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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清明上河图-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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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匣子放在长桌上,然后戴上一副洁白的手套,将匣子打开。
  白正天嘟囔着说道:“这么郑重其事啊?又不是真品!”
  林笑干笑一声:“我这朋友古怪,没办法。”
  长匣子刚一打开,沈蓉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长匣子里垫着一层红绸布,红绸布上搁着那幅《清明上河图》。
  
  长匣子里垫着一层红绸布,红绸布上搁着那幅《清明上河图》。
  沈蓉怦然心动,难道是因为这个匣子里散发出的那种既有古旧气息,又有新墨芳香的那种味道?
  林笑小心翼翼地缓缓展开了《清明上河图》,一座座山、一棵棵树、一个个人物慢慢地呈现在眼前。
  沈蓉的心跳越来越剧烈了。
  一种久违的感觉升腾起来,她不禁佩服起作者的才思,竟然能把《清明上河图》临摹得如此惟妙惟肖。
  故宫的《清明上河图》被盗之前,沈蓉曾多次看过真迹。
  《清明上河图》被盗之后,她买赝品不知道买了多少幅了,但是没有一幅能与这幅相媲美。她不禁问道:“这幅《清明上河图》的作者是谁?我想见见他。”
  林笑笑了笑:“对不住,我这朋友为人低调,不见生人。”
  沈蓉失望地继续看图。
  画卷已经展开到虹桥了,那是全图的高潮部分。
  在凤凰城,对应的就是那座彩虹桥。
  沈蓉又想起了十几年前向父亲提出的疑问,那艘船为什么明知道桅杆太高,还要通过虹桥呢?
  《清明上河图》里的每个人物,都有一个故事。
  林笑继续伸展画卷,同时收起看完的部分。
  沈蓉突然眼前一亮,说道:“等等。”
  林笑马上停下来,白正天也疑惑地看着沈蓉。
  沈蓉指着画卷说道:“这个正在逗小孩的妇人旁边为什么有一点破损?”
  林笑一愣,马上笑道:“大概是因为绢的质量不好吧,”说完便继续伸展画卷,“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是画在绢上的,所以我这朋友啊,也附庸风雅,偏要把他的三脚猫把式画在绢上。”
  沈蓉问道:“你的朋友为什么找块破绢来临摹呢?”说着伸手摸了一下那个破损处,林笑连忙制止:“不要摸!”
  沈蓉连忙收手,笑道:“这么金贵?”
  林笑不好意思地笑笑。
  沈蓉央求着说道:“林总,能不能也给我一幅手套啊?”
  林笑不好拒绝,只好给沈蓉拿来一副手套。
  沈蓉戴上之后,小心地摸了摸破损处,又轻轻地从中间托起画卷,对着灯光仔细地从背后观察,然后又轻轻地放回去,说道:“这幅《清明上河图》真的是你朋友临摹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
  “这幅图用的绢,是宋朝产的。”
  白正天一听,立即警觉起来,一双鹰眼直直地盯着林笑。
  林笑却是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问道:“何以见得?”
  书画所用的材料绢和纸对于书画的断代有着重要的作用,绢和纸的鉴别是鉴定书画的途径之一。晚周帛画和战国楚墓帛画以及稍晚时候的马王堆汉墓帛画,都是画在较细密的单丝织成绢上的。五代到南宋时期的绢,较前代有了发展和变化,双丝绢开始出现,这种双丝绢的经线是每两根丝为一组,每两组之间约有一根丝的空隙,纬线是单丝,纬线与经线交织时,每组经线中的一根丝沉在下面,另一根丝浮在上面。有学者认为,这种形式的绢还不能称为双丝绢,只有在纬线与经线交织时,经线的每两根丝同时沉在下面或浮在上面的绢,才可称之为双丝绢。严格意义上的双丝娟是南宋末年元朝初期才出现的,而眼前这幅《清明上河图》用的正是非严格意义上的双丝绢。
  林笑听了沈蓉的分辨,不禁笑道:“沈小姐真是学识渊博啊!这幅《清明上河图》用的的确是北宋出产的绢,”林笑招呼一个店员,“闵捷,把我们的宋绢拿出来给行家赏鉴一下。”
  那个叫闵捷的店员,着一身中式白棉长褂,健步如飞地走了过来,手里拖着一撂宋绢。白正天抬头看了看他,只见他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这种气概绝不是普通的服务员所有的。闵捷扫了一眼白正天,便匆匆地离开了。
  白正天禁不住说道:“林老板这里真是卧虎藏龙啊!”
