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情未央 十三党-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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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心却不允许自己拒绝这个怀抱。
已经太久太久了,太久没有被抱在这个怀抱里了。“是我们的孩子。”他坚定的说。恩?他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他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我艰难的挣脱出来,抬头仰视着他,哭着向他摇头,却难成一言。他搂住我,告诉我:“是我们的孩子。”我心酸不已,非得如此自欺欺人吗?他缓缓蹲身,手抚在我突起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低声的说:“孩子,跟阿玛回家,好不好?”我紧紧的闭上了眼,抬起了头,可眼泪却不顺从我,成串儿的滴下来,打在蹲在我面前的他的脸上、头上。
他渐渐站起来,恳求的看我,“馨儿,回家。”“胤祥,我……”“回家。”“胤祥,那个孩子是……”可他却不愿让我说出那个事实,手已紧紧的捂住了我的嘴,向着我说道:“是我们的孩子。”
我声嘶力竭的哭,哭尽了我所有的无奈与悲哀。他轻缓的揽过我,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手一下一下拍着我的后背。“馨儿,不要离开。”好强烈的希望啊,我的手不禁伸到他的后背,轻轻的拢紧,抱住了他。
“胤祥。”
“我在。”
“胤祥。”
“我在。”
“胤祥。”
“我在。”
…… ……
“胤祥,我害怕。一个支离破碎的我,还是不是你的馨儿?”我颤巍巍的问。许久,都没有答案。心一点点变得冰凉了,我有什么资格期待他的答案?我,早就不是他的馨儿了,那个纯洁的、他一个人的馨儿。
我渐渐松开抱住他的手,却又被他死死的拉住,他粗糙的手拭去我的糊得满脸的眼泪, “是。”一个字的坚定让我的眼泪更加波涛汹涌。心揪在一起,无法释放。“你永远是我的馨儿,听见没有?你怎么敢、怎么敢丢下我,丢下孩子们,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呢?我的馨儿,我的馨儿。”他心疼的语气让我的心霎时卸下盔甲,顿成一汪水似的柔软。
我的,馨儿。胤祥,你……
“丑死了。”他突然的呵呵一笑,我被他突然的情绪转变弄得不明所以,疑惑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向他。可当我看着他故作轻松的神态时,却也明白了他那些明明是愉悦的语气里包含了怎样的苦涩。他轻点着我的鼻子,微哽的看着我笑说:“瞧这哭得,眼睛都红了,这还是我漂亮的馨儿吗?”
酸意又盈满了眼眶,他颤颤的欲过来给我拭泪的手近在眼前,我顿像去抓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拉过来,覆在酸得发涨的眼睛之上,黑暗的视线里顿时又湿了一大片。我咬着嘴唇突下呜咽,却听他发得万般柔和的语句:“傻丫头,哭什么呢?纵是天塌地陷,总有我在你身边啊。”空气略略的停滞片刻,他怅然叹息:“你这个样子,可叫我以后怎么丢下你一个人走呢?可惜我如今这个身体……”我知道他下面要说的话,极惶恐的睁眼,伸手,极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巴,摇头复摇头。
我垂首,可着他略有些奇怪的站姿,不禁担心起他的腿来,忽又想起四阿哥说他成日的骑马出去寻我,心里更是疼不可抑,只得喃喃道:“对不起,叫你……担心了。你,要好好的。”
“你呢?馨儿,你呢?”他急急追问,“你,不也该好好的吗?记得吗,我们有生死之约,天地为证。” “是,我,也该好好的。”我惭愧的把头低得更低,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了。他这才放心的笑,顺势拉过我,紧搂住我的腰,“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再不许离开,好不好?”我“啊?”了一声,看着他期许的目光竟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
心结
夜裹着沉沉的雾,我深陷其中,却找不到我的方向。远远的,我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欣喜大声呼喊:“胤祥!胤祥!”可任我如何呼喊,他却一直不愿回头。我不信,我不甘,我奋力的追啊追啊,踉跄着跌倒、爬起、跌倒、爬起,如此往复,精疲力竭,脚上突然一阵抽筋,我却顾不得许多,猛得一撑着站起来,身上尽是湿答答的泥土,刚跑了两步,终究,徒然无力的跌坐了回去。
空旷的山野,沉沉的夜色里,只有我凄凄的微弱的哭声,我心一横,暗自道:既是这样,还活着做什么?
