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完赤兔骑皇帝-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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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一名卫兵弱弱地开口:“许、许大人,这是……”
刘协冷着脸打断道:“是真……是我不好,我去别处洗,不打搅子远的兴致。”
许攸愣了愣,不由火冒三丈。他新来乍到,不知刘协定下规矩免除营中士兵的跪拜礼,更想不到吕布敢带着天子闯敌营捉人,只作他是吕布亲信,恃宠而骄。
刘协端着木盆向别处走,许攸怒道:“还不拦下来!”
无人敢动。
许攸蹙眉,渐觉有些不对,气势弱了几分,声音中带了些困惑之意:“你是……?”
刘协深吸一口气,转身挤眉弄眼地嗔怪道:“子远你死相啦~~妾身是凤仙儿的娈童啦~~”
许攸呆了。
小天子撇撇嘴,端着木盆离开了,留下许攸一人在风中瞠目结舌。
过了一会儿,刘协洗完鸳鸯帕,举到半空中晃来晃去,犹豫该将它晾到何处。
许攸兜了一圈,再次撞见刘协,不由色变:“你、你、你!”
刘协嘴角抽搐几下,缓缓放下丝巾,背着手微笑道:“子远,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许攸冲上前,劈手夺下那鸳鸯帕,失声道:“你是细作!!你是袁绍的人!!”
刘协愣住了。
许攸攥着那鸳鸯帕,激动得山羊须一抖一抖:“大将……袁、袁绍带着这块丝巾数年,谁都不知丝巾出处。原来另一块在你的手里!!”他两眼放光,多年八卦心有了结果,仰天大笑卡到痰!
刘协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颤声道:“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许攸咳嗽不止,刘协一把提起他的衣襟,眼中不满血丝,面容狰狞不已:“你说另一块鸳鸯,在袁绍手里?!”
许攸咳得老脸通红,连连点头。
刘协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卫兵们连忙上前扶他:“陛下!”
刘协双眸光芒溃散,脸上血色尽失,突然一把推开人群,冲了出去!
再说吕布虽累了数日,却兴奋得睡不着,躺在榻上翻来覆去。
帐外突然响起了对话声,依稀听见“皇上派来的”“赏赐”等话语,不一会儿,便有一名小卒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檀木做的盘子上有一块皇家令牌、一卷诏书、一枚金盏,金盏中呈着澄澈的酒水,液面一晃一晃,映出小卒清秀的容貌。
吕布忙翻身坐了起来。
小卒道:“温侯立下大功,皇上赐庆功酒一杯。”他顿了顿,笑道:“喝下这一杯酒,就该称呼温侯一声温王了。”
吕布怔了片刻,不由大喜,走上前接过金盏一饮而尽!
小卒在案上搁下木盘,手里握着诏书,却不急着展开宣读,只道:“我受陛下所托,尚有三个问题要请教温侯。”
吕布只觉浑身燥热,道:“问。”
“第一,请教温侯,你说军中有乱臣贼子,这乱臣贼子究竟是何人?”
吕布勾了勾嘴角,“刘”字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只道:“转告陛下,留意身边人。”
“第二,请教温侯,”小卒突然放缓声音,眼睛眯了起来:“卫将军董承,究竟是怎么死的?”
吕布愣了愣,脸色渐冷了下去,不由仔细打量起来人的相貌。
来人坦荡荡地任他看着,缓缓打开诏书,露出一把匕首,又道:“第三,请教温侯,你可知道我是谁?”
吕布大震!
那人眼中光芒一闪,飞身扑了上来,泛着寒光的匕首直朝吕布胸口刺去!
吕布忙侧身一闪,这一动才觉得不对劲,身体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他沉声道:“你是董承什么人!”
来人嘴角一弯,蔑笑道:“就让你狗眼看看清楚,我是董承之女董琳!”
