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森杀人事件-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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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住绳子一端站到壁板弹痕的地方;然后他拉长量尺,从班森陈尸椅上的额头位置上方量出五尺六寸的距离,将绳子打个结做记号,然后他拉紧壁板到椅背弹孔之间的绳子使之成一直线。
“绳子上的结,”他解释,“代表结束班森生命的枪口正确位置,你明白个中原因吗?由弹轨的两端——就是椅背上的弹孔和壁板上的弹痕——就可以知道,射程的垂线距离从死者头部算起是五尺至六尺,只要量这条拉直后的绳子就知道正确发射的位置。”
“理论上十分正确,”马克汉评论,“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何大费周章只为了弄清楚这一点……你忽略了子弹折射的可能偏差。”
“请原谅我得反驳你,”凡斯微笑,“昨天上午我请教过海契杜恩队长,证明了子弹没任何的偏折,海契杜恩在我们抵达前已仔细检查过,他非常肯定这一点。首先,从子弹自前额射入的角度看来,即使是﹂把小口径的凶枪亦不可能有任何偏斜;再则,杀死班森的是一把大型点四五口径手枪,射速惊人,即使从远处发射,子弹一样直线前进。”
“海契杜恩又是如何知道枪弹的速度?”马克汉问。
“我自己也曾好奇的问过这一点,”凡斯答,“他解释他是从子弹大小、特征以及脱开的弹壳这些判断的,所以他确定那是一把美军军用柯尔特自动手枪,并非一般普通的柯尔特自动手枪。这两种枪所用子弹的重量稍有差异,一般的量二百公克,军用的重二百三十公克,我相信以海契杜恩如此敏锐的触觉,立刻即能分辨,虽然我还没有机会请教他在生理学上的天赋——我一向沉默寡言,你知道的……他断言那是一颗军用点四五柯尔特自动手枪,知道子弹初速八百零九尺,力道三百二十九——可以在二十五码外贯穿六寸厚的白松……这个海契杜恩真是了不起,脑袋里装满了这些惊人的资料!我以前曾怀疑为什么一个人可以终身奉献给低音小提琴和找寻那些木栓调弦的,和一个终身研究子弹特性之人相比,那简直是小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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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凶手的身高(2)
“这个主题并非很令人着迷,”马克汉厌烦的说:“为了避免争执,我们姑且承认你找到手枪发射时的精确地点,然后呢?”
“当我紧紧拉直绳子时,”凡斯表示,“准确测出地板到绳结之间的高度,我所说的秘密就正式揭晓了。”
马克汉量过之后宣布,“四尺八又二分之一寸。”
凡斯将一根烟放在绳结下方的地毯上。
“我们现在知道手枪发射时的离地高度……我想,这个推论的结果够让你理解我这番推演的精义。”
“是相当清晰,没错。”马克汉回答。
凡斯再度走到门口召唤史尼金,“检察官想借用一下你的枪,做个实验。”
史尼金走向马克汉,犹豫的掏出手枪,“保险没开,长官,要我打开吗?”
凡斯开口借用用手枪时,马克汉差点出声阻止。
“没关系,马克汉先生不是真的要开枪——我希望。”
史尼金离去后,凡斯坐上藤椅,头部对准子弹孔。
“马克汉,”凡斯请求,“现在请你站在凶手的位置,手枪举在地板香烟的正上方,然后瞄准我的太阳穴……小心,”他笑着警告,“别扣扳机,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谁杀了班森。”
马克汉勉强照做,当他站着瞄准时,凡斯要我测量地板到枪口的距离。
四尺九寸。
“差不多,”他站起来说:“你看,马克汉,你有五尺十一寸高,所以杀班森的凶手身高与你相近——绝对不会矮于五尺十寸,这样不是很清楚了吗?”
他的示范简单明了,马克汉深为所动,他的态度渐趋严肃。蹙眉沉思了一会儿之后,马克汉说:“很好,但是可能凶手举枪的位置比我高也说不定。”
“不可能,”凡斯回答,“我自己射击过很多次,知道一个用枪好手用枪瞄准一个小目标时,手臂一定直向前伸,肩膀微微耸起,这样才能够让眼睛和目标成一直线。正因如此,从他拿枪的高度可以正确算出他本人的身高了。”
“你的论点建立在:假设杀害班森的凶手是一个从容不迫瞄准小目标的用枪好手?”
“不是假设,是事实,”凡斯澄清,“想想看:如果此人不是好手,他不会选五六尺外的前额为目标,他会挑选大一点的目标,譬如前胸。还有,如果他不是好手,他的目标是前胸,那么他所发射的子弹不可能只有一发。”
马克汉想了想说:“我承认你的理论十分合理,然而,凶手也可能是五尺十寸以上任何高度,因为一个人可以蹲下身子而照样瞄准目标。”
“是没错,”凡斯同意,“但不要忽略了在这件案子里,凶手所站的位置非常自然的事实,否则班森一定会有所警觉而加以防范,他在毫无预警下被射杀可以证明这一点。当然,可能凶手稍微弯身以免班森必须抬头和他说话……如果我们设定凶手的身高介乎五尺十寸至六尺二寸之间,你的看法如何?”
