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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钱牙-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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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我不喜欢她,不想成婚。”他淡淡地解释,“从头至尾都是我娘在安排。”
  “……你忤逆她?”听见内…幕的婆婆先是愕然,继而忧心忡忡,想那萧凰诗唯我独尊喜爱掌控一切的性子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她……不会原谅你的。”
  闻言段孟启笑了,连婆婆一个外人也这么清楚娘的性格,她还真是声名远播,“她原不原谅对我来讲不重要,我已经离开家了。”
  “为什么?!”婆婆突然拉住段孟启的手臂追问,有些混浊的眼瞳散放出极度焦虑的幽光。
  段孟启没去怀疑老妇人行为的急切与眼中隐含的关爱代表了什么,他轻轻握上她抓着自己的干枯皱褶的手,柔声道:“我要去找人。等我找到他,就和他一起再来看望你。”不过……可能一辈子都来不了了。
  话到此婆婆就知他指谁,眨眨搭耸的眼皮问:“他怎么呢?”提起钱牙,婆婆虽明瞭这人当初带着目的接近自己,可换位想想,若非他的关系自己大概永远不可能跟段孟启说上半句话,所以对他还是保存了些感激之心。
  “……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在哪,此番我就盼望找到他。”段孟启抿唇浅笑,“婆婆要保佑我。”
  “……孟……你要离开洛阳吗?”十分渴望叫声他的名字,但老妇人瞬间忘记的曾经终究敌不过现实摧残。硬生生改回称谓的她蹙紧眉,脸上愁思一片:“……多久回来?”
  “不清楚。”青年的笑容泛着苦涩,那是某种对未来迷茫的表现。垂下眼帘,他忍着酸涩把手掏进自己内衣的口袋,“婆婆,这有十几两碎银请你收下。你年纪大又一个人生活,一定得好好注意身体。”
  离家时孑然一身,将身上馀银分了大半给婆婆。段孟启拍拍对方手背意示她多多保重就转身离去,独留老妇人在原处留恋地张望那寂寥却又似焕发了新生的鲜活背影……
  ……………………
  段孟启找遍当日遇袭森林的每寸土地,最后来到森林后方的陡峭断崖。明明什么情况也不了解,可光是站在崖边往下望着深涧,他竟有种无尽的莫名悲伤,仿佛透过它看到黄泉彼岸的风景,峡谷底呼啸的风声像似哀嚎悲泣的挽歌。
  走的时侯他甚至没勇气回头去看一眼,因为这地方他潜意识地讨厌,担心行动缓慢半刻就会被绝望的氛围感染……
  之后每天段孟启就穿梭于各个小镇小村,见到背影肖似的人他都会追上去查看清楚,尽管老被骂神经病也毫不在乎,继续执着于他的寻人之旅。
  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孰不知是否真有那般机会可以让他弥补往昔的错失,他只明白他愿怀揣没有止境的飘渺追逐一直寻觅下去!
  来到云香镇时他已经离家一个多月了。
  小镇的草木房屋与他当初回洛阳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故地重游不免让他产生回首昨日已惘然的情绪,无所适从又无可奈何,此般心情在靠近钱牙的那栋破旧小屋时遂而泛滥。
  “孟……孟启哥哥?”身材肥胖的女孩显然不敢相信出现在眼前的俊男是他,有些惊喜,也有点敬畏。
  “……小美,你在帮钱牙看家?”记忆中女孩有个与她相貌不符的名字,段孟启以前叫这名老觉得浑身不自在,如今再叫却倍感亲切。
  “你……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熠熠生辉的眸光从她细小的眼睛中迸发,配着惊喜的笑容纯真又质朴。
