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佳公子_褐酒[1]-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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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量,便笑道:“阁下可是太子纪宗文么?”
纪宗文道:“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本宫名讳!”
那人微微一笑,道:“在下汾州风清扬!”
纪宗文怒道:“好你个风清扬,当年没破了你的城,又跑到这里来造反!快还我父皇来!”
“你父皇在这里!”陶小善戏谑的声音突然从后方响起。众人不约而同的向后看去,只见他神情自若的站在那里,怀里抱的正是大隆皇帝纪昌玄,看样子似乎被点住了|穴道。
纪宗文拨开众人,上前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快把父皇还给我!”
陶小善优雅的扯开嘴角,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让你们以为我已经下山了,等伏兵都暴露后,再派人包围你们,你也真够蠢的,被我耍的团团转呢。好好看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吧,还不快点把路让开!”言罢毫不犹豫的大步向前走去。
大隆士兵紧紧尾随着他,既不敢上前又不愿退后,眼看着他气定神闲的穿过敌丛,走到风清扬身边,将纪昌玄往他手上一放。陶小善忽然笑道:“还不快跑!”
风清扬呵呵一笑,转身施展轻功飞也似的离去。纪宗文大急,呼道:“快追!”大隆士兵闻言蜂拥上前,早有清风会的少年挺身迎上,于是就在那半山腰上,叮叮当当,热热闹闹的打将起来。
阿珠领着几个高手,穿梭于行宫的屋檐之间,寻找着苏淡和紫鸳。远远看见一个桃红衫子的女子,带着几个随从,抱着一个昏睡的紫衣女人往后院走去。阿珠急忙追将上去,纵身一跳,正挡在那女子面前。
阿珠伸手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画像,比较了几眼,笑道:“有了,那个紫衣服的是紫鸳!”
又仔细的看看眼前的女子,见她头戴白菊,容颜娇艳,便好奇的说道:“你可不是苏淡,我是认得的。她哪里去了,怎么不在这里?”
那女子并不回答,而是立刻掏出一把粉末撒向阿珠。阿珠躲闪不及,被狠狠呛了几口,便抬头怒道:“我好言相问,为何对我下毒?”
那女子又惊又怒,道:“不可能!我这毒,粘者即毙,你为何无事?”
阿珠得意的掏出蛇眼琥珀道:“我有这个,百毒不侵!”
女子僵立当场,眼睛直勾勾的盯住那琥珀,颤声道:“他,他竟给你这个么?他竟如此珍爱你么?陶小善,你为何如此对我!”
阿珠见她伤心欲绝,不禁一愣,心里竟有些可怜起她来。那女子忽然抬起头,做拼命状向她冲过来。阿珠慌张之下,阵脚大乱,只剩招架之力,眼看就要被她所伤。
一道白影飞快地插进二人之间,挡在阿珠身前,那女子立刻被一道大力推到一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勉强站稳了才看清,来人正是陶小善,双眼立刻涌满了泪水。
“你疯啦,菊!想杀了阿珠么?”陶小善皱了眉道。
阿珠闻言一怔,忍不住又多看那女子两眼,原来她就是菊。只见她银牙紧咬,哀怨的说道:“你为何要将我送你的东西给她!”
小善道:“她是我的至交好友,有什么不能送!”
菊哭道:“你欺我太甚!明明是我送你的东西,你却拿给她做定情信物!”
小善变得不耐烦,“胡说什么,跟你说了她是我的至交好友,爱信不信!”
转头对阿珠说:“去把紫鸳带来,山下已经打起来了,一会儿我送你们下去。”
阿珠看看菊,见她神色稍平,显然是相信了,就有些哭笑不得,便去扶了紫鸳,站到小善身后。
菊呆呆的站在原地,轻轻说道:“你不走么,人都找到了。”
陶小善忽然静静的盯着她的眼睛,半天才幽幽说道:“菊,这是我第二次求你!”
风清扬带着纪昌玄,且战且退,渐渐到了乌江口,阿双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众人上船之后,纪宗文才带着人马追到岸边。他杀的两眼通红,见了风清扬就张牙舞爪的叫嚣道:“姓风的贼人休走!留下我父皇!”
