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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殿上欢·媚后戏冷皇+2番外 作者:肖若水(红袖2013.10.24vip正文完结)-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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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清扬抿唇不语,手掌已紧握。只听帝王又道。
    “因为,朕信任你,朕笃定你不会欺骗朕。而你,却辜负了朕的信任。”伴随着话音而落的,是清脆的碎裂声,君洌寒手臂一样,将桌案上一干物件统统扫落在地。
    “风清扬,塞外五年,你三缄其口朕不怪你,回京近一载之久,那孩子都站在了朕面前,你仍然在骗朕。现在无忧死了,飞澜如行尸走肉一样躺在里面,你告诉朕,造成今日的局面,朕该怎么收场?”
    风清扬无力的合上双眼,高大的身体匍匐在地,“臣罪该万死,但微臣也曾在飞澜面前发誓,此生永不会提起无忧的身世。”
    君洌寒凤眸冷眯,目光犀利的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当年所经历的一切,根本容不得微臣选择。”风清扬声音越发沉重,缓缓道出当年一切。
    三藩战事初期,藩王势若破竹,飞澜誓死抵抗,双方同样伤亡惨重,那一场仗打得十分惨烈。两方人马都不敢掉以轻心,稍有不慎,一步走错便会全军覆没。而就是那个时候,飞澜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几乎没有犹豫,她让风清扬用药为她拿掉孩子。
    正是生死存亡之际,主将却要回去生孩子,说出来还不要贻笑天下。
    若非永河公主以死相互,这世上根本不会有无忧的存在。
    飞澜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仍然上阵杀敌,盔甲经过逸云一双巧手的改良,宽大的下摆极好的遮挡住凸起的腹部。那时的飞澜就像疯了一样,她不在乎自己的命,也不在乎孩子的命,她在乎的只有胜负成败。
    永河不止一次哭着求她珍重自己和孩子,飞澜已经流血,有小产的征兆,好在身子好,都用药应撑了过去。
    飞澜却说:“他既然是我慕容飞澜的孩子,就要比别人更坚强。如果注定他不能出生,那也是命。能死在沙场之上,是他的荣耀。”
    那样的一番折腾,依旧没有流产,只能说孩子的生命力足有顽强。但九个月的时候,孩子还是早产了。当时飞澜正准备带兵攻打罗城,突然从马背上翻滚了下来。风清扬对外宣称慕容将军得了宿疾,但战机刻不容缓,洛青川作为先锋率领大军攻城。
    当时的洛青川还缺少历练,狂妄自大,重了敌人的埋伏,五万精兵全军覆没。
    说起来当真讽刺,无忧出生的那刻,却是五万亡魂升天之时。
    刚刚生产后的飞澜彻底被激怒了,手握龙鸣宝剑摧毁了营帐内所有的一切,永河将刚出生不久的无忧紧护在怀中,生怕飞澜失手伤了他。孩子撕心裂肺的的啼哭声久久不断。
    发泄之后,飞澜单手撑剑,无力的跪倒在地面上。她从永河怀中抱过无忧,双手托着孩子身体,他还那样脆弱,只是小小的一团肉。飞澜静静的看着他,泪水悄然而落。
    风清扬和永河战战兢兢的围在她身旁,生怕飞澜失控伤害了孩子。
    飞澜半跪着,将掌心将的小肉团托在风清扬面前,孩子突然停止了哭声,憋着嘴巴,安安静静的样子更让人心疼,似乎再害怕被人遗弃。
    飞澜说,“这个孩子的命是用五万精兵的血染红的,他的命太珍贵了。他必须好好活着,替那五万亡灵好好活着。所以,他不能做皇上的孩子,皇宫是个人吃人的地方。”
    风清扬懂飞澜的意思,所以,他沉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为你隐瞒他的身世。”
    飞澜淡淡的摇头,又说,“风清扬,你发誓。”
    彼时,他们之间还不存在信任。
    彼时,帐内凌乱不堪,飞澜跪在他面前,发丝凌乱,雪白的中衣上还染着血迹,小无忧在她手掌间,嘤嘤的哭泣着,永河同样看着他,目光迫切。无奈之下,风清扬起誓,“我风清扬发誓,此生绝口不提孩子的身世,如违此誓,必不得善终。”
    听完风清扬的故事,君洌寒长久的沉默,英俊的脸庞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丝情绪波澜。而气氛却分外的诡异,分明是暖春的季节,殿内却莫名冷的骇人。
    “太皇太后驾到。”小太监尖锐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殿内压抑的气氛,声音落后,只见庄氏在琳琅的搀扶下缓缓而入。