  

 白正天禁不住说道:“林老板这里真是卧虎藏龙啊!”
  “什么虎不虎,龙不龙的,都是混口饭吃,”林笑打着哈哈说道。
  沈蓉拿起一张宋绢,对着灯光仔细看了一下,每组经线中的一根丝沉在下面,另一根丝浮在上面,很符合宋绢的特点。
  林笑说道:“我这朋友啊,古怪得很,花大价钱买宋绢,画《清明上河图》,我怀疑这家伙想冒充真迹送到故宫去。”
  白正天问道:“林老板就不怕我们泄漏了你朋友的秘密?”
  林笑说道:“泄漏了更好,如果他真要把画送到故宫,我第一个站出来揭露他,哪能这样欺骗天下苍生啊?哈哈哈,是不是?”
  这时,沈蓉已经把宋绢放好,继续欣赏着《清明上河图》,过得片刻,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然后闭上眼睛,脑袋微微仰起,陷入了思索当中,之后问道:“林总,你这位朋友为人如何?”
  林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沈蓉继续问道:“他是个细致谨慎的人,还是马虎大意的人?”
  林笑想了想说道:“不好说,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有点天马行空,率性而为。”
  白正天问道:“小蓉,怎么了?”
  沈蓉看了看白正天和林笑,说道:“这幅《清明上河图》无论是笔意还是画工,都几乎可以乱真。但是,明眼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幅假图。”
  林笑忙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这幅图上多画了几个人。”
  白正天一听,觉得非常奇怪,忙问道:“真的?在哪儿?”
  沈蓉指着画卷上城楼左边的一个广场,说道:“你们看到这一排轿子了吗?这里有一人骑着驴,在《清明上河图》里,轿子和驴之间是空的,没有人物,但是这幅图里却多画了三个人物;还有,虹桥上也多了两个人物……”
  林笑惊讶地看着沈蓉,问道:“沈小姐会不会记错了?”
  沈蓉说道:“《清明上河图》我看了十多年,每天都在看,我对图里地684个人物,96头牲畜,122间房屋,174棵树木,25艘船,15辆车,还有8顶骄子都了然于胸,我怎么会记错呢?”
  林笑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我可以嘲笑我那朋友了,临摹名画,竟能多画出几个人物来,这个马大哈!”
  沈蓉忙说道:“千万别,您这位朋友画工了得,简直可以与张择端相媲美了。”
  正在这时,林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忙站起身来,说声“不好意思”,便踱到稍远处接电话去了。
  林笑的声音很小,但是白正天和沈蓉还是隐隐约约能够听到。
  只听林笑一直唯唯诺诺地答应着:“七套?好,好,今天一定做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
  沈蓉看着林笑那副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样子,对白正天笑道:“做个生意还真不容易啊。”
  “做什么都很难,”白正天意味深长地说道。
  
  46
  在去白正天家的路上,沈蓉有点紧张,因为她从来没有去过市长的家里。加上白正天在平时的闲谈中,多次提到父亲整天板着张脸,时刻准备着训人,她就更紧张了。
  走进白正天的家门,白妈妈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蓉,这让沈蓉更加紧张。但是白妈妈马上喜笑颜开地说道:“快进来,快进来,站在门口干嘛?”
