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横山庄-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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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横庄主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走落在彦卿眼睛上的一片花瓣,看着他如扇子般的睫毛轻轻呼扇着,便觉得心里一动,隐隐生出些微妙的错觉来。
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得怀里这人掩住鼻子打了一个细细的喷嚏,手里便收拢了几分,道:“果然还是着凉了……”
“……回去吧。”彦卿低声说道。
“先不急,跟我过来。”连横庄主凑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也不等他回应什么,半搂着他往梅花林的后面走去。
走到后面,彦卿就感到身上有些热了,被连横庄主拉着隐约看到一块岩石后面冒着热气,走过去了,才发现那是一汪热汤,整齐的边缘都是质地坚硬的黄色山岩,一根粗大的竹管被几层布料包裹着埋在地下,出口正往汤池里面吐着冒热气的黄色山泉水。
连横庄主摸着彦卿比自己还冰凉几分的手指,将他拉到汤池边上,刚想伸手解开彦卿的狐裘,就见他退后了几步,脸色一僵,淡淡地向他解释道:“你体弱,刚刚着凉在这热汤里泡一下就会好很多。”
说罢也不顾彦卿挣扎的脸色,半强势地解开他身上的外衣,将他打横抱起来放在水温和深度较小的地方。
对彦卿来说,热汤几乎已经成为他心底挥之不去最深的梦魇,他犹然记得虚弱的自己被按在汤池边上,被强迫分开双腿将下生展露在那些人的目光中,无力地挣扎着,却只能感觉那些器具缓慢进入自己的可怕过程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随即那些冰冷的异物伴随着那阉人尖利的嗓音,慢慢地折磨他,由内到外,借着池水的药力,通过各种诡异的手法引动他的情/欲,却在即将攀上极乐之巅的时候用突如其来的痛苦将他钉死在岸上。
这样的过程一遍一遍的重复,每一次重复却又带着异样感受的折磨来摧毁他仅剩的精力,最终身心俱疲,就好像被人扔在陆地上的鱼,最终被那双折磨自己的手所驯服。
那种黏腻的触感似乎还缠绕在自己身上,但凡回忆起来,就感到反胃想吐,甚至头晕胀痛难受。
然而连横庄主显然没有注意到彦卿苍白难看的脸色,在水池边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也下到水池里,走到彦卿身旁坐下。
泡在热水里的彦卿被突然靠过来的冰冷身躯一激,醒了过来,忍不住退后了两步,突然感到背后一烫,还来不及呼叫,就被拉到那个冰凉的怀抱里。
“小心,出水口那里烫。”连横庄主把人抱在怀里,细细查看他背后被烫到的地方,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浸了水倒是透明起来,隐约能够看到一片红色。
彦卿感受着背上手指摩挲的感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泡在热水里的缘故,耳边那人的呼吸都是烫热的,极不自在地想要挣脱开来。
然而扭动了几下,彦卿就僵住了,他清晰地感觉到水下有一个比温泉更加灼热的物体坚硬地低着他的身躯,赶忙停下动作僵住身躯,低着头不敢再看连横庄主的眼睛。
“你若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你的……”那宛若叹息般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彦卿看着水中模糊的倒影,那上面已经破碎成一片混乱的色彩,温柔到这样陌生的连横庄主是他不能够接受的。
咬住下嘴唇,彦卿转过身,慢慢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自己柔软温热的肚腹慢慢贴在连横庄主身上,侧着头,什么话也不肯说。
