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之后的葬礼-鬼马星-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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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好像需要考虑一下,她对白丽莎的事确实非常感兴趣,她确实很想弄个明白白丽莎的案子跟哥哥被打的事件究竟有什么关联。但是,为什么要跟莫兰一起去?我可以自己去,但是这又怕别人说我插手管了这案子,很难办呢……
“为什么不是早晨去?”她向来习惯早起工作。
莫兰笑了笑。
“早上我要睡到9点,还要陪我爸逛公园。”
千金小姐的日子过得可真惬意。
“我喜欢早晨去。”她帶着几分挑衅说道。
“我知道她每天早晨要去附近的寺庙上香,要午饭后才会回来。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那里等我。”莫兰若无其事地说。
郑冰不想再听了,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并随即决定明天早晨独自前往。她不相信莫兰会那么好心会把真实情况告诉她,而且就算是查案,她也不希望身边有个跟屁虫。
16。继续调查
骆平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子,身材精瘦,脸颊干瘪,皮肤漆黑暗沉,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里闪着凶狠狡诈的光。高竞觉得单从长相上看,骆平非常符合罪犯的外貌特征,他就是那种第一眼就叫人心生戒心小心提防的人。如果把他放在一群嫌疑人中,办案民警也许会首先查看他的身份证是否跟通缉令上的某个人相吻合,因为只要一看到他,警察就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他抓过的无数恶棍和社会渣滓。
总而言之,他面相不好,长了一张恶人脸。
对于骆平的过去,高竞让下属作过一番调查。
骆平,1954年出生,初中文化程度,1983年与白丽莎结婚,当时他是个体经营户,在本市最早的一条商业街有自己的店铺,服装生意做得颇为红火。白丽莎与骆平结婚后不久便进入电视圈发展。1989年骆平的服装店铺遭遇一场大火,之后生意便一落千丈。1990年,骆平跟白丽莎离婚。离婚后,骆平开始转行经营餐饮业,但他开过好几家饭店,都相继以失败告终。目前,他生活窘迫,靠打零工为生。
骆平在自己简陋的出租屋里接待了高竞,高竞一坐下,他就递上一根烟,见高竞摇头拒绝,他便自己点上一支抽了起来。
“白丽莎生日派对那天,你是什么时候到的?”高竞冷冷地注视着他。
“大概6点多,我不记得了。”骆平仰头盯着破损的天花板想了想说。
“你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没看时间,吃完饭就走。”骆平一边抽烟,一边斜睨了高竞两眼,这让高竞产生了想把他铐回警局严加盘问的冲动。
“你跟白丽莎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离婚十几年了。”骆平叹了口气,轻轻咳嗽了几声。
“你们为什么离婚?”
“为什么离婚?”骆平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那当然是因为人家攀上高枝了,她当上女演员了,看见的男人多了,哪还瞧得上我这个小生意人?”
高竞知道骆平虽然生意做得不错,但他毕竟只是个小生意人,他的财力离白丽莎的要求肯定还有一段距离。高竞一开始总是想不通,为什么美貌的女演员白丽莎会选择一个长相猥琐的小生意人当老公呢,后来他查了年份就想通了。骆平跟白丽莎结婚的时候,正是白丽莎的事业处于最低谷的时期,那时她大约24岁,因摔伤背脊被宣告从此无法再从事舞蹈表演,当时的她一定相当苦闷,前途一片晦暗,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在那时候,如果有个男人趁虚而入,是很容易俘获芳心的。不过,高竞想,一旦等白丽莎闯过了这道难关,回头看看也许就会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了,而骆平可能后来也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差距,这可能就是他们结婚7年后终于和平分手的缘故。
“可是你们离婚后,白丽莎好像一直都在经济上支持你,对吗?”高竞问道,这是上次施永安向他透露的。说起白丽莎的这前后两位老公,还真是反差巨大,施永安说话黏黏糊糊,像在演言情剧,高竞跟他谈话时总是担心对方会突然扑到他身上大哭起来,他唯恐避之不及,而现在的骆平,高竞却老想揍他两拳,叫他老实点,因为看的脸就知道他不老实。
“啊,你是说她给我钱?那不错。但那不是她应该的吗?她混得可比我好。”骆平的脸上露出恬不知耻的阴笑。
“她支持做过哪些生意?”
“我开饭店是她出的钱。”
“你开过几家饭店?”
“三家,嗨,也算不上饭店,就是一般的小饮食店,卖个炒菜,面点什么的。”骆平翘起二郎腿嘿嘿笑道,“花不了她几个钱,每家店投资不会超过二十万。这对她是个小数目。”
说得真轻巧,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别人的钱去冒险,最后输光,还这么理所当然。不过高竞觉得奇怪,为什么白丽莎会甘愿拿钱给他?
“你做生意把钱都赔了,难道白丽莎就不生气?”
“她?当然不高兴喽,女人嘛,都一样,心眼小,只知道钱。不过警察先生,她来钱容易,两腿一张,上个床,什么钱都来了。”骆平轻蔑地说,“她们女演员哪个不跟导演睡觉?再说她有阵自己也投资开饭店,生意做得不错。”
“她开饭店?”
