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情未央 十三党-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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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胃疼捶头干什么？”一声戏谑传来。我不理他。“馨儿，别闹脾气，小心饿坏了。”他坐到我床边，吹着一碗粥要喂我。“不吃！”我咽咽口水，坚定意志。“好，早上是我不好，惹妹妹生气了。”哥哥把粥放下来。咦？他跟我道歉了？“行，算你说对了，我就是吃味儿了，行了吧？”啊？！！！“哈哈哈，原来你真的，真的……”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真那么想我么？”他说道。“什、什、什么？”我惊讶的都结巴了。
“德妃娘娘说的什么早上一起来叫哥哥是怎么回事儿啊？”
“啊，那个啊，那个是给你气糊涂了。”
“这么说，你不想我。” “啊，对！”
“哦，那就不带你去了。”
“什么？去哪儿？”
“刚刚你也听到了马上过几个月，皇阿玛巡幸塞外，我们都得跟着去，原来怕你一个人在这儿会想我，特地跟皇阿玛求了个恩典，带你一块儿去，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哥哥！”
“想去？乖乖把粥喝了。”
我端起粥咕嘟咕嘟咽下去。喝完哥哥才满意的笑了，“好了？不闹脾气了？出来送送四哥吧。”
我跟着哥哥走出来，玉婷走上来，笑嘻嘻的说：“格格不和十三爷闹脾气了吧。我就说嘛，老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而且……”“玉婷！”我怒道，还床头吵架床尾和，这话能形容兄妹吗？
“哎呀，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格格你知道我没多少文化的。那个……”玉婷自知失言，红着脸发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哥爽朗的笑声让玉婷更加不知所措了。
危机
七月是个伤心的时候，因为它总会让我回想起那一年的恶梦。额娘，额娘……
也许也是因为额娘的原故，皇阿玛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哥哥的要求，带我一起去草原。草原啊，额娘的故乡，我的身上也流淌着这里的血液呢。
此次巡幸塞外的队伍还真挺壮大。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我哥哥、十四阿哥同去，妃嫔之中带了德妃、和妃、密嫔几位。我好歹也是此次惟一带出来的格格，自然享受特殊待遇，有奢华的车辇坐，按理说作为贴身侍婢，玉婷该在车上服侍我的，可我还是想一个人安静的看会儿风景，玉婷那个嘴啊，闲不住！于是我让她先去伺候德额娘了。
人去的多了，就一个不好，那就是太闹。就比如现在，我一掀车帘，嗡嗡声不绝于耳，兴奋的尖叫声，压低声音的窃笑，等等，等等。我刚要放下帘子，听到一个女孩子说什么“十三阿哥”，恩？哥哥怎么了？
“你们说这些阿哥当中谁最好看？” “我瞧着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很是英俊挺拔。” “十四阿哥年纪还小点，十三阿哥倒是不错，也该分府娶福晋了。” “嘻嘻。”原来是成了八卦新闻的焦点了。不过，哥哥长的英俊挺拔？这个我还真没注意过。哥哥要娶福晋了？不行！我莫名其妙的霸道的想。
“来人。”立刻有车边的侍从低眉顺眼的听候吩咐。“到前面随行的队伍里把十三阿哥找来，就说敦恪格格找他有要事。 ”
那人领了命立刻策马而去，不一会儿，哥哥来了。把马交给侍从，一跃而上，跳进我的车辇。“你有什么要事啊？吓我一跳。”哥哥见我没事，松了口气。“别动。”我喊道，然后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个遍。“恩，难怪呢，是不错。” “什么？你在干嘛呀，都把我看毛了。”哥哥不解。
“我是说你长得不错，怪不得外头那一窝贵族小姐都看上你了。”
“你就为这事儿啊。”
“恩，哥哥，你别娶福晋好不好？”我耍赖的问。
“好。”他想也不想的答。
“拿我当孩子哄哪，怎么可能嘛，可是你建了府，娶了福晋以后就不喜欢我了。”
“不会的，我不娶。”
“呃？”
“傻丫头，额娘孝期没过呢。”他点点我的鼻子。
“哦，对呀，对呀。”我兴奋得手舞足蹈。“那也不行，没多少时间了。”我一下子有嘟起了嘴巴。“你总是要娶福晋的。”
哥哥没说话，眼神望着远方。
“嗨，我开玩笑的。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让我想到什么吗？”
“什么？”
“生病的时候喝的苦药汤。”
“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
“你干嘛不希望我娶福晋？”
“不说了么，怕你娶了媳妇忘了妹。”
“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哦，还有，娶福晋哪，漂不漂亮不要紧，一定要温柔。”
“为什么啊？”
“哎哟，万一你娶了恶嫂嫂，天天整我，我到时候找谁诉苦去？”我翻了个白眼。
“十三爷，格格，万岁爷请您二位到前边去。”
“怪事，你去不就成了，怎么又叫起我来了？”我嘟囔着坐上哥哥的马，让他载着我向前奔去。
“来，丫头，好久没好好看看你了，上来让朕瞧瞧。”啥？让我上龙辇？ “皇阿玛，这……”
