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牢笼(艾利abo)-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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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起，与他在轿车里疯狂接吻的心动，次次与他交缠在一起的快感；

　　　　突然想起，那个令自己想要等待一生的黄昏；

　　　　突然想起，为他穿衣服，为他蒸煮食物，洗衣服，与他安静地依偎在一起的瞬间；

　　　　突然想起，在夜里将他拥入怀里入眠的安心之感，还有次次涌现在自己心中的妄想，那些对于未来，整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和他的愿望……

　　　　……

　　　　本以为，他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自己，从未奢望从他口中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

　　　　真的想不到啊……他竟然说了。

　　　　可是，为什么，是在这样的时候啊？！

　　　　令人无法忍受的闷痛感逐渐占领了胸腹，这种痛苦比这个月承受的所有都要更为可怕……简直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被狠狠捶打胸腔，脑后被勒住了似的，炙热、闷疼、窒息、焦躁、恐惧……艾伦开始怀疑，难道自己已经中弹了？所以阿尔敏才那么慌张？所以自己才这么痛苦？简直就像快要死去了一样！

　　　　……

　　　　阿尔敏焦急得满头大汗，他觉得挚友快要疯了。从枪声响起开始，他全身就开始剧烈颤抖、抽搐，双眼红得可怕，惨白的嘴唇一直在喃喃自语——艾伦有躁狂症，他发病了！

　　　　可是周围的人一点都不关心艾伦本身，他们更关心的，是利威尔死前令人震撼的告白，是艾伦崩溃的表情，还有刚刚他违反命令，那突如起来的一枪！

　　　　不错！

　　　　刚才艾伦不该开那一枪！

　　　　在赶到这边来的时候，上级已经下达了最新命令“可以击毙”。

　　　　明明罪魁祸首主动开枪自杀，这是再简单不过的结果！可是艾伦竟然在那个人开枪之前，就将那个男人的手打穿了，黑色枪支飞了出去，意图再明显不过。当然，结果那人还是栽下了悬崖，跟爆头没什么区别，既然如此，就不要老是责怪他了……喂喂这些人难道没有看出来他的精神状况真的很危险吗？他们就只会说风凉话吗？！

　　　　就在此时，怀里的人突然挣脱，阿尔敏踉跄了好几步才坐在草地上。

　　　　而脸上溅有血珠的年轻男子就站在阿尔敏跟前，战栗着俯视着他，纯金色的眸子带着猩红色。他干涩的嘴唇微动，终于说出了一句阿尔敏能够听懂的话：“对不起。”

　　　　不好的预感还来不及拉警报，就见他转身，朝悬崖尽头走去。毫不犹豫地，他跳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得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不敢相信，三分钟之内，竟然有两个人依次坠入悬崖，落入波涛汹涌、深不见底的海湾！！

　　　　※　※　※

　　　　大洋彼岸、风景优美的小镇，某小型别墅之中人影攒动，脸色都相当糟糕。这里是L的最新聚集地，韩吉的“休养生息计划”被利威尔批准后不久，他们就转移过来了。

　　　　橘发女人焦急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从从天晚上到现在，她哭了不下十次，眼睛都快肿成桃子了。眼看着天又要黑了，韩吉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拿起电话试了几次，果然，依然无法接听。

　　　　侍女给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佩特拉小姐，放心吧，韩吉他们一定会把人带回来的！”

　　　　即使是一向温和的佩特拉此时也受不了了，她红着眼睛道：“我怎么可能放心！大哥被乱枪射死我已经受不了，现在利威尔先生也要……啊啊……你说说，利威尔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留了个纸条就离开了啊？他明明知道自己一个人过去完成任务，就是去送死啊……他怎么就这么不珍惜自己呢！明明他肚子里的小宝宝都两个多月了！”

　　　　“小姐……小声点！这种事情就只有您和韩吉知道……”

　　　　“啊啊现在还管这个吗……要是利威尔先生或者小朋友出了什么意外，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杀了那些蠢货！就算把我自己赔进去了也没关系！”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

