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_红楼]历史要拐弯by绯色矢车菊-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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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珏解释道:“归降的阿睦尔撒纳有不臣之心,皇上一定会恼羞成怒,召他回京不过是为了秋后算账,若是走到半路他反应过来直接起兵造反怎么办?”
海兰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在临近京师的地方造反?他又不傻!”
“也对,”永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愿是我想多了。”
而事实证明,不是永珏想多了,而是想的太少了。
一行人快到热河的时候,阿睦尔撒纳决意放手一搏,借口暂时整理军备,逃回塔尔巴哈台,唆使同伙乘机抢掠清军物资,然后造反了。
不幸的是,他动作太快,而陪同阿睦尔撒纳回去的众人忙中出错,只顾着八百米加急报告京师,却忘了伊犁那边还一无所知。
某日,养成了新习惯的永珏躺在斜坡上,咬着苦涩的草棍,享受着微风过处,草木沙沙声,牛羊叫声,高空雄鹰鸣叫,一片悠闲宁静的假期。
突然,隐隐觉得大地在震动,永珏翻身坐起,遥望京城的方向,能看到模糊的烟尘,他爬到坡顶定睛一看,当即傻了,一句脏话脱口而出:“阿睦尔撒纳,你TM真反了?”
说罢,他拔腿跑回营地。
“吴扎库兄弟,快来。”海兰察冲他使劲挥手。
“我、我在山坡上看到远处、呼呼、远处滚滚浓烟,是不是什么人打来了?”跑的肚子疼,永珏断断续续的问道。
海兰察严肃的点头:“阿睦尔撒纳反了。”
永珏悬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疑惑,他能活着回家吗?
他走后不久若茵就查出了身孕,如今也该临盆了,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如果真的死了,若茵还那么年轻就要孤寡一辈子么?
额娘那么爱哭,这次可没法安慰她了。
阿玛办丧事有经验,这次也能给他办的不错吧?
玛嬷又该把自己关进小佛堂了……
听说大嫂也怀孕了,他还没给小侄子准备见面礼。
姐姐也不知道怎么样,出嫁这么多年再没见过,不会和额娘一样哭的不行吧?
还有……
永珏摸了摸胸口,白玉牌烫的吓人。
出征这么久,他才发现他是如此的想念筠亭,想念他沉默的陪在身边,想念他一逗就烫熟了似的窘迫,想念他啊……
留守塔尔巴哈台,没出事吧?
阿睦尔撒纳有没有大开杀戒?
不行不行,集中精神,不然就真的死定了!
永珏用力摇摇头,摒除杂念,听着元帅的吩咐,远处的马蹄奔腾声愈发明显了,他却一点都不紧张,握着刀的手上连汗都没出,反而兴奋的战栗。
要么胜,要么死!
然而,仅凭五千精兵就像与阿睦尔撒纳纠集的人马厮杀是不可能的,更别提留在伊犁的多是需要养伤的老弱病残,杯水车薪,神勇如海兰察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往日一同说笑的兄弟们死不瞑目,气得目眦尽裂。
“元帅,再不突围我们就全完了!元帅!”永珏一刀砍死扑来的蒙古兵,头也不回的吼着。
班第不忍的看了一眼被敌人围住的伤兵,眼中含泪,最终为了顾全大局,狠下心命令道:“没受伤的殿后,变纵队,突围!”
众人拼尽最后一把力气,终于成功打破了敌军的包围圈,边打边退,来到了一处斜坡后,借着地势负隅顽抗,可环顾四周,个个都挂了彩,狼狈不堪,连马都没几个完好的。
这样的他们,真的能赢过来势汹汹的阿睦尔撒纳等人么?
尽管暂时逃过一劫,士气却陡然低沉下去,随着粮草短缺,不得不把马宰掉分食,水囊渐渐干瘪,连一军之帅的班第都开始动摇了,永珏,海兰察,索拉里等几个伤势较轻的却不肯放弃,每天提着命冲出去,抢夺对方的干粮水囊,希望自己多杀的敌军能缩小双方的差距,挽回颓势。
蒙古的冬天很冷,大伙只能靠在一起勉强取暖,好不容易攒起的士气又低沉下去。
而这一情况,终于在一个小兵受不了伤病折磨投降后爆发了。
虽然多数人不同意投降,可心中打着小九九的不少,害怕援兵到了,害怕万一胜利秋后算账,害怕家中的父母妻儿遭人诟病……
永珏相信,如果没有这些牵累,他们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因为他也快坚持不住了。
怕死,怕见不了家人最后一面,怕妻儿日后被欺负……
夜里,几乎被冻僵的永珏望着远处敌军温暖的火光,飘来的饭菜香,一遍又一遍的默背佛经,平复自己左右为难的情绪。
一天夜里,永珏巡逻回来,惊恐的看到班第和鄂容安相对苦笑,默默站在寒风中,然后,一前一后举起手中的剑,贴上了脖子……
永珏沉下脸,箭步上前打掉了他们的兵器,气急败坏的喝道:“你们就这么想死?大人,您一了百了了,大伙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了!说不定援军明天就到了!您不想带着兄弟们一起回家吗?”
