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魔门小师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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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余见他们这般表情，终于不再装模作样，冷哼一声道：“若师小姐不是为了颠覆李唐天下，何以支持的是李世民，而不是李渊，甚至李建成？”
安余顿了顿，徐徐道：“天底下谁不知道，大唐的国君是李渊，太子是李建成？师小姐公开支持李世民，让李渊、李建成如何自处？师仙子小小一个举动，便可让大唐天下四分五裂，大唐皇室骨肉相残……若是石之轩知道师小姐的本事，只怕亦要自愧不如。”
师妃暄皱眉道：“看来安小弟对妃暄误会颇深，妃暄选择支持秦王殿下，只是因为秦王胸襟、才德和爱民之心……如此乱世，人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说到底妃暄也只是其中之一，只能诚惶诚恐，做出自认为对天下最有利的选择罢了。”
安余淡淡道：“师仙子智慧如海，自然不是我这样的毛头小子可以勘透的，只是敢问师仙子此举可曾想过秦王的身份？李渊乃是一国之君，被仙子这般逼迫，只怕原本有三分改立秦王的心思，也立刻成了一分，心中对秦王的十分看重，也变成了十分猜忌……师仙子到底是在帮秦王？还是在害秦王？”
“更不用说李建成和李世民两兄弟，因为仙子此举，不得不反目成仇，甚至不死不休！他们二人，一人曾为太子，一人得天下白道拥戴，是以将来不管何人登位，未免除后患，另一人都只能是满门抄斩的下场……以仙子的智慧，难道竟不曾想到这些？”
这段话实在有些牵强，没有师妃暄之前，李世民和李建成便已经斗的是天翻地覆了，但是这话却师妃暄却不好开口，不然安余只怕又要问：为何李建成能容的下武功李唐第一的李元吉，却容不下李世民？除了李世民军功太盛之外，李世民不安其位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否则他理应向身为太子的李建成效忠，为何还会形成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只看李世民明知大唐的君主是李渊，当然的继承人是李建成的情况下，还欣然接受师妃暄的造势，便可知道他的野心，便可见李渊和李建成对他的防备，并非没有道理。
师妃暄脸色微白，最后只得轻叹一声，道：“这天下终究只能有一个主人，为了天下百姓，妃暄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妃暄已有言在先，看的是秦王的胸襟才华和爱民之心……”
安余哈哈一笑，击掌欢快道：“既如此，我们便不用打了！其一，寇仲先前曾义助秦王，其后大败李密，其中得益最多的亦是秦王，谁知秦王前脚接收了战果，后脚就和王世充串通一气，要置寇仲徐子陵于死地。反之寇仲武功远胜李世民，却从未想过暗杀于他。可见寇仲容得下李世民，李世民却容不下寇仲，论胸襟，李世民拿什么跟寇仲比？其二，小姐先前也说，寇仲乃是绝世将才，论才华，绝不在李世民之下！其三，李世民乃是高门大阀出身，怎及得上寇仲出身平民更知道百姓疾苦，只看寇仲和子陵出道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便知道在爱民如子上，李世民亦拍马都比不上寇仲……小姐不是只看胸襟才华和爱民之心吗？既然如此，不如转而支持寇仲，岂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寇仲徐子陵听得目瞪口呆，突利却哈哈笑道：“这个提议好，我突利举双手双脚赞成！”
师妃暄秀美长锁，道：“少帅的确了得，不然妃暄也不会千方百计阻少帅入关……只可惜，少帅起步太晚，天下百姓再经不起更多的战乱烽火……”
安余瞪了师妃暄许久，忽然捧腹狂笑起来，甚至很不客气的扶着道信大师的肩膀，笑的乐不可支。