“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副瞻前顾后的模样了，让你上来你就上来呗。”
“是，馨儿遵命。”我调皮的跳上去，要不是皇阿玛在后面接着，说不定还真会摔一大跟头。
“你五姐来信说，三丫头临走的时候在你那儿弹了首曲子，她弹的什么？”我想起午后那个浅绿色的筝前的身影。答道：“昭君怨。” “五丫头说那是她的心声，也是她三姐的心声。”皇阿玛倦怠的闭上眼，手揉着太阳穴，“怨？怨是个什么东西。”许久，才说道：“怨就让她们怨去吧，丫头，你以后也会怨朕吗？” “不会。”我回答的斩钉截铁，甚至想都没想。
突然外面乱作一团，尖叫声、奔逃声，还有“护驾护驾”的声音。然后是哥哥的声音。“小心！”我一阵心悸，下意识的掀了帘子。我的个天哪，不行了，我要晕过去了。我看到的情景就是，一只白额吊眼虎正与哥哥纠缠在一起。“胤祥，当心哪。”我大叫一声，跳下车辇，奋不顾身的跑过去。“别过来！”他见我跑过来，扭过身子冲我大声嚷道。
就因为这么一扭身子，给了老虎可乘之机，爪子在他后背上滑过，衣服滑破了，血登是涌了出来。他一挥手上的刀，奋力向那猛虎砍去。老虎长啸一声，倒在了地上。随着的，他也倒在一片血泊中。“啊，胤祥。”我呼喊着跑去。跪在地上，拖起他的头，双手不停的发抖。他的面色那么苍白，让我想起了额娘临去时的模样。“胤祥，你不要死，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没有？” “你，叫我，什么？真……好……听……”然后倒在了我怀里。
心乱
太熟悉眼前这个场景，太医们围在病床前，宫女们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此时我的心也乱作了一团，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 “你叫我什么？真……好……听。”？是啊，我叫了他“胤祥”，我不是该叫他“哥哥”吗，怎么会……这样？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我根本就什么也没想，就叫出了那个名字，按照习惯，不是该……
还有，马车上他探究的眼睛，“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娶福晋？” “只是这样吗？”是啊，为什么听到别人那么说我会有如此强烈的醋意，真的只是不希望失去他这个哥哥吗？
不要再想了，不可以再想了，他是我哥哥，他是我的亲哥哥！
忽的，我又想起那个与猛虎搏斗的身影。若不是提醒我远离危险，他一定不会受伤，都怪我，都怪我……听当时看到的宫女们说看到猛虎向我们的车辇扑过来的时候，他冲了上去，和猛虎搏斗。这，也是为了……我吗？不，这不可能，是为了皇阿玛吧，对，一定是的。
“馨儿，快跑……”病床上的他突然大叫一声，所有人都振了一下，然后，鸦雀无声。
“启禀皇上，十三阿哥的伤已无大碍。只需要静养几天即可。”太医道。
我抹了抹眼泪，跪在皇阿玛面前：“皇阿玛，让我留下照顾哥哥吧。”皇阿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我怎么觉得皇阿玛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奇怪呢，细看，好像又没有了。
夜，渐深了。我握着哥哥的手，我的手上不停的冒着汗。“水……”我慌慌张张的倒了一杯水，我的手直抖，等到了床边时只剩下半杯了。“怎么？下雨了吗？”他挑眉笑看我。
我看着被单上的一片濡湿，擦擦眼泪说道：“哥哥不可以再吓我了。”
“叫我什么？”他捏着我的下巴以使我直视着他。我慌乱的躲避他的视线。
“哦，对了，哥哥，今天皇阿玛说你护驾有功，还打算封你个‘拼命十三郎’呢。”我言笑晏晏，压下一阵乱跳的心。“我只为你拼命。”我心头一震，他疯了，可我的理智还在。“哥哥！”我眼里闪着泪花，无声的问他：你可不可以不要逼我？
“我只是哥哥吗？在你心里只是哥哥吗？”他气若游丝，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别的什么。我强笑着：“不是哥哥还能是什么？你还想当姐姐？”
“我喜欢你。”他看着我，眼里是复杂的神色。
“我知道，哪有哥哥不喜欢妹妹的，你是一个好哥哥，担得起额娘临走前的重托。”对不起，你明明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
“我说的不是兄妹之情，是男女之情。不要用额娘来塘塞我，额娘又怎样？”
“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
“真该感谢今天这个机会，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否则我一辈子也分不清对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的心。”
我被动的被他抬起头，他细细的看我的眼睛，就好像真的可以看到我的内心似的。
“好了，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你和我是一样的，是不是？”他露出个明朗的笑，笑得我恍忽。
“不是，不是那样的，你是我哥哥，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是。我的心里也只把你当成哥哥而已。”
他笑而不答，“我和你说过，我们哪，心有灵犀。你想骗我，那是做不到的。”
“可是……” “没有可是，永远不会有可是，只有我们的彼此相爱。”他的语调充满蛊惑的意味。“不可以的，我们是……”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心里如同千刀万剐。
