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会(黑帮)-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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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阿姨了，她说这就是你以前头痛吃的药，樾哥，我放在这里，你要记得吃。”
樾哥看着Leo并没有答话，可是Leo却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许多的感动和欣慰，从来没有这么直接表达感情的丁樾让Leo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只能掩饰的吐了吐舌头便轻轻的关上了房门离开了，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躲开了丁樾越来越深邃的眼神。
Leo下楼的时候霍廷少已经等在门口，今天他穿着深褐色的皮夹克，朋克式的宽松休闲裤系在军式的皮靴内。然而本来干净俐落的打扮却因为躲避寒意而缩起的上身又显得松懈下来，一股霍廷少特有的慵懒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四散开来了。
“你终于舍得下来了。”Leo走近后霍廷少毫不客气敲了敲对方的肩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上面和女朋友难分难舍。”
“胡说什么呢！”Leo有些好笑的推了推霍廷少，“给樾哥拿药而已。”
“醒目仔。”霍廷少像模像样的点着头，仿佛做着很中肯的评判。
“哈，那请问去哪里宵夜可以堵住廷少的嘴啊？”Leo好笑的看着被推远的霍廷少又靠了过来，习惯性的把手臂架上自己的肩膀。
“不如去庙街？”
“那还不走？”
那晚他们从街头吃到巷尾，像是煲仔饭、炸蠔饼、火局排骨饭、云吞面之类的，什么有名就吃什么，光车仔面就吃了鱼蛋、油菜、肠仔好几种口味的，当两个人吃的东倒西歪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意犹未尽的说着刚才风卷残云的壮举。
“你有没有看见刚才那些人看着我们吃6个水晶包子的样子啊？”Leo满足的摸着圆鼓鼓的肚子。
“是人都给你吓死了！”
“哈，他们不知道其实我们已经吃了5对烤翅和半只珍珠鸡。”
“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吃，要是和你一直这么吃下去早晚变肥佬。”
“那和我一起去跳舞啦，吃再多都不怕。”
“我要是这么空就好了。”
“不会吧，这么忙？”
“不然干嘛每次晚上约你们出来吃东西？”
“嗯，也是，”Leo突然严肃起来，认同的点了点头，“油尖旺区老大这么有前途的职业当然是忙的不可开交啊。”可惜眼中的笑意毫不客气的出卖了他。
“死小子，消遣我。”霍廷少也不是省油的灯，抬起一直架在Leo肩膀的手臂，朝着Leo的腰就招呼过去。
“小心、小心，给樾哥带的车仔面要洒了。”Leo拎着手上的袋子有些狼狈的转着圈、张开双臂，来回倾斜的身体躲避着霍廷少攻击，于是在已是凌晨的清淡光线投射下，两个动作颇不协调的青年来回交错的影子，伴着一路忽上忽下的说笑声消失在上坡路的尽头。
话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自从单独出去过之后霍廷少便经常约Leo玩，当然十有九次是去吃。开始的时候Leo每次去之前不管霍廷少有没有叫过丁樾都会去告知一下，可是某天当他正打算说手指加脚趾数都不够的第N次时，丁樾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拍了拍Leo的肩膀，声音中都有控制不住的笑意：
“又不是和男朋友去约会的女儿需要征得老爸的同意，不用每次都和我说吧？”