  看到白妈妈如此和蔼可亲,沈蓉心里的紧张情绪才稍稍得以缓解。
  正如白正天说的,白市长似乎整天都在训人,刚进家门,就听到白市长在讲电话:“准备什么时候公布调查结果?……就是这个意思,一定要本着对人民群众负责的精神,把这个事故的原因好好总结一下,各个单位、各个部门都要举一反三,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说罢,把话筒放到电话座上,然后看到白正天带着一个女孩子回家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沈蓉。
  白正天连忙介绍:“爸,这是凤凰大学历史系的研究生沈蓉。”
  沈蓉忙欠欠身,问候道:“白市长好。”
  白清运林忙笑道:“什么白市长黑市长的?在自己家里叫我伯父就行了。来,快坐。”
  沈蓉红着脸坐下了。
  白清运问道:“沈蓉家是哪儿的?”
  “北京的。”
  “父母是做什么的?”
  “都退休了。”
  “以前是做什么的?”
  “父亲以前是故宫博物院的馆长。”
  “沈浩?”
  “是。”
  “哎呀,可惜了,可惜了,令尊现在还好吧?”
  “挺好的。”
  白妈妈忍不住插嘴说道:“你这老头子,还抱怨正天不该当警察,你怎么倒更像个警察啊?查户口啊?”
  沈蓉忙说道:“伯母,没关系的。”
  白清运也打着哈哈训斥老伴:“去,去,去,你懂什么?”接着又对沈蓉说道:“我这儿子啊,不长进,以后你要好好看管着他。”
  白正天忙说道:“爸,这,这……”
  沈蓉也羞红了脸:“白市……伯父,我哪能管得了白警官啊?”
  白清运看着沈蓉害羞的样子,满意地看了看儿子,然后对沈蓉说道:“我这儿子啊,做事情一向是稀里糊涂,就这件事情算是做对了。”
  白正天和沈蓉还没明白过来老爷子在说什么,白清运又继续说道:“既然认识门了,以后就常来。”
  沈蓉红着脸答应了。
  她的心里喜滋滋的。
  白正天这时插话说道:“爸,最近我跟沈蓉正在查一件案子。”
  “什么?沈蓉查案子?”
  “是,因为有很多专业知识需要咨询她的,”白正天说道,“最近我市发生多起杀人案,我们怀疑与十几年前故宫博物院《清明上河图》被盗有关。可能存在一个地下组织……”白正天把所有的疑问说完之后,问道:“爸,您是什么时候成为相爱相利基金会的理事的?”
  白清运瞪着眼睛说道:“你什么意思?查案查到你老爸头上了?”
  白正天最受不了父亲跟自己摆架子,照平时的脾气,早就跟老爷子顶撞起来了,但是今天沈蓉在场,他不好意思表现得那么没礼貌,只好忍着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爸,我们怀疑这个相爱相利基金会就是墨家的地下组织。”
  “地下组织,两千年,荒唐!”
  “爸,我们求证过的,”白正天急了。
  沈蓉忙说道:“伯父,我们看到一本介绍墨家组织的书,这个组织真的存在。”
  白清运看了看沈蓉:“连你也相信?”
  沈蓉不敢吱声了。
  

  白清运继续说道:“如果我想证明有个法家组织或者阴阳家组织,也煞有介事地出本书,介绍一下,难道你们也会相信?”
  白正天看老爷子如此不可理喻,不禁提高了音量:“爸,我现在是在查案,你只要告诉我你什么成为理事的,就行了。”
  白清运看着儿子急躁的样子,不禁笑了:“哎哟,翅膀硬了,儿子来查老子了。查我,还轮不到你,明天让颜志宏亲自来查我!”
  此时的沈蓉如坐针毡,面对家庭矛盾,她无所适从。
  白妈妈适时地打个圆场,对沈蓉说道:“你可别笑话他们,这爷俩啊,一见面就吵。”
  沈蓉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俄底普斯嘛!”