吕布欲击她手腕夺剑,动作慢了一拍,眼见董琳的匕首又向他心口抢来,忙弯腰躲了过去。
他这时才发觉事态的严重,那杯酒里分明是下了药,竟连斗这一个女子都显得有些费力,若再拖下去,恐怕不妙。
他一边动作迟缓地躲避着董琳的进攻,一边尝试向放方天画戟的架子移去,却被董琳识破,挡了他的去路。
吕布无法,只得向帐外跑去。
他跑的时候背上被董琳刮了一剑,疼痛使神智清明些许,低吼道:“快来人!”
外面的士兵见两人跑打着冲了出来,皆都惊呆了。
董琳气力虽比男子差了些,却胜在身手敏捷。吕布赤手空拳,眼前一阵阵发黑,招架她的攻击已是勉强,奋力怒吼道:“来人!抓刺客!”
士兵们这时才回过神来,纷纷举枪围了上来。
董琳全不顾他人,背后破绽无数,盯着吕布胡搅蛮缠的打法,竟使众人难以插|入。
一名小卒觑准时机,一枪向她背后刺去,却忽觉手腕一痛,竟是被斜里冲出的人一剑刺中了手腕。
刘艾又砍了几名欲上前助阵的人,转身抢到董琳身前:“趁人还不多,你快走!”
董琳哪里肯依,红着眼咬牙切齿道:“不!这三姓家奴的命是我的!我要手刃他为父亲报仇!”
刘艾一边为她挡开其他人的攻击,一边偷闲往吕布身上招呼几剑,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吕布的命我一定为你拿下!”
董琳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有了刘艾的加入,吕布身上已披创无数,眼前漆黑一片,四肢乏力,但凭本能躲闪着攻击。
张辽此时终于赶到,一见此景,忙劈手从小卒手里夺下一杆枪丢给吕布,自己也跳入战局:“主公接着!”
张辽一枪往董琳胸口刺去,董琳手中只有短刃,无奈之下就地一滚,暂放下对吕布的进攻。
吕布接了枪,闻声辨位,狼狈地挡了刘艾两剑,只听“咔”的一声,木枪杆被刘艾砍断了。
他运足最后一口气,听得剑声直逼胸口而来,伸出一手握住剑身,举断枪狠狠向前刺去!
只听周遭一阵惊呼,温热的液体溅了他一脸。
刘协闻声赶到时,恰见吕布一枪刺入刘艾心口。
那个他倾心仰慕了近十年的人,那个一贯带着温柔笑意的人,冲着他勉力露出最后一个笑容,轰然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最近写这篇文的状态不佳,所以速度放缓了
主要是我特别想完结,翻翻大纲,发现自己一半都还没写到ORZ
39
39、第八章 天子被伏 。。。
“主公!”
“主公!”
“来人呐,大夫!”
周遭乱成一团,吕布昏倒在地,董琳被张辽一枪扫飞,旋即被拥上来的士兵制伏。刘协的视线被人群挡住。他木桩一般定在原地,方才的那一幕在脑中定格,使他忘记了呼吸。
过了一会儿,慌张的人们七手八脚将吕布抬了下去,董琳也被押走,刘艾的尸体倒在地上,无人问津,只剩几名小兵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刘协抬起沉重的腿,缓缓向他倒下的地方迈去。
他将刘艾的尸体抱在怀中,粘稠的血液糊了一身。他抬起手,轻抚那人僵硬的脸颊:“叔玉……”
刘艾动也不动。
他拔出刘艾心口插着的半截断枪,尚温的血液从伤口汩汩涌了出来。他低下头,将脸埋在那人心口,可惜再也听不到有力的心跳声。
“叔玉……”
刘协双目失神,吃力地将刘艾的尸体抱了起来,脚步拖沓地向里走。
一名小卒将他拦了下来:“陛下……”
刘协空洞麻木的目光掠过那小卒的脸,那人竟觉被感染了哀戚,心底一阵酸涩,强硬的身体也不由软了。
刘协推开那人的胳膊,拖着尸体向绝影被栓之处走去。
他将刘艾的尸体扛上马,自己欲翻身骑上马,却被一旁的小卒惊慌地拦住了:“陛下!你去哪里!”
