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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独一无二的案子 艾德蒙 克莱里休 波特利-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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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每一个人。”

  “真是好笑,”警长答道,“不过做为破案的头一点,这样做倒是唯一妥当的办法。”

  德仑特问道:“你去过卧室了吗?”

  警长点了点头:“我去过曼特逊和他妻子的卧室,没有什么收获。他的房间简朴空荡,连贴身男仆也没有雇。房间就像个地窖,只有一些衣服和鞋子。房间通向曼特逊太太的卧室——那儿可不是什么地窖。依我看,夫人很喜欢漂亮玩艺儿。可是发现尸体的当天上午她就搬出去了。”

  德仑特一边做着笔记,一边喃喃地说着:“这个房间是怎么回事?”

  “他们叫它图书室,”警长说,“曼特逊在这儿写东西;他在家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儿。自从他和妻子闹翻以后,他每天晚上都独自待着,住在这里时就来这儿。据佣人们说,他最后一次活着露面也是在这里。”

  德仑特见他这么说,来到所谓的图书室,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莫奇警长说:“我们每张纸都看了,发现唯一不同寻常的东西就是几叠钞票,数目很大,还有十几小包没有加工过的钻石。我让邦纳把它们放在更安全的地方。看来曼特逊最近开始购买钻石,搞投机买卖——还是谈谈眼前的事吧。”

  德仑特看了看笔记本:“你刚才说,曼特逊最后一次活着露面,是‘据佣人们说’,这意思是——?”

  “他睡觉前和妻子谈过话。刚才我是说,那个叫马丁的男仆最后一次是在这里见到他的。我昨天晚上和他谈过。”

  德仑特想了一会儿,凝视着窗外洒满阳光的山坡:“让他再对我说一遍,你会厌烦吗?”

  莫奇警长拉了拉铃,一个脸刮得很干净、身穿漂亮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是德仑特生生,曼特逊太太授权他检查房子,了解情况,”警长解释道,“他想听你再说一遍。”

  马丁鞠了一个躬:“我最后一次见到曼特逊——”

  “不,还讲不到这儿呢,”德仑特平静地打断他,“讲一讲整个晚上你见到他的情形——也就是晚餐以后。尽量详细一些。”

  “晚餐以后?——好吧。我记得曼特逊先生和马洛先生在花园里来回踱步谈话。他们从后门进来时,我听到了曼特逊先生的话,我记得的话是:‘哈利斯如果在那儿,那么每一分钟都很重要。你得马上动身,一句话也不要对别人说。’马洛先生回答说:‘很好,我这就去换衣服,然后就动身——’接着马洛先生回到自己的卧室,曼特逊先生步进图书室,拉铃叫我,他交给我一些信,让我早上交给邮差,还让我别去睡。这时马洛先生来了,劝他乘着月色去坐车兜风。”

  “奇怪。”德仑特说。

  “我也这样觉得。可是我想起来刚才听到‘一句话也不要对别人说’,以为乘月色兜风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那是几点?”

  “大约十点吧。曼特逊先生向我吩咐完,就等着马洛先生把车子开过来。接着他步进会客厅,曼特逊太太在那儿。”佣人又说,“我们来这儿以后,还从未听说过他进那间屋子呢。他一到晚上就坐在图书室。那天晚上,他只和曼特逊太太呆了几分钟,接着就和马洛先上走了。”

  “你看见他们动身了?”

  “是的,先生。他们向主教桥方向去了。”

  “后来你又见到了曼特逊先生?”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吧,在图书室里。那时候大概是十一点十五分,因为我注意到了教堂敲十一下钟声。我的听觉是很灵的。先生。”

  “我想曼特逊先生已经从柜里拿出了威士忌、苏打水和酒杯,他把酒放在那儿——”德仑特做了一个手势。

  马丁严肃地说道:“从生活习惯来说,曼特逊先生算得上是很有节制的人。我为他干了四年,从没有见他沾过烈性酒,只是晚餐时喝一两杯葡萄酒。午餐时极少喝,临睡时有时喝一点威士忌和苏打水。

  “很好。那天晚上十一点十五分,他拉铃叫你。你还能准确记得他说了什么吗?”