鄂容安望着远处的帐篷,低声说:“军心涣散,士气低沉,再拖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那我们算什么?”永珏突然气笑了,“我们把脑袋挂在腰带上,玩儿命出去抢干粮抢水抢马匹,究竟是为了什么?”
班第往日挺直的脊背弯曲了,明亮的眼神也不见了,他苦涩的摇头,神情如丧考批:“吴扎库兄弟,我知道你们辛苦,可我不能放任我的士兵送死,拿了我的人头去投降,阿睦尔撒纳会饶他们不死,这是我这个元帅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永珏哂笑:“鄂容安大人也这么想?”
鄂容安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咬紧牙关点点头。
“你们要死就死吧!”永珏冷着脸,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投降,也不会放弃,因为我知道,我阿玛额娘福晋和儿女在等我回家,我绝不会死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绝地反击
外面是凛冽的寒冬,大雪纷飞,清军驻地的帐篷里确实暖洋洋的舒适。
永珏躺在毛毡上,裹着厚厚的毛皮,斜靠着看书,手边还摆了瓶小酒,这日子过的舒坦。
“吴扎库兄弟,在么?”帐篷外有人突然出声了。
“我在呢,进来吧。”永珏抬头喊了一声。
然而,叫他惊讶的是,来人竟是班第?
“元帅?”永珏忙撑着坐起来。
“你身上有伤呢,快躺下,”班第拉住他,和蔼的笑着说,“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军医非得叫我躺着,不然我早就到处溜达去了。”永珏嘿嘿一笑,摸着脑袋。
“那就好,”班第放心的点点头,“咱们这些撑到援军赶来的人太少了,还个个负伤,我都在想要不要把人先送到科尔沁养着,开春再回来,准噶尔还是冷了些。”
永珏见他没有说破的意思,便很配合的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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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夜没睡的班第和鄂容安两人最终是放弃了自戕的念头,振作精神点齐兵马,准备和阿睦尔撒纳决一死战。
“各位兄弟,能走到这儿都是咱们大清顶呱呱的好汉,我想说,你们辛苦了!”班第站在前面,神情肃穆的讲话,“我知道大家快撑不住了,想家,想爹妈,想活着。今天我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这个——”
“这是请战书,愿意留下和我奋战到底的人,把名字留下,不愿意的人现在可以走了,我绝不拦着。”班第扬起手中的羊皮晃了晃:“我不会干预各位的去留,只是有几句话讲在前面,这张纸我会一直揣着,无论班第是死是活,一定会让这纸张上达天听,大清不会亏待为了保卫疆土而壮烈牺牲的勇士们。”
鄂容安审视着众人的表情,淡淡的说:“如果你们决意要走,那就走吧,不过要记住,来日战场相见,我们会战尽最后一个人,流尽最后一滴血,请各位不要迟疑,免得伤感情。”
众人彼此看了看,推推搡搡,表情尴尬。
班第叹了口气:“所有愿意留下的兄弟,把眼睛闭上,我数一百声,要走的人这就走吧。”
“一、二、三……”寒风呼啸的坡地上,只有班第低沉的声音在徘徊,“……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永珏睁开眼睛,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也不免一阵失望,一千左右的士兵,留下的不到五百。
“好了,各位兄弟,我们还存了些干粮,大家一起分吧。”班第举起一个不大的布袋,血迹斑斑,里面是昨晚索拉里用命换回来的肉干。
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永珏心里沉甸甸的,昨天还大笑着说打完仗就回家娶老婆的男人,今天已经不在了。
明天背水一战后,还会有谁跟着离开呢?
有人忽然搂住着他肩膀,重重的拍了拍,永珏一看,是海兰察。
“爷没紧张。”永珏撇嘴。
海兰察黝黑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我想说,你的箭够不够,要不多带点?”
永珏愣是瞪圆了一双狭长勾人的凤眼,牙齿咬的咯吱响。
这个混账憨货!
休息整顿了一天,当太阳逐渐消失,寒冷统治了这片草原的时候,连带元帅在内共四百七十三人的清军部队开始反击了。
呐喊着,厮杀着,哪怕自己倒下也要叫敌方死一个垫背的,这些无惧无畏的大清勇士们挥舞着大刀,用鲜血,用生命,展开了最后一场以尊严为赌注的决斗。
“喝!”永珏双手持刀用力劈下,他的背后,海兰察大刀挥舞,带起一片风沙。
不远处,班第反手拔掉肩上的箭矢,拎着红缨枪冲进敌军阵营,三下五除二干掉他们,将被团团包围的鄂容安救了出来。
“快止血。”永珏第一个冲了上去,撕下一缕布条,紧紧扎住他的大腿,贴身的小包里取出进上的金疮药,在手心揉开,抹在伤口上。
海兰察和班第一前一后,牢牢守住这里,不让任何人伤到他们。
止了血的接着打,源源不断的伤员送来,呵气成冰的寒夜里,永珏竟忙出了一身汗。
随便用袖子擦擦额头,永珏忽然觉得脸上一股凉意,抬头望着那一轮圆月高挂的星空,数不清的白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密,带着几乎是立刻咆哮起来的北风席卷而来。
“下雪了?”有人惊叫。
这时,永珏看到敌军潮水似的退去,片刻就缩回了军营里。
怎么回事?一场雪罢了……永珏不解。
“这、这是…天要亡我么?”班第虎目含着泪,眼中的悲怆已经掩不住了。
永珏看着海兰察,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表情。
“这不是一般的雪,”海兰察叹气,“是暴雪,而且有可能会下一夜,我们一旦走散…”
就只有冻死去见皇太极了,永珏默默补上后半句,突然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累死累活出征,战功没抢到几个,倒是三五次差点把小命交代在这见鬼的草原上。
这回要是能活着回去,爷再也不闹着要出征了,爷再也不骚轻了!
