倒情愿换回我的亲人。”
  纪小墨冷冷:“你不想弄清是谁杀了她,替她报仇?无情无义。”
  “她是她,我还我。各过各的桥,各行各的路。她是大小姐,我是亡命徒。”左无舟淡漠,任她如何,也不为之所动。
  一拳遥空轰出一个窟窿,左无舟顺顺乘轻舞的发丝,抹去她颜间的泥土,神色再平静不过。将她放入窟窿中,再将她掩埋起来。
  抓住一块石块,抹平了,书上一行字:“乘轻舞之墓。”
  “她生平向往魂修界的诗意浪漫,但愿她来生,能如愿。”左无舟拍拍墓碑,凝注半晌,淡淡:“尘归尘,土归土。去吧。”
  往事随风,心事如烟。无非如此。
  ……
  ……
  霜星国十一名武尊,陆续追去。奈何是怎都追不上武君和武帝的速度,只好返回。
  在别院见得四条武君尸首,顿心生胆寒。有心想走,奈何不得,戴武帝在战斗,他们若就此走了,那也是说不过去。
  如此,十一武尊只得满心焦灼,坐立不安的等待,一边是胆寒,一边是互相壮胆:“戴武帝一定能杀了那两名武君,再不济也能打伤他们。”
  乘太扬和乘时风战战兢兢的陪住诸位武君,浑然未知别院外的生与死。
  互看一眼,各怀心思,揣揣不安,只道是:“这可如何是好啊,那林舟和那女子武君,轻易的杀了四大武君。万一戴武帝不是对手,那林舟岂不是要回来报仇。”
  愈想,乘时风愈是汗毛炸直,汗如雨下:“林舟求爱不成,这人如此凶残,怎可能不来报仇。他是武君,要杀我等,最是容易了。”
  乘时风却错了,如果左无舟来报仇,绝不是因为乘轻舞。乃是因为,死得极惨的乘老管事。
  乘时风愈想愈是心灰若死,他怎就想不通,原本的一名八品,怎的摇身一变成了武君。乘老六一年半前,拣来的竟然是一位如此杀星。
  魂武君,是乘家必须仰望的绝代强者了。一位魂武尊,得以主宰一个小国。一位魂武君,得以主宰一个宗派一个大国。
  对区区一个世家来说,往往魂武尊即是凌驾一切的天了。如果是魂武君,那就是天都塌下来了。
  “我竟然还请刺客去杀过他!”乘时风惨白欲晕,几欲将自己给吓得昏死过去。
  ……
  ……
  十多人,人人坐立不安。蓦的,这十来位武尊悉数大骇,颤声:“是他们,是他们的气息。他们回来了!”
  “戴武帝呢!”乘时风一语,顿作死寂。他如遭雷击,惨嚎:“戴武帝死了?戴武帝打不过他们?怎么可能。”
  武尊们皆是感应,这二人来得好快,骇然,顿不知所措。该走,还是该留?
  略一迟疑,顿有数名武尊仓皇,不顾一切的返身逃窜往城中。十来位武尊又如何,这两位联手连武帝都能杀了,他们不过是一盘菜而已。不论何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顿时,有人身先士卒的逃,顿引至其他武尊的骚动与恐惧。正欲逃走,一语铿锵而至:“乘家,交出乘老管事,我饶过你们!”
  一前一后,两道黑影破空掠来,一马当先的纪小墨见武尊在逃,顿足。左无舟眼中冷芒大盛,心如磐石:“你们不是想围剿我吗,还没做过一场,怎舍得走!”
  “火法无边”延爆,顿时恍如一枚燃烧弹爆出,霎时将天与地都燃起了怒焰。
  纪小墨大骇,她修的是雷魂,也是自创了一套身法,略逊“火法无边”。但优势仍大,但与这“火法无边”相比,速度不过略占优势,可“火法无边”却是更更适合战斗。
  “火法无边”倒真有些像是领域,一经施展,左无舟顿俨然火神一样,铺天盖地的火焰席卷万物,实是可怕之极。如此,正是得了“无边”之意。
  ……
  ……
  真个是猛虎下山,蛟龙出海。拳起拳落,“火法无边”配合以“七杀拳”,实是将寻常的套路拳法,挥洒淋漓到了极致。
  如此一套平平常常的拳法,自左无舟施展来,堪堪媲美法魂战技了。正正是气焰滔天,杀意盈天,如有战神之威,挟以所向无敌之战势。
  铁臂如山,挥舞有力,但凡碰着者,无不骨折肉绽。真个是杀得天地动容,杀得是血流成河。
  左无舟不是满腔恨意,乃是清明无比,战意昂然。许久没有这等痛快大战,一番下来,连连轰杀数人,顿畅怀豪笑不已:“好,好,好!”
  好男儿正当刚烈,大丈夫原该快意。
  杀个赤地千里,杀个日月无光,杀个光明坦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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