  “先生,他的话并不多。首先,他问我邦纳先生睡了没有,我说他已经睡下一会儿了。接着他说,他想找个人守夜到十二点三十分、可能会有一个重要电话。马洛先生坐他的车去南安普敦了,他想让我做工作,有电话就记下来,不必打扰他。他还要了一杯新鲜的苏打水,我想就这些,先生。”

  “这是你最后一次听见和看见他活着吗?”

  “不是,先生,过了一会儿,十一点半时,我正坐在食品室里看书消磨时间,门开着,我听见曼特逊先生上楼去睡了。我马上去关了图书室的窗户,再把前门锁好。我没再听到别的声音。”

  德仑特想了想:“我想你坐等电话的时候没有打盹吧?”

  “没有,先生。”

  “电话来了吗?”

  “没有,先生。”

  “没有来。晚上这么热,我想你睡觉时一定开着窗子吧?”

  “我晚上从不关窗子,先生。”

  德仑特做完笔记,他站起身,垂着眼睛在屋里来回走了一会儿,最后在马丁面前停住脚步,他说:“我想再弄清几个细节。你睡觉前去关图书室的窗子,是哪一扇?”

  “那扇法式窗子,先生。它开了一整天。门对面的那扇窗子很少打开。”

  “懂了。你再解释一下。你说你的听觉很灵,曼特逊先生晚餐以后从花园走进屋时你听到了。那他坐汽车出去以后,回来时你听到了吗?”

  马丁顿了一下说:“您提到这一点,先生,我想起来了,我没有听到。他在这间屋里拉了铃,我才知道他回来了。他如果是从前门进来的,我应该听得见。但是他肯定是从窗子进来的。”他想了一会儿,又说道,“曼特逊先生一般都从前门进来,在大厅里挂好衣帽,再穿过大厅走进书房。我看他可能是急于打电话,就径直穿过草坪来到窗前——他遇到重要事情需要处理时就是这个样子。哦,我想起来了,他还戴着帽了,大衣扔在桌子上,做吩咐时口气也横蛮——他忙得时候总是这样。他们都说,曼特逊先生急躁得要命。”

  “啊,看来他当时很忙呀。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你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异样吗?”

  马丁的脸色微微一变。这时莫奇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那么你离开时,他正在敞开的窗前打电话,你把饮料放在桌子上,是不是?”

  “是这样,警长。”

  “说到饮料,你说曼特逊先生睡觉前常常不喝威士忌,他那天晚上喝了吗?”

  “我说不好。我送新鲜苏打水时瞟一眼只是出于习惯,看看里面盛的酒是不是还过得去。”

  警长来到高大的角柜前,把柜子打开,他拿出一个玻璃酒瓶,放在马丁面前的桌子上:“这酒比那时少吗?”他平静地问,“这是我今天早上发现的。”酒瓶已经空了一半。

  马丁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第一次动摇了。他急忙抓起酒瓶,举到眼前晃了晃,又吃惊地看着其他人,慢慢地说:“比我最后一次看到少了半瓶酒——那还是星期日晚上的事。”

  德仑特又翻开一页笔记本,一边用钢笔轻轻敲着本子,一边思索着。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道:“我想曼特逊先生那天晚上吃晚餐时穿得很整齐吧?”

  “是的,先生。他穿了一件外套,他叫它小夜礼服,在家吃晚餐时常穿。”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这种穿戴吗?”

  “只是外套不一样。他晚上在图书室时,常换上一件旧猎装,颜色较浅,粗花呢的,就英国习惯来说有点俗气。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就是穿着这件衣服。”

  “——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了——尸体上的衣服是曼特逊先生那天要穿的衣服吗?”