  嗯。段孟启轻轻点头,内心涌现股莫名的暖意:一颗诚挚善良的心胜过一切,上天虽有不公正,但知足常乐的快乐是人心不足蛇吞相的美貌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
  “……钱牙回来了吗?”开始还问女孩是否为屠夫看家,后面又问他回来没,段孟启自知自相矛盾仍旧会衍生侥幸心理,祈望男人下一刻就能走出屋子,用那种没心没肺的戏谑语调喊一声带着讽刺意味的少爷。
  “没有。牙哥走之前嘱咐我好好替他看家照顾大黄,上路了才告诉我他要去洛阳。几个月见不着影,一个人在外边也不晓得过得好不好。”胖妞不清楚段孟启的真意,嘟哝着厚嘴唇非常诚实地道出了她的所知,其中流露的关心紧张发自肺腑。
  闻言,段孟启稍稍放晴的俊容又恢复连日来的阴霾。当胖妞为他的表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从屋子里突然窜出一条黑影,迅猛地朝他们直直冲来……
  段孟启条件反射伸手阻挡,掌中马上感觉到一个带毛的球体,以及掌心被湿热物舔舐的痒痒——
  “大黄?”段孟启欣喜地喊出狗儿的名,屈膝蹲下去抚摸它的脑袋。狗儿欢喜的摇晃尾巴还用清亮纯粹的眼睛仰视他,令他想起当初流落此地发生的一段段大糗又无奈的往事,回放脑海中真是何其珍贵。
  “小美……”笑看对自己撒娇的大黑狗,段孟启随即将视线移到女孩脸上,满怀诚挚地坦呈自己曾经的恶俗思想,就算由此被骂也心甘情愿:“其实我心口不一,比起像你这样……普通的姑娘,我更愿意跟好看的人接触。你每次靠近我我总想你离我远点,几次差点出口伤人……你能原谅我吗?”
  段孟启缓缓垂下头,眼框隐隐泛开波粼。胖妞发觉他的模样有异一下子慌了,赶紧安抚道:“没什么的。我原谅你,真的没关系。” 
  “不……我错了。看人光看外表是最错误最肤浅的方式。”段孟启的心情因为以往的过错刹那低到谷底,“……明明早知道你的好,当时为什么没珍惜?每回我都放任事情发生,胆小懦弱,不敢第一时间站出来为你寻个公平……你绝对会怪我吧……”
  在胖妞面前怀悼着另外个人并忏悔的青年陷入了自我营造的痛苦中,胖妞不懂他跟钱牙的那层隐晦,当她听到段孟启说到‘早知道你的好为什么不珍惜’,圆嘟嘟的粉脸先是欣喜若狂,然后皱起眉头纠结万分,最末则是从纠结中挣扎脱身的决然,神情可谓精彩无限——
  “孟启哥哥,你想通了我很高兴,可惜……可惜太晚了!”
  胖妞鼓足勇气大喊,将满心忧愁的段孟启诈唬得一愣一愣,转念思及对钱牙的亏欠又不能不承认她的话有理::“对。我明白,可是……”
  “没有可是!”胖妞很不礼貌地打断他的剖白,扭开头异常坚决地说:“孟启哥哥,小美承认以前很喜欢你,你也说了那时不懂我的好。这么久以来,我找到了真正的爱人,就算你现在后悔也已经迟了!”
  啊?!段孟启抚摸大黄的手被吓得猛地一抖,不晓得该为胖妞解释的真相摆出什么表情,终末,他唯有哭笑不得沉默以对。
  胖妞认定他悲伤欲绝,本想安慰安慰,却因走进院子的一个胖男人止住打算。
  “大乔。”
  胖妞开心地叫出胖男人的名字,立马小碎步跑过去把人带过来,稍嫌扭捏地用两根指头拉住男人的衣袖,细声介绍道:”孟奇哥哥,这是大乔。”说时小心翼翼地盯着段孟启的脸色生怕他情绪失控,那样就太让自己为难了。
  段孟启早被胖妞的语言震飞了两魂,好不容易收回来发觉给蹂躏得残破不堪。他定定望着面前的一对同样肿胖的璧人,淡漠的外表映衬内心波涛汹涌,很久才趋于平静……
  “呵呵……呵呵……”他扶额大笑,在胖妞恐慌的注目下发出由衷的祝福:“小美,孟启哥哥很高兴你找得如意郎君,我祝你幸福快乐的过一生。”
  “孟启哥哥……”胖妞见他如此明理不禁心生感激,同时为此生与他无缘暗暗鞠了把眼泪,”……谢谢你的理解。”
  “呵呵……”段孟启不知该回答什么只好干笑两声,就让她误会下去吧。
  跟那两人聊了一会儿,段孟启了解到大乔也是个杀猪匠,但对方一看就敦厚老实没心机,作为同行和钱牙那家伙的落差感还真大啊。
  看过钱牙的家,段孟启没想要在云香镇逗留太久,摸着大黄的尖耳朵,他说:“我想带大黄走,可以吗?”