我提了口气,轻飘飘的晃到了山坡上,嘴角牵起了一丝丝笑意,衣袂飘飘间,风寒丝丝的刮在脸上,生生的疼。我提起脚跟,刚做了个起势的动作,却发现衣服被硬生生的拽住,我惊诧的回头,胤祥满脸怒容沉声问我:“你这是做什么?”
我惶惑的低声哭着,他瞥我一眼,松开了手,快步而去,我四下环顾,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啊!”我大惊的叫出声来,坐起身来,背上已出了一身的汗。我长舒了一口气,是梦啊。唉——大溉潜意识里害怕失去他、被他抛弃吧。
真一下还转变不过来,完全清醒过来才转过来,想起来,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他带我回了家,可是在马车里,我却一言不发,见我这般,他很努力的逗我笑,可是我却是真的笑不出来啊,结果那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宽慰笑道:“好啦,好啦,原就说过在我面前,你哪有什么可装的?真不想笑还是别笑的好。”然后,轻叹一声,出了马车,回头望向我时道:“我先出去了,你……”
我在看他的背影时突然好想伸手拉他回来,心里叹息:胤祥,你明白吗?我不是故意的,不是要在你面前这样郁郁寡欢,可我要怎样才能去强掩欢笑呢?
托娅见我这样,握了握我的手,道:“姐姐,您就笑笑吧,您可是不知道,您这副脸色刚才让十三爷瞧着也好心疼的呢。”我回过神来,看她一眼,淡笑了一下,却懒得说话。
她又急道:“姐姐,”然后压低了声音,“您,就忘了那些个吧,十三爷,他不会知道的。”
我心里苦笑: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却只换了个话题,“托娅,今儿个,是你去找爷的?”
她笑道:“可不是?我去的时候十三爷竟不在,把我急得跟什么似的,只好去跟管家说了去,幸亏之前也和小阿哥说过。今天见着了小阿哥,我悄悄告诉他说:‘三阿哥啊,回去赶紧告诉你阿玛,额娘在西郊。’ ”
我心里明了,原来是这样啊,皎儿,我聪明的皎儿啊,是你救了额娘,知道么?
回了家,我竟然有种近乡情更怯的心思,越发的想念孩子们,就越发的不敢去见他们。孩子们愣愣的看住了我,像是不认识了似的,和惠拉着弘皎的手,微张着小嘴,不知所措的看着我。胤祥推了下他面前的俩孩子,低声的提醒他们:“去呀,是额娘回来了呀。”
他们不动,弘皎嚅嗫了一下:“额——娘?”一个人影晃了出来,我定神一看,是瓜尔佳青青。我已来不及看她,只一心盯着她手上抱着的娃娃,我认得我的孩子的,那是兄儿。
“妹妹回来了?小阿哥可乖着呢,来,小阿哥,给你额娘抱抱。”说着笑盈盈的把孩子往我面前送了送。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抱过,他却突然的大哭起来,这一哭我手立刻抖了一下,背上汗森森的,孩子!却在离手的一刹被瓜尔佳眼疾手快的接住,这才平安。
可孩子却受了惊,一直哭个不停。大概是受了感染吧,惠儿也开始低低的哭,弘皎红了眼眶,我心里一阵揪疼。“惠儿!”我奔向他们,“额娘的孩子们。”两个孩子在我怀里号啕大哭,惠儿藏在我怀里,一下一下的抖,我紧紧搂着她,喊她。一双手轻轻拍在我肩上,胤祥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的身后,哑着嗓子向我们说道:“回来了,都会好起来的。”
思绪回到眼前,我正躺在他身边,离开他的日子实在太久,以致躺在他身边的时候都有些局促,他一下儿一下儿的拍着我,才让我渐渐进入了睡眠状态。可谁想到,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惊醒了。
我深叹了口气,复又躺回去,知道他已熟睡,知道我的话他听不见,这才轻问了一句:“胤祥,我可真怕,怕你丢下我,不要我了,那样儿叫我还怎么活呢?唉——”
背脊刚一触到床榻,手却被紧紧攥住了。我低呼了一声,僵在那儿,不敢动半分。“我以为,我以为你睡着了。”我往后瑟缩着,几近是要蜷起整个身体,“你怕我?”他不怎么相信的问。