只见另一支队伍飞快地杀出敌营,直奔江船而来,为首的正是陶小善,他轻飘飘的落在船首,笑呵呵的放下紫鸳,转身道:“想要你父皇,好啊?你拿什么来换?”
纪宗文一招手,便见陈寿推了一个女子上前,正是苏淡。她神态疲惫,憔悴可怜,全无先前的冷傲狠毒之色。纪宗文道:“这个贱人刚才放毒,险些连我也害死了,留她不得!”言罢便叫陈寿仍将过去。陶小善飞到半空中,接了放到船头。
纪宗文道:“该把我父皇送回来了吧!”
陶小善走到纪昌玄跟前,与他并肩站立,呵呵笑道:“不是早就还给你了么,你父皇正在凤怡行宫里躺着呢!”
第三十三章
纪宗文闻言一惊,只见船头众人,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那纪昌玄笑呵呵的伸手揭下脸上的面皮,竟是陶清客。
小善笑道:“你也太蠢!我骗你说他下山了,你就信了,怎不想想若真那样,不早被你的伏兵发现了,我不过是和他换了一下而已。今天苏淡放雾逃走,你们都以为我会挟持人质下山,为了追我不惜暴露伏兵。殊不知我趁着山中空虚将他和纪昌玄对换,同时派人在山下夹击你们。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在你的眼皮底下溜走。纪宗文,该得到的我都得到了,你还有什么好说?”
纪宗文气的浑身发抖,抓过剑狠狠扔到地上,吼道:“给我放火,烧死他们!”
便有弓箭手向江心放箭,风清扬急命人开船,趁着水猛风高,众人离岸已是越来越远,渐渐的看不到追兵了。小善道:“现在该去看看那位苏大小姐了。”便向苏淡走去。
小善扶起苏淡,冷冷道:“快告诉我解|穴的口诀!”
苏淡睁开眼,在人群中寻找着陶清客,见他静静站在一旁,便定定地瞅在他脸上,目光里满是柔情,哀伤和痛苦。忽然,她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嘴角绽开一抹苦涩的笑容,便缓缓闭上眼,垂下头去。
陶清客一怔,忙去探她鼻息,半天幽幽道:“她已经死了。”
陶小善在她身上随手一搜,便道:“她心口插了三根银针,都有剧毒。”
风清扬皱皱眉,说:“这如何是好,她即已死,清儿身上的|穴道不就解不开了么?”
“你放心!”小善放下苏淡,淡淡道:“我早料到纪昌玄不会轻易让我们得手的。阿双,你和滕守云多久能联系上?”
“原来约好在翠和山庄碰面的,问这个干什么?”
“翠和山庄么?好,你立刻通知他,请卧龙山三圣手往翠和山庄一聚!”
风清扬道:“小善,你和阿珠陪着清儿先去那里吧。纪宗文多半以为我们要回汾州,我和阿珠还要引开追兵,你们此时出发,正好安全。几天后,我们会到那里与你们会合。”
众人当下话别,收拾行装不提。第二天一大早,风清扬便领了一队人马南去,陶清客一行人则向北进发。
紫苑睁开双眼,看见一个陌生的美丽少女,见她醒了便笑道:“你可醒啦,我告诉舅舅去!”言罢飞跑出去叫人。不多会,陶清客便笑吟吟的走进房来,道:“姑娘好多了吧。”
紫鸳点点头,缓缓地起身靠在床边,悲伤的低下头,轻轻道:“没想到淡儿她——唉,是我害了陶小公子。”
陶清客笑道:“他没事,我们现在都安全了,姑娘不必担心。”
紫鸳抬起头,“那淡儿她?”
“苏姑娘已经死了,是被纪宗文杀死的。”
紫鸳听了眼睛一红,又低下头去。陶清客道:“姑娘打算往何处去?”
紫鸳擦擦眼泪道:“小女子想回澹州老家。”
陶清客笑道:“我们正在往澹州的途中,在下要去翠和山庄办件急事。我看姑娘的身体也不大好,不如一同前去,休养几天,再作打算?”
