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心计-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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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的人。
　　尽管对方没认出自己，傅天昱却一眼认出他就是方朔言，人的脸随著年纪增长会不断的变化，眉眼轮廓却一直是大同小异的。
　　只是，怎麽只有他一个人？
　　「我在靠窗这里。」
　　傅天昱在电话里这麽说著，娃娃脸青年立刻朝他这里看来，挂了通话腼腆的笑了下，双颊同时出现了两朵小小的酒窝，衬得他的五官又可爱几分。
　　方朔言走了过来，拉开座椅带著歉意说道：「那个，单无尧临时有事，不能来了。」
　　「……这样啊。」
　　微型同学会变成超微型了。
　　傅天昱在这之前就提过江晟光不能赴约，不晓得他们是不是怕他会尴尬，才善解人意的只来一人呢？傅天昱默默的想著，啜了口带有柠檬清新香气的水。
　　方朔言也拿起自己的水杯静静的喝了口，短暂的相对无语成为微妙的气氛，除了尴尬微笑再无其他想法，还好静默持续了会，服务生便送上了菜单，然後专注的盯著菜单研究，长长的睫毛歛成一弯，像蝴蝶翅膀轻颤著。
　　「这里什麽比较好吃？」
　　是傅天昱选的店，理所当然要负责介绍及推荐，亲切的回答他道：「这里最有名的就是鲜虾干贝粉酱面，就是茄汁加奶油混合的酱汁，还有白酒墨鱼面也很多人点，如果你吃辣的话，特制辣椒海鲜面也不错。」
　　方朔言看了看他所指的美食图片，每张都教人食指大动，犹豫了下决定：「那我吃粉酱好了。」
　　两个人点完主餐又选了甜点饮料汤品，等服务生一把菜单收走，又恢复了刚开始的沉默状况，傅天昱故作自然的望著琉璃水瓶，像在观察里面的柠檬片到底有多麽与众不同，方朔言则双眼看向窗外，喧嚣街道行人来来往往。
　　傅天昱想找话说又不知道要先说什麽，而方朔言收回视线慢慢地又喝了口水，玻璃杯放在桌面上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接著双手拘谨的放在腿上。
　　静默又持续了几秒，方朔言突然开口喃喃自语道：「……好像相亲啊。」
　　「咳咳……」傅天昱被水呛到了，咳嗽著，一脸哭笑不得。
　　多看了方朔言几眼，傅天昱这才主动搭话道：「你都没什麽变啊。」
　　「真的假的？哪里没变？」
　　「脸啊，和国中的时候差不多。」
　　「可是别人看到我的第一句话都是怎麽变这麽高。」
　　确实，当初那个小不点现在似乎一瞬间抽高了，他问：「你现在多高？」
　　「一七五啊，你真的有一百八？」
　　傅天昱看方朔言一脸怀疑的盯著自己，乌黑灵动的大眼上上下下打量，苦笑道：「不像吗？」
　　「不信，你站起来我看看。」
　　「……」傅天昱乖乖的站起身，方朔言跟著站起来，手在两人头顶比划了下，这才坐下用肯定的语气说：「嗯，真的。」
　　「你说得像什麽东西鉴定完毕。」
　　「不，」方朔言摇摇头，道：「是检疫合格。」
　　「……」
　　他说完之後手不著痕迹的按了下嘴，眼睛滴溜溜转，闪烁的眸光看上去有些懊悔他的心直口快，抿抿唇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我和国中差不多，是还记得我国中长怎样吗？」
　　事实上傅天昱不怎麽在意，这样让人哑口无言的无厘头话语反倒让他觉得很熟悉，微笑答：「发现是你之後我去翻了毕册，照片和你现在真的没什麽差。」
　　「我该高兴吗？」方朔言摸摸自己的脸。
　　「当然，永保年轻啊。」