寇仲道：“鱼儿你笑什么？”
寇仲果然是个趣人！安余暗赞一声，笑道：“我笑我实在太老实了，居然现在才明白，原来师仙子打的竟然是撺掇李世民，谋夺李氏江山的主意！果然比安余高明了百倍不住，佩服佩服！少帅你莫要劝我，这慈航静斋果然是令安余高山仰止的所在，你便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也休想打消我投身佛门的主意！”
寇仲道：“小鱼你是否言过其实了些？”
安余眨眨眼道：“有吗？仙子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寇仲你起步太晚。可是少帅你手下的人马，怎么也比李世民的亲兵更多吧？可见仙子将李世民麾下李唐的人马也算在其中，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少帅莫忘了，李渊可还活着呢！”
这些话中破绽不少，说到底李世民也是姓李的，有权力继承李家的一切，但是，师妃暄却哑口无言，只因站在李世民对面的，一个是唐皇李渊，一个是太子李建成……李世民要登位，就必须将这二人拉下马，或杀或禁，说到底，此举和昏君杨广有何两样？这还不算谋夺江山？
见师妃暄沉默不语，安余继续道：“仙子高明，实在远在安余之上，旁的不说，李世民一旦杀父弑兄登上皇位，之后子孙后代自然争相效仿，每一次皇位更替都将伴随着腥风血雨，到时候静斋自然又可出来拯救世人，佛门自然可以长盛不衰，真是高瞻远瞩。”
安余这句实在是诛心之言，以师妃暄的定力也不由色变，道：“安小弟对妃暄有所误解，妃暄也无可奈何，只是安小弟不该因此污蔑佛门……”
安余耸耸肩道：“大唐最骁勇善战之人是李世民没错，但是李世民长年在外征战，大唐现在治下吏治清明、百姓安乐，却是李渊和李建成的功劳，论起治国，难道他们比李世民差了不成？仙子不选他们，却选李世民，如何不让安余误解？便如王世充手下军事长才首推杨公卿，仙子却撇开王世充，公开宣称杨公卿乃是天下万民圣主，难道不是其心可诛？”
笑笑道：“至于污蔑佛门，师仙子这才是冤枉我了，我安余从今天开始就是佛门中人了……阿弥陀佛！道信大师啊，你带了我走吧……”
道信肩膀一沉，安余便从他身上溜了下来，安余正得意中，一不小心差点跌翻在地，道信微笑道：“小庙太小，养不了多少人，小鱼你还是去别家吧……”
安余讪讪道：“我吃的不多……”
道信道：“老秃还要回去做晚课，先走一步。今日之事，子陵万勿生了怨怼之心，起了魔障。”
徐子陵颔首微笑道：“子陵不敢。”
道信和智慧禅师对众人点头示意，宣了一声佛号，竟就这么向东行去，步伐看似缓缓，实则片刻之间便不见了人影。
师妃暄看着他们的背影，抿着唇，终于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寇仲道：“师仙子有什么提议，现在可以说了吧？”
师妃暄脸色苍白，轻叹一声，道：“妃暄有些事要好好想想，少帅请回吧。”
并不等寇仲答话，转身离去。
寇仲呵呵一笑，走上前，一拍安余肩膀，道：“小鱼你……”
寇仲傻看着应掌倒在徐子陵怀中的安余，呆愣道：“这……这是怎么了？”
徐子陵一面将内力输入安余体内稳定伤势，一面苦笑道：“你不知道那两个和尚手底下有多硬，小鱼一口剑拦住他们三个，剑都被击碎了，人怎么可能不受伤？偏还那么多话，拦都拦不住。”
说话间已将安余伤势暂时稳住，徐子陵将人抱起来，道：“我们边走边说……寇仲你怎么来的这般快？”
安余扯着徐子陵的袖子道：“徐大哥可不可以用背的，或者我自己走也行……”
寇仲嘀咕一声真多事，弯下腰让徐子陵将安余放在他背上，却被安余一脚踢在腿上：“不要你背！”
寇仲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不和他计较，和突利一起将他弄到徐子陵背上去，嘀咕道：“刚刚还子陵子陵的，现在又变了徐大哥……”
“你管我！”
“小鱼别再说话了，安心疗伤。”徐子陵道：“寇仲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伏骞那小子来找我们，正好看见你们和师仙子走在一起，我听他提起，就觉得不对，你想，要是你和师仙子是谈情说爱的话，没必要将小鱼儿也带上不是？所以就赶……咳！你别这样瞪着我，算我说错了还不成吗？”