“恩。”我终是点了点头,只怕从前再不会想到吧,我会、会怕他!怕什么呢?我怕的,是那份身体的接触,总之,仍是那个恶梦的后遗症。偏偏矛盾的是,我又是那样的需要他的保护,需要一个依靠,可是又害怕近一步的触碰。
我还以为他会生气的,结果他却只是一笑而过,坐起了身,搂过我在怀里:“怕我做什么?”他玩儿着我的发梢,下巴轻抵着我的头,浅浅磨煞,看着我认真的说:“我有一件珍宝,我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可是有一天却因为我的保护不周叫人抢了去,受了伤害,你说,我是不是很该死,呃?”
我愣愣的看着他,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又道:“我爱若至宝的东西因此而有了暇疵,我怎么会因此嫌弃她呢?要知道,她打一开始就是我的珍宝啊,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儿,遇到了什么。我只会更疼惜她,爱怜她,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自责的是我,该死的是我,她为什么要难过呢?”
“馨儿,你知道那珍宝对我的意义吗?”他抱着我轻轻的问。
我难成一言,低着头,轻轻点头。他轻轻的吻了吻我的额,笑道:“现下有身子就该好好休息,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我,不会同你行亲近之举的,那样儿对孩子不好,乖乖的睡吧。”
他还真的是什么都知道,他还真的是从前一样的细致体贴,知道我惧怕身体接触,他就这么说来让我安心。可一想到那个孩子,我就真的想哭,我恨那个孩子啊。
他抱我在怀里,揽着我,手绕在我腹部上方,我忐忑不安,牵起他的一只手,放在我身侧,这才安心。
玉树
“姐姐”托娅早上一见着我,满脸笑得开心,“昨儿睡得可好?”
我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姑娘脑子里又在想什么?我点点她的额头,“好呀,一夜安眠。恩,托娅想的是什么事儿啊?”
她脸上泛起一层薄红,娇嗔一句:“姐姐!”我好笑的看着她,正说着,仨孩子已蹦跳着跑了出来,惠儿一头栽进我怀里,“额娘。”
她在我怀里撒着娇,小头不时的在我怀里拱啊拱的,就像她还在襁褓时的那样儿。我轻轻摸着她香而柔顺的头发,她嘟着个小嘴,道:“额娘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惠儿可想死额娘了。”
我一下子僵住了,去、去哪儿了?这要如何跟孩子们说呢?却见弘皎轻拉过惠儿,道:“惠惠!阿玛说了,不要缠着额娘,让额娘好好休息。”居然还怪有威严的。惠儿乖乖的从我身上起来,回头可怜巴巴的看了弘皎一眼。
“咦,惠儿怎么这么听哥哥的话啊?皎儿,莫不是你平素欺负妹妹吧。”我问道。
惠儿慌慌的摆手,对我说:“没有,没有,哥哥对我最好了。”然后又讨好的看了弘皎一眼,弘皎笑着看看她。
“额娘,这丫头,就是第一号笨丫头、傻丫头,吃药怕苦,睡觉会做恶梦,看到小虫子会哭。可是额娘,惠惠也是个顶可爱、顶好看的丫头,将来啊,我就要让这丫头做我的福晋。”
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虽知道不过是孩子的一句戏言,可我心里却真的怕得不能再怕了,这种事儿还有遗传的?“哼,你才是又傻又笨呢,我才不要做你的福晋。哎,额娘,您怎么了?”惠儿轻拉我的衣角,我“啊?”了一声儿,托娅以为我倦了,便让奶娘带孩子们去了,临走之前我抱了抱他们,他们这才跟着出去了。
“姐姐又伤心了,您瞧,小阿哥小格格多可爱、多有趣儿啊,纵是为了三个小主子,您也得撑下去,好好儿的呀。”说着抹了抹眼角。
我刚从自己的胡思里回神,又觉她这话里有些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小主子?