  马丁揉了揉下巴:“您提醒我了,先生,我刚看到尸体时非常吃惊。开始时我看不出衣服有什么异样,但过了一会儿我就看出来了。那领子是曼特逊先生只有在晚餐时才戴的。接着我又发现,他前一天穿过的衣服又都穿上了——前襟宽大的衬衣,还有别的——只是外衣、背心、裤子、褐色皮鞋和蓝色领带不同。至于外衣,那是他可以穿的五、六件中的一件,他没穿其他衣服,只是因为它们拿着顺手,根本不管哪是该在白天穿的衬衣和外衣,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还有其他事情,这些都表明,他起床时肯定忙乱得很。”

  “当然,”德仑特说,“我想我要了解的就这些。你讲的都很清楚,马丁。我们以后如果再有问题,我想能在周围找到你吧。”

  “我听您吩咐,先生。”马丁鞠了个躬,默默地走了。

  德仑特一屁股坐在安乐椅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马丁真了不起。”他说,“他是个十分有趣的人,咱们这辈子也赶不上他。直话直说吧,可爱的马丁身上一点有害元素也没有。”

  “看来是这样啊,”警长同意地说。

  “好吧,”德仑特说着站起身,“你再想想,我去卧室看看。也许在我查找的时候,答案会突然在你脑子里迸发出来。不过,”德仑特在门口转回身,用恼怒的声调说,“不论什么时候,你要是能告诉我一个衣冠整齐的男人怎么会忘记戴假牙,你就把我当作疯子送到最近一家精神病院去好了。” 
 

 
  
四 放在闸子里的枪
 
  卧室很小,陈设少得出奇。这个财阀的生活用品简朴之极,然而曼特逊在鞋上表现出了富家阔绰。沿墙放着两个长长的架子,上面放着很多鞋,都擦得十分干净。德仑特自己很喜欢研究皮鞋,现在他用欣赏的目光端详起这些鞋来。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放在上层架子上的一双漆皮鞋上。警长已经对他讲过这双鞋所在位置;曼特逊死去的前一天晚上就是穿的这双鞋。德仑特一眼就看出来,这双鞋已经穿了不少时间,而且是最近刚擦过的。鞋面部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弯下腰,皱着眉头端详着,并和旁边的鞋做了比较。接着,他拿起鞋,看了看鞋帮和鞋底的接缝。他把鞋翻过来,用卷尺量了量,又仔细看了一番鞋的底部。每只鞋的鞋跟与鞋前的夹角处都有一丝淡淡地红砂的痕迹,几分钟之后他站起身,打开通往曼特逊太太房间的内门。

  只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大房间已经被匆忙地改头换面,不再是女主人的寝室了。他在房内观察了一番,并在笔记本上记下来。他快步走到曼特逊的房间,拉了拉铃。

  “我还想请你帮忙,马丁,”男仆立正站在门口时,德仑特说,“我想让你去说服曼特逊太太的女仆,和我谈一次话。”

  “我马上叫她来,先生。”男仆走了,没过一会儿.一个穿黑衣服的小巧身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她一走进屋子,本能就告诉她,她得首先博得好感。她做出一副厚道直爽的样子说:“先生想和我谈话吧。”接着又补充道,“我叫塞勒斯汀。”

  “很好,”德仑特不动声色地说,“塞勒斯汀,我想让你告诉我的是,昨天早晨七点,你给女主人端茶来的时候,两间卧室中间的门——就是这扇门——是开着吗?”

  塞勒斯汀一下子来了精神:“是的,先生!门象往常一样开着,我也象往常一样把它关上了。”

  德仑特点了点头说:“现在我准确知道了当时的情况。谢谢你,塞勒斯汀。这么说,女主人要起床更衣、在房间里用早餐时,曼特逊先生还应该在他的房间里?”

