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囚+番外 by: 迷迭伯爵-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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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你什么事。」徐轸原起身将照片抢回来「没事就别吵我，滚出去！」

　　　　　　　　「别那么扫兴，我可是奉院长大人的旨意，来关切你一下的。」

　　　　　　　　闻言，男人愣了一下「什么？」

　　　　　　　　「院长很关心你的病患高逸闵的案子，毕竟那也算是不能轻忽的大人物，他要你多照顾他，有时间就去看看他。」

　　　　　　　　院长和高式企业相交甚笃的关系早已有所耳闻，徐轸原不以为意的说「高逸闵的状况都有专属的护士回报给我，请你转告院长不用操心。」

　　　　　　　　「是这样吗？我听A区大楼的小柔说你好像很少去高少爷的病房？」

　　　　　　　　徐轸原没好气地道「你应该去当侦探，不应该当医生」

　　　　　　　　「我还听D6病房的小如说那个高少爷为了想看你，偷偷跑到这栋综合医疗大楼来找你，结果被你不留情的轰走」

　　　　　　　　「你应该去当狗仔队才对……」

　　　　　　　　「我才觉得奇怪……平常你再怎么冷漠也不至于绝情到这种地步」杜子豪优雅地俯身向前，唇角吊诡地往上扬「不过我好像知道原因了……与其说是你在逃避什么，到不如说是在害怕什么？」

　　　　　　　　带着敏锐的眼神朝他凝来，徐轸原偏过头去，闪避他窥探人心的目光「之后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如果能这样，那我在院长大人那边也好交代。」恢复先前漫不经心的模样，站起身来，杜子豪转身握开门把离去。

　　　　　　　　紧扳着手里的钢笔，徐轸原的指腹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闭上双眼，试图挥散脑海里杜子豪方才那番意有所指的话。

　　　　　　　　“与其说是你在逃避什么，到不如说是在害怕些什么“

　　　　　　　　害怕？杜子豪竟然说他在害怕？那种轻浮纨絝，不思检点的男人又了解他什么？啪地一声，承受不住猛力的钢笔，从手上滑落，一路滚至墙角。

　　　　　　　　「刚刚杜医生来过啦，他惹你生气了吗？」李小冉抱着厚厚的文件，掩门而入，放在桌上后，他弯腰捡起钢笔。

　　　　　　　　「什么事也没有」徐轸原淡淡地说

　　　　　　　　由初出茅庐到如今与心脏科医师共事的资深经验，徐轸原即使态度冷淡，李小冉也能从他的脸上察觉到些微的情绪变化。

　　　　　　　　「这可不行喔，徐医师。你一生气，额头上的皱纹会增加好几条耶！当一个人皱眉难过的时候，会牵动脸上七十多条神经。但是微笑的时候只会牵动三条，要是每天都让七十多条神经劳动的话，可是会加速老化的！」李小冉说得振振有辞。

　　　　　　　　「你从哪边听说的？」

　　　　　　　　「我上次看的偶像剧这样说的啊！男主角为了讨女主角欢心，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一番说词的呢，徐医师你有没有觉得很感动呀？」

　　　　　　　　「没有。」只是照本宣科的台词有什么好感动的。

　　　　　　　　「徐医师如果去当小说的女主角，一定是超难打动的那种！」

　　　　　　　　「胡说什么。」但徐轸原表情显得和缓许多「我记得下午似乎有行程？」

　　　　　　　　从口袋抽出行事历，李小冉翻了翻「下午四点有一场职能治疗活动，好像是在A区医疗大楼」

　　　　　　　　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徐轸原起身，抽出书柜内下层的病历报告表「时间差不多了，你跟我一起去记录病患的状况吧」

　　　　　　　　「好啊，那我先去交血液检验单，再跟医生一起去。」

　　　　　　　　第六章

　　　　　　　　如同医师会用药物治病，而职能治疗则是藉由从事活动的过程，提升生活适应力，来达到矫治改善的功能。

　　　　　　　　等李小冉送完检验单再回来，活动已经在治疗师的带领下进行到一半的时间，每个病患低着头，沉浸在制作圣诞节卡片的专注氛围里，只有高逸闵，坐在窗户边，手中没有图画纸跟画笔，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雪景。

