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守护灵-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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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当他对着在桌上一字排开的物品的时候，干净修美的眉皱了起来。
　　“惜朝，你不喜欢这样的打扮？”

耳边传来很小声的声音，顾惜朝转头看着晚晴清澈的眼睛那抹忐忑和小小的期待，立刻就对她展眉笑了笑，顺势要抬起手，却带起了宽大的长袖，于是十分不习惯地捉起了袖角，拿眼看着，眉间不经意地轻皱了一下，把两只长袖都折放好在腿上之后，又露出了转瞬而逝的放松表情。
　　“不，这样很好，晚晴。”

傅晚晴听着这一派轻松的语调，唇角就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眼睛又变得亮闪闪的，接着拿起了桌上的一把小刷子。
　　“那，惜朝，接着就要来戴上头发了~”

顾惜朝瞄了眼桌上那副弯弯曲曲的假发，实在是无法想象戴上它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奇特效果。于是干脆闭上了眼睛，由得兴致勃勃的晚晴在头上来回折腾。
　　过了好一会儿，响起了晚晴含笑的声音，“惜朝，好了。”

顾惜朝于是慢慢地张开了眼睛，看见傅晚晴脸上的满意神情，不由得笑了笑，动了动袖子准备起身。
　　“等等，惜朝，还有一样东西。”

傅晚晴忙按住他，转身在自己带来的小包里翻找，然后一下就拿出了四支簪子。
　　“还有簪子——惜朝，你看，要哪一支好？”

还有簪子？印象中似乎是女生头上戴的东西？顾惜朝实在是忍不住地挑起眉，但看到傅晚晴脸上认真的表情，还是配合地点了头。
　　“用那支木头的吧。”

终于等晚晴说一切妥当，顾惜朝不再掩饰地长长舒了口气，站起来，灰色为底，盘绕着黑色明纹的长袖宽袍服贴着修长挺拔的身姿，卷卷的长发在身后倾泻而下，然后不自知地扬头一笑，一派挥斥方遒的书生气概，让人顿时回到了缱绻纠缠的千年之前，看到了整个江南的草长莺飞。
　　傅晚晴脸上也浮起满意的表情，终于点头，语气里含着明显的笑意。
　　“这样就大功告成了——不过惜朝，你用不用再戴上一个面具呢？”
　　还有？
　　顾惜朝面部不自觉僵了一下，慢慢摇头。
　　“不用，这样已经可以了。晚晴，我先过去了，你一个人……”
　　“别担心，惜朝，我待会儿会找人和我一起过去，不会有事的。”
　　傅晚晴很温婉地笑了一笑。

（8）化妆舞会·故人（上）


阳光晒在身上让人感觉到暖意，但风起时还是会让人觉得沁进骨子里的凉意。这种天气里，身上的这身长袍倒是正好遮挡了那份冷意。习惯了之后，什么不自在的感觉也都消失了。顾惜朝沿着新开河旁那条小道慢慢走着，偶尔也会稍抬头看两侧连绵不断的粉色，然后微微地眯起眼睛。

因为参加的是化装舞会，大意是叫人认不出来才是最好，所有人都是持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打扮出来的大概都是些怪模怪样遮头挡脸的西方文明产物。顾惜朝这一身颇有古风的装束在人群里反到成了最扎眼的。这一路走来，招引了无数感叹艳羡的眼神。
　　在各色目光的目送下，顾惜朝神情自若地走出了校门。

校门之外，果然是没有几个人。敢于顶着一身夸张异常的打扮到校外惹眼的毕竟是少数，会到街上招摇过市的就更加没有。这样一来，参加舞会的人数自然而然就减少了。

顾惜朝伸手招来一部的士。由于不习惯，差点碰歪了头上别的发簪，顾惜朝只有把身子压得更低些，这才好好地钻进了车里。前座的司机盯着后视镜，目光有些古怪。

坐到车里靠里面的一侧，左手搭在腿上，轻轻地握着，顾惜朝没有发现司机投来的视线，或者更确切点说，是没有心力去注意。他的精力几乎全用在了保持目不斜视，并且克制自己不露出什么不自在的表情，就像是身边根本没有人坐着，更没有人正目不转睛地深深地注视着自己，在旁边的座位上，有的只是触摸不到的空气。

