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琢 作者:坐酌泠泠水(起点封推vip2013-08-31正文完结)-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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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说,不但黎大叔摇头,便是关氏也哄不住,哭道:“那小小的戒面跟整块的玉料,价钱能一样吗?三千两银子的玉料做戒面,便是一千两都卖不出去。欠下那两千两,便是卖了房子都赔不起啊!老天爷啊,你没长眼睛啊?你怎么专门祸害好人啊!”
赵氏、郑氏和秋月她们听到关氏的哭叫声,早已跑了出去,也听到了黎大叔的话。不过她们也是一愁莫展——二、三千两银子的大事,不是身上只有三百两银子的郑氏能解决得了的;而赵氏,估计身上也就有几十文买菜的钱。
“祖母,此时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伯母,娘,你们照顾好祖母,我去作坊看看。”叶琢道,又对黎大叔施了一礼,“多谢黎大叔来告知我们。我祖父恐怕去玉街的解石作坊看玉料去了,还得麻烦您再跑一趟,把他找回来。”
“不消多礼。我这就去玉街。”黎大叔觉得叶琢小小女娃儿,便是去了玉琢坊也无济于事,还是把叶予期找回来才是正理。便匆匆交待一句,转身上车去了。
“秋月、秋菊,咱们走。”叶琢也没时间安慰关氏,唤了一声,便带着秋月和秋菊巷口走去。倒不是她谱大,出门一定要带两个丫头。只因兹事重大,没准就用得着跑脚求助。手下有人使唤,自然方便一些。
三人招了一辆马车,急匆匆地赶往玉琢坊。到了那里,只见玉琢坊门口已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昨天郑方景刚发生过这样的事,今天玉琢坊又出了类似的事,门口的人都议论纷纷,说依仁街是不是有什么邪气,一年难得遇到的事,这两天怎么会连续发生。秋月听得这些议论,心里惴惴地,担心大家会把郑方景和叶予期的亲戚关系想起来,从而联想到与他们相关联的叶琢。叶琢可还有一个命不好的名声呢。
三人之中叶琢最是镇定。她有赌石的本事,三千两银子也不是赔不起,所以她倒是不担心叶家大房会因此而破产,甚至家破人亡。她此时正想另一件事。那就是两天里连续发生这样的事,而且发生这事的主人都跟她有关联,这不得不让她怀疑,这是别人所设的一个套圈,正一步一步地把他们拉入绝境。
“让一让,大家请让一让。”秋月见门口被堵住了,只得一路叫喊。
“叶家的姑娘来了。”
“怎么是她来?叶老板呢?”
“一个小姑娘,顶什么用?”
“嗨,不管顶不顶用,一个小姑娘能独自来,就是有胆。这姑娘不错!”
那些看热闹的人倒有许多都在玉琢坊开业那天见过叶琢的,当下都一脸同情地给她让出一条路来,私下里暗自议论着。(未完待续)
全文免费阅读 第七十五章 处理方案
进到玉琢坊,叶琢看到罗经生正站在一个身穿绛紫色绸缎袍子的年轻男子面前,微低着头,一脸的沮丧。在他身后的案台上,摆放着一块玉料,这块玉料旁边透明到了无色的地步,只有中间那一块桔中透红,却也同样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玉质极佳。此时这块玉料已被雕刻成了一个圆形的玉盘,玉盘上面是一个半卧的女子,这女子身后靠着一个硕大的桃子。只可惜,那桃子朝着脚后的那一面,被一刀刻坏了,使得这桃子仿佛被人咬了一口似的,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那年轻男子大概十八、九岁年纪,虽然穿着华丽,但面色黝黑,皮肤也有些粗糙,捧着茶杯的手也较为粗短,倒像是个惯常做粗活的人。不过被这么多人围观,他倒是极为镇定,垂着眼眸只管慢慢地喝着茶,似乎没看到站在他面前的罗经生,也没看到满屋子的人。另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正站在他的右前方,对罗经生说话:“……你们东家到底什么时候来?不是说住的离这里不远吗?不会是听到玉琢坊出了大事,逃跑了吧?”