刘协抽出马鞭,暴戾地一鞭将他甩开,冷冰冰吐出两个字:“洛阳。”
小卒大惊,再扑上去,又被刘协窝心一脚踹开。
刘协骑上马,一震马缰,大喝道:“走!”
因吕布遇刺一事,此刻大营中一片慌乱,几名大将都守在吕布身边,唯有为数不多的士兵守营。
刘协骑着绝影跑出一段路,人们才纷纷回过神来,大声呼喊,并有人骑马来追。
刘协置若罔闻,骑马驮着刘艾的尸体一路向北疾驰。
绝影是马中绝品,追赶的士卒们骑的凡马不出几里就被远远甩开,耳旁的呼喊声渐远去,唯余凛冽的风声与他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砰!砰!砰!
不知骑了多久,附近再次传来人声,不远处依稀有人高喝命他停下。刘协不管不顾,只知一路横冲直撞。
“嗖!”
一支箭贴着他耳侧而过,刘协手一松,从绝影背上滚落下来。
刘艾的尸体旋即也被抛了下来,绝影受惊,丢下主人一路奔逃,片刻便消失在视野中。
刘协痛苦地蜷着身子,好容易从剧痛中缓过神来,手脚并用地向刘艾的尸身爬去。然而他的手还未触碰到刘艾的身体便被人拦了下来。
数名袁军冲了出来,粗鲁地将刘协一脚踹翻:“你是什么人!”
刘协一阵猛咳,摇摇晃晃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拨开他们向刘艾走去。
“梆!”
他又一次被人踢倒在地,旋即是一阵更加猛烈的拳打脚踢,直将他打倒昏厥。
一名袁军什长在昏厥的小天子的胸口狠狠踩了一脚,道:“带回去审审。”他走到刘艾身边,踹了几脚不见反映,啐道:“是条死鱼。不管了,回去罢。”
刘协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辆马车中。他身边坐了两名袁兵看守,见他醒了,有一人忙出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钻入车厢。
“这丝巾是你的?”那中年男子攥着沾满血迹的鸳鸯帕问道。
刘协本是双目无神,看到他手中那物后眼中光芒渐渐回敛,猛地坐起来,劈手夺过鸳鸯帕,惊得审配跌坐在车厢中。
两名袁兵回过神来,一拳将他打翻,旋即开始又一轮拳打脚踢。
“慢!”男子出声制止,拨开二人,蹲坐到刘协身旁:“你是什么人?”
刘协并无一滴眼泪,眼波流转间流露的巨大哀戚感却笼罩着每一个人,男子不由心头一颤。
刘协不出声,紧紧握着丝巾,喃喃道:“叔玉……”
“叔玉?”男子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微蹙眉想了一阵,问道:“刘……艾?你是刘艾?”
刘协依旧不言。
男子舒出一口气,道:“我是逢纪。我们正在前往邺县的路上,主公已先走一步。过几日我们追上主公,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他向两名看守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和颜悦色地对刘协笑道:“委屈你了,你先休息一阵,饿了渴了只管吩咐他二人。”说罢见刘协始终丢了魂一般置若罔闻,也便叹口气,退出车厢了。
乌巢被烧后,曹昂率先领三万士兵撤走。袁军士气大跌,全军溃散,袁绍在慌乱中独领八百骑逃回河北。袁绍帐下忠义有胆识的谋士如田丰、沮授等都因政见不合或得罪小人等缘由先后被排挤,如今袁绍身边只剩下审配、逢纪等擅于奉承的小人。大军溃散后,审配跟在袁绍身边一起逃走,逢纪走散,自行奔逃,机缘巧合下竟得了刘协。
刘协一醒,逢纪嫌行进太慢,索性弃了马车,命亲随骑马向邺县赶去。
刘协始终如散了魂魄的傀儡一般,不哭也不笑,任由旁人操纵。
过了几天,逢纪赶到邺县。袁绍逃到半路中自觉已无危险,停下来收整散卒与处理事务,尚未赶回邺县,逢纪竟是第一队到的人马。
他命人将刘协送到城中一处高墙大院内,好吃好喝的软禁起来,自己则开始忙于处理政务。
刘协被关的院子很大,院中有几间厢房,亦有假山小池,竹林花苑。士兵们对刘协的看管并不严,院中可准许他随意走动,只不准离开此院。
然刘协将门窗关严了坐在房中,寸步不出。他盯着房中的香炉,发了一下午的呆。
晚上月亮升起后,门外响起了悉悉索索的敲门声,旋即有个稚嫩的童声轻唤道:“你在不在房里?”