见紫鸳点点头,陶清客便拉过阿珠笑道:“这个丫头是我的外甥女,名唤郝双珠,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她说,不必见外。”
几日后,陶清客一行人便到了澹州境内。马背上远远望见翠和山庄,陶清客便对小善笑道:“可还记得这里么?”
小善轻轻一笑,道:“怎么不记得,当年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挨过一顿毒打,最后被一个老头子捡走了。”
陶清客无限感慨地说道:“一晃八年,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凄惨可怜的孩子就是你呢?”
陶小善一抿嘴,斜着眼睛说:“别拐着弯的夸你自己啦。”
陶清客呵呵一笑,“陶小公子如此英俊不凡,风华绝代,借我沾沾光有何不可?”
小善翻翻眼皮,也忍不住笑道:“老头子脸皮变厚了。”
陶清客忽然收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幽幽说道:“这里不仅对你,对我也是个值得怀念的地方啊。”
小善轻轻道:“又想起尤叔了么?”
陶清客听了便沉吟不语。
翠和山庄大门,滕守云和庄主尤靖龙早已等候多时,见了二陶便上来打招呼,滕守云笑道:“汾州一别,实在匆匆,竟未能好好领教二位的才学,如今建阳逸事,世人皆知,二位已是名动天下了。”
陶清客笑呵呵的揽过小善道:“若不是他,我早就被人剥掉一层皮了。”
陶小善轻轻一笑,随即注意到尤靖龙正在偷偷打量他,马上狠狠丢个白眼过去。尤靖龙一怔,不由心虚地低下头。
陶清客一行人被安置在东面的客房。入夜,二人闲坐在房内说话。陶小善道:“今天那个尤靖龙鬼鬼祟祟的,老是偷偷打量我!”
“他是不敢相信你就是当年那孩子,怕你记仇。尤叔不明不白地去世,而我还没有追究,他心里一定很不安吧。”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尤靖龙出现在门口。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陶小善冷冷一笑。
尤靖龙神情严肃,见了陶清客便深深一拜,道:“靖龙有一事相求,万望公子答应。”
陶清客道:“你说吧。”
“靖龙当年背弃旧主,设局相骗,自知不忠不义,无颜再求公子。只盼公子看在我一心为国的份上,不要向我老母提及父亲之死与我有关,他老人家本就恼我投靠冯家,几年来不曾和我说过一句话。”
陶清客听罢皱紧了眉头,道:“尤叔到底是怎么死的?”
尤靖龙满面愧色道:“当年我骗父亲饮下鸠酒,逼他投靠冯家,岂料父亲对我破口大骂,宁死不肯喝下解药,最后不治而亡。”
陶清客心头火起,噌一下站起来,走到窗边狠狠吐出一口气,半天说道:“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不肯喝解药么?”
“许是觉得愧对陶家。公子放心,只要公子答应不向老母提及此事,靖龙双手双脚,任凭公子处置。”
陶清客回头怒道:“我若要这些,当年我就一剑杀了你了,何苦留你到今天?尤叔陪伴我十年,无日无夜不在思念你们母子,经常向我提起你的童年趣事,看到你这张脸,就好像尤叔又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可惜,你远远比不上他啊!他不是觉得愧对陶家,而是被你这个逆子活活气死的!”
言罢疲惫的闭上双眼,挥挥手道:“去吧,去吧,不想再看到你了。”
第三十四章
陶小善见陶清客气的面色发白,便皱了眉头,跟着尤靖龙出了房门。出门便道:“跟我来!”
两个人穿过几个庭院,陶小善才停下来,对尤靖龙道:“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尤靖龙叹了一口气,静静说道:“靖龙自知所作所为为人不齿,你要代替陶公子教训我么?”
陶小善冷笑一声,道:“当年你叫人打我,没想到有今天吧!”