☆、第 20 章
安余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天明，天上依然飘着雪，看不出具体时辰，他伸个懒腰，懒洋洋起身趴在窗户上，眯着眼伸手接外面飘洒的雪花，对正站在窗边欣赏雪景的徐子陵道：“徐大哥可否告诉我，为什么我睡着的时候还高床软枕，被褥香洁，睁开眼睛就到了这个破塔的塔顶睡地板？还有少帅和可汗他们去哪里了？”
徐子陵耸耸肩，叹道：“正因为他们伙同伏骞要跑出去杀人，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出来避难，以免给人一锅端了。”
安余眼睛一亮，道：“杀人啊，这个我擅长，不如一起去凑个热闹？”
徐子陵道：“你伤好了？”
“本来就伤的不重。”安余笑笑，道：“道信那心软的老和尚早给我治好了大半，因为懒得走路才让你背呢！”
徐子陵点头道：“四大高僧的确是真正让人佩服的世外高人。”
安余转身面对徐子陵，背靠在窗台上，道：“徐大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徐子陵沉吟道：“我在想你说的话。”
安余一愣后恍然，漫不经意一挥手，道：“那些胡说八道用来恶心师妃暄的话，你也当真啊？我是阴癸派的，当然捡她们的坏话来说。不管怎么样，她们想要尽快结束乱世的想法是不错的……其实这天下谁当皇帝又有什么关系，谁后脑勺上长了眼睛，能看见后世子孙万代？就是慈航静斋也是一样，之前她们不是千挑万选的找了杨坚吗？结果一个杨广就将家当败了个精光，大隋二世而亡……说不定今儿挑个不肖的皇帝，明儿他就生个英明无比的儿子呢？”
徐子陵万万想不到他居然会为慈航静斋开脱，一愣之后不由哑然失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大说特说慈航静斋的坏话呢！”
安余耸耸肩，道：“师仙子也不在这里，我说给谁听？难道徐大哥会好心帮我传话再恶心恶心她吗？至于背后中伤……那是仙子们的爱好，我们魔门懒得做这种破事儿。”
徐子陵摇头失笑，道：“这句话就有背后中伤的嫌疑。”
话虽如此，却依然想起不管是婠婠，还是安余，都从不曾在他面前提及静斋的任何事，便是安余寻到了静斋的不是，也只在师妃暄面前和她当面对质，而绝不在背后中伤，便是此刻被他引出话头，说话也极中肯，反观师妃暄，却时常以超然之态提及魔门行事。想到此处，一时有些茫然。
安余冷哼一声，道：“说句实话也不成吗？旁的不说，师仙子定是告诉过你，这天下若是落到魔门手中，定会如何如何吧？”
徐子陵苦笑，类似的话师妃暄自然说过，只是他比安余更不惯背后说人坏话，是以并不开口肯定。
他不说安余便当他是默认，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徐大哥觉得我是个蠢货？”
徐子陵一拍他的头，斥道：“胡说什么呢？”
安余道：“我不是蠢货，我师姐师傅更不是，只要不是蠢货，便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知道官逼民反，知道暴1政出乱民，知道得人心者得天下……是以不管是谁得了天下，都只会全力治世安民，好巩固战果，怎么会做出自毁江山的事来？还是说在徐大哥心中，我们魔门中人个个都是疯子？”
徐子陵沉默片刻，想起之前种种，摇头苦笑道：“之前的确是我想的太过幼稚了。”
“与幼稚无关，只是先入为主罢了。”安余笑道：“成王败寇，有资格说话的永远都是胜利者，若是有一日我们魔门胜了，说不定也会将慈航静斋的仙子们说的个个都是疯子似的，后世之人一听到静斋两个字就退避三舍呢！”
看着靠在窗台上，一身自在、一脸无谓的安余，又想起仿佛站在云端神情超然的师妃暄，徐子陵突然发现，在他心中，所谓的正魔之分，再也不像之前那么清晰。
沉吟片刻后道：“但是魔门中的确有很多为恶之人。”