　　　　实际上，他们来到这个国家，都快一个月了。

　　　　利威尔一直都是由韩吉亲自照顾的，平时，大家还是可以跟他见上几面。虽然他的身体越来越消瘦了，听说晚上失眠严重，但至少，在大家看来他的精神状况还是挺好的。他喜欢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杂志，偶尔，嘴角还带着一点点笑容。

　　　　可是昨天，他突然就消失了，就留了一张纸条，给韩吉留的。

　　　　“韩吉：

　　　　事情至此，我们已经失败了。可是，我想你知道，我会做到最后。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做就好，我不希望你们跟着我白白牺牲，所以，别来找我了。

　　　　那天，我对你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对不起。虽然我们L并没有成功，现在的结果与我们的初衷相去甚大。但是，与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你跟我说，要努力地照顾我，还有我的孩子，真的很感谢你。

　　　　可是，我已经无法自控，再活下去，将会成为你们的负担。我的基因里被输入了‘破坏与毁灭’，这是我无法逃脱的。让我自己去结束这被诅咒的命运吧。

　　　　L，就拜托你了。

　　　　利威尔”

　　　　※　※　※

　　　　警方整整捞了一个晚上，除了带血的毛衣，被咬成碎片的布料，皮带，两把手枪，以及一丁点人类手部、脚部的骨骼组织，什么都没捞到。

　　　　“跳崖下来，要是头颅先接触海面，实际上跟落在地面没有太大差别，完全可以折断一个人的颈椎。就算运气好，只是被拍晕了，接下来可能被海水卷到深处溺水而亡，也可能被冲击在坚硬的岩石上，直接撞死。之后大量的血腥会引来食肉鱼类，现在连骨头都不剩也是合理的。”

　　　　“快看快看！我们船底下尽是鲨鱼！我看已经被它们吞进肚子里了吧？！”

　　　　“唉，也算是跟耶格尔那家伙共事这么久了，完全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这么疯狂的家伙……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自杀！”

　　　　“是啊太夸张了。我一直听说利威尔是个没有感情、嗜血如命的怪物，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脆弱、身形瘦小的家伙，还当着我们跟个男人告白，接着自杀……”

　　　　“唉，一个任务把命都给赔了，太不值得了。”

　　　　“他们俩的关系真够扭曲，太可怜了……听说利威尔被整整关在地下室15年啊，后来母亲亲手杀死了父亲呢，他现在的变态行为都是家庭造成的呢；对了，耶格尔23岁都没满呢，队长还说他3月的生日，说到时候全局都要给他庆祝来着，其实一直觉得他就是队长的接班人了，以后的仕途肯定一帆风顺啊，局里还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他，想着这次任务过后，他也终于有时间谈场恋爱了……”

　　　　阿尔敏坐在岸边喝水，听着战友们叽叽咕咕的声音，眼睛一直很红。

　　　　三笠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沙哑着声音道：“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下一刻，大滴大滴的眼泪噼里啪啦地从阿尔敏的眼眶里掉出来，他一把抱住三笠，低吼道：“那个混蛋是为了什么啊？！他跳下去有什么意义？被鲨鱼吃掉了就开心了？死掉了就无所谓了？……都怪我，都怪我今天没有拉住他！都怪我没能阻止他！其实我早就该尽全力阻止他了，前段时间就该将他关在房间里，不对，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就该让他放弃复仇！！”

　　　　“阿尔敏……”

　　　　“……啊怎么办……要是今天再找不到他……”

　　　　本来三笠认为自己可以忍耐的，可是眼泪已经冒了出来，然后再也停不住了。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终于大声哭了出来。那个时候，他们终于意识到，任务算什么？责任算什么？他们只知道，大概，他们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挚友！

　　　　阿尔敏和三笠在海边停留了三天，毫无结果。

　　　　休息了起码半个月，他们才去局里上班。

　　　　艾伦和阿尔敏在同一间办公室。讽刺的是，到现在了，他的电脑、烟盒、咖啡杯、文件、书本还好端端地放在那里。甚至，他的椅背上还挂着一件纯黑色外套。当然，外套上早就没有了他的味道，桌上的花瓶里，也早就没有花朵了。