  白妈妈愣了一下:“什么丝?”
  白正天瞪了一眼沈蓉:“你还在这儿添乱。”
  沈蓉不服气:“我怎么添乱了,你就是俄底普斯。有你这样跟父亲说话的吗?懂不懂礼貌?你觉得你当上警察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温良恭俭让,你都丢到爪哇国去了是不是?”
  白正天疑惑地看着沈蓉,似乎不认识似的。
  白清运说道:“你看看人家沈蓉,比你还小,就这么懂事。我啊,我真是要被你活活气死了!”
  沈蓉继续说道:“伯父,你别跟他一般计较,他们当警察的,都这副脾气。说话一点不讲艺术,就知道横冲直撞。”
  白清运气嘟嘟地看了看白正天。
  沈蓉又说道:“伯父,其实呢,正天话说的不中听,但是理还是有的。我们真的怀疑相爱相利组织,所以想到您这里来求证一下。”
  白清运看了看沈蓉,突然笑了,指着沈蓉说道:“你们俩啊,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配合得很好啊。”
  沈蓉娇嗔地说道:“伯父,我们哪有啊?”
  白清运说道:“这个理事,其实就是个虚职。”
  白妈妈又插话道:“你爸呀,这个理事那个理事的,头衔多着呢。现在的人,哪个不想攀个市领导给自己冲冲门面啊?我早说你爸了,弄这么多头衔干什么?累不累啊?这不得了,出事了吧?”
  白妈妈一口一个“你爸”,虽然她指的可能只是白正天,但还是让沈蓉的一脸一红一红的。
  白妈妈说完,白清运便骂了句:“你懂个屁。”
  沈蓉忙说道:“阿姨,这个基金会到底有没有问题,还不知道呢。谈不上什么出事不出事的。”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白妈妈赶快接听了,然后叫道:“找你的。”
  白市长起身去接电话了,白正天和沈蓉也站起来,告辞而去。
  临出门时,又听到白市长对着话筒训人:“吃饭?吃什么饭?让他以后办事稳妥一点,不要老是让我找人给他擦屁股!你听明白没有?……”
  

  47
  弘轩工艺品厂的保安员纪刚坐在值班房里无所事事地看着电视,做这份工作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吧。最开始的时候,纪刚小心谨慎生怕出什么篓子,可是一年多来一直太平无事。弘轩工艺品厂位于凤凰市郊,由于地处偏僻,一到晚上便冷冷清清,估计连贼都嫌远吧?工作一年多来,纪刚发现工艺品厂的老板林笑特别敬业,经常半夜三更地还到厂区来看看,有时候跟他拉拉家常,有时候行色匆匆。
  这天他看了一会儿电视,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大门外响起了一阵喇叭声,他赶紧走出去看看,又是老板来了。
  他赶紧打开工厂大门,向老板敬礼。
  林笑开着车缓缓进入大门,摇下车窗,对纪刚喊道:“辛苦啦!”
  林笑经常这样问候纪刚,纪刚最初感到受宠若惊非常局促,后来便开始得意起来,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和蔼可亲的老板。
  他赶紧回道:“应该的,应该的,林总,您又来加班了?”
  “有点事做办,”林笑说着,拿出一条香烟来,递给纪刚,“拿去吧!”
  纪刚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谢谢林总!”
  林笑摆摆手,将车开到厂房下面。
  办公室在三楼,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旅行包,匆匆地走上楼去。
  他脑海里一直闪现着一个数字:7。
  他特别兴奋,也许7本身就是一个神秘的数字吧?
  林笑的办公室装修非常古典,一色的红木家具,四面墙壁全部做成了壁龛,摆放着弘轩工艺品厂生产的各种工艺品,龙九子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一应俱全。
  林笑走进办公室,打开灯,拉下百叶窗,然后走到办公桌后面的壁龛处,端详着一件件做工精美的工艺品,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纪刚抽着老板给的香烟,心里喜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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