挣扎
我用手捂着嘴巴，低声的呜咽。“哥哥不会逼我，不会让我为难，不会让我觉得难受，不会让我让我受到伤害。可是眼前的你是如此残忍，你明明知道我们不会有将来却又让我明白你的心。
你明明知道我们在一起，却要把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拿出来划上几刀。好啊，你要知道是吗？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是的，胤祥，我喜欢你，一如你对我的情感。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取另一种身份。可是，你我都明白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为什么要让我看得一清二楚，然后再去忍受心碎。”
“对不起，是我自私。”他搂着我，轻声呢喃。我又开始歇斯底里的挣扎，踢他，打他，捶他。
“是啊，我不认为我们的相爱有错，因为心并不是说一句‘不要爱’就能不爱的。我们就是这样无可抑制的爱了。可是，这是一段孽缘！好，就算你不介意，我不介意，我们抛道德伦常于不顾，可你认为我们这样的身份是能比翼齐飞还是厮守终身？又或者你根本没有想过那一切，你只是一时兴起，看看我这个小可怜如何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
“别这样，别这样的歇斯底里，不要伤害自己。”我浑身发抖，不，是抱着我的他浑身发抖。“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就不能抛掉那些俗世杂念去做一对神仙眷侣？”他激动的说道。
“胤祥，枉你如此聪明的一个人。你觉得皇阿玛会对我们往开一面吗？他能对这样一件宫闱丑闻置之不理吗？这不是别的，这是乱伦！”我说到最后，已是有气无力，我瘫坐在地上，像一潭烂泥。
他低头来拉我，却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抿紧了嘴唇。“胤祥，你怎么了？要不要紧？”我紧张的问了一大堆问题。他凄苦的笑笑，“如果你不是我妹妹……”
“那我会立刻嫁给你，陪你走过一生一世。真的，我发誓。我想你该明白我的爱有多深重，我现在是多么的痛苦。胤祥，忘掉今晚，忘掉今晚我们的所有谈话，明天早上起你依旧是我最亲的哥哥，我还是你的妹妹，这个秘密，我们都把它锁在心里，好不好？”
“馨儿。”他无力的长叹，我踮起脚尖，轻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忘了那个让你动心的人，记着，我们，只能是兄妹。” “我知道。我的妹妹。”他艰难的吐出最后四个字，举起我的手，在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然后是一个苦涩到让我心如刀绞的笑容。
自虐
第二天，我病倒了，太医说是劳累过度，内忧外患。其实，这样也好，毕竟人心是肉长的，曾经活生生在心口最温暖的地方跳动的东西如今骤然变得冰冷，我情愿不再触碰。也省掉不必要的尴尬。
我根本就没好好养病，带着近乎自虐的想法千方百计的折磨着自己，求得心里暂时的安宁。如果心灵的痛和肉体的痛必须选一个，我宁愿等着病痛的侵袭。药一碗一碗的喝，然后再被我干呕出来，如此一天吐个几十回，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时时漂浮在外太空。我沉默寡言，本就没有力气，并且，我不想说。可是我对每一个来探病的人必说的一句话是：“别告诉哥哥。”
胤祥，对不起，我忘不了你。可我也再无法装作坚强。
德额娘又来探病啊，刚一坐定，就看着我大摇其头。“你们兄妹俩，太不省心了，怎么都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让敏妹妹看见还不难过死。”啊，额娘，我心里一阵绞痛。额娘，你不会原谅我的对不对？额娘，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没法原谅我自己，可是额娘，你教教我，怎么样才能骗过自己？要忘记他，怎么就这么疼呢？
挣扎了好半天，我还是斗不过自己的心。“德额娘，哥哥还好吗？”
德额娘竟然笑了，说真的，曾经我觉得德额娘的笑煞是温暖，可这一刻那种急迫却让我有了些微的愠怒。“你们还真是兄妹俩。连问的话都一样。”我从没有像如今这样痛恨“兄妹”二字，命运为何要如此戏弄我们？既然是兄妹，为什么要爱上彼此？既然注定爱上彼此，为什么偏偏我们是嫡亲的兄妹！
“你放心吧。你哥哥现在没事，而且大喜的日子也快到了。”德额娘脸上漾满了笑容，什么？大喜？“哦，你还不晓得呢吧，你皇阿玛说最近晦气事儿太多，给你十三哥指了门亲事冲冲喜，那女孩儿叫，叫什么瓜尔佳青什么来着。”“青青？”“呃，对。原来你认识啊，这下好了，你哥哥一定会高兴的。”
天作孽 ；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活！当初我说什么来着？
“你喜欢那个女孩儿？”
“胡扯什么呢你！”
“你还真喜欢她啊，那我就跟皇阿玛要了她给我做侍读。”
不不不，乱了，乱了。皇阿玛根本就什么都知道，从我呼喊着他的名字奔向他的刹那，从我不顾安危的跑到他的面前，从胤祥为了救我而受伤，从我跪在他的面前哭红了眼请求照顾他的时刻。这么多的线索，旁观者清的皇阿玛又怎会不知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不是吗？早该知道那日皇阿玛怪异的眼神里包裹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