  “这个……钱牙哥还没回来,这样好吗?”
  “我就是带它去找钱牙,请你同意吧!”段孟启用充满乞求的眼睛仰望胖妞,极度需要她首肯的无助模样令她无能拒绝。尽管不明白段孟启要求的原因,胖妞却相信自己答应他没错。
  “好吧,你可以带走它,可是一定要照顾好它哦!这一年我没让它掉过一两肉呢。”
  “嗯。”恍如得到恩赐的段孟启绽放出笑容,“我答应你。”
  …………………………………………
  带着大黄在云香镇四处转了一圈,夜幕就降临人间。天黑赶不了路,段孟启决定先歇一宿明早再走。
  进了家带住宿的小饭馆,他点了两个素菜。离开段家没带多少钱,中间还赠了些给破巷的婆婆,现在仅够两天的食宿。等这点钱用尽大概得连路打短工支撑了。
  饭馆老板年初才来云香镇做生意,对食客们很热情,对待只点了素菜的段孟启仍旧满脸堆笑。段孟启看着老板离开的背影笑了,俯视脚边的黑狗喃喃着”好人真多”又进入了沉思,根本没留意狗儿接下来奇怪的骚动,直至——
  “免钱送的米粥。”随着一声呼呵,一碗混合了褐红色物体卖相不太好的稀饭搁到段孟启面前,泛着恶心感的粥体让他感觉阵阵熟悉,一边麻木地思考几时见过,一边慢慢抬起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九章 逢遇

  眼前的高大男人眉宇间挂着记忆中的嘲讽,携带猥琐感的笑容更加亲切得晃眼。抛开右脸颊两道刚刚脱痂的粉色疤痕以及相比之前消瘦的体形,环抱双臂作夜叉状的男子正是段孟启刻入骨髓的模样:平凡也超脱,玩世不恭也守诚专一……渐渐,他看得呆了,张着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发觉段孟启满脸不可置信的蠢相,男人于心底叹着气,斜身屈膝摸了摸在自己腿边打转的黑狗,故作生气地质问青年:”你打算带我家大黄去哪?”
  “…………钱牙。”憋了很久,段孟启总算能够平静地发出声音和男人对话,内心波涛翻腾的他已经习惯不表现出真实情绪,只不过颤抖沙哑的嗓音透露了无可估量的惊与喜,“我准备跟它一块去找你,没想到……”伸出的手爬上男人刚毅脸孔上的丑疤,心忽然间狠狠揪了起来,“……你自己回来了。”
  原本天姿俊雅的青年如今狼狈得胡渣丛生憔悴不堪,钱牙若说不心疼是假的,顺着他轻抚的动作坐在旁边与他俩俩相望,心中却不打算将一切经过告诉他——
  跳下断崖的瞬间钱牙根本没幻想生存,这样的解脱他不害怕,甚至为能替段孟启牺牲而兴奋。最后他并没有成就自己的理想,居然被激流冲到下游的河滩上,捡回了一条命实属万幸。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全然无事是不可能的,除了被礁石划烂的脸还有……想着,不动声色的他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左腿,内心所有悲苦都展现在这个莫名的动作上。
  “钱牙,我找你很久了。”一心装载着男人的段孟启无暇顾及其它,毕竟钱牙人本身就吸引了他全部注意。
  “嗯。”轻应一声,钱牙嘴角噙笑点了点头,用心回覆着对方听不见的答案:我知道。
  自钱牙捡回性命时就想着要找段孟启,奈何接下来的事实一再打击了他的坚定:破相对粗糙爷们不算啥,难看好看当不了饭吃;内腑被震伤,只要没致命还能慢慢调养;可摔断条腿成为瘸子就有问题了,虽然没达到毁坏的地步,凭他的毅力也能拖沓缓慢的行走,但他实在无法联想这样和段孟启站在一块的场景,那是健全与不健全的强烈对比!