罗经生轻轻地摇了摇头,抬起头来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叶琢进来,顿时松了一口气,道:“东家家里的姑娘来了。”然后一脸羞愧地上前一步,对叶琢作了个揖,低下头去:“叶姑娘,我给东家闯大祸了。”
叶琢看了罗经生一眼,也不说话,转过身去对那年轻男子轻轻一福。开口道:“这位公子有礼了。我是叶家的姑娘,我祖父一早出了门,大概是去玉街看原料去了。黎大叔已到玉街寻找,一会儿就会回来。还请公子稍等。”
“原来是叶姑娘。”那年轻男子在看到叶琢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继然脸上的表情一展。笑容可掬地站了起来,对叶琢回了一礼,“在下汪承东,见过叶姑娘。”
“汪承东?”叶琢微一思索,随即便想起这汪承东是谁了。几天前叶予章到大房来提亲,说适合入赘的那人,不正是叫做汪承东吗?
只是。当初不是说他比较穷困,所以想要到玉琢坊来做粗活吗?为什么现在穿成这样,还拿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料到玉琢坊来?他这是不忿叶家没有答应招他做工,特地前来报复?还是被谁派了来找叶家的麻烦?
她抬起头来,不着痕迹地又打量了汪承东一眼。道:“前一阵我叔祖父来说,想介绍汪公子到玉琢坊来做事。只是玉琢坊刚开业,生意清淡,又已先请了罗师傅,所以我祖父便没有再请汪公子。可今天看汪公子这样子,穿着不俗,一出手就是极品玉料,不像是要找活儿干的人呐?为什么我叔祖父会有那样的话?”
一听这汪承东与叶予章相识,而且还跟玉琢坊有这样的一段渊源。围观的人群里顿时小声议论开了。原来大家就奇怪,这玉琢坊本就是一个小作坊,又是新开业并没有多少底蕴,罗经生的手艺也不是特别出色,这位汪公子手里既有这样的好玉料,怎么会放着那么多有口皆碑的大作坊不去。却跑到这里来加工呢?现在经叶琢这么一说,大家就怀疑他是不是心里怀恨,特意来找玉琢坊麻烦的。
汪承东诧异地挑起眉来:“哦?还有这等事情?在下可没托令叔祖父帮着找事做呀?想来是误会了。在下虽然不才,却也有些家底,还不至于需要托令叔祖父找事做。”
“看来还真是我叔祖父误会了。在此叶琢替叔祖父向汪公子赔个不是。”叶琢说着,向汪承东福了一福。
汪承东侧过身子,避开了叶琢这一礼,摆手笑道:“叶姑娘这礼却是不该赔。令叔祖父能伸手相帮,不管这事误不误会,都是为了我好,我感激还来不及,哪里需要他老人家赔罪?”说到这里忽然将笑容一敛,“不过,我朋友好不容易找到一块极品玉料,托我帮他找人雕刻成仙子献桃,好在其母五十大寿时献上去。因我小时候常听我母亲说起令祖父为人极好,对我家也有恩,这才想投桃报李,照顾照顾你家的生意,将这块玉料拿到你这作坊来加工。却不想这位师傅竟然把这玉料刻坏了。如果这块玉料是我的倒也罢了,看在你我是亲戚的份上,只需补上一些差价便可以了。但这玉料是我朋友的,毁了这玉料我已难和他交待了,实在不敢徇私再拿它来做人情。还请叶姑娘体谅在下的难处,或是赔一块质地一样的玉料,或是照价赔偿一定的银子,好让在下去买一块玉料来弥补过失。”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让人听不出一点破绽。叶琢转过身去,走到案台前拿起那雕坏了的玉盘看了一下,转过身道:“汪公子,你那朋友母亲的寿辰是什么时候?”