然而连横庄主显然是看明白了他这说不出口的邀约,嗓音是前所未有的低哑与满足:“……这是你自己愿意的——”
花前月下,一池子的热汤蒸腾起满满的水汽,却掩不住那两人交/欢的浓浓春意,被遗落在水池边的狐裘上,一支纤细的梅花暗自凋零。
作者有话要说:
☆、心向往美好未来现实却苍白
自从雪山顶上梅花林一夜之后,连横庄主虽然依旧是一副冰冷淡漠的样子,对彦卿的举止之间却多了几分轻怜蜜意的细致,这让彦卿感到万分无所适从起来,幸而连横山庄内的事务不少,堂堂庄主也不是能够清闲得整日陪伴在他身边,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那人才好。
这日彦卿正在屋里侍弄花草,却突然听得院中喧嚣声起,推开窗子一看,却是不知为何,原本隐藏在梅园各处角落的褐色锦衣侍卫都站了出来,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出了了什么事情?”彦卿低声询问守在门外的侍女。
“园子里闯进来一只不要命的狐狸,公子您小心别被惊着了,先在屋里呆着。”侍女看着那些人在院里搜索,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彦卿看着这些的行为,心知不可能真的是如这女子所说的“狐狸”而已,却不动声色,关上窗子仍旧侍弄着自己的花草,只是多了份心,小心注意着院子里的声响。
然而不久之后,院子里吵吵闹闹地,果然是有一只小狐狸被一众侍卫从林子里驱赶出来,彦卿正觉得疑惑,突然看到肩头洒落了几缕尘土,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男人从房梁上跳下来。
彦卿一惊,手里的花盆摔落在地上,刚刚张开口想喊,就感觉到一把冰凉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人轻喘着气,压低了嗓音说道:“不要乱喊乱动……”
“公子,你怎么了?”外面的侍女听到花盆摔碎的声音就想推门进来。
“没事。”彦卿感觉到脖子上的剑锋又往里压了几分,赶忙阻止了那侍女,“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弄些吃食来。”顿了一顿,又道,“别再和上次一样了。”
“……是,公子。”外面的侍女很快离开了这里。
“怎么又是你?”彦卿看着黑色锦衣的鸿靠在廊柱上休息皱眉询问,“难道连横山庄是你们家的后花园不成?”
“怎么不是?”黑衣鸿苍白着脸撇嘴笑了一下,“我这番故地重游可是花了不小的代价……”说罢捂着肩膀有些吃痛地模样,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小瓶药丸吞了些下去。
“好了,你要休息够了就自己离开,你能一个人进来,却休想再挟持我。”彦卿刚刚走了两步就被鸿用眼神制止。
“你怎么说也是堂堂彦家的后人,眼下竟然还真心甘情愿地做那连横庄主的男妾不成?”黑衣鸿嘲讽地说道。
“我愿不愿与你何干?”彦卿背过身去,咬牙着牙,衣袖里的手掌也紧握了起来,他怎么也不会忘记就是这人将他送到了赵志远的别苑里,送到那个仇人的床榻上去的。
“说得也是,你如何与我有何关系,不过是替耿敬公在天之灵感到不值罢了。”
“你不过也就是条跑腿的走狗,有什么资格替别人感到值不值——”
这话似乎踩到了黑衣鸿的痛处,顿时双眼通红,睚眦欲裂地瞪着彦卿,却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握着拳头,低头说道:“你懂什么,为了……我便是死也心甘情愿,何况只是做一条狗……”
彦卿冷哼一声,看着黑衣鸿没有说话。
修整过后的鸿像是突然回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看着彦卿说道:“难道你一个堂堂世家的嫡子长孙,竟然就没有丁点儿要为彦家报仇的血性吗?”
“怎么,你这是在怂恿我对付裕荣皇女殿下吗?”彦卿有些疑惑地问。
“哈哈。”黑衣鸿陡然笑了起来,却又想起此时自己所处的环境,猛然收住了声响压低嗓音道,“没想到这段时间你倒是从连横庄主那里知道了不少事情……不过当初为了江山稳固,下决心要铲除彦家的可不是皇女殿下,而是那几大世家……”说罢一顿,凑到彦卿耳边道,“难道连横庄主在床榻上的时候不曾告诉过你,如今的裕荣皇女早已经大权旁落被京城那几大门府架空了吗?”
