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传说之游魂-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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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对奴仆契约稍有了解的人都不会在接受这一契约后再作出背叛他的行为，这种仅次于忠诚烙印的，用于束缚下位者的誓约有着连诸神也无法轻视的约束力。在这一点上，巫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从没想到，从拥有意识起就一直待在珠身边，只是因为雷加的到来才被迫离开洞穴的噬对于奴仆契约一无所知，即便是在身负契约的情况下依然敢于背叛，因此对突然爆发的契约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
宇宙规则具象化形成的契约之力牢牢束缚着巫妖的行动，虽然没被噬的偷袭伤到，那一记能量箭成功地吸引了他的心神，这让他没能及时对契约之力的突袭作出反应，现在，和雷加一样，这个巫妖同样陷入了困境。
僵局，在雷加利用与自己灵魂紧密相连，只需要意念就可以引发的契约力量扳回一局，并从原本密封的牢笼争得一丝缝隙，得以和外界规则联系后，双方就陷入了一个僵局：一方面，他们发出的攻势压制着对方，似乎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完全将之毁灭，另一方面，两人都在受到对手的威胁，随时可能在可怕的攻击之下崩溃。除非他们其之一倒下或者放弃战斗，没人能解开这种僵局，等待他们的只有两败俱伤。
“你的情况似乎不怎么好，”索克的声音在雷加脑海响起：“如果你们不马上分开，唯一的结果就是一起毁灭。”
一个柔和的意识悄然降临在洞穴，无数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光点随之出现在空气之，它们像是一群有生命的小精灵般飞舞着，在雷加和巫妖的身体周围组成一个个符号，两者那原本与规则紧密结合在一起的精神突然被一种强大无比的力量所屏蔽，失去控制的规则力量随即渐渐散去，他们在同时摆脱了对方的攻击。
紫色的光芒在巫妖眼一闪即逝，下一刻，随着一阵清晰可见的空间波动，他的身体消失在洞穴之——对巫妖来说，一切宝物都比不上生存来得重要，那个游魂已经足以威胁他，此时降临的神秘存在更是可以像捏死一只小虫那样消灭自己，再留在这里无疑是自寻死路的愚蠢行为。
“看来我从索克那里学到的这一手还挺管用，”索克的声音在雷加脑里兴高采烈地说道：“好了，既然我们已经解决了那些让人讨厌的家伙，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自从上一个发现我的人把我带到这里后，我已经在这个地方带了将近五千年。”
“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儿，”雷加随口答应着，心里却在飞快思索着刚才见到的一幕，“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得在这里再待一小会儿。”他的精神随即沉浸在灵魂之海，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络。
索克施展的能力对他来讲并不陌生，事实上，那些符号只不过是最低级的魔法，一个五阶见习法师就可以施展出来，但在索克的手上，这些法术却轻易化解了两名禁术法师的规则力量，这是诸神也难以做到的事情。
“是原能。”雷加思考着，当索克使用法术时，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那些魔法，而是空前活跃的原能粒，在那一刻，原能的活动只能用火热两字来形容，正是在这样的活动，他和那个巫妖对规则的感应与控制全部都受到了极大程度的影响。
这个事实再度唤起了他对原能本身的重视。当他还是一个普通法师的时候，原能是他的伙伴，它们和他亲密无间，正是在它们的帮助下，他才能一次次战胜那些对当时的他来说相当强大的对手，然而在成为禁术法师之后，在掌握了规则之后，他却在逐渐忽视它们。
这情形有些像凡间的一些帝王，当他们出身草莽，不得不为了生计与前途奋斗时，他会与身边的伙伴，还有他统治下的人民真诚相对，甘苦与共，一旦他们登上高位，手握大权，便会自觉不自觉地忘记过去的一切，而把权力看得高过一切。对禁术法师们来说，对规则的掌握是他们与普通法师本质的区别，无论是直接动用规则之力还是以规则的力量驱动原能形成法术，他们就好像那些帝王用手的权力毫无顾忌地调动着手下的臣民一样，肆无忌惮地支配着原能粒，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没有了那些看似渺小的民的支持，它们的权力将一不值。
第十一部 迷城 第十五章 亡灵界（5）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雷加的思想，便像春天播种的种一样不受控制地发芽并飞快成长起来，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某些连诸神也忽视的东西，狂猛的风暴雷霆在他脑海翻滚，他对法术和规则的看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声轰鸣在他脑响起，他又一次进入到那个神秘的混沌空间，黑衣人闪烁着紫色光焰的双眼距离他是那样的近，一道道信息源源不断地从那双眼睛流入到他的灵魂深处，对宇宙的理解，对物质和能量的观点，对法则的感悟……如果说在此之前所得到的知识是一场场蒙蒙细雨的话，那么此刻，在他的根系扎得足够深，并且真正与大地结合的情况下，这些信息便是一场瓢泼大雨，而他的灵魂便在这大雨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成长起来。