我轻叹一声,拉过她的手,“托娅,什么主子不主子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情同姐妹,我待你也自是不同,你在我而言,可不是个下人,明白吗?”
她红了红眼眶,“姐姐,托娅不明白。托娅只知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姐姐救了我,在我险些被马车压死的时候,是十三爷救了我。您和十三爷都是我娜仁托娅一世的恩人,托娅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想一辈子呆在您身边儿就好。”
我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感念上天赐给我一个这样好的妹妹。
转眼间,已是三个月过去了。七个月的身孕,人也不免臃肿起来,可却不同以往的是,前面三次就是再怎么行动不便,心里也都是快活的,可这一次,每每瞧见自己突起的肚子,就只会想哭,这个孩子还没落地我就已然这么憎恶他,真不知若是生下来了,我会嫌成什么样子。
每日沉默不语,要不就是默默的哭上会儿,如今这样的颓废样子连我自己都会心生厌恶。那日,瓜尔佳氏来我房里,宽慰道:“妹妹也别难过了,这怀着身子的人可不都是这样而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前阵子,您又去了庙里祈福,想必菩萨也自会护佑的。”
去庙里祈福?原来胤祥是这样解释我那几个月的消失的。
另日,我正午休,突然又梦到了许久未梦到的那个恶梦,又是那几个人狰狞的面孔,一步一步奸邪着向我走来,我无处可推,然后……
“不要,不要过来,救我,救我啊。”有人一把拉了我起来,我惶然睁眼,对上他心疼的眼睛,他细细抹去我落了一脸的眼泪,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的搂我在怀里。“不会了,我再不会,让你受那样儿的苦,信我么?”
我捏着他的衣角,却不能回话,明明知道那番遭遇怪不着他,可大概是从小已习惯了他的保护吧,每每思及,总是无法阻遏的在心里小声问上一句: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在?为什么不救了我?
见我不说话,他轻扭了扭方向,看着我说:“唉,对了,倒是有件事儿忘了同你说。”
“恩?”
“仓津不久前携一双女儿进了京。”
“仓津?”我疑惑的反问,仓津是谁啊?蒙古人?不认得有个蒙古人叫仓津的啊。
他好笑的看我一眼,解释说:“温恪的额驸!”
我一愣,而后惊喜万分,“你是说琼儿姐姐的那两个孩子也进了京?”心里一颤一颤的,琼儿当年拼死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而后,难产而死。
“是,还有更叫你高兴的哪。仓津早已又娶了妻室,现在又有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琼儿的那两个女儿皇阿玛怕她们会受气,特下了旨,准过继一个到咱们府上。”
我听了果然欣喜,只是在听到仓津又娶了妻才会替琼儿有几分不平。不过不久也就放开了,毕竟,他也不是算是负了琼儿,因为琼儿本来就不爱他。琼儿在十三岁那年就早已心如止水了,再者说,要让仓津为了她不再娶妻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了,又不是,又不是人人都是多尔济。
几日后,我见到了琼儿的两个遗孤。两个小姑娘长得都挺娇俏,姐姐叫阿茹娜,如她的名字一样,看上去分外纯洁明朗,像是小树林里的一道清泉,我想这孩子是袭了琼儿的心性吧,可相貌却绝对是蒙古人的样子,一看便是蒙古的女儿。妹妹叫莎林娜,我一见这孩子,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