安余并不否认这一点，点头道：“的确，我们魔门中人大多任性，再加上一身不坏的武功，造成的后果就会很严重——任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着无上权力或者强大实力为后盾的任性。”
徐子陵沉吟道：“所以，天下百姓最怕的，就是拥有一个任性的皇帝。”
“嗯，”安余耸耸肩：“杨广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若在普通人家，也就是一个贪花好色的浪荡子，当了皇帝，就是穷兵黩武、奢淫无度的昏君，大好一个国家就败亡在他手里。问题就在于皇帝手握无上大权，又不受任何约束。哈！若是日后寇仲当了皇帝，徐大哥不妨建议寇仲令人编一部规范皇帝行止的书，以约束后代子孙……”
“不如那本书就叫做《帝范》，”寇仲从楼下一跃而上，道：“何用子陵来建议，本帅现在就采纳了！小鱼啊，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少帅军呢？想要什么职位随便你挑。”
安余扭头笑道：“少帅不是一直害怕我们魔门中人渗透你的少帅军的吗？”
寇仲道：“我想过了，想要成就大事，就要不拘小节，要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更要有海纳百川的心胸。管他出身如何，只要有本事，守规矩，肯为我寇仲帝国添砖加瓦，我寇仲便举双手双脚欢迎……唉，其实这只是说来好听罢了，不然能怎么样呢？科举的时候，难道我要先加一句，阴癸派的妖人不许参加？”
安余耸耸肩：“既然寇大哥不嫌弃，等我有空，就去你旗下做个小兵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寇仲大喜，道：“这可太好了！哈，现在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痛快喝一杯？”
徐子陵皱眉道：“小鱼伤势刚好，喝什么酒？寇仲你不是要趁着辟尘受伤，把他引出来杀掉吗？得手了没？”
寇仲得意洋洋道：“本少帅出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果然我和可汗外加伏骞小子一起将假的荣凤祥宰了以后，真的辟尘扮的那个就跳出来——他不跳出来，不怕王世充乘机收了他的洛水帮吗？我便趁他进宫找王世充告状的时候，藏在他的马车下面，一刀便结果了。哈，幸好小鱼儿先伤了他的腿，不然也没这么利索。”
安余听得呆了呆，道：“好端端的你们又去找他的麻烦，这下好了，师傅定会将帐记在我的头上。”
寇仲挠头道：“这我倒没想这么多，只是辟尘的荣凤祥掌握着洛水帮，不仅王世充要卖他的帐，我们一举一动更别想逃出阴癸派的眼睛，只有杀了他，我们行动起来才方便。”
安余叹道：“宰了便宰了吧，也不差这一笔。”
寇仲转向徐子陵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遇上了我们的师仙子，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子陵要先听哪一个？”
徐子陵讶然道：“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好消息，自然要先听。”
寇仲道：“好消息就是，我们再不必担心会被抓去做小和尚了。”
徐子陵皱眉道：“那坏消息呢？”
寇仲叹道：“坏消息就是今天晚上我们两个要去至善寺给那四大秃、咳、圣僧围攻，若是不能顺利过关，就必须取消关中一行。”
徐子陵皱眉不语。
寇仲一拍大腿，道：“或是小鱼昨天的话起了作用，他们不再想着要将我们生擒活捉关起来，但是同样的也不愿让邪帝舍利落在魔门手中，所以才有了这样让人难以拒绝的条件，即使我们失败，也不用被囚，只要打消去关中的念头就行。”
叹了一声，又道：“但是同时也让我们失去了因恐怕遭受活擒囚禁而生的拚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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