  “是的,先生。”

  “实际上,谁都没有惦着他,”德仑特说,“好了,塞勒斯汀,我很感谢你。”

  她对德仑特眨了眨眼睛,打开门,旋风似地消失了。

  德仑特一个人留在卧室里。半小时过去后,他慢慢地站起身,小心地将鞋放回到架子上,然后走到楼梯中间的小平台上。通道的另一面有两间卧室,他打开对面一间的房门。这间卧室一点也不整洁。德仑特穿过屋子,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一边轻轻地吹着口哨,一边用卷尺量了量几样东西。干完以后,他坐到床边,扫视着屋子。

  他的目光落在烟盒旁边的一个扁平皮面盒子上。盒子一打就开了。里面是一支又小又轻的左轮枪,做工优美。还有十几个空弹壳,枪上刻着“杰·马”。德仑特打开枪膛,看了看枪管,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莫奇警长在门口出现了。

  “我刚才还在想——”他忽然停住话头,看着德仑特正在摆弄的东西,那双机敏的眼睛也睁大了,“德仑特,这是谁的左轮枪?”他用平淡的语调问。

  “显然是住在这个房间的人的,”德仑特指了指枪上的刻字,也用平淡的语调说,“我是在壁炉上发现的。看来这支小枪很好使,而且最后一次使用之后精心擦过。”

  警长从德仑特伸出的手中拿过枪来,又拿出一个空弹壳,放在宽大的手掌中;接着他从背心口袋里取出一个小东西,放在弹壳旁边。那个是个铅制子弹心,顶部有些磨损,两侧有一些新的痕迹。

  “这就是那粒子弹吗?”德仑特一边注意看着,一边小声问道。

  “正是,”警长答道,“是在后头骨里找到的。一小时前斯托克先生把它取出来,交给了当地警官,刚刚送到我这儿。你看到的这些新痕迹是医生的器具弄的。这些旧痕迹则是枪里的来福线留下的——就是这样的枪。”

  放枪的小盒子摆在两人中间,德仑特和警长相互凝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德仑特先开口:“这个谜案全都不对头,”他说。“完全不合逻辑,而且是显而易见的。我们看一下目前的情况。曼特逊派马洛乘汽车去南安普顿了,或说马洛出去了,昨天晚上才回来,那时罪行已经发生了很长时间,这一点没有问题吧。”

  “不管怎么样,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莫奇警长略微加重语气说,“而且马洛到过南安普顿这一事实已被当地警察局证实了。”

  “而现在,”德仑特接着说,“我们发现了这支擦得锃亮的手枪,于是就可以得出如下假设:马洛根本没有去南安普顿。那天晚上他又回来了,想办法使曼特逊先生起床,穿好衣服,走到外面,而且没有惊动曼特逊太太和其他人。然后他用这支手枪打死了这个曼特逊,又精心把枪擦干净,放到屋里警官容易发现的地方。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干完之后就走了。”德仑特拿起手枪,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弹轮,说道,“难道这是想转移目标,你看不是吗?”

  这时,卧室半关的门被慢慢地推开了,一个人站在门口。他俩吓了一跳,警长马上停住话头。那人的目光从盒子里的手枪移到德仑特和警长的脸上。他们都没有听见这个人进门的声音,目光也不约而同地落在他那细长的脚上。他穿的是胶底网球鞋。

  “你一定是邦纳先生吧?”德仑特说。 
 

 
  
五 新思路:期待了结
 
  “卡尔文·邦纳听您吩咐。”那个人从嘴边拿开没有点燃的雪茄烟,彬彬有礼地说。

  德仑特和这个美国人相互打量了一番,彼此都产生了好感,“我已经得到解释了,”德仑特高兴地说,“我本以为发现的这支枪就是打死曼特逊的那支,看来未必如此。据说你们这儿的人很喜欢这种枪,它已经很流行了。”

  邦纳先生伸出瘦骨嶙嶙的手,从盒子里拿出手枪:“是的,先生。”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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