戚少商端正地坐在顾惜朝不自觉让出的位置上，近于屏息地凝神注视着，眼神里有一种东西正在烧灼一样，让人反而忽略了在脸上的那两个酒窝。

这样忍耐了一路，顾惜朝付了车费，在旁边坐着的戚少商却仿佛看傻了一样没有动作，实在是做不到若无其事地‘穿’过去，顾惜朝再克制不住地皱眉狠瞪了一眼。

戚少商看到顾惜朝瞪眼的凶狠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在‘啊’了一声之后，咧嘴做出一个歉然的表情，迅速向后飘到了车外。

在守护灵轻飘飘地穿过车门的瞬间，顾惜朝的眉头死死地皱得更深，眼睛也因为有些复杂的东西在涌动而变得晦暗不明起来。动作停滞了那么一瞬，顾惜朝将一切外露的表情都收敛得干干净净，移动身体、开门、下车，动作之间平静从容而流畅。

那样如行云流水一样的优雅动作，司机也有些看呆了，盯着顾惜朝进入活动中心的旋转门，好一会儿才晃晃脑袋，咕哝一句，一脸释然地启动了车子。
　　‘是参加什么默剧的表演的吧……倒是挺像模像样的。’


顾惜朝走进会场，毫无意外地惹来了一片惊叹的注视和赞叹声。他巡视会场，会场里都是XDHQ大的学生，YC女大还没有到。于是稍作沉吟，走进了人群当中。

众人才认出顾惜朝，纷纷让开，恭敬地朝他点头行礼，会场里不复喧闹，安静了下来。

在YC女大的人排着整齐的队伍进入会场的时候，会场才从平静的氛围中跳出来，发出了庞杂的声音。
　　当中男生们惋惜的声音来得更明显些——

YC女大的女孩子们当然个个都穿着精致漂亮的衣服，大大方方地展现着她们的玲珑身材。不过，她们脸上也一致地罩着轻纱，蒙蒙胧胧叫人看不清下面精致漂亮的五官。

而更加让人扼腕叹息的是，她们中不少人的身旁都站着神情坚定的‘护花使者’——这个舞会，居然是不限制自带舞伴的。
　　当然，无论男生们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舞会还是依着正常的程序开始了。

两方分别推选出来的主持人在台上一起做了简单的开场白以后，舞会正式开始。

曲子一起就是比较劲爆的国标舞。YC女子大学的人当先下场，在会场中舒展姿态舞动起来。然后XDHQ大自有搭配的男女生也加入了进去，剩下一大帮男生尴尬地站在场边。
　　“会长，怎么办？”

发觉周围视线都投到了身上，顾惜朝扬眉，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吐词铿锵有力。
　　“怕什么，都给我放开手脚，上去把人抢过来。”

男生们相顾看看，神情一定，当即斗志高昂地汇入场中，立时就引起了一片混乱。

顾惜朝独自站在场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会场里由他一句话引出的热闹景象，神情间满是悠然。

YC女大没有下场跳舞的四个女生在这个时候当然注意到了顾惜朝，当即就朝着他走了过去。
　　“顾会长。”
　　仍然是冷淡优美的女声，顾惜朝侧过头，同样也是淡淡地点了个头。
　　“息会长。”
　　两人的视线交织了几秒钟，都没有再说话。着急的反而是一旁的人。

息红泪后面的三个女孩子里，站在最后的那个上前两步，到了顾惜朝眼前，红纱下一双明媚的眼眸紧紧地落在顾惜朝身上，还有几分炽热，用不掩赞叹的语气说道。
　　“顾会长这般打扮起来，果然是仪表不凡。”
　　是英绿荷。
　　顾惜朝牵起唇角笑了笑，淡然道。
　　“有劳英小姐费心了。”

全身上下这身行头，原来是与英绿荷一同折腾出来的，晚晴在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了，顾惜朝也就对着英绿荷恰当地表现出谢意，同样淡淡地笑了笑。

英绿荷眼睛望着他淡薄唇边的那抹笑意，眼神几近痴迷。息红泪侧首看着，白纱之下，秀眉皱了起来。正要开口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迈出一步，伸手毫不客气地指向顾惜朝，并且大喝道。
　　“顾惜朝，你个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小人，果然是你！”