“十二月十六。”
“也就是说,只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叶琢道。
“正是。”汪承东一拱手,“所以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在下,好让在下有时间再寻一块好玉料,来弥补这个过失。”
“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汪公子想要再找一块这样的红翡,怕是很不容易吧?不如把它的设计改一改,雕刻成其他的形状。我们玉琢坊愿意补偿些差价。不知汪公子意下如何?”
“这个主意好。”围观的众人一听,全都点头称赞。
“想不到叶老头儿这个过继的孙女这样出色,小小年纪,遇到这样的大事却不慌不忙,处理得妥妥当当,倒比我那孙子还强些。我那孙子跟她差不多大,被他祖母和母亲宠得还跟个孩子一样。”一个老头儿叹道。
“不知这叶姑娘今年多大?可有婚配?”旁边不少人一听这话,立刻起了结亲的心思。像这样既漂亮又能干的姑娘,谁娶了就是谁的福气。
那老头儿显然极了解叶家的情况,摇摇头道:“你们就别想了。那叶家大房无子无孙,过继这个孙女,是要招人入赘的。要不是这样,这门亲事哪轮得到你们?我早就先抢一步了。”
这话说得大家一阵惋惜。
(中午饭局、晚上又是饭局,有领导在还不能不去。所以今天实在是没办法,只赶出两千字。幸好周六、周日休息两天。所以明天双更以表歉意。打赏和投粉红票的亲,明日一并感谢。)(未完待续)
全文免费阅读 第七十六章 应对
而那一边,汪承东听到叶琢的提议,微微一沉吟,就拱手道:“叶姑娘这主意虽好,但在下有在下的难处。因这块玉料,我那朋友之所以舍得花了大价钱买下来,就是因为他看着这上面的俏色能雕刻出这么一幅福寿延年的图案,老太太见了,必会心情大悦。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把玉料雕刻成别的图案,再跟他解释清楚,但这毕竟不再是他心仪的图案,他恐怕会很不高兴。责怪我办事不力倒也罢了,唯恐他心生怀疑,以为我有意坏他的事,好让他的兄弟压他一头。所以唯今之计,我只能再找一块更好的玉料来重新设计,力求能够比原来的效果更好才行。希望叶姑娘能理解我的难处,尽快把银两赔付给我。我好再去寻访好玉料。”
“那不知汪公子觉得这块玉料值多少钱?”叶琢问。虽然汪承东的话没有丝毫破绽,但她已肯定今天这事是汪承东有意而为之。
要知道,像这样质地的一块红翡玉料,价值不菲。如果照汪承东的说法,那它的价值更是无法估量——千金难买心头好,喜欢的东西,是不能用价钱来衡量的。那么这样难得、这么重要的东西,他那位朋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它托付给像汪承东这样的人?汪承东又怎么会随随便便拿着它到一个小作坊来,找一个他并不熟悉并不了解的玉雕师帮雕刻?他就不怕雕刻坏了,后果严重吗?除非,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把这玉料弄坏,好让叶家倾家荡产。
那么,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仅仅是报复叶家拒绝了让他到玉琢坊来做事,或是拒绝让他入赘叶家吗?
“这块玉料。我朋友买的时候花了三千二百两银子。不过既然这玉是我拿到玉琢坊来雕刻,才使得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愿意承担一部分责任。你们只需要赔付三千两银子就行了。再买玉料多出来的花费。我用自己的钱一并补进去。”汪承东道。
汪承东这话一出,围观的众人“轰”地一声,全都议论开了。三千两银子啊,在场的没几人一下子能拿得出这么多现钱的,除非卖地卖房卖店。而叶家的家底,因为叶璞的死、姜家赔偿的关系,许多人心里都有底。就是把叶家的老宅子连这作坊卖了。也不过值个几百两银子。
不过赔付了三千两银子,那块玉料就属于叶家和罗经生的了。因已雕坏,价值也降了下来,最多值个二千两银子,急着换成钱贱卖的话。更是只能卖上一千五、六百两。那么余下的一千多两债务,叶家需要赔付六成,那也有六、七百两。卖了作坊再卖了家中的房子,勉强也能凑齐。只是这样,叶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了,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情形比叶璞去世前更惨。
不过也有些人,感慨叶家倒霉之余,也在夸汪承东这人实在。那块玉料的价值摆在那儿的。确实值个三千两银子。像这样的情况,汪承东完全可以往高里要价,开个四千两叶家也不敢说不赔。现在能只要三千两,已算是很难得的了。
而家里有与叶琢适龄的儿子、孙子的,则在心里暗赞叶琢的沉稳。听到那样的数据,便是他们自己都心惊肉跳。暗自庆幸这样的事没有落到自己头上。但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小女娃,却镇定自若,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这跟他们家中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妻子、女儿,实在是天壤之别。
不过,就算再欣赏叶琢的人,此时也生不出结亲的心思来了。背负着债务,一贫如洗的家庭,谁愿意与之结亲?