“真奇怪，”索克的声音在雷加浮出灵魂之海的同时响起，“你的灵魂在一分钟之前还很弱小，对我而言就好像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那样清楚，可现在，那里已经成了一个深潭。”
“承蒙夸奖，”雷加微笑着在灵魂说道：“只是一些小变化，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把我从和那个巫妖的僵局救出来，我亲爱的朋友。”
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温暖亲切的感觉激荡在两者之间，雷加终于知道了索克的真正来历——这颗看似普通的珠，正是无数原能高度凝聚后的集合体，它是拥有智慧的原能生物，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原能们的代言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成长，它将成为原能之神。不过对雷加来说，它和其他原能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他最好的伙伴。
数不清的原能簇拥在雷加和索克周围，它们欢快地舞蹈着，雀跃着，雷加甚至可以听到它们那无声的欢呼，他完全沉浸在了与原能们的交流之，曾经产生过隔膜的伙伴们再次回到了往日亲密无间的时候。
“我就知道，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家伙！”索克快活地说道，淡淡的黄色光芒在土黄色的珠表面闪烁。
一阵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洞穴，在这充满无上威严的压力下，原能们纷纷惊惶地逃散开去，就连雷加和索克也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悸动。
“是晋级考验！”索克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安，“我和索克在一起时曾经见识过，那是宇宙对突破某种限制的存在的考验，没有人可以逃避。”
不用索克提醒，早在成为裁决之神前便经历过若干次这种考验的雷加已经知道即将来临的是什么，事实上，这个考验本该在他刚踏入禁术法师行列时第一次出现，但对宇宙来说，吞噬了与之同源的魔法之祖的雷加和前者只是同一个人，而魔法之祖早已通过了属于自己的考验。“只是一个预告，”他平静地说道：“真正的考验将在三天后到来，我们还有时间准备。”他看着索克，“你来帮我吗？”
亡灵界的天空永远都是灰色的，在这个一成不变的天空里，没有云，没有雨，没有电闪雷鸣，其他世界所具备的一切天象都不存在于这里，对亡灵界的生物来说，这已经成为了常识。
然而今天，这个常识却遭到了空前的颠覆：浓密的黑云覆盖了方圆数千米的区域，在那黑得如同实质的云朵之间，一道道跳跃着的电光不时散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能量，就连那些高傲的骨龙也不敢靠近这些黑云。
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伫立在黑云下方的地面，似乎对头顶那恐怖的黑云视若无睹。站在无数魔法符号形成的魔法阵间，雷加缓缓抬起头，看向天空，“来吧！”他大喊道，一阵强烈的波动随即从他体内直冲天际。
这成了考验发动的信号，几乎在波动发出的同时，一道直径一米左右的光柱从天而降，落向雷加，仅仅从那近乎粘稠液体的质地就可以看出这光柱蕴含的能量是多么惊人，如果换作三天前的雷加，在这可怕的攻击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逃走。
但现在不同，刨去晋级考验不可逃避这个宇宙无法更改的法则，已经对原能和规则关系进一步领悟的雷加有足够的信心应对这道光柱。随着一个意念，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向雷加聚集过来，并迅速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字符，下一刻，势若万钧的光柱狠狠地砸在了上面。
没有爆炸，没有四处散逸的能量，字符和光柱悄无声息地双双消失在空气里，在规则的有效调度下，在原能伙伴们的全力帮助下，这足以让从前的雷加毁灭无数次的光柱就此烟消云散。
但这只是考验的序曲，在光柱消失的下一瞬间，无数道紫色的闪电蜿蜒着划过天际，如同一条条怪蟒从空扑向雷加，即使最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从那些电光冲传出的磅礴气息——哪怕只被其一道击，也足以让一头成年巨龙灰飞烟灭。
点点五颜色的光芒飘飞在雷加周围，如同一群舞蹈的精灵，它们轻盈地在空移动着，恰好赶在第一批闪电到达前形成了若干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符号。这些看似漏洞百出，弱不禁风的符号恰到好处地挡住了每一道闪电，每当其一个因为能量消耗过度而消散，便会有另外一个符号形成来填补它的位置，几分钟之后，当最后一个符号与击它的闪电一起消失时，天空的黑云已经消失了相当一部分。
专心应付考验的雷加并没有注意到，在黑云笼罩范围之外的远处，几个明显属于不同种族的亡灵正静静地凝望着雷加所在的位置，等待着考验的结束。
在亡灵界，接受晋级考验无疑是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不是说这里的考验要比别处艰难，事实上，由于这里的特殊环境，晋级考验的威力要比其他空间小上很多，这也是雷加选择这里接受考验的原因，亡灵界本身才是真正的危险所在。在这个世界，亡灵们获得强大力量的方法有三种：通过本身的艰苦修行，在某种巧合下得到一些大亡灵的传承或者赐予，吞噬掉一些本身强大的存在。毫无疑问，最后一种方法最为简便，却也最难以实现，但当那些强大存在接受考验的时候，这却成为了可能：由于消耗了大量精力，接受考验后的亡灵们将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虚弱之，即便是一个低等亡灵也可以在这时吞噬他们，对所有亡灵界的生物来说，这都是一道摆在嘴边的美餐。