“你到底是什么?”之前赵志远告诉彦卿黑衣鸿是裕荣皇女的人,可他那时候亲眼见到他与梅园里的老仆相谈甚熟,心里不由起了疑心。
“我不过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罢了,你也不必太过上心。但我着实告诉你一句,我的主子绝对是与你站在一条线上的,而不是这孙、郑、季三姓的万里江山。”
彦卿看着这人认真的面孔,陡然笑了起来:“您莫非是忘了,你我之间也是有仇怨的,如果我告诉庄主是你将我送到了赵志远的别苑,你觉得会怎么样?还是你和你的主子太高看了我这一个小小的男、妾?”
黑衣鸿知道这人是在介意自己刚刚那一番轻贱他的话语,侧过头,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肩膀威胁道:“要是你实在不肯合作,我就一刀宰了你,免得你坏了主子的大事……”
“好啊。”彦卿笑着凑到黑衣鸿的跟前,用纤细的手指捏住剑锋往脖子上凑,“你看你若伤了我到底是我坏了你家主子的大计还是你坏了你家主子的大计?”
眼见着锋利的刀刃就要割破这人细嫩的脖颈,黑衣鸿赶忙将长剑收了起来,脸上气闷的表情显而易见,他家主子在他嵌入连横山庄之前,确实有交代能说服这人最好,如果不行也不能伤了他的性命,可见这彦家的最后一人对他家主子来说实在是很重要。
彦卿看着黑衣鸿的反应,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声的嘲笑,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抛却了满肚子的诗书仅凭着这一身皮肉还有那么大的价值。
“好了,我不想让你的血脏了我这地方,趁着没人注意你快滚吧。”彦卿情绪厌厌地开口赶人。
“等一下。”黑色锦衣的鸿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主子交托的任务,挣扎着决定最后努力一次,“你们彦家为了这三姓江山付出了多少?最终却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神谕落得这副下场,你就甘心……我知道自己说不清楚,你若有什么疑虑便随我去一处地方。”
“赵志远已经死了,你这倒是还想将我往谁的床榻上丢?”彦卿眉梢一挑,刻薄地问道。
“你……你随我来就是……”黑衣鸿看着这人的模样,有些无力地挣扎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晚点了
☆、这座山庄埋藏多少
彦卿现在终于是彻底明白了赵志远身为赵家的二公子,在所有事情里不过是那些人手里的一颗棋子,,他原本自以为知道的隐秘也不过是整件事情的冰山一角,那些所谓的京城世家,明面上是与彦家亲厚关照,然而背后不过是别人家的走狗,转眼就用彦家人的血肉换取自己的高床软枕衣食无忧。然而就这些走狗,目前的彦卿也是拿他们毫无办法,一想到这些,结合自己目前的处境便觉得心灰意冷。
走到了山庄偏僻清冷的角落里,彦卿想起年少时候父亲对自己读书做学问时候的严苛要求,想起母亲对自己生病体弱时候的温情照顾,那时候自己又足够争气,事事总是能够在诸多世家子弟中争个头筹,让人羡慕也叫自家人骄傲。然而再一看自己目前的处境,那时候的风光便显得如同笑话一般,更加深了自己身上逃脱不去的羞耻和痛苦。不能够为自己的父母亲族正名,为了找到陷害彦家的仇人自己费尽心思落得这样卑贱的境地却丝毫没有报复他们的办法。
心窍一堵,竟是怔怔看着面前幽黑的鱼池子慢慢跨了进去。
在这没有人的偏僻院落,大概要到几天后尸臭散发出去才会有人能够发现他死在这里。随着冰冷的池水一点一点淹没他的口鼻,压住心底那一丝陌生的慌乱确实是能够感受到那即将解脱的感觉。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那人冰冷的嗓音突然闯入他的脑海,一个激灵将他惊醒过来。彦卿动了动水里已经有些僵硬的手脚,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心里便有些讽刺,竟然会因为那么些小事而冲动,真是愚蠢。