“就是那家西湖大饭店,还有东湖大饭店,生意都好得出奇,她有的是钱。”
这两家饭店高竞都听说过,在本市属于较高级的中餐厅,他没想到这两家饭店的老板居然是白丽莎。
“不过,我不明白,就算她有钱,她为什么要给你花?”高竞觉得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白丽莎脑子笨,容易上当受骗,二是她有什么把柄握在骆平手里。
骆平似乎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
“那是她用得着我。另外,我们还有个女儿,她虽然瞧不起我,可女儿跟我感情不错,所以白丽莎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给我钱的。我要找她要钱,就先找小文帮忙。”骆平说着,把目光投向桌子,高竞看到在那里放着一张骆小文跟他的合影,那大概是好多年前的照片了,骆小文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她背着书包站在父亲的前面,脸上笑盈盈的,背景好像是一家小饭店,旁边有棵梧桐树和一家邮政局。
“这张照片是哪一年拍的?”
“2001年吧,当时小文17岁生日,我们两个一起去吃了个晚饭。”
“是什么饭店?”
“小龙门饭庄,那是家小饭店,老板是我哥们,不过早就倒闭了。”骆平嘿嘿干笑了两声,脸上出现老犯人追忆监狱生涯的神情,“那小子不会搞饭店,只会搞女人,所以没过几年,好好的饭庄就成了空壳子。”说到这儿,他浑浊的眼珠忽然朝高竞这方向转了转,“警察先生,这事好像跟白丽莎的事无关吧。”
“好吧,”高竞点了点头,“继续回到那天晚上。你知道白丽莎为什么邀请你吗?”
“我哪知道?白丽莎叫我去,我就去,我管那么多干吗?反正只要有好处拿,我管她呢!”骆平又笑笑。
高竞估计,这个骆平每次见白丽莎都少不得向她要钱。
“她是怎么通知你的?”
“她让小文通知我的,我想都没想就来了。”
高竞抬头看了一眼这张老流氓似的无耻的脸,决定给他点打击。
“你知道白丽莎买毒药的事吗?”
“我不知道。”骆平摇了摇头。
“真的吗?要不要再想想?”高竞冷冷地盯着他的脸。
他的眼神显然让骆平有些不安。
骆平歪着头,观察了他两秒钟,才说:“我不知道。”
“但是,向白丽莎出售毒药的药贩子说认识你,那是怎么回事?”高竞已经将当天晚上所有在场的人的照片给药贩子悉数认过,药贩子非常明确地指出了骆平的照片。
骆平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度紧张,他的脸越发干瘪了。
“妈的!”他骂了一声,但没有回答高竞的问题。
“那个人说,就在白丽莎买药的当天,他还见过你,因为你经常向他出售你从别人那里买来的各种药品,所以他跟你很熟,他只是不知道你的真名罢了。”高竞平静地看着他,就像看一只被罩在玻璃罩里的蟋蟀。
骆平的脸上掠过一丝慌乱。
“哈,那又怎么样?我知道又怎么样?白丽莎想要干点这种事,还不都是来找我?”骆平心虚地瞥了高竞一眼。
“她让你帮她找毒药?”高竞问道。
“她说想买点毒鼠强药饭店里的耗子,我只是就把药贩的电话给了她,是她自己去找他的。我不知道她究竟想干吗,这女人的鬼心思多的很。”骆平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你没陪她去吗?”
“她不要我陪,我站在她旁边她嫌丢人。这女人一旦得了势,别提有多势利了。”骆平皱皱鼻子满怀感慨。
“你刚刚说,她经常找你帮点这种忙,她都找你干过什么?”高竞抓住了这个话头。
骆平笑了笑,一副老油条的模样。
“嗨,别提了,都他妈是些不上台面的烂事,比如这次买药,再比如让我去调查什么人,再比如跟她演戏骗男人啦……嗨,反正找我都没好事,不过呢,当然我也不是白给她干。”骆平邪恶地嘿嘿笑起来。
“她让你调查什么人?”
“他让我调查一个男人,我七托八托,终于找到一个朋友认识派出所的人,后来一打听,对方竟然是个警察,这可真让我没想到,这白丽莎对警察还挺感兴趣的。”骆平把烟掐灭在一个盘子里。
“你调查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高竞马上警惕起来。
“姓郑,郑成功的那个郑,名字我忘了。”
郑恒松?白丽莎在调查郑恒松?高竞心头一阵兴奋,看来真相离他的猜想越来越近了。
“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让你调查这个人?”高竞进一步问道。
“她没说。”骆平使劲摇头,“我只要她不让我白干就行了,其他的我不管她。”
“她让你调查这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哎哟,好几年前的事了,记不清了。”骆平摸着脑袋,一脸茫然。
“那你调查到什么程度?”