　　餐点送上，有食物咬正好，咀嚼的时候不用讲话，还能思考接下来要说什麽，一举两得，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聊，话题很快的转到了网路游戏上，而这个共通话题让两个人滔滔不绝起来。
　　「我昨天看了官网，下次更新之後圣耀权杖会改成『天上人间』副本掉，那里怪很多一定很好刷，我想打个两支素质好的，一支称高治愈量，一支做成回魔加速。」
　　「三十等权杖本来不是血腥霸王花掉的吗？变成普通怪会喷？」
　　「血腥霸王花一样会掉，只是机率一样当然打副本啊，那个王那麽硬，而且副本还有出新的10％二倍爆击宝石，好地图啊，那个拿去卖很赚。」方朔言一说起游戏便滔滔不绝，说到赚钱更是两眼放光。
　　「出10％宝石了？好掉的话我要留几颗。」
　　「当然要留啊，那麽好的东西，哎，我也想嵌两颗在我的杖上。」
　　傅天昱汗，「你嵌那干麻，又不是用杖打怪。」
　　「其实我每次都有冲动冲上前砍怪。」方朔言扼腕的感叹著。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方朔言好奇的咬著嘴里的叉子侧头看他，傅天昱莞尔道：「其实，我是醉船不知。」
　　「……啊？」先是一声不解的单音，方朔言缓慢的消化这句话的意涵，接著双眼越瞪越大，嘴松开了叉子：「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让餐厅的人都纷纷投以注目的射线，傅天昱还是笑，虽然对方的反应和他想像的有点出入，不过震惊度是意料之中的，故意留到今天才和他坦承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或者说是惊吓，最重要的是会有更多的话题能打破无言以对的局面。
　　「你、你……你有玩幻想之谣？你是醉天下的那个中年地中海大叔？」
　　「……中年地中海大叔？」
　　方朔言语重心长的解释：「我一直以为可以天天闲闲没事宅在那玩游戏，还买一堆现金道具装备的，肯定是头秃了一半，边打网游边抠脚趾的大叔。」
　　傅天昱无奈的笑，礼尚往来回道：「我也一直以为朔日是个有钱的小妹妹，没想到……你怎麽会去玩人妖？」
　　「骗钱骗粮骗装备啊。」
　　「嗯，真是开诚布公的答案。」这说得未免冠冕堂皇过了头，傅天昱望天。
　　「不过当人妖也当腻了，我最近都没去玩幻想之谣了。」
　　「我也都很少玩了。」
　　「为什麽？」
　　「因为新游戏比较有新鲜感啊。」
　　方朔言拿叉子转著面条感叹：「你太喜新厌旧了，通常这种人不专情不长命啊。」
　　「……这两者有关联？」
　　「以前的男人是三妻四妾精衰人亡，现在的男人勾三搭四是老婆拿菜刀、小三拿剪刀，同心协力让你身亡。」
　　「你乡土剧看太多了！」这是傅天昱的结论。
　　方朔言继续用他可爱的娃娃脸摇头晃脑，「所以说，老婆还是不娶的好啊。」
　　老婆这两个让傅天昱听了有些尴尬，索性转开话题，问了一个疑惑许久的问题：「对了，你们公会的人不是也要一起玩？怎麽都没看到人？」
　　但他一开口就後悔了，万一有什麽内幕，他这不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吗？方朔言一听，果然如他所料的愣了下，神色闪过一丝不自在，接著才道：「这个……他们比较晚到，唉，又加开了新伺服器，结果就搞错顺序了，然後他们不想跳伺服，我也不想迁就他们，所以就这样罗。」
　　傅天昱点头表示理解，不管是否还有其他缘由，他也不问了，不愉快的事没必要一再提起，跳开这个问题之後，内容不断在两个游戏之间转换。
　　「你的时间感觉很不固定啊，有时能天天上线，有时候忙得找不到人，是在准备画展之类的吗？」
　　「啊，那我骗你的啦。」方朔言的眼睛亮晶晶的，反射著窗外的阳光，显得明亮夺目，他吃著甜点蛋糕，面上没有半分说谎的尴尬。
　　「骗我？」傅天昱好奇的复诵一遍，对这麽个古灵精怪的人，谎话似乎不是太意外的事。
　　「我是画图没错，不过我画的是服设……」
