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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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明白的一天。夏侯将军,我不知道你因何会背弃燕王,可是我知道,燕王李兆基并非明主,韩王莫安迁也是一个无用的鼠辈,你何须为了这种人而牺牲这十万燕军的性命,又如何忍心看着燕国地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呢?”
夏候怒泰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并非有意背弃燕王。乃是因为我从来都不是燕国的臣子,我是韩人,先君将我训练之后。为我假造身份,让我混入燕国军中,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应该是谁的臣子?”他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凉。
我惊诧到了极点,没想到韩国的先王竟然如此厉害。
夏候怒泰道:“燕王李兆基对我不薄。我若是忠于他,便背弃了先王,背弃了故国,我若是忠于先王,便对不起李兆基,我希望韩燕之间永远不要爆发战争,这样我也就永远不要做出抉择。”他地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可是这一天注定将要来到,韩国的先王虽然已经驾崩多年,可是他将这个秘密传给了韩王莫安迁,我反复考虑之下最后终于决定,倒向故国的一方。”
他转身和我相对:“我唯一没有能够想到的便是,你会从中途杀出,而高光远竟然会配合你发动一场宫变,我不得不落在这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我默默点了点头。
夏候怒泰道:“听到燕王驾崩的消息,我心中后悔异常,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不会把握这次地机会。”
我又点了点头,夏候怒泰从某一方面来说,的确是给我们成功的宫变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夏候怒泰道:“这种负疚感让我决心为燕王复仇,我密函韩王,请他尽快派出援军,力求在短时间内夺下燕都。”
我心中暗自庆幸,如果韩王莫安迁当真答应了他的请求,现在将是另一种局面。
夏候怒泰缓缓摇了摇头道:“正如你所说,韩王莫安迁根本就是一个无能的鼠辈,你们的反间之计轻易便将他骗过,他的犹豫让韩国错过了吞并燕国地大好机会,这种机会恐怕永远也不会再有。”
我静静聆听着夏候怒泰的自白。
夏候怒泰道:“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已经对韩王彻底失望,即便是现在他出兵,也改变不了燕国北部的局势。”
我微笑道:“夏侯将军若是此刻仍然对他抱有期望,恐怕要有愚忠之嫌了。”
夏候怒泰道:“我听说高光远和许武臣先后投奔了你,那时候便知道你必有过人之处,后来……”他的目光再度停留在我的面庞上:“后来便听说了纤纤和你的事情,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那位目空一切的女儿,会喜欢上你,我曾经对不起她的母亲,我绝不会让纤纤再受到丝毫的伤害,若是你对不起她,我不会顾惜任何人的生命。”看得出他对纤纤的关爱的确是发自内心。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我更没有想到纤纤会主动过来找我,在她心中从来没有将这当成她的父亲,我只是一个背信弃义的陌生人,一个杀害她母亲的凶手……”夏候怒泰的目光痛苦的痉挛:“我何尝不知道,她之所以低下自尊的头颅,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明白纤纤对你的那份感情已经很难改变,就像当初她的母亲对我一样……”
夏候怒泰闭上双目,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许久方道:“我曾经在纤纤母亲的墓前发誓,只要女儿求我,无论任何事我都会答应她……因为我欠她们母女的实在太多……太多……”
他转过身去,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否流下泪水,可是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此刻的痛苦。
夏候怒泰的情绪很快便恢复了镇静:“纤纤求我的事我一定会做,明日我便会解散苎城的驻军,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夏侯将军请说!”
“我要你堂堂正正的迎娶我的女儿!”
~第一百六十章解脱~
夏侯怒泰宣称的十万大军,实际上只剩下了不到八万人,解散大军的想法早在谷纤纤到来之前,便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形成,谷纤纤的出现促使他加速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解散一支八万人的队伍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事情,经过我的磋商,这八万士兵愿意继续留在军中者,暂时在沱洛河建起临时营地,由焦镇期统一调度,等到收编结束之后,再将他们分派到各支部队。
其中也有自愿离开者,粗略统计一下,愿意留在军中的仍然占据多数,共有四万六千人之众,为了稳妥起见,暂时让这些燕军上缴武器,至于其中的官职统领,仍然沿袭他们昔日的结构。
两万多名解甲归田的士兵,由我们统一发放路费,让他们自行返回家乡。
一日之间,苎城内的守军已经全部退出城外,这座城池重新恢复了昔日的宁静。
原本我做出遣送难民的决定,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现在夏侯怒泰既然已经归降,这些难民无论愿意去哪里生活都是他们的自由。我撤销了遣送难民的决定,其实只要再过一段时日,我将燕国的局势完全稳定下来,就算我不去驱赶百姓,他们一样会主动返回家园,又有哪一个人不眷恋自己的故土?