“嘿,我那哥们说,这姓郑的是反黑组的老大,手下很多,而且这人深不可测,杀人不见血,黑帮见了他都怕,我可不敢惹他,我后来对白丽莎也是这么说的。我就告诉了她这个人的名字和职业。他的电话是保密的,我没查到。” 骆平好像有点害怕郑恒松,他那典型的小毛贼口吻和表情差点把高竞逗笑。
“好吧,再来谈谈另一件事。1995年,报纸上登过一则你跟白丽莎的消息,那是怎么回事?”高竞说的是那次强奸事件,莫兰把这篇报道给他看,他也觉得事情不太合理。
骆平再度发出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嘿嘿笑声。
“我刚刚说的,配合她演戏骗男人,不就是这件事?她说让我假装强奸她,然后她要上报纸,为的就是博取某个男人的同情。”
“谁?”高竞觉得其中的关系可真复杂。
“沈是强呗。”骆平笑道,“白丽莎当初是他的情人,后来白丽莎怀孕了找他结婚,他死活不肯,这才转手让给了我。”
原来如此。这么说,白丽莎当时嫁给骆平是迫不得已。骆平娶了白丽莎可能是两头得好处,沈是强肯定也不会亏待他。可是从莫兰那边的消息看,朱倩曾经说自己的父亲是个舞蹈演员啊。
“白丽莎当初怀孕,有没有把这孩子生下来?”高竞问道。
“当然生下来了,不过,后来白丽莎把她交给她堂姐家领养了。那是个女孩,比小文大一两岁。”骆平对此好像漠不关心。
“可是我听说那女孩的亲生父亲是一个舞蹈演员。”
“那不就是沈是强吗?沈是强原来是舞蹈团的,后来结婚找了个女人,靠岳父的关系才混进了文化圈。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的,原先还不就是个舞男?”骆平提到沈是强,一脸鄙夷。
“你跟沈是强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他的邻居加哥们,不过那是在小时候,现在他可不当我是哥们了。人家可混出人样了。”骆平看着手里的烟,好像在跟烟说话。
“那你们演那场戏怎么就能博得沈是强的同情。有这种效果吗?”高竞继续问道。
“因为是沈是强让她嫁给我的,她想告诉那个姓沈的,他给她找的人不怎么样,其实她等于在怪他。结果这事一登报纸,沈是强马上就派熟人给她找戏拍,在那之前她演的都是配角,后来基本上就都是主角了。”
高竞觉得听起来,白丽莎更像是在威胁沈是强,看看你干的好事,让我嫁给这么糟糕的男人,离婚后还纠缠我,这都怪你。我真恨不得把你我的事通通说出去,我要告诉全世界,我跟你还生过一个孩子……会是沈是强杀了白丽莎吗?
“你知道是谁写了这篇报道吗?”高竞问道,他决定找找这个写文章的编辑。
“我哪知道?我只负责演演戏,收收钱,其它一概不管。”骆平得意洋洋地抖起了腿。
这话好像也有道理,白丽莎应该不会把内情告诉他。
“白丽莎派对的那个晚上,你吃完饭后去了哪里?”
“我吃得很饱,就在马路上瞎逛。”骆平的眼睛狡猾地转来转去。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白丽莎一般会把药品放在哪里?”高竞问道。
“我不知道。”骆平又摇了摇头,随后嘿嘿笑道,“也许放在她钱包里吧?”
高竞离开骆平的住处后,便通知下属密切注意骆平的动向,因为到目前为止,他是第一个被明确证实知道白丽莎购买毒药的人,所以有必要重新调查此人的证词。按照计划,高竞接下来的安排是要去沈是强的办公室,会会这位新闻传媒集团的报社老总。
但是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他决定先回警察局吃午饭,顺便再跟下属把所有信息一起作一下汇总。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把耳机塞入耳朵。
电话是高洁打来的。
“哥……”她好像在哭。
“有什么事?”他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百殿,一丝不安掠过心头。
“哥,我怎么办……”她无缘无故地冒出一句话来。
“怎么啦?高洁?”听她这么说,他更加不安了。
“永胜不要我了,昨晚他向我提出了离婚。”高洁抽泣着说。
高竞一时说不出话来,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他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他听到高洁在那里说:
“他昨天吃完晚饭后说要找我谈谈,我起先以为他已经不生气了,可他忽然就向我提出了离婚,他说他不喜欢我了。哥,我怎么办……”高洁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
梁永胜真是个混蛋!高竞在心里骂道。不管你对高洁有多不满,但至少看在她现在有孕在身的份上,也不能如此无情吧。
高洁在电话那头哭个不停。
“高洁,你先别急,我……”其实他并不想管这事,但听到她哭得那么伤心他还是心软了,所以他说,“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我跟他谈一谈。”
其实梁永胜根本不会听他的,他想。
“哥,永胜跟我离婚会不会是想重新跟莫兰好?”高洁忽然问道。
高竞最不喜欢有人把莫兰跟梁永声扯在一起了。干吗要把他们扯在一起?他们已经离婚了,离婚了,现在莫兰是我的,完完全全是我的,干吗把我的人跟别的男人扯在一起?
“高洁,我跟莫兰的关系牢不可破,她现在是我的人,梁永胜是聪明人,他应该了解这点,他不会为了莫兰跟你离婚的,肯定不会。”高竞不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