这一声大喝，当即就引起了附近小部分人的注意，小心地看了过来。顾惜朝挑眉看着和息红泪的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在看清那一双圆亮的眼睛之后，轻声笑了笑，也不生气，开口时语气里还带了几分讽刺的意思。
　　“……原来你是女生，以前不知道，真是得罪了，郝连小姐。”

郝连哼了一声，也不反驳，倒是上下地看着顾惜朝一身的打扮，然后咬着牙冷笑道。

“这身打扮这么招摇，还弄了一头卷发，行啊顾惜朝，这是打算给谁看的？”

顾惜朝顿时想到在自己身后那双片刻不离的黑亮眼睛里深深的眼神，脸上不免僵了一下，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
　　“行了小妖，你住嘴。”

息红泪淡淡理所当然的一个眼神，就制止了郝连的躁动，然后她转向顾惜朝，用一副冷冷淡淡听不出喜怒来的声音继续道。“让你见笑了，顾会长。”
　　“没有的事，倒是我校的学生失礼了。”

顾惜朝眼睛淡扫到她身上，敛起多余的表情，同样也是平和有礼地开口，也没有掩去当中的无所谓。
　　息红泪身后的另一名女生这时有些不耐烦地低声念叨起来。
　　“参加个舞会而已，这么罗嗦！”
　　说完就用冷冷的眼神看着顾惜朝。

“穆萍，你也是。你要是不能做到像上次那样不作声，以后就别再跟着我。”

息红泪立即开口，虽然说着威胁的话，不过语气听着颇有些无奈，也少了种理所当然。

顾惜朝倒是不在意什么恶意不恶意的眼神，更何况对方又是个女孩子，更加介意不起来。不过，这个穆萍居然能让息红泪感到难办，倒还真算得上是个人物。
　　有些好笑地想着，顾惜朝也就淡淡一笑，只是看着息红泪，没有说话。

他这样意味有些不明地盯着息红泪瞧，叫人不误会也难，郝连当即就紧张起来，看看顾惜朝，又看看息红泪，眼睛瞪得溜圆，但是又碍于红泪的命令不敢乱开口，又是担心又是焦急，瞧着就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极了小媳妇，让人没来由地想发笑。

虽然平时说话都有些刻毒，不过顾惜朝从来不会在感情的事情上对人加以攻击，所以别开了眼没有趁机说什么。

不过，在别人看来，这完全是一种不屑一顾的表现，尤其是原本就对顾惜朝存有怨隙的郝连。

碍于旁边有息红泪在，不能开口爽快地骂上两声，郝连露在外面的一双描着金色眼影的丹凤眼恶狠狠地盯着顾惜朝的侧脸，在面纱之下的一张脸估计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息红泪没有察觉，英绿荷站在旁边倒是看得很清楚，有些羡慕地看着息红泪，然后嘴角浮起了一个意味难明的笑容，直望着顾惜朝开口道。
　　“顾会长，晚晴怎么没有同你一道过来？”
　　“她还有事。”

因为晚晴的关系，顾惜朝的语气也就稍微缓和放柔了些，认真地盯着英绿荷的眼睛。
　　“这可糟了……顾会长，晚晴什么时候能过来？”
　　英绿荷的声音有些发急。
　　“怎么？英小姐找晚晴有事？”

知道晚晴虽然平时瞧着都是循规蹈矩的，但有时候也会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比如刚才叫自己先来，恐怕就是在策划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心里了然，顾惜朝也就顺势地问了一句。
　　“国标之后就是双人探戈了，已经商定好了是由会长开舞的……”
　　什么时候商定的事？顾惜朝巡视会场，挑眉，眼睛危险的半眯起来——
　　原本在场地一侧聚在一起的学生会干部们此时已经不见踪影。
　　‘这群欠教训的混蛋’
　　顾惜朝咬了咬牙，看向息红泪。
　　“那么息会长……”

息红泪的眼睛周围并没有涂抹眼影，甚至也没有勾勒眼线，清清亮亮的一双眼看着顾惜朝，面纱之下传出了平静的声音。
　　“同顾会长一样，我也没有带男伴来。”
　　说话间眼睛一眨不眨，瞟也未瞟站在旁边的郝连一下。