那些等待在黑云边缘的亡灵正是准备享受这道美餐的食客。晋级考验的异常天象足以惊动半径上万公里内的所有不死生物，没人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早在接近这里之前，数不清的亡灵便已进行了无数次血腥的厮杀。作为最后到达目的地的优胜者，所有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处于亡灵界顶峰的存在，在无法消灭所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按照亡灵界的惯例，这些亡灵心照不宣地暂时搁置了争议。
一道接一道的晋级考验毫无间断地从天而降，然而无论是足以撕裂空间的飓风，还是焚毁一切的烈火，又或者冻结万物的冰寒，都无法撼动雷加分毫，在一个小时后，黑云终于无可奈何地散去。
是时候了，所有站在黑云边缘不同方向上的亡灵们不约而同地采取了行动，一头巨大无比的骨龙，一个身上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僵尸，一个全身骨骼闪烁着晶莹光芒的骷髅，以及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长袍，手拿黑色权杖的巫妖，在同一时刻向雷加走来。每个人的步伐都很从容，并不急于前进——在亡灵界，每个接受考验的存在都会事先布置下一层又一层的防护和陷阱，任何一个冒失闯入的人都会受到无情攻击，没人愿意先承担这些攻击而消耗自己的力量，然后让竞争对手占去便宜。
雷加盘膝坐在事先画好的魔法阵间，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了若指掌。事实上，早在接受考验之前，他便已经对可能发生的情况有所预料，那一道道的魔法阵正是为了这些情况而准备，然而当他发现到达这里的那四个亡灵时，一丝担忧还是浮上了他的心头。
但担忧并不能解决问题，在接受考验后，他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才能恢复全部的力量，在此之前，任何一个来这拜访的亡灵都能轻松摆布他，他对此无能为力。
——并非完全无能为力，感知着四个高等亡灵缓慢但毫不停留地闯过自己设下的一道道防护，在进入深度冥想之前，雷加用自己剩余的力量做了最后一件事：在他的操控下，所有布置在外围的魔法阵全都化作光点腾空升起，然后汇聚到围在身边的最后一个魔法阵上。
第十一部 迷城 第十六章 亡灵界（6）
巫妖克伦纳斯站在距离雷加近百米远的地方，注视着前方的猎物，心神却在这一刻完全集在身前那道无形的屏障上，这个成为巫妖已经几千年的法师能够清晰感觉到那上面蕴含的可怕能量，任何一个想要强行突破这屏障的人都将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看来你遇到了难题，”那个全身覆盖在黑色鳞片的僵尸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屏障的边缘，他以亡灵界独有的语言同克伦纳斯进行着交流：“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会对这个屏障束手无策呢。”
这种拙劣的激将法并不能让克伦纳斯上钩，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僵尸之王，然后转过头去，继续观察着凝聚了相当于原来数倍能量的魔法屏障。
“看看是谁来了？”骷髅的速度本来在僵尸之上，却有意落在后面，成了第三个到达的亡灵，“伟大的僵尸之王！真想不到，你居然会对臭烘烘的尸体和大粪之外的东西感兴趣。”
——顺便提一句，这个全身闪烁着晶莹光芒的骷髅王，所管辖的领地恰好和僵尸之王毗邻，但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称不上好邻居。
“闭嘴，你这可恶的骨头架！”僵尸王咆哮着说道：“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拆散！”
“在你说骨头架这个词之前，最好先指明对象。”由于天空还残存着的一些能量乱流的阻碍，飞在天上的骨龙是所有人里最后到达的，在他落到地上，溅起阵阵烟尘的同时，用自己轰雷般的声音对僵尸之王说道：“否则我会很乐意在正餐之前吃一顿免费的僵尸甜点的。”
尽管和骷髅并非同一种族，在僵尸之王明显带有侮辱性而涵盖范围极广的言辞之下，骨龙自动和骷髅之王站到了一起，局面顿时变得对僵尸之王极为不利——他先是得罪了巫妖，接着又与另外两个亡灵发生了冲突，即使是从来只相信力量和杀戮，脑几乎比半兽人聪明不了多少的僵尸也很清楚这样的后果，在现实的威胁下，僵尸之王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喉咙间发出一阵含义不明的低沉咆哮，然后陷入沉默。
克伦纳斯冷眼旁观着这些亡灵的唇枪舌剑，心里对后者的打算一清二楚：以行动迅速著称的骷髅之王的落后根本就是有意的行为，为的就是能够和骨龙在几乎同时到达，而他的那些讽刺之言明显就是为了激怒僵尸之王，使其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说出过激的话并引起骨龙的同仇敌忾，很显然，那个骨龙也有同样的意思，通过和那个有头无脑却自以为聪明的僵尸之王的对话，两个骨头架心照不宣地达成了盟约。
这无疑是巫妖最不愿意见到的场面，“我想我们到这里不是为了吵架的，”克伦纳斯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的朋友应该很高兴见到我们彼此打起来。”他看向闭目冥想的雷加，“通常来讲，接受过晋级考验的人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恢复，但谁也没法保证是不是有人可以缩短这个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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