　　　　很多人让阿尔敏换个办公室。只是阿尔敏没同意；很多人让他别看电脑里的新闻，也别刷微博，因为就算已经过了半个月，那些头条还满是“年轻特警与恐怖组织头子的同□”“注定悲剧的扭曲爱情”“L头目的秘密”“年轻间谍的矛盾心理”“最浪漫的年下*”之类的，还有些小说写手将其改编成几十万字的小说，点击还蛮高，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意淫那些细节的。两个人的形象要不被夸大，要不被抨击得体无完肤。

　　　　最初的确不适应，每次看到就很痛苦。

　　　　但是后来就好了。

　　　　最近阿尔敏在看一些关于远古宗教的书籍。里面谈起了“命中注定”，或许，艾伦命中注定会遇到他的仇人，爱上他，并为他殉情吧。也许对于当事人来讲，死亡，并不是一件悲伤的事，而是一种表达爱慕的方式，是一种另类的浪漫；书中还提到了“轮回”，说啊，人要是死了，就会转生。于是，阿尔敏开始注意周围的花花草草，小狗小猫。大概受到了利威尔的影响，他常常觉得路边的某只小狗，就是艾伦。结果某天，他还真带了只眼睛明黄的流浪狗回家，给他取名叫“艾伦”……

　　　　两个月后，春花烂漫，鸟鸣婉转。

　　　　网络上对这个案件的热情渐渐变淡，阿尔敏又接到了新的任务，一切恢复如常。

　　　　又是个平凡的上午，他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便打开聊天软件开始摸鱼。

　　　　右下角显示收到了新邮件。

　　　　阿尔敏瞥了一眼，竟是来自异国的信件。

　　　　他有些好奇地打开看。

　　　　还没有看内容呢，只看到一个“小乌龟”的称呼，还有“艾伦·耶格尔”这个落款，他就像突然爆炸的气球一样，窜遍了整个楼层，眼泪汪汪地将一脸不解的三笠拖进办公室，口齿不清地说：“三三……三笠……艾伦辣混蛋……还还活着！！”



Episode　60　幸福与忧郁

　　　　“小乌龟：

　　　　抱歉；没有早点告诉你，我没有缺根手指少个零件，还好好地活着。当然；这是在没有人找到我们的情况下；所以；这个秘密；请不要告诉三笠以外的人。

　　　　现在，我住在离你很远的地方。这是个慵懒、带着东方古典气氛的内陆城市。这里的建筑风格，是我从未见过的。瘦高的白塔；飘散着睡莲的水榭，鲤鱼在池塘之中来回游泳。樱花、桃花、梨花在雕栏画栋的建筑旁边开得烂漫。据说；这个区域一直维持着几千年前的景致。最美的，不外乎就是夜晚了。那时；人们穿着浴衣，提着灯笼在小街巷里走动，到处都是卖古玩、面具、点心、礼花的店铺，那些零零散散的光亮总是让人眼花缭乱。

　　　　每逢传统佳节，人们都会放烟花。主人喜欢看烟花。说起来，他穿浴衣的样子真好看，就是他老是把衣襟弄反。听说这个国家的古代男人是要留长发的，大概，他留长发的样子，会很好看吧。那天晚上，他踩着木屐走到人群中，仰头看天空中那些五颜六色的花朵，一直面无表情的他竟然露出了一脸惊喜的表情。他还喜欢那种玫瑰花一样的糖果。这段时间他特别喜欢吃酸酸甜甜的食物，胃口也变好了。只是他不想跟我说话，不记得我了啊。不过没关系的，只要我还待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我吧。

　　　　如今的我，很幸福。也许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又或许，我一直都没有搞清楚自己的想法。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每天，每时每刻，我都知道，我爱他。就是因为爱他，我会让曾经的身份死去，用新的身份活下去。