  他可以不理会由于贫穷被人瞧不起,可以忍受身份卑微被人欺负作贱,却不能不在乎他作为一个残废跟段孟启在一起。
  这些念想一直在他脑袋里盘桓旋转,不过行动远不如考虑来到理智。拖着残破的身体返回洛阳,形如乞丐的他听见的第一件传闻便是段氏大少爷和同为豪富的郦家千金结亲,就算只是订亲也能从全城相传的状况中看出意义非凡。
  钱牙想过段孟启对自己的死痛不欲生,还想过对方和女人订亲是他那娘强迫的圣旨……无奈最终仍敌不了现实的压迫。不晓得身患残疾的人是否都抱有阴暗的心思,钱牙竟恶毒地揣测段孟启兴许早巴不得甩掉自己,重塑他富贵骄傲的人生。
  定亲那天,守在段府门外的钱牙看着段孟启一身素服走出来内心是极度震惊的,特别是对方像似永别地望了牌匾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踏步离去,那潇洒的姿态钱牙从初识至今都没见过。
  钱牙没有立即表明存在,反而神使鬼差地跟上了他步伐……
  转瞬一月多余。期间钱牙见证了段孟启所有的行动全以寻找自己为唯一目的,任何事也不能动摇吸引他的注意。他不管别的,甚至未发觉紧随着他数十尺之遥的自己。
  钱牙开始的确觉得人心不会长久,不表明身份是因为自惭形秽,而跟着段孟启也不过想知道这尚没断奶的青年几时放弃,回到娘亲的翅膀之下。
  可惜钱牙始终没看见想像中的事,段孟启确实改头换面与昔日的他挥手再见分道扬镳。如果自己继续隐藏,他定会带着大黄天地浩浩任我行。
  “你活着……为什么不去找我?”既然活着为何没找他?由于人近在跟前,苦笑的段孟启摒弃了理智,不禁幼稚地埋怨男人的狠心,“刚回家的那段时间我真想跟你一块走,免得活成行尸走肉。”
  “但你没死啊。”听了青年的悲怨,钱牙不仅不安慰还落井下石,语气淡漠得如同跟陌生人问路,“人活人世,谁少了谁活不下去是哄小孩子的。你说你想死却没有死,证明你已经挺过来了,我并没有影响到你的人生,现在就应该忘记过去各自重新开始。”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忧伤的感慨被毫不留情的诋毁,段孟启脸色骤然垮下,“你认为我骗你?”
  “没有没有。”钱牙摆摆手,急切的解释带着一丝残酷,“你瞧瞧我。自从认识你没遇过一件好事,如今弄花了脸还瘸了条腿,一瘸一拐的连我自己都受不了,我又不是九命猫,再勉强指不定哪天老命真丢了。我想清楚了,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段孟启望着桌上的猪血粥沉默了一会儿,问:“如果这是你的决定你何必还出现在我面前?”
  “你要牵走我的大黄我当然得现身制止,我和大黄的感情岂是你能懂的。”
  “……我懂。”段孟启低头盯向男人明显歪撇的左腿,心疼一波连着一波。
  “你懂?”恍然大悟的拍拍手掌,钱牙惊诧道,“我终于知道大黄干嘛喜欢亲近你了,原来是同宗。”
  侮辱性的词汇成功令段孟启露出了愤怒的神情,他敛言直视钱牙似笑非笑的脸,老男人形如无赖的可恶表情让他有些痛恨,又有些说不出的怜惜——“我与它同宗,你和我关系匪浅,你说你又算什么?”
  ……额……钱牙的讽刺被一下子反堵回来,哑了一会儿他漫不经心道:“该算什么就是什么。”顿了顿,“哥哥我现世了,你也不必带走大黄。喏,喝了粥赶紧回家吧。”
  “我不回洛阳,我会留在这里。”段孟启异常认真的陈述自己的决定。
  呵呵……呵呵呵……
  钱牙大笑时牵扯到脸部神经,愈加弯曲的伤疤扭成狰狞恐怖的凶残悍貌,旁人见到大概要惧怕,段孟启却是心痛远大于一切。
  等钱牙笑够了,才打着嗝声说:“少爷你留不留自便,不过夫人她找上门来咋办?我快被她玩死了,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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