“啊？”Leo愣愣的看着丁樾，这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开玩笑的口气完全在Leo的意料之外，他看着对方眼中几乎满溢的、带着明显调笑神情，到最后只能毫无办法的叫了声“樾哥。”，口气中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的、微微的撒娇意味。
就这样Leo和霍廷少的几乎吃遍了香港叫的出的有名的地方，像是西贡啊、铜锣湾啊，九龙的御前道、太子道、南角道、龙岗道之类的，回来的时候Leo都会带着一种他和霍廷少都觉得好吃的东西给樾哥当夜宵，终于在第N次的试吃时，丁樾一边吃着甜腻的怎么都不像是男生会喜欢的甜品一边开口说着：
“这么吃下去，不用多久门都不出去了。”
“哈，廷少也这么说过，不如樾哥和我一起去跳舞。我和廷少也说过，不过他说他没有时间。”
“有我这个偷懒的大哥，当然只能辛苦他了。”丁樾说着又吃了几口甜而不腻的食物却不见Leo接口，于是好奇的抬眼看了看，Leo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合上了嘴，樾哥笑了笑也不点破，反而满了勺甜品递到Leo仍有些微张的双唇前，语气虽然依然沉稳却带了几分无赖的意味，“怎么，一直看着想吃么？”说着又把勺子凑近了几分。
Leo感受着抵住下唇的勺子，退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抬眼看着丁樾的眼神充满了“樾哥，别玩了。”的求饶信息，可惜对方视而不见，仿佛玩上瘾似的用力压低了Leo的下唇，隐约露出了白色的牙齿，Leo无奈的翻了翻眼，想起丁樾以往的突发性行为，只能不清不愿的张开了嘴，合作的含住了整汤勺的甜品咽下了肚。不过当看着丁樾得逞后露出的笑容、无需压抑的，也不用掩饰、隐瞒什么而发自内心的笑容，Leo觉得……偶尔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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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很多事情做多了便成了习惯，所以只要有空霍廷少就会找Leo去宵夜，两个人会毫无形象可言的边逛边吃，经常在路上就上演夺食大战，我抢你一点，你夺我一点，有时候甚至会搞到衣服上都是食物的酱汁，追打之后一点都不客气的狠狠嘲笑对方一番，像傻子一样相视大笑。
宵夜最后一道程序就是等他们疯够、闹够之后便带着个人觉得当天最好味的东西回去给丁樾，Leo会笑眯眯的追问丁樾吃完的感想，第二天便迫不及待的告诉霍廷少结果。他们这么做不是单纯的想知道丁樾到底喜欢什么，当然也可能是原因之一，毕竟丁樾平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管承不承认，猜中了自然会得意，就好像两个闹着玩的孩子，哪个猜中了自己信赖的人的心思，总有种难以言喻的胜利感。另一方面这也是两个年轻人的游戏，或者说一个约定，猜测丁樾中意霍廷少的挑选的多点还是Leo挑选的多点，要是某个人嬴了，那么下次的宵夜则由输的那个人买单。这个在外人，甚至第三个人看来都很无聊的游戏，他们却很投入，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玩的乐此不彼，兴致勃勃。
那天晚上霍廷少照例约了Leo，刚处理完帮会事情的他懒得回去后再出门，就让司机直接开车来接Leo，一起去事先约定好的地方。可有些事情一旦有了不同的开始就会有不同的发展，这次不同往日的出行方式仿佛就是一种隐讳的暗示，暗示可能会有非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只可惜当时两个什么话题都能谈的万分投机的人并没有在意，甚至想都没有往别的方面想，专注的讨论着今晚到底应该吃什么。是了，命运暗示往往就是这么细微，如果人人都能及时发现的话那世界上便没有悲剧这档子事情了。因此注定他们那晚没有去成西贡，而是遇到了是个黑社会老大总无法避免的、死亡率最高的事情——暗杀。