我在许武臣的陪同下率领六百名士兵,全部换上吉服由北门进入苎城。
苎城已经全面由我方接管,安全问题自然无须过问。这六百名士兵全部都没有携带武器,身穿吉服,他们此次前来的任务便是陪我下聘迎娶谷纤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不但是我手下的士兵这样,甚至苎城的百姓也表现地极为友好,又有哪一个人愿意发生战争。这种状况对他们来说,求学不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车昊和阿东分别站立于城门的两侧,他们已经等待了我很久,看到我他们俩人地脸上同时绽放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他们归入我的队伍,陪伴在我的左右,一切都已经结束,我们之间也无须任何的解释。
苎城的大待清扫的干干净净,道路两旁居民的房门前全部挂着红灯彩绸,许武臣道:“太子殿下还满意吗?”
我微笑道:“短短的一天功夫。能够做到如此成绩,许大人果然厉害。”
许武臣笑道:“比起太子殿下地唇枪可抵十万兵,武臣是望尘莫及。”
我哈哈大笑,说来奇怪,许武臣和高光远的话经常是不谋而合,可是他们两个确是格格不入。最大的区别恐怕就是许武臣经常说得是真话,而高光远所说的都是阿谀之辞,可是我对高光远的话能够坦然受之,许武臣的话却让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忠臣和奸臣感受真地是全然不同。
夏侯怒泰的临时府邸位于苎城的东南,这里早已挤满了恭贺的人群,我有些惊奇道:“许大人,没想到苎城的百姓会如此欢迎我们到来。”
许武臣笑道:“民心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倾向太子。这些人是我让人花银子请来的,再说还有一顿白送地酒席,百姓自然会高兴前来。”
我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许武臣这句话直接的让我有点受不了。
许武臣道:“夏侯将军想必会乐于看到这种情形,任何人嫁女儿地时候,都希望热热闹闹。”
我点了点头道:“许大人做的对。”
看到迎亲的队伍前来,百姓慌忙散到两旁,我翻身下马。宅门缓缓开启,一身吉服的夏侯怒泰微笑着迎了出来。
我依足礼节向前参拜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夏侯怒泰不等我跪下,便搀住我的双臂道:“如何使得,你地身份不同,何须拘泥于常礼。”
他引我走入宅院,许武臣让士兵将聘礼搬入院内。
我为了表示对迎娶谷纤纤的重视,聘礼极近丰厚。
夏侯怒泰对聘礼并不多看,他真正重视的是我对谷纤纤的诚意。
走入谷纤纤的闺房,却见伊人身穿凤冠霞佩,在两名仕女的陪伴下,静静坐在瑶床之上,我心中一阵激荡,谷纤纤对我的情意,的确值得我如此待她。
“纤纤!”我深情道。
谷纤纤轻轻应了一声,我虽然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可是能够感到她的幸福和娇羞。
我牵起红绸,向设在府邸中的喜堂走去,在这个过程中谷纤纤并未向夏侯怒泰道别,我敏锐的觉察到,她仍然没有原谅夏侯怒泰对母亲所犯下的错误。
许武臣笑逐颜开,担当了我的主婚人,我和纤纤参拜天地之后,又向夏侯怒泰行礼,这次夏侯怒泰并没有阻止我,他此刻扮演的是父亲的角色。夏侯怒泰的目光始终关注在女儿的身上,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慰。
送入纤纤进入洞房之后,我重新回到院中敬酒,许武臣;焦镇期;车昊;阿东;狼刺以及部分高级次和苎城本地的官员全部出席了我的婚宴,整个院落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
不费一兵一卒便化解了此次危机,再加上迎娶了谷纤纤,我可谓是双喜临门,众人争先恐后的向我和夏侯怒泰敬酒。我毕竟考虑到今晚是我的花烛之夜,渣保留了几分,而夏侯怒泰的情绪高涨,对前来敬酒者概不拒绝,好在他酒量惊人,众人祝福之辞不绝于耳。我向夏侯怒泰敬酒之后,返回新房。
室内红烛高照,谷纤纤静静坐在那里,应该等待了我不少时候。我拿起秤杆挑落蒙在她头顶的盖头,烛光掩映,越发显得她娇艳不可方物。
谷纤纤柔声道:“我还以为你将我忘了。今晚要让我独守空房呢。”我笑着将她抱在膝上,吻了吻她吹弹得破的俏脸道:“放着这么漂亮的美女不来享用,我岂不是一个天大的傻瓜?”
谷纤纤妩媚地看了我一眼。不无挑逗的说道:“你打算怎样享用呢?”
我心一荡,大手抚摸上了她的丰胸,纤纤已经娇柔婉转地呻吟了起来,柔荑抚摸向我的大腿根处。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握住她的纤手道:“纤纤,你今晚还未向岳父敬酒哩。”
谷纤纤俏脸转冷,从我怀中站起身来,轻声道:“并非是我不想向他敬酒,可是每当我看见他。总是想起我死去的母亲,胤空,我真的很难原谅他。”
我叹了口气道:“岳父大人既然能够为你解散十万大军,放弃和我抗衡,足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之重,今日是我们大喜之日。若是女儿都不向他敬酒,他的心中又会作何感想?”