叶琢听了,没有说话,而是拿起那块玉料仔细地看了起来。不可能汪承东说这玉料值多少钱,她就赔多少钱。这玉,还得好好看看,估量一下它的价格。
她细细地看了一遍,又用手摩挲了一会儿,确认这确实是一块质地上好的红翡,并没有作假的现象,这才小心地拿起玉料,向人群看了一眼,走到前面夸赞她的那个老头儿面前,道:“云爷爷,麻烦您帮我看看,这玉料价值多少钱。”
她虽然对玉有了解,但对于玉料市场却不熟悉。这块玉料到底价值几何,她还真估摸不准。
“你把玉料放到那案台上,我叫几位老伙计帮你看看。”云老头儿跟叶予期的私交极好,对于叶琢的请求自然不会推辞。但这块玉料太过贵重,这要不小心摔了,那三千两银子可就得由他来赔了。所以谨慎起见,还是放到案台上比较好。他可不想在这人挤人的地方看玉,要是有那平时跟他有矛盾的人趁机碰他一下,那真就糟糕了。
“多谢云爷爷。”叶琢道了一声谢,转身回到案台前,将玉料放下。
云老头在人群中点了三个人,一起走了过来,围着那案台,仔细地端详。然后又小声地商量了一下,对叶琢道:“这块玉,确实是质地极好的红翡。以现在的市价,价值在三千两银子左右。”
叶琢对他们施了一礼,谢过他们的帮忙,转过身来对汪承东道:“汪公子想来也知道,如果玉雕师把玉雕坏,是要跟东家一起承担赔偿责任的。三千两银子,我们叶家只需赔付一千八百两;而另外的一千二百两,还请汪公子找罗师傅要。不过就算是一千八百两,也是一个大数目,不是我们叶家能马上能拿得出来的。还请汪公子通融几日,我们先写个欠条,等钱凑齐了再把欠条换回来。汪公子意下如何?”
她这话,确实是实情;而同时,她也想再进一步试探一下汪承东。如果汪承东有心要害叶家,一定不会允许欠债,而是要逼他们马上赔钱。
至于罗经生,在叶琢听到黎大叔讲述事情原委的时候,她就已深深怀疑他了。
为作一个生长在深闺里的女子,她都知道有些风险是不能冒的,罗经生已做了这么多年的玉雕师,更应该知道如何规避风险才对。可现在,他在没有赔付能力的情况下,贪图那一点点加工费,擅自接下这样贵重的玉料。既接下了玉料,那就应该小心翼翼地做活儿,就算出问题也应该在可以补救的范围内吧?可他却发生了这么重大的失误。而偏偏事情又这么凑巧,都发生在她祖父不在的情况下。这不得不让她怀疑,罗经生是受人指使,故意这么做的。
如果他真是受人指使,故意这么做的。那么想来,他必然不会拿出钱来赔偿,一定会要叶家先行垫付,好把叶家陷入倾家荡产的地步。
果然,叶琢话声刚落,汪承东还没说话,罗经生就连忙道:“叶姑娘,叶姑娘,我因为是第一次雕刻这种极品玉料,心里紧张,所以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