刺耳的刹车声和毫无预警的、装上消音器后微弱却致命枪声在夜晚无人的街道内响起，仿佛需要仔细聆听到能发现的风声一样，一阵扫射过后，歹运的司机早已倒在了方向盘上，暗红的、似乎还是温热的血液直直的从身体内射出，寻找到了突破口的液体在释放压力之下四散飞溅，挡风玻璃破碎的像是细密的蜘蛛网，以弹痕为中心不停的向四周蔓延着，塌陷着，合着黏稠红色液体的细碎玻璃渣纷纷的洒在车内的地毯上，无声的却更让人不安。
第一次刹车之后霍廷少便反映极快的扑着Leo倒向后座之前的空隙处，胡乱飞溅的玻璃从他们身边擦过，真皮的座椅也被打的翻出了白色的内胆，仿佛盛开白色木棉，一朵一朵的凭空爆现在他们面前。霍廷少搂着Leo的肩膀任由无人驾驶车子像是没头苍蝇般直直冲向了左前方，直到一阵强烈的撞击之后才停了下来。车厢内紧张的安静被Leo的一声压抑的叹息所打破，霍廷少平静的让人害怕的声音从Leo的上方响起：“没事吧？”
“没事。”Leo抬了头，本想随便说些什么舒缓下不安的气氛，却在看见霍廷少的侧脸后自动收了声。
一道极其微小的伤口横跨在霍廷少的颧骨，鲜血仿佛被挤压出来似的凝结成一个个滚圆的珠子，直到承受不了自身的重量翻滚而下，缓慢的，曲折的顺着脸颊流到唇边，沿着形状姣好的嘴角渗入了口腔。霍廷少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角，发出了轻轻的哼声，像是裂开的冰层，生硬而冰冷。
Leo从来不曾想过懒散而优雅的霍廷少身上的会散发如此的压迫感，这个称不上笑的笑容，淡漠而又残酷，眼神中不见任何情绪的波动，仿佛两个反射四周的大理石圆球，漆黑的看不见任何感情，这一瞬间Leo突然想起了小弟们的八卦，火拼时闻不出一点人情味的霍廷少。
不见一丝慌张的霍廷少从休闲外套内掏出了手枪，确定子弹就位之后看都没看Leo一眼，口气平淡的读不出情绪，仿佛机器般没有任何起伏：“他们应该不知道车上有第三个人，我下车引开他们之后，你找个机会走。”
“不行，”Leo拉住了霍廷少的手腕，摇头中带着坚定。“他们这么猛的火力，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不出去就是在这里等死，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
“我和你一起去。”
“只有一把枪，你跟我出去是白白送死。”
Leo盯着霍廷少的双眼，企图从其中找到一些玩笑的成分，可惜没有，霍廷少的眼神依然找不到人类该有的情绪，坚硬的仿佛金属般冰冷。可是Leo突然惊讶的放松了手中的力量，因为霍廷少笑了，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就像往常、每个他们一起宵夜时候的笑容，好像回到了喧闹的街道，这个叫霍廷少的人正因为成功的抢到了自己手中的食物而没心没肺般的笑着，于是Leo无意识的回应了起来，然而还没有成型的笑容却在下个瞬间凝固在脸上，霍廷少趁着Leo恍惚的刹那俐落甩开对方的手掌，猛的踢开了车门。
仿佛和打开的车门同步，枪声再一次响起，已失去跟上的最佳时机的 Leo被密集的子弹逼得退回车内，只能懊悔的捶打了下车底，眼睁睁的看着霍廷少几个翻滚，避开几乎擦着身体的子弹，隐于不远处的小巷之内后惊出一身的虚汗。
霍廷少依着墙头慢慢蹲了下来，一滴冷汗沿着他的额头快速流淌下来，不一会儿便没入了鬓角之中。暗杀他遇到过很多次，可这次有却多了一个Leo，让他不得不增添了几分顾忌，但不幸中的万幸，从对方没有继续向车子扫射、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边来判断他们不知道还有人在车内，那么至少可以肯定Leo暂时是安全的，目前要做的就是怎么把暗杀者引开，让Leo有逃走的机会。想着霍廷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而正当他打算翻滚出小巷，再一次吸引到对方全部注意力的时候，一个闪着红光、冒着白烟的不明物体从车内掷出，直直抛向暗杀者们所在的那个方向。
‘这不是白白浪费逃命的机会么？！还有，看不出来啊……Leo竟然是一个会随身携带小型炸弹的危险人物。’霍廷少有些哭笑不得的想着，护着自己的脑袋一个侧身往巷内扑去，可他等到的并不是意料之中爆炸和巨响，而是熟悉的、手腕上的热度和力量。
“Leo？”霍廷少再次睁开眼睛后Leo无比紧张的脸庞出现在视线内，距离近到几乎找不到对不准焦距。