　　　　我还没有跟你一起去海边捞鱼呢，也还没有再多尝几口三笠调制的鸡尾酒，新编排的歌曲。不过，只要我们都还活着，总是有机会的吧？

　　　　你的朋友，

　　　　艾伦·耶格尔”

　　　　阿尔敏感叹：“真好。”

　　　　三笠刚看的时候还红着眼睛，似乎下一刻眼泪就要掉出来似的。待她看完，表情就变得阴森森的：“这就是所谓的见色忘义？意思是，他私奔了，以后不要我们了？”

　　　　阿尔敏：“诶？等这件事情冷却下来，我们还是能去找他呀。嘛，能活着就很幸运了，没想到他还过得这么快乐……他是从哪儿修来的福分啊！”

　　　　三笠又来回看了几次，严肃着表情道：“我看他的心情……也不是那么好吧？你看他说的这句话‘只是他不想跟我说话，不记得我了啊’，怎么读，怎么蛋疼。”

　　　　阿尔敏几乎下一刻就瞄向三笠的下半身：“噗……”

　　　　此刻，正是Z国的夜晚。

　　　　利威尔身穿深灰色薄款风衣，黑色长裤以及短靴，坐在软椅上，有些偏长的黑发挡住半边眼睛。只见他用白皙的左手端着瓷杯，将牛奶饮尽后，放在桌上。他的右手安然地放在身边，手掌中央有一个明显的子弹伤痕，从手背上看，尤其狰狞。

　　　　艾伦又想起两个月之前的那一幕。

　　　　当时自己和韩吉将所有驱赶鲨鱼的粉末都撒入海水，拼力将他拖上岸边的时候，他的右手和左脚根本没有了！大量血液在水中弥漫，艾伦有种几分钟内，他的血液会流光的错觉……之后，当他的生命体征稳定，服用了药剂，身体渐渐恢复之际，被含有XY氰化钠射击过的地方，依然无法修复，留下了终身的伤痕。

　　　　现在，每次看到他手背上的伤口，艾伦都有种冲动，他想要亲自帮他疗伤，想要将伤口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安抚他。只是，至少在利威尔清醒的时候，触碰，暂时还是不可能的——当然，艾伦一直在努力地让他再度接受自己。

　　　　艾伦走过去，将杯子收好，轻声道：“主人，现在就给您更衣，好吗？”

　　　　“谁是你主人？”

　　　　“利威尔先生，请让我现在帮您更衣吧。”

　　　　说完，艾伦便朝他走过去，微微俯身，手指便碰到了他的领口。

　　　　“啪”的一声，艾伦的手指便被他狠狠地打开了：“谁让你碰我了？滚。”

　　　　“请您别这样……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艾伦的沙哑着声音问。

　　　　“为什么我一定得认识你？”利威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声音就像一桶冰水，又一次浇灭了艾伦心中的妄想，“我最讨厌谁连手套都不戴，就用那肮脏的爪子碰我了。你连当仆人的基本素质都没有，还想服侍我？”

　　　　当艾伦乖顺地离开房间后，一个身穿长裙，戴有白色手套的长发女孩便走进了房间，她叫雪莉，性格温柔娴雅，她才是利威尔现在的贴身仆人。

　　　　之后，艾伦坐在长廊之中，倚靠着栏杆发呆。

　　　　这条长廊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池塘，周围满是樱花。池塘中央有个小亭子，金色、蓝绿色的光芒从下向上照耀着，让亭子显现出一种与池水相似的孔雀绿，波光潋滟。这里的美好似凝固在一块玉石之中，长久地持续着。

　　　　“怎么，又在这里发呆。”韩吉提着一壶小酒从旁边走来，大喇喇地坐在艾伦身边，“他还是不记得你？”

　　　　“嗯。”艾伦望着远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奇怪，怎么突然就忘了呢。明明之前……”

　　　　“是啊，他不会忘记真正爱上的人啊，除非……”

　　　　韩吉没说出来，但艾伦明白。他忘记自己，就说明，他并没有真正爱上自己。哈，明明他还在两个月前亲口跟自己说出那三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