刚想起身从水里出来,却猛然听到了一个细碎的声音:
“……我希望你的主子不会让我后悔。”说这句话的人彦卿虽然不甚熟悉,却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只因为从前他也曾在水里听过这人说话。
“呵呵……大总管您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呢?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你做了些什么。”这发出低笑声音的主人彦卿不久之前才刚刚见过,自然一下子就知道了他是谁。然而他一动不敢动,甚至不敢将淹没在水下的口鼻透出来,在明白所有的状况之前,他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这两个人分明就是连横山庄的大总管耿少潜和黑色锦衣的鸿。
而他在这个偏僻的角落已经靠近连横山庄的边缘,平常是数天都不会有人来。然而那躲在阴影后面的两个人却出现得毫无声息,甚至脚边还有一团蜷曲的黑影,透过远处照来的昏暗光线,阴影能够看见些许异常的红色痕迹。
“……按照你家主子的安排,早日结束了这边的事情。”
“明白。”
两人说得不多,等彦卿仔细倾听的时候也就这两句话还算能懂,然而那两人显然已经结束了对话,将脚边那个蜷曲的东西一脚踢到他藏身的鱼池子里,便离开了。
彦卿看着泡在水里那并不算陌生的东西,从前在梅园里侍候的哑巴老仆那青白的脸上瞪大的眼珠死死盯着他,溶到水里的暗红色液体让他藏在水下的鼻尖溢满了血腥味,然而他依然不敢动弹,直是死死看着那一双死去的眼睛,等到全身都被池子里的水泡得像冰块一样,才慢慢拖着身子,爬出来。
回想起那日午后,鸿一再保证不会离开连横山庄,彦卿在黑衣鸿的多番纠缠之下动了心,便躲开梅园里的侍卫和侍女,悄悄走了出来。原本彦卿在连横山庄住了一年多,对整座山庄还没有完全熟悉过来,这黑衣鸿却像是在这山中住了十几年一般,带着他绕来绕去,竟然穿过若水院到了山庄中心的地方。
在经过若水院的时候彦卿不是没有想起那个倔强的少年,不过此刻,恐怕它冰冷的身躯早已经腐化在连横山脉某一处的泥土中,但凡想起来心中也只剩下苦涩的阴霾。
“这是什么地方?”彦卿看着眼前这座华丽精致的院落,几乎要比连横庄主目前所居住的那处建造得更加用心。
“连横山庄的主院……别多问了,先跟我进来……”黑衣鸿说罢,拖着彦卿躲了进去。
这院落中除了几个零星分布的瓦房看起来像是供下人使用的,就只在中间有一座主楼,门框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细灰,像是不常有人来过。
黑衣鸿带着彦卿进的就是这间屋子。
进了屋子黑衣鸿也不多说,首先在房中细细搜索一番。彦卿看他的模样,心想若不是这人花言巧语骗了自己来与他偷连横山庄什么东西不是,心底隐隐有了几分防范,一边注意着他的动作,一边装作观察这屋子的模样。
然而这不知名的房间摆设十分繁杂,不说那铺设得华丽的拔步床就是堆满了胭脂水粉的梳妆台,墙面上装裱了的书画、镶嵌了花格子屏风看起来也像是遗世珍品。不仅如此,屋子里还摆放着红色的恭桶和格式樟木衣箱,竟如同是新婚夫妻的房间一般。
彦卿正感到心里疑惑,回头看到梳妆镜里那个人影险些被吓到——
那人肤色白皙,眉目含情,双唇不点而朱,便是这样随意坐着蹙眉幽怨,也是一番别样的清媚勾人。
然而这个人却并不是别人,就是完全陌生的自己,之前那被人压在身上折辱的日子不仅改变了他的内心,竟连仅有的皮相也变成这样卑贱无耻的模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
彦卿心中一酸,随手摩挲着手边梳妆台上的东西。
他手里拿的是一个荷叶造型的香粉盒子,细腻的满满一块香饼散发出淡淡的荷花香气。一些细碎的粉末被粗心的主人散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