　　「你是设计师！？」这回傅天昱真的讶异了。
　　方朔言慢腾腾的吃下蛋糕上的草莓，才补了一句：「唔，靠关系的。」
　　「什麽叫做靠关系？服装设计师应该是真材实料啊。」不过他确实难以想像，眼前这个活像还在念书，性格也十分孩子气的大男孩是设计师，当然，光是那通电话让他得知朔日与自己同年，便相当难以置信。
　　「是我爸妈的公司。」方朔言简短带过，明显不想多说。
　　傅天昱恍然大悟，原来是靠著爸妈坐吃山空的二世祖，当然这个比喻有些过了，他不觉得方朔言是游手好閒的纨裤子弟，但毕竟是父母的公司，肯定有些不为外人道的猫腻在里面，而有钱人家的孩子肯定是被捧著惯著，也难怪方朔言这麽天真烂漫孩子心性。
　　想著，傅天昱忍俊不禁。
　　「笑什麽？」
　　傅天昱不假思索的回答：「没什麽，觉得你挺可爱的而已。」
　　脱口而出的话语，自然是肺腑之言，但下一秒他便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妥。
　　方朔言的反应是……怔了下，继而脸上微红，低头啜著柳橙汁。




☆、第九章

　　「欸，你还记得傅天昱吗？」
　　「唔……傅天昱？」
　　「以前我们班上的啊。」
　　「嗯，有印象，怎了？」
　　「这我也是听说的，听说啊……」回答的人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他是Gay。」
　　「你怎麽知道？」
　　「我妹在他工作的餐厅打工啊，傅天昱做得不错，当了襄理，结果他和店里的一个男客人约会被看到了，然後流言蜚语满天飞最後就被辞退了，你说他怎麽这麽想不开？明明大好前途的去当同志……」八卦的人替他扼腕地叹了口气。
　　「是喔？那後来呢？」
　　「不清楚，我又没和他连络，另外找工作了吧。」
　　「那他和他男朋友呢？」听的人也被挑起了兴趣，追问道：「还在一起吗？」
　　「没啊，听说是分了。」
　　＊　＊　＊
　　回了家第一件事便是上线，傅天昱对这次饭局还算满意，虽然一开始有点尴尬，但後来侃侃而谈起来，觉得两人距离拉近不少，但不晓得对方是否也这麽觉得，这让他心底有点不踏实。
　　晚些朔日也上线了。
　　【队伍】朔日：你速度真快。
　　【队伍】纸醉金迷：那家餐厅离我家很近……对了，你觉得那家店怎麽样？好吃吗？
　　【队伍】朔日：不错呀，不过我点芒果奶酪有点後悔，你的熔岩巧克力看起来比较好吃。
　　【队伍】纸醉金迷：呵呵，怎麽不跟我说？可以跟你换啊，甜点我之前都吃过了。
　　【队伍】朔日：嗯，那你欠我一个熔岩巧克力，记著啊。
　　什麽跟什麽，傅天昱哭笑不得的发现自己被坑了。
　　由於关系不再局限在网友上，两人也有了彼此的MSN，不方便打或是懒得打游戏时就用MSN聊天，当两人发现他们在同一座城市，出约很方便，又是生活中最常有交集的对象，第一次的出游过後，第二次就变得顺理成章。
　　在MSN上，两人谈论到了电影，方朔言说想看电影但缺伴，问他周末有没有空，傅天昱当然求之不得的答应了，他原先以为方朔言会看的片子是动画或喜剧，没想到跌破眼镜……是鬼片。
　　还半生不熟的人约看电影最大的好处是，不用拼命想话题，於是傅天昱一身轻松的赴约，两人买了爆米花和汽水进场，网上预约的位置不错，在倒数第二排，视野佳角度好，只聊了几句便开始放映，各自戴上了３Ｄ眼镜，场内只剩下细微的窸窣声。
　　饮料是一人一杯，而特大号的爆米花放二人中间，广告片期间没啥事好做就是吃，三不五时一起伸入袋中碰触在一块的手，有些温馨有些甜蜜，傅天昱原本便「心怀不轨」，於是摸到方朔言的修长细致的指时，不由得多想了些，但对方则一派自然的拿了就吃，傅天昱这才平常心面对浪漫的意外。
　　正片开始。
　　失忆的男主角由医院醒来，面对著泪流满面的亲友却是一片陌生，所有与自己相关的记忆不复存在，痛苦的接受现实，一步步循序渐进的寻找迷失的自我。