谷纤纤默然不语,只是垂泪。
我拥她的双肩道:“纤纤,岳母到临死之时仍然爱着岳父,我想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们父女形同陌路。”
谷纤纤“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我轻声劝慰她,许久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道:“我去!”
来到前院之中,客人大都已经散去,夏侯怒泰独自坐在凉亭之中。仰望着空中那阙明月呆呆出神。
我携住谷纤纤的柔荑来到他的面前,低声道:“岳父大人!”
夏侯怒泰霍然惊觉,他转过身来,虎目微红,诧异道:“你……”他这才留意到我身后的谷纤纤。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慈和的笑容:“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去歇息?”
我微笑道:“刚才客人太多,纤纤不想抛头露面,现在特地过来向岳父敬酒。”
夏侯怒泰笑道:“都是一家人,何须拘泥这么多地礼节。”
我示意佣人拿来一壶美酒和两个酒杯,亲自将酒杯斟满,递到谷纤纤的手中。
谷纤纤犹豫了一下,终于向夏侯怒泰走去,轻声道:“纤纤敬爹爹一杯……”她声音虽然很小,可是在夏侯怒泰耳中,无异于春日雷声,整个人呆在那里,感情再也隐藏不住,虎目之中露出点点泪光:“纤纤……”夏侯怒泰喉头颤抖,他伸手这那杯酒,仰首一饮而尽。
谷纤纤又从我手中接过第二杯酒敬献到夏侯怒泰的面前:“纤纤祝爹爹身体康健,福寿延年。”
夏侯怒泰激动的点了点头,又杯酒饮尽,握住女儿的张手,郑重将她的手放在我的手心:“胤空,以后我便将纤纤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于她,若是让她受了任何委屈,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笑道:“岳父大人尽管放心,我对纤纤着紧地很呢。”
夏侯怒泰欣慰的点了点头道:“能看到你们这样,我已经足慰平生……”
他挥了挥手道:“夜深了,你们去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我和谷纤纤返回新房,她能够给父亲敬酒,已经让我看到了他们父女和好迹象,日后只要我多加劝慰,这父女两个应该有和好之日。
我掩上房门,大笑着将纤纤压倒在床上,随手挥灭了室内地红烛,黑暗之中,我吻上她的双唇,却感到几分冰冷和咸涩,我马上意识到这是她的眼泪。
我抱住她的娇躯,轻声道:“纤纤,你怎么了?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为何又要哭泣?”
谷纤纤紧紧搂住我地身躯道:“胤空……我……我忽然感觉到异常的恐惧……总觉得……”
我心中一沉:“觉得什么?”
“总觉得爹爹他……就要离开我……”
夏侯怒泰刚才的话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他如释重负的表情之中好像包含着什么?我霍然从纤纤的身上站了起来,脱口道:“不好!我要去看看他!”
我拉开房门全速向外面跑去,院落内已经是一片黑暗,只有东南角的书斋处仍然亮着灯光。
我不顾一切的冲向书斋,用力敲响了房门,没有人回应,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的内心,我抬脚便将房门踹开。
却见夏侯怒泰脸色苍白的坐在书案之后,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骇然道:“岳父大人!你怎么了?”
夏侯怒泰淡然笑道:“没什么……”话未说完,‘噗!’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爹爹!”随后赶来的纤纤泣声道。
夏侯怒泰缓缓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过去。
谷纤纤看到父亲这番光景,早已将心中的怨气忘得一干二净,哭着扑倒在父亲的面前,搂住他身躯道:“你究竟怎么了?”
我迅速镇静了下来:“纤纤,你守住岳父大人,我去找大夫。”
夏侯怒泰嘶声道:“没用的……我已经服下了毒药,没有人可以……救我……”
我痛苦万分的望向夏侯怒泰。
夏侯怒泰道:“我可以解散大军……希望能够弥补对……女儿的过失……可是……我却不能说服自己……”他望向我道:“对燕王,我是个不忠的逆臣,对韩王,我是个被遗弃的臣子……我最大的心愿已了……这世上再也没有让我留恋的事情……”
谷纤纤已经是泣不成声。
夏侯怒泰慈爱的抚摸着女儿的长发:“我一生之中最爱的便是你的母亲,我却没有勇气给她幸福,让她郁郁而终,胤空比我要有勇气的多,你嫁给他,我放心……”
谷纤纤大声哭泣道:“爹爹……是我不好……”
夏侯怒泰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去死,终于做了一件有勇气的事情。”
他望向我道:“胤空……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我郑重点了点头。
夏侯怒泰如释重负道:“我终于有面目去见你的母亲了……”他的头猛然垂了下去,我再看他时,已经气绝身亡了。
谷纤纤抱住父亲的尸首大声哭泣起来。
我黯然望着夏侯怒泰的尸首,心中百感交集,我也没有想到夏侯怒泰最终选择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夏侯怒泰之死让多数人感到无法理解,他解散十万大军,将燕国南疆之地拱手让出,已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