刘协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借着月色他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牵着另一个八九岁大的少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屋中没有燃烛,刘协坐在床边,借着微弱的月色,沉静地看着两名少年轻手轻脚地在屋中摸来摸去,终于一个找到了火折子,一个找到了烛台,汇在一处将火点了起来。
“吓!!!”
年纪稍大的少年看见端坐在床边的刘协,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年纪较小的少年惊叫一声,扑入大少年的怀中瑟瑟发抖。
大少年拍抚胸口,镇住惊魂,又低头温柔地轻抚小少年的背脊:“阿植,没事了没事了……”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刘协,怒道:“你在房里为什么不出声!”
刘协死水般的眼睛微微起澜。
两名少年却没有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拍拍屁股站起来,大少年走到桌边坐下,冷着脸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被抓到这里来?”小少年忙屁颠屁颠地在大少年身边坐下,低头看了看两人身边的距离,又扭着屁股挪近一些。
刘协仿佛忘记了如何开口,始终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
大少年蹙眉道:“你不会哑了罢?”他想了想,自言自语道:“难怪刚才不应声……”
小少年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起身蹬蹬蹬跑到柜子旁,捧下砚台,转回身奶声奶气地问道:“你会写字吗?”
刘协漠然地瞥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大少年身上,嘶哑地开口:“你是曹丕?”他的声音如同锯木般沙哑难听。
大少年愣了愣,沉下脸道:“你会说话。”
小曹植惊讶地眨眨眼,转身踮起脚将砚台放了回去。
曹丕在房中扫视了一圈,从桌上的壶里到了杯冷茶递给刘协:“润润嗓子。”
刘协缓缓伸手接了,盯着那澄黄的液面,却不喝。
曹丕叹气道:“放心罢,他们不会在茶里下毒。你既然被关到这里,说明你有利用价值。”
刘协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将唇凑了上去。他干裂的嘴唇碰到冰冷的茶水,一阵透心锥骨的凉意,目光不由随着水面动了动。
曹丕看着他喝完了一杯茶,道:“还要吗?”
刘协缓缓地摇了摇头。
曹丕一手托腮,曹植颠颠跑回哥哥身边坐下,学他的模样歪头托着腮,抬起下巴睨视刘协。
“你是什么人,不能说吗?”曹丕神色冷然,眼神却透露了一丝急躁。
刘协垂下眼,慢吞吞地出声:“我叫刘……二牛。”
曹丕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着刘协,沉吟道:“姓刘?你是皇室宗亲吗?……袁贼早有另立天子的心思,难道你是他的人选?”
曹植奶声奶气地插嘴道:“你不要帮袁贼,他是大坏人!”
刘协微微蹙眉,目光依旧沉静。
曹丕见他不答,努力观察着他神色的变化,却找不出端倪来,只得道:“这间院子里只有我们三人——在今日之前,只有我和阿植两个人。你放心,外面没有人偷听我们说话。你既然是今天被带进来的,外面局势的变化,你可知一二?”
刘协望着少年太早看清世间沧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