马克汉一言不发。
“可爱的圣·克莱尔小姐,”凡斯笑着提出,“不可能超过五尺五或六寸吧?”
马克汉默默的继续抽着烟。
“李寇克上尉应该超过六尺吧?”凡斯说。
马克汉的眼睛眯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刚才告诉我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告诉过你!”
“你是没有直说,”凡斯指出,“但当我向你透露凶手大约多高后,与你怀疑的那位年轻女士条件不符,我知道你那活跃的头脑立刻寻找其他的可能性。那位女士的情夫是世界上唯一有可能之人,所以我判断你的脑袋已锁定是他。如果他的身高和我所推断的一致,你就不会说什么;但如果你坚持那位凶手极有可能弯着腰行凶的话,我就知道上尉身材高得惊人……所以在你久久不语的时候,你的思想已经与我交流,告诉我那位男士大约六尺高。”
“想不到你还会测心术,我等不及要看你表演石板写字了。”
他的语气有点恼羞成怒,而他恼的是自己不得不信服凡斯的剖析,他发现自己被凡斯牵着鼻子走,又顽固的想坚持自己原先的想法。
“你对我所推断凶手身高一事还有问题吗?”凡斯笑容可掬的说。
“没有,表现可圈可点……但,如果这么简单,为什么海契杜恩没有发现?”
“希腊哲学家亚拿萨哥拉曾说:有机会使用灯的人,别忘了加灯油。这句话极具深意,马克汉——短短几字却蕴涵着一个伟大的真理。没有油的灯是无用的。警察总是有许多灯,但却没有油,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除了在大白天从来看不见任何人。”
马克汉的脑子现在忙于朝着另一个方向思考,他站起来开始踱步,“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怀疑过李寇克上尉是真正的凶手。”
“为什么你不曾想到他?是不是因为你的手下告诉你,那天晚上,他像个乖乖宝宝一样待在家中?”
“可能吧,”马克汉继续踱来踱去,忽然间转身,“不是这个原因!是因为有许多确实证据指向圣·克莱尔小姐……凡斯,除了你今天在此所做的说明外,你并没有对她那些不利的证据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午夜十二点至一点之间她人在哪里?为何和班森共赴晚餐?她的提袋为何在这里出现?壁炉里的烟蒂又怎么说?我不能说你的剖析完全说服了我,因为我手上还握有这些烟蒂,这是个十分有力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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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凶手的身高(3)
“老天!”凡斯叹口气,“你正陷身于一个可怕的推断中,然而,我也许可以解答那令人忧烦不堪的烟蒂问题。”
他再度走到门口,将枪还给史尼金,“检察官烦请你将普拉兹太太带来,我们想跟她谈谈。”
回到室内,他和蔼可亲的对着马克汉微笑,“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只由我一个人问话。昨天,你讯问普拉兹太太时,可能忽略了一些事。”
马克汉极感兴趣,但也抱持着些许怀疑。
“你全权处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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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剔除一个嫌犯(1)
六月十五日,星期六,下午五点三十分
管家进来时,表现出的神情比上回接受马克汉讯问时要镇定,带着愠怒和不屈不挠的态度准备接受挑战。马克汉朝她轻轻点头致意,凡斯立即起身请她坐在靠壁炉面对前窗的椅子上,她坐在椅沿,双肘搁在两旁的扶手上。
“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你,普拉兹太太,”凡斯凝视着她说:“如果你说实话对大家都有好处,明白吗?”
和马克汉共处时轻松、古灵精怪的态度完全隐去了,现在的凡斯严肃而面无表情的站在妇人面前。
她茫然的抬起头来,紧闭双唇,眼神隐约露出压抑的忧虑。
凡斯稍等了一会儿,才开始发问,字句清晰毫不含糊。
“班森先生被杀的那天,那位女士是什么时间来到这里的?”
妇人镇定的回望他,瞳孔放大,“没有人来过。”
“有,一定有人来过,普拉兹太大,”他很肯定的说:“她几点钟来的?”
“我说过了,没有人来过。”她坚持。
凡斯暂时停止问话,点一枝烟慢慢抽着,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避开为止。他走到她面前语气坚定的说:“如果你说实话,没有人会对你不利,但如果你刻意隐瞒事实,那么你的麻烦就大了。知情不报是犯法的行为,法律绝不宽贷。”
他对马克汉扮了一个鬼脸,后者正兴味盎然的旁观这一切。
妇人开始不安,她双肘放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对天发誓,那天没有人来过。”沙哑的声音显示她的激动。
“我们不要把老天也拖下水,”凡斯随意的说:“那位女士是什么时候到的?”