　　他从新开始认识自己的家人、朋友甚至是爱人。
　　一天晚上，开始了恐怖的梦魇，他睡著却觉得不安稳，睫毛轻颤著，努力的抗拒想继续沉睡，最终不敌那股沉甸甸的压力睁开了眼，赫然发现满脸是血的女鬼就睡在他身边，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人吓破胆。
　　由於是３Ｄ电影，就能看影片卖弄特效，对女鬼的脸逐渐拉近，她沾满黑褐血污的脸像从萤幕内凸了出来，要向所有观众索命，全场女性尖叫连连，害的傅天昱也被吓得心脏停一秒，有时候不是片子恐怖，是一起看的观众恐怖，明明没被吓到也被她杀猪的尖叫吓死。
　　接著细长的舌头像能舔到自己似的伸了出来，眼珠像子弹似的射出，影片中是弹到男主合不上的嘴里，萤幕中显现的则是射向所有观众，接著女鬼的眼枪还能自动填补子弹，射出一颗满是血丝的爆凸眼球後又长出新的，顿时间眼球满天飞，群魔乱舞，傅天昱默默的觉得有点搞笑。
　　放映的途中，傅天昱时不时偷看隔壁的方朔言，他胆子……大概和麻雀的差不多大，很容易就倒抽一口气被吓著，紧张的绷直身体，又咽了口唾沫一脸惊惧与期待的继续看，似乎很享受被吓的感觉。
　　电影约会进行到一半为止都还算不错，但起了变化，因为隔壁的一对情侣醉翁之意不在酒，趁著「院黑风高」抱在一块卿卿我我，亲就亲吧，为啥要亲得湿答答黏剔剔满是声音？傅天昱满脸黑线，上电影院最不受欢迎第一名是讲手机，而这状况则暂居第二。
　　然後正当他内心牢骚，就听一旁的方朔言凑过去和那对情侣小声道：「欸，你们要不要脱眼镜再亲？这样不会很卡吗？」
　　「……」不只情侣无言，傅天昱也无言，却止不住偷笑。
　　片子结束，散场。
　　鬼片最大的卖点便是挑战胆量，惊悚的场面层出不穷，搭配骇人音效让影迷觉得刺激，然而傅天昱一般都是觉得鬼片自己吓自己，很没营养，但这部倒是不错，剧情高潮迭起，还有些警世的意味。
　　男主不是低头找掉落的笔，在床底又吓死人的看到那支笔插在女鬼喉咙，就是打开衣橱看见血淋淋的断肢，连洗澡完回头看了下镜子，就发现女鬼正背在他肩上露出森森的白牙对著镜子里笑……这些教人寒毛直竖的画面做的很好。
　　而在一连串的案件中抽丝剥茧，他渐渐的发现自己是强奸犯，表面上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背地里却是个斯文败类，夜路上尾随年轻漂亮的单身女子，拖到暗巷草丛施虐，并且全都不留活口，杀害她们的手法丧心病狂到前所未闻。
　　现任的女友，更是被那些遇害的女鬼的操控及附身，所作所为都是要使他死得惨绝人寰。
　　男主角自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在过度的恐慌中，他变得封闭而崩溃，还好有一名男性友人帮助他，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死劫，最终发现身体的主人早已死亡，他的灵魂是别人，也就是现正流行的穿越。
　　最後一幕，则是那些女鬼围绕著凶手的灵魂，不断地轮流折磨他，告诫众人，做了恶事，就算想一死百了，在死後同样会遭受到相等的报复，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好吧，说来说去，其实最让傅天昱印象深刻及尴尬的，是男主角在患难与共时，居然与那名男性友人发展出了超友谊关系，有一幕还很隐讳地上了床，害得他眼睛不晓得要放哪，性向正常的看两个帅哥撕扯著衣服在床上翻滚，全兴奋得和啥一样，但他这样性向不同的心里有鬼，真是无奈。
　　「呼，我朋友还说不够恐怖，明明就不错。」方朔言心满意足的说著，吸著可乐的脸上满是意犹未尽。
　　「这还不够恐怖？都掏心脏出来舔了。」
　　「喔？你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