　　　　　　　　像是看到失了神似，少年一点也没注意到朝着他方向而来的身影

　　　　　　　　「高同学，你怎么没参加活动呢？」李小冉拍着他肩膀问

　　　　　　　　回过头来，高逸闵在看到徐轸原的瞬间有些错愕，咬了咬下唇，逸开视线「因为，我已经画好卡片，交过去了」

　　　　　　　　「这么快啊，我好想看高同学的作品喔」李小冉两眼汪汪地说

　　　　　　　　「可以啊，如果是小冉姊姊，我很欢迎跟你分享」少年的微笑有气无力。

　　　　　　　　「太好了！我去跟OT师拿过来看」李小冉丢了一个鼓励性的眼神给徐轸原，用手指着少年再对他挑挑眉才蹦蹦跳跳地离去。

　　　　　　　　「好久不见了，医生」高逸闵先开口，避免不必要的沉默与尴尬。

　　　　　　　　「嗯，今天你怎么会来参加活动？我记得你之前不是都待在病房？」

　　　　　　　　「虽然父亲禁止我跟其他病患接触，但在自己的病房读书实在有点闷，今天想说可以看……」停顿了一下，少年慢条斯理地说「可以看到一些朋友，偶尔跟他们交流聊天也不错，就来了」

　　　　　　　　禁止啊……似乎不需要问理由，徐轸原就能从高逸闵隐忍的表情看出他的状况为难，高式总裁的作风一向是以蛮横独断而闻名，身为继承人的高翊闵在这样的环境下受到教化，当然不能像一般的小孩一样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上次我从病房偷溜出来的事，一定让医生你生气了，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帮我向父亲隐瞒」

　　　　　　　　像是被戳中心事，徐轸原僵硬地扭过头，转向另一边，许久才淡淡的说「我没生气，也没替你隐瞒什么」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医生」少年的眼睑垂得很低

　　　　　　　　「好，你问吧。」

　　　　　　　　静静地等待着，几分钟流逝过去了，只见高逸闵缓慢起身，推开窗户。背对着冷风，任由褐色的发丝往前掩盖耳际，他朝徐轸原轻轻一笑

　　　　　　　　「医生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这一刻的少年很美，美得很震撼，也很哀伤。徐轸原彷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由近而远的逐渐激烈颤动着「没有，我没有讨厌你，我也没有理由讨厌你」

　　　　　　　　但是心底却有股声音不断地指控着：你说谎！你说谎！如果不是讨厌为什么会感到焦躁？为什么会感到惴栗不安？

　　　　　　　　「那不是讨厌，因为你很像一个人，很像一个我死去很久的朋友」他对高逸闵同时也对自己这样强调。

　　　　　　　　「我跟你的朋友长得很像吗？」

　　　　　　　　「应该说感觉，你们的气质很相似。」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竟然会因为私人因素而影响医生该有的专业素养，徐轸原忽然感到很失职「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其实你就是你，我不应该把你当作其他人」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让你讨厌我。」高翊闵开朗地扬起嘴角，苍白的脸上增添几许光彩

　　　　　　　　「你确实是做了一些令人头痛的事。」他不客气地说

　　　　　　　　「谁叫医生你都没来看我！我是真的很想念医生，所以才跑到你上班的地方去的」

　　　　　　　　「那我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不行！不行！」毫不避讳地拉着他男人的衣摆「作为处罚，医生每天都要来看我才可以，一言为定？」高逸闵伸出了小指头，在半空中晃了晃。