她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室内鸦雀无声,凡斯安静的抽着烟,马克汉用姆指和食指不停把玩雪茄,期待着。
凡斯再次厉声问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妇人不断搓着双手,将头往前伸,“我告诉你——我发誓——”
凡斯做了一个断然阻止的手势,冷笑着对她说:“你的演技差劲透了,我们到这里的目的是查明真相——你得实话实说。”
“我已经告诉你们实情了。”
“你是想要检察官下令扣押你?”
“我已经告诉你们实情了。”她重申。
凡斯在长桌的烟灰缸内按熄他的烟,“好,普拉兹太太,即然你不肯透露那位女士那天下午来过这里,那么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好了。”
他的态度表现得如此自然又嘲弄,妇人以怀疑的眼神望着他。
“你主人被杀的那天下午门铃响了,班森先生或许已经告诉过你,他正等待一位朋友到访。总之,你开了门,将一位美丽迷人的年轻女士迎进客厅……我亲爱的夫人,你现在在想什么?——她就坐在你现在所坐的同一张椅子上!”
他停下来嘲弄的看着她笑。
“之后,”他继续,“你替班森先生和那位小姐端上茶点,不久后她离去,班森先生上楼换装去赴晚餐……你看,普拉兹太太,我全都知道。”
他点燃另一枝烟,“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位小姐的模样?如果没有,我现在形容给你听,她个子娇小,黑发黑眸,衣着朴素。”
妇人的态度完全转变,双眼发直,两颊苍白,呼吸声急促可闻。
“现在你还有什么说,普拉兹太太?”凡斯厉声问她。
她吸了一口气,“没有人来过。”她顽强的回答,语气中透露赞赏之意。
凡斯沉思了一下,马克汉忍不住要开口了,但决定还是一旁观看妇人的反应。
“你的态度是可以理解的,”凡斯终于开口,“那位小姐和你有不寻常的关系,所以你有私人的理由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曾来过这里。”
乍闻这些话,她惊恐的坐直了身子。
“我从没看过她。”她喊,然后嘎然而止。
“噢!”凡斯瞄了她一眼,“你从来没有看过这位小姐?……有可能,但这不重要,我相信她是个好女孩,虽然她曾和你的主人在家中共进下午茶。”
“是她告诉你她到过这里的吗?”她的声音无精打采。紧绷的情绪过后她的态度便淡然多了。
“不完全对,”凡斯回答,“不必她说,我还是能够知道……她到底几点钟到的,普拉兹太太?”
“班森先生从办公室回来后大约半小时左右,”她终于不再矢口否认,“但是他没有预料她的到访——因为他没有告诉我将会有客人,也没有交代我预先准备茶点。”
马克汉的身子向前挪,“昨天早上我问你话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曾来过?”
妇人的眼光不安的在室内溜转。
“我认为,”凡斯愉快的介入,“普拉兹太太怕你怀疑这位小姐是凶嫌。”
她焦急的回应他的话,“是的,先生——正是如此,我怕你以为是她下的手,她是一个如此文静美丽的女子……这是唯一的理由,先生。”
“也许吧,”凡斯附和她,“但请告诉我,当你看见这位文静美丽的女子抽烟时,难道不感到震惊吗?”
她有些惊讶,“是的,先生,有一点……但是她不是个坏女孩——我看得出来。况且现在许多年轻女孩都抽烟,一般人的看法也不像以前一般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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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剔除一个嫌犯(2)
“说得没错,”凡斯同意,“但是一位小姐也实在不应该把烟蒂扔到壁炉里,对吗?”
妇人不敢确定的望着他,她怀疑他是故意戏谵她。
“她真的这样做了吗?”她转过身往壁炉里看,“今天早上我没看见任何烟蒂。”
“你不可能看见,检察官的手下昨天就替你清理过了。”
她诧异的看了马克汉一眼,她不敢确定凡斯所说是否属实,但他轻松愉快的语调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
“我们现在互相了解了,普拉兹太太,”他说:“那位小姐在这里时,你还注意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如果你据实以告,将会帮她一个大忙,检察官和我都确信她是无辜的。”
她看着凡斯,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像在评估他的真诚,终于她不再怀疑将所知全盘托出。
“我不知道说这些是否帮得上忙。我送点心进去时,班森先生好像和她有些争执,她看来像在担心即将发生的一些事,并恳求他不要逼她兑现她的承诺,我停留的时间很短,听到的也不多。但当我正要离去时,班森先生大笑着说这一切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根本不会有事情发生。”
她停下,焦急的等候回应,生怕她的说词会对那女孩不利。
“就这样?”凡斯以无关痛痒的语气问她。
妇人踌躇着,“我只听见这么多,但是……桌上有一个蓝色的珠宝盒。”
“老天——一盒珠宝首饰!你知道是谁的吗?”
“不,先生,我不知道,我也从没看过那珠宝盒。”
“你怎么知道是珠宝盒?”
“班森先生上楼换衣服,我进来收拾茶具时,它仍放在桌上。”
凡斯笑了,“你是潘朵拉,偷看了盒里的东西,对吗?这是本能的举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