“唉,自作孽,不可活!”尤靖龙闭上眼睛。
“打你还怕脏了我的手呢!”陶小善心里忍不住暗笑,“我家老头子曾经教训我:报仇不一定要杀人,而要那人幡然悔悟,迷途知返才行。我看你还没醒悟呐,做了丑事拼命遮遮掩掩的,哪有一点悔过的样子,白糟塌了他一番苦心。”
尤靖龙微微动容,那番话正刺中了他的痛处,半天才道:“多谢小公子不计前嫌,提点与我。”
陶小善转身离开,一面走一面说道:“你莫要再来烦他了,他生不得气的。”心里却想着:当年若不是挨打,也不会追随陶清客至今,这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吧。偷偷笑一回,回到房里,见陶清客仍有些闷闷的,便扑上去抱住,逗他说话开心,哄着睡了才罢。
第二天中午,小善煮了一碗凝神汤,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陶清客慢慢喝下。正谈笑间,忽听得走廊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急匆匆向此而来,紧接着门开了,一个富态的老妇在一个少女的搀扶下冲进门,见了陶清客便道:“太子,老身对不起你啊!”,扑上前抓住陶清客嚎哭起来。她身后跟进一大群男女仆役,冲上来一面七手八脚的搀扶,一面七嘴八舌的劝解,一时间屋子里乱七八糟闹成一团。
二陶被这场面惊得目瞪口呆。陶清客一口汤呛在喉咙里,剧烈的咳嗽起来。小善见状忙要替他捶背,岂料那老妇力大无比,一把把他挤到一边,忙不迭地给陶清客顺气。陶小善莫名惊诧地站在一旁,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恢复了呼吸,陶清客憋红了脸问道:“请问老夫人要找谁?”
老妇闻言泪眼婆娑,叹了口气说道:“也难怪太子不认得我了,当年巨变之时,太子只有八九岁。老身乃金刀侯尤斩之妻文氏,昔日常常进宫陪伴长公主的。”
陶清客怔了怔,随即笑道:“原来是尤老夫人,在下失敬了,不知夫人找在下有什么事?”
“老身来给太子赔罪!”尤老夫人又哭起来,作势要跪下去,陶清客急忙慌慌张张站起来扶了。“尤靖龙那个逆子,背信弃义,弑父弃主,禽兽不如,今天要在太子面前将他正法,老身再以死谢罪!逆子,还不快给我过来跪下!”
尤靖龙耷拉着脑袋走进来,慢慢地在堂前跪下。
说话间,尤老夫人抢过早已命人备下的家法,冲着尤靖龙劈头盖脸的打过去,他也不躲,生生挨了几下。不料他骨头硬得很,虽然额头上流了血,却把茶盏粗的木棍咯断了,老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便向后晕倒,众人忙大呼小叫的上前扶了,灌了几口茶,才慢慢缓过神来。
陶清客满头大汗,忙对她说道:“老夫人千万保重,莫要气坏了身子才好。”
看看堂上死去活来的老太太,又看看堂下惭愧不语的尤靖龙,颇感头痛,便道:“老夫人莫要再伤心了,尤叔当年抛弃妻子,隐姓埋名十余年,都是为了我父子二人,真正该请罪的,是我才对。尤靖龙他另投明主,也是为国为民,事出有因,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他肯对您坦白,足见他对尤叔之死深有悔意,这份愧疚足够他痛苦一辈子了。请老夫人看在他是尤家唯一一点血脉的份上,饶过他吧。”
老太太抬起泪眼,呜呜咽咽说道:“太子如此宽宏大量,体恤尤家,老身更是无颜面对了。”指着尤靖龙骂道:“你这个畜牲,竟然逼死生父!今天要不是太子求情,我难饶你性命。你今后要尽心尽力侍奉,听从太子差遣,以报大恩,听到没!还不过来磕头!”
尤靖龙闻言,也顾不得满脸鲜血,便要过来跪下,陶清客忙叫人搀住,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在下受不起。只盼你日后能光耀门楣,不要辱没了你家的名声。”尤靖龙听罢更是满面惭色,再也抬不起头来。
尤老夫人怒道:“还不快滚!看到就心烦!”,尤靖龙才灰头土脸的离去。
神色稍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