　　　　　　　　这种孩子气的举动，让徐轸原犹豫地抿紧唇，最后，还是不敌少年满怀期盼的催促，勾起小指，按下象征约定的印章。

　　　　　　　　第七章

　　　　　　　　「医生，你要记得每天来看我喔，我会一直等你的。」

　　　　　　　　从那天手拉勾以后，徐轸原与少年之间开始了微妙的友好关系。日复一日的行事历上从此多了一个名字，多了一条对他而言，充其量只是义务性质的工作之一。

　　　　　　　　「医生，你今天过得好吗？」千篇一律的开场白，已经成为少年每天看见他的第一句话，高逸闵总会托着腮帮子，笑盈盈地问

　　　　　　　　「医院的工作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除了一个延迟的手术有瑕疵之外，其他都还可以吧」

　　　　　　　　「不对！不对！我是问医生过得好吗？不是在问你医院的事，医生你每次都敷衍我」

　　　　　　　　「我没有什么好问的」他老是露出不耐烦的模样，但其实也没有真的那么不高兴

　　　　　　　　「可是我会这么问是因为我关心医生你啊！你要是开心我就跟着开心，你如果难过我可以陪着你一起难过。我只是想多了解医生的事情而已」高逸闵诚挚地说

　　　　　　　　「我不需要关心，那不是病人应该做的事。」

　　　　　　　　高逸闵认真地凝视着他「我就是想这么做，医生，虽然你总是摆出拒人于千里的样子，但是我觉得你只是想隐藏自己的真心，所以才做出冷漠的伪装。其实，你比谁都善良，也比任何人都更寂寞」

　　　　　　　　对于高逸闵，徐轸原始终有一种难解的情绪，既是想疏离，却又不由自主的想亲近。

　　　　　　　　少年总是轻而易举地就打破他的原则，打破他身为医生，身为徐轸原这个男人那些无谓的坚持。越是和少年日积月累的相处，越是能将他长久以来所维系的冷静与自恃给瓦解，一点一滴地展露他最无防备的真实样貌。

　　　　　　　　「别老是皱着眉头，我想要看见医生的笑容」用指尖抚摸着他的眉间，少年经常温柔地朝他笑着「医生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依偎在他身旁的高逸闵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跟暖暖的气息，每次的相处都让他从心底产生一股像是深受阳光照拂般美好的感觉。不知不觉中，每天探视高翊闵的行程，逐渐多了徐轸原不愿去正视的，特殊的意义。

　　　　　　　　「徐医师，你要去巡房了吗？」

　　　　　　　　看着徐轸原起身，忍耐多时的李小冉放下手边的工作，兴奋地冲到他的面前。

　　　　　　　　「嗯，你也要去？」

　　　　　　　　「没有啦，我等一下还有班，其实是我有件事要请医生帮忙」一边说着，李小冉一边从角落的置物柜里，拖出一大包装得满满的纸袋出来。

　　　　　　　　「那是什么？」他有不好的预感

　　　　　　　　将沉甸甸的纸袋转交到徐轸原的怀里，李小冉翻开一层层包装精美的礼盒让他过目。「蓝色是护理站的小雯，黄色是琳达，绑着蝴蝶结是王馨的，星星图案是小红的。顺便一提，我的是那个最显眼的，上面有草莓图案的。这些都是人家托我给高少爷的礼物喔！」

　　　　　　　　「今天是高逸闵的生日？」

　　　　　　　　「不是耶，那是我们新成立的高少爷粉丝后援会的一点心意」李小冉摸摸下巴

　　　　　　　　「我拒绝」徐轸原态度冷峻地说

　　　　　　　　「咦？不要啊！拜托你了徐医生！！我知道你人最好了」李小冉眨巴着双眼，只差没热泪盈眶的哀求他。

　　　　　　　　「这是不符合规定的，你应该知道吧」

　　　　　　　　「有什么关系，你就为可爱的护士小姐们破个例也不会怎样啊！」杜子豪的声音陡然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之中，只见他站在门口，故作豪迈地靠在墙壁边上，双手抱胸

　　　　　　　　「请别把我跟你这个一天到晚只会作乱的不良医生相提并论」

　　　　　　　　悠然自得地走到李小冉面前，杜子豪抬起她的手背轻轻一吻「学长怎么忍心让这么美丽的小冉小姐失望呢！」

　　　　　　　　「呜哇！」李小冉立即反射性地弹开身子，表情像是受到莫大的惊吓，不断往后面退去「徐医生那些都随便你怎么处理，我还有急事，先去忙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不留下来喝个咖啡？」