“快跑，骗不了多久！”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心中的冲击，Leo拉起还匍匐在地的霍廷少就往小巷内冲。霍廷少跟着Leo拼命的跑着，不一会儿嘈杂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枪声便在身后响起，霍廷少几乎不用回头就闻到了危险的味道，经验和直觉让他一个跃起飞身扑倒Leo，并往另一个小巷的岔口滚去，飞射而来的子弹穿过Leo因为冲力而扬起的衣角正落在他们刚才所处的位置。
然而一切才开始，和死神擦肩而过的Leo几乎忘记了呼吸，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并没有给他任何考虑的空间，被霍廷少推倒一边贴着墙隐藏起来的Leo还来不及看手中摸到的东西是什么，全凭身体的反应能力，抬手就往对面的小巷扔去，一阵杂物倒地的哗啦声，那些脚步声稍一迟疑之后就往那个方向去了。
但得到暂时喘息两人谁都放松不了，因为他们知道刚才所作的一切，同样骗不了多久，到底怎么才能摆脱那些暗杀者，平安的全身而退呢？
8
8、第八章 。。。
眼见机不可失，等脚步声稍微远去，霍廷少马上拉起被压在自己身后的Leo往反方向跑去，高速的奔跑、不住的颠簸让两边的景色仿佛像是被拉扯般的变形着，身后随时会出现的杀手更是催命的无常，两个人紧紧握住的双手仿佛世界唯一的依靠。
突的，霍廷少停下了脚步，拉着因惯性还在前冲Leo转向左侧的巷边，一个似乎已经被废弃垃圾站出现在Leo的视线之内，可还没等他欢呼雀跃就捂住了鼻子，因为霍廷少才刚撑开仅仅容得下一人进去的垃圾置入口，一股超出正常人类能够接受范围的难闻气味马上蜂拥而出，熏的Leo差点要咳嗽起来。
“先进去躲一阵。”可站在里垃圾站最近的霍廷少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保持着从刚才就开始的高度紧张，快速看了看左右的情况，再面对Leo时，说话的口气仿佛前面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房间而不是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站。
Leo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霍廷少，霍廷少却没有说话，只是撇了撇嘴表示催促并用手顶开置入口的铁板。知道反抗无用的Leo颇为无奈的看了看，深深的吸了口便钻了进去，才在脏的无处下脚的空间里站定，霍廷少便马上跟了进来。
也许是命不该绝，除了被废弃的垃圾桶外，小的无法容纳两个男人的垃圾站内竟然还有一个半米见方的隔间，裂柄的扫帚和只剩把柄的拖把被扔在墙角，也许是以前放置清洁用具的地方，现在却成了两个人藏身的绝好所在。
霍廷少在黑暗中稍稍推了Leo一把，Leo心领神会的走进隔间，帖上同垃圾置入口一个朝向的墙面，而稍后也站进来的霍廷少不带任何犹豫的紧贴着他的身体，两个人屏着呼吸一起隐藏在这个空间的死角内。
四周一片寂静，黑暗的空间无法知晓外面正发生着什么，越来越不安的紧张感让两人连呼吸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突然一阵脚步声闯入听觉范围之内，从两人紧贴的身体霍廷少明显感到Leo的全身用力的紧绷，肌肉僵硬的像是上了弦的弓箭，又仿佛是被拉到极限的皮筋，稍一触碰就会彻底断裂。
脚步声越来越近，Leo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快跳出胸口，一种说不清到底是不是恐惧的情绪几近冲到顶点，仿佛找不到突破口的岩浆在体内乱窜，逼的人临界崩溃的边缘。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热量从自己的不知何时早已变得的冰冷的手掌中传来，是霍廷少的手，带着人类温度的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掌，一口被憋着多时的气息终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