顾惜朝和息红泪两人在对视着，旁边已经有三双眼睛里蕴酿起了不安晦暗的风暴。


（9）化妆舞会·故人（中）

明着说是两校联谊，看上去也是一片和乐热闹的景象。但作为同处一市之中的两所高校，无论如何总免不了有意无意地竞争一下长短，两校的干部们也是若有似无地存了一点一较高下的意思在里面。所以双方商定了由两方会长携各自的舞伴一同开舞，当中自然也暗含了互别苗头的意味。

出现了现在这样的情形，倒是叫人意想不到的。而在这个情形之下，顾惜朝和息红泪或许不情愿，却都不能选在此时开口拒绝。

两人在对视了一会儿之后，顾惜朝转身到玻璃墙边的大花篮前抽了一支红艳的玫瑰，然后再慢慢地走到息红泪面前，有些漫不经心地挑起嘴角，肩背稍稍地向右前倾，左手落在胸腹之间，右手向前伸展开，同样是那么漫不经心地递出了玫瑰。

息红泪面纱之下扬起朦胧的浅笑，弧度同样浅薄。而后她只是站在原地轻昂起头，显出修长的颈项。女王一样，等待的姿势。

两人的视线浅浅地交错，顾惜朝唇角扬起，似乎轻笑了笑，向前迈出一步，右手举高立起了玫瑰，指尖修长，姿态优雅得无可挑剔。

从两人对视开始，就提着一颗心眼儿没放下，眼见顾惜朝的手就那么直直地冲着息红泪整齐挽起的如云秀发而去，旁边的郝连哪还按捺得住，也顾不上会不会招来息红泪喝骂，当即劈手从顾惜朝手里抢下了玫瑰，然后自己一个错身，挤到两人之间，中间也不忘狠狠地瞪顾惜朝一眼，捏着玫瑰朝息红泪小心地笑了笑，用手顺了顺茎干，确定了没有任何细小的花刺残留在上面，这才小心翼翼地别在了息红泪鬓发之中。

顾惜朝指间轻按了一下，然后轻握背在了身后，左手则轻轻地搭在了前面腰间宽大的皮带上。虽然被人很瞪了一眼，他也是不动声色，在唇角维持着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对郝连那种小心的姿态不置可否。

除开晚晴，顾惜朝还真没有为谁亲近细致地做过什么，自然是乐得有人代劳。

旁边有两人和郝连一样绷紧了神经，在顾惜朝的手挨近息红泪的时候，眼神里就像扎着针一样，等到郝连窜步上去，才舒口气缓和下来。

英绿荷眸中现出不一样的光芒，没开口，只是转身朝一个方向轻抬了一下手。

音乐声渐渐变小，然后停止。场中舞得热闹人也慢慢停下了激烈扭动中的肢体动作，左右看着，最后一致朝着顾惜朝等人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英绿荷抓准时机手轻拍了两下，然后迅速利落地挥向两侧，衣袖在空中打出了两道漂亮的红影，示意。
　　随着英绿荷的动作，人群也向两侧退开，让出了当中的场地。

顾惜朝和息红泪一同转身，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隔着一身的距离，齐肩缓步向场中走去。

两人身上着的都是颇有古风的打扮，和跳Tango所要求的男方深色晚礼服、女方一侧高开的长裙都大不相同。息红泪飘逸的长裙勉强还说得过去，顾惜朝那一身甚至没有别上襟扣的长袍却是怎么看也差得太远了。

两人走到场中，静静对立着，视线都斜向下，顾惜朝面上的表情已是一片淡漠整肃。

周围的声音渐渐变小，然后消失了，达到最静的时候，耳边就开始响起‘哒、哒、哒’的轻响。顾惜朝慢慢地抬起手臂，做出了一个标准的邀舞姿势。

顿挫明快的乐声流泻而出的时候，几乎就在同个瞬间里，两人由极静转为极动。顾惜朝的右臂向里环绕过息红泪的背，手肘抬高，手指并拢，掌心向下，若即若离地挨着息红泪雪白的衣衫。息红泪的左手倒是很干脆地搭在了顾惜朝的腋窝下，贴合在顾惜朝身上，右手也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