　　　　　　　　李小冉口中念着「好忙！好忙！今天真的好忙啊！」然后拿走了桌上的文件，不予理会地低头而去，前后不到五秒的时间

　　　　　　　　眼角弯弯地目送李小冉如脱兔般的速度离开，杜子豪摇头叹道「不愧是在学长手下办事的护士，连李小冉都这么难攻略。我看全医院的护士就只差他拒绝我的邀约了，学长你觉得我要朝哪方面向李小冉进攻才好？」

　　　　　　　　「小冉跟其他的女孩子不同，如果你只是想玩弄他的感情，你最好给我死了这条心。」

　　　　　　　　像杜子豪这样条件优渥的花花公子，金钱、权势、名誉，想要的不费工夫便能手到擒来，座拥一切还贪得无餍，非要全天下的女人都为他倾心才满足，就算耗尽手段得来的感情，对他而言也只是一场游戏，动不了什么真格。

　　　　　　　　「怎么？学长心疼了吗？担心小冉被我吃掉，你可以先下手为强的」

　　　　　　　　「我跟小冉不是那种关系，身为他的长辈，我只是平心而论」

　　　　　　　　拿起徐轸原怀中纸袋内的礼物盒，男人在手中把玩似地道「那么这个呢？你是纯属公事而禁止，还是……因为私人的因素？」

　　　　　　　　「你到底想说什么？」敏感的话题被挑起，徐轸原充满戒备地瞪着他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学长最近改变很多，一时有感而发。」将礼盒放回纸袋内，男人俯身朝他低语「学长变得越来越可口了」

　　　　　　　　「杜子豪！」用力地推开他欺近的胸膛，徐轸原抬起膝盖，对准杜子豪小腿肚踢过去。

　　　　　　　　两腿一瞬间失去重心，杜子豪跌坐在地上，摸着臀部哀嚎着「痛啊！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学长你真的生气了喔？」

　　　　　　　　拣走草莓图案的礼盒，徐轸原将整包纸袋扔在他身上，语气冷硬地道「这些都交给你处理，我去巡房了！」

　　　　　　　　语罢，徐轸原便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诊间。

　　　　　　　　第八章

　　　　　　　　「五点三十二分了……」坐在床沿，眼珠子不自主地飘向门口，高逸闵幽幽地叹了口气，表情由明显的期待逐渐转为落寞。

　　　　　　　　一如既往的黄昏，准时的下午五点，无论工作有多繁忙，即使挂着倦容，眼皮挨着疲惫的暗纹，徐轸原总会一分不差地出现在高逸闵面前，陪着东南西北地话家常，直到少年心满意足为止才离开。然而现在早就已经超过预定的时间三十多分钟，却迟迟不见男人的踪影，高逸闵不免担忧了起来。

　　　　　　　　「医生会不会把我给忘了」就像一开始徐轸原对他的冷漠跟遗忘，也许时间一长，他们又会回归到彼此陌生的零点。

　　　　　　　　「不会的，医生不是这样的人。」

　　　　　　　　在等待的反覆中猜想，时间彷佛缓慢的踽踽前进着，一分一秒都显得长久。

　　　　　　　　“喀咑喀咑”走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稳重而平实地朝门口走来。

　　　　　　　　几乎是迫不急待的，少年欣喜地起身，率先将门板打开，露出他止不住笑意的脸庞「医生，你今天比较晚喔」

　　　　　　　　「嗯，有点事，耽误了一下时间」徐轸原拎起手上的塑胶袋，示意道「进去再说。」跟在少年的背后进入病房，男人顺手将门板拉上，转身将东西递给他「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啊？」打开塑胶袋封口，一股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而来，浓郁的食物馨香顿时弥漫在空气中「刘记的车轮饼耶，要给我吃的吗？」拿出半个手心大的甜点，高逸闵露出惊喜的神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