雍正爷啊,皇玛法啊,您老一定要保佑孙儿啊QAQ某人心中的小人打着滚哀嚎。
即使紧紧拉着彼此,即使一步不落的跟着,他们还是走散了。
头顶上飘着鹅毛大雪,眼前却是漆黑一片,永珏踩到一根木头,脚下一滑,正巧走到斜坡上,吭一声都来不及,就直接滚了下去。
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永珏趴在一块凹陷的地里,动弹不得,刚才一路滚下来,身上的伤口全裂开了,他连血液缓缓流出来都能感觉到,却一点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眼前到处是金星乱冒,耳朵里灌满了风声。
大雪漫过肩膀,漫过下巴,永珏竭尽全力撑起身体,也只能勉强让自己可以呼吸。
“有、有人么?还有人在吗?”他的声音刚出喉咙就被风雪卷走了。
永珏突然觉得一阵轻松,是啊,活着固然是他的野心,可死也没什么大不了。
说不定还能让皇伯父心有愧疚,以后加恩给他的妻儿。
只可惜……永珏抬手,隔着布料摁住那块玉牌,遗憾的笑了起来,没能见你最后一面,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呢,筠亭。
风雪越来越大,连脑子都被冻住了一般,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冷。
等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背着他走,宽阔的肩膀,带着火热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到他身上。
永珏努力睁开眼睛,立刻被周围白的晃眼的雪刺得眼疼。
“你醒了?还好吗?不冷了吧?”这是海兰察的声音。
永珏傻了似的反问:“你也滚下来了?”
海兰察噗嗤一笑:“我没有那么勇猛,只是突然发现你不见了,所以到处找你。”
永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蹭了蹭他的背,鼻子一阵发酸。
“吴扎库兄弟,只要海兰察活着,就决不让你死!”他低沉的声音像坚不可摧的盾牌,驱散了永珏心中久久徘徊不去的恐慌。
他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我知道。”
“所以,别怕,我会带你回去的。”海兰察浑厚的声音在风雪中也听得很清楚。
“少胡说,你哪知眼睛看到爷害怕了?”立刻呛他一句,永珏赌气的想,你丫背着我还敢说两只眼睛都看到就洗净脖子等着爷缓过气来收拾你吧!
海兰察没有回答,又把他往上托了托:“别乱动。”
永珏这才发现,海兰察竟然在半米深的雪中艰难前行着,嘴唇都乌紫了。
“你快放我下来,咱们歇会儿。”他焦急的喊道。
海兰察的笑声很有穿透力:“停下?那草原上就要多出两个冰雕了,都说了老实点,我一定带你走出去。”
永珏咬咬牙,忍着冻伤的疼痛摩擦手掌,贴在海兰察脸上试图给他取暖。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眼看着两人都要撑不住的时候,雪停了。
一声蒙语吆喝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等看清远处那一片帐篷上的旗帜后,永珏顿时喜极而泣,姐夫,你来的太及时了!
奉命带领大军增援的兆惠将军,和蒙古巴林郡王世子德勒克终于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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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这位大概是从他姐夫那儿看出了些什么的大元帅,永珏缩回被窝里,咂一口酒,惬意的伸个懒腰。
这样吃吃喝喝养膘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O(∩_∩)O~
突然有人一把掀开了帐篷,雪花飞舞着飘进来,永珏当场打了个喷嚏。
“英贤,英贤,你没事吧,吓死我了!”那个人影拢住门帘,朝着毛毡的方向扑了过来。
军营上空顿时响起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呼:“下去,老子是病号啊!”
“好了,这两天不要乱动,换药的时候注意保暖。”军医掖了掖背角,嘱咐道,“还有,这天寒地冻的,你又是个伤员,别老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儿。”
永珏就差咬个手绢来表达自己清白被毁的委屈:“我没有。”
军医哂笑:“得了吧,装什么呀,那一声‘下去’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送走了一脸Y笑的军医,永珏表情狰狞的磨牙:“富察明瑞!”
耷拉着耳朵低头坐在旁边的某人露出个讨好的笑容:“英贤,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敢说?老子上辈子清白都毁干净了!”永珏气的目龇俱裂。
“那我就负责呗。”某只大型犬低声咕哝。
永珏横他一眼:“啥?”
富察明瑞凑过来,小心翼翼的圈住他,在脖子上蹭了蹭,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