    “孙儿参见皇祖母。”君洌寒起身拜礼。
    “罢了罢了,皇上这副模样,赶紧躺下吧。”庄氏摆了摆手,而后又道,“风清扬,还不快给皇帝上药包扎,你觉得他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庄氏一声吩咐,跪在地上的两人终于松了口气。风清扬慌忙起身,接过徐福海递来的药箱,利落的为君洌寒上药,好在这一次他并没有推开他。上药的过程是极痛的,君洌寒却面无表情着,认真沉寂的侧脸,英俊的诱人魂魄。
    庄氏倒是没什么反应,她看着他长大,了解君洌寒心性坚韧。而一旁琳琅却心疼的险些落泪。
    雪白的绷带缠住君洌寒血肉模糊的手掌,风清扬嘱咐着,“伤口愈合前都不要沾水,切记随意乱动再扯裂伤口。”风清扬絮絮叨叨的嘀咕着,但他心知说了也等于白说,皇上一旦接触飞澜,就不可能维持住冷静理智,所有的禁忌,也都不再是禁忌。
    庄氏一直等到君洌寒包扎完伤口,才在琳琅的陪同下离去。
    而庄氏前脚刚走,后脚君洌寒就起身离开,没有人敢过问他去哪里,但每个人都知道,他是要到广阳殿探望飞澜。他将飞澜从天牢抱回来,就一直住在广阳殿中,那里曾是他母亲的故居,他将飞澜安置在那里,意思不言而喻。
    广阳殿中静的出奇,偌大的宫殿内,却不见飞澜的身影,宫女太监战战兢兢的跪了满地,回禀道,“慕容将军只说要看小公子,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君洌寒又匆匆的赶去了帝陵,在帝陵的地下宫殿中,果真见到了飞澜的身影。
    地宫是用寒冰堆砌,阴寒之极,才能让尸体短时间内不朽,而无忧的尸体就被存放在地宫的水晶冰棺之中,他安安静静的躺在棺中,周身被鲜花簇拥着。飞澜一身素白,靠坐在冰棺旁,膝上盖着一件半成品的袍子,她手握针线,低头认真的缝补着,她的神情那般专注,甚至没有感觉到君洌寒的靠近。
    她还是不善女红,十根手指都被扎的血肉模糊了,但她如同一只感觉不到痛的提线木偶,机械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扯线、将针***棉布,然后刺破手指,将针穿出来,如此重复,月白色的袍子,沾染上一滴滴鲜红的血珠,如雪地中妖娆盛放的梅。
    月白是无忧最喜欢的颜色,如同他的人一样,虽然他总是喜欢扮猪吃老虎,但骨子里却透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清冷。飞澜依旧在衣摆内侧绣了平安二字,只是,人已经去了,她不知道这两个字对于一具尸体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君洌寒在冰棺前停住脚步,蹙眉看着她。此时的飞澜只有一件贴上的纱衣,而地宫的温度却是极寒的,吞吐的空气中都带着白色雾气。她娇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墨发雪肌,越显清冷无辜。
    “谁让你进来这里的!”君洌寒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温怒,他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在自己膝上,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
    飞澜没有反抗,手中却紧攥着那件染血的袍子。而他轻拥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的。飞澜的鼻子一向很灵,自然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美眸微眯起,墨眸一点点深谙下去。
    “这些让绣娘来做就好,何必弄伤自己。”君洌寒轻握住她受伤的指尖,放在唇边呵气。
    飞澜墨色的眸子又开始涣散,空洞的可怕。泛白的唇一开一合,带出轻飘的声音,“永河公主对我说,母亲亲手缝制的衣衫,穿在孩子身上会有幸福的感觉。无忧生辰的时候,我亲手缝制了一件给他,只是,那件在湍急的河水中被岩石划破了,所以,又重新赶制了一件,只是不知道,人死之后还能不能感觉到幸福。”
    她轻声的话语却好似一记重锤落在君洌寒心口上,痛的他几乎窒息。他的目光定格在冰棺中孩子的身上,只可惜,那具被泡的面目全非的腐朽尸体上,再也寻找不到往日的痕迹。那张精雕细琢,总是擎笑的小脸,只存在于记忆中。
    “澜儿,为什么要隐瞒朕?为什么你当初怀孕了却不肯告诉我?”他低哑的声音微微的颤动。
    飞澜紧抿着唇,无助的摇头,“我怕你容不下他,也不想他卷入皇室的纷争,我只想让我的孩子平平安安长大,做个普通人。”
    君洌寒苦笑,笑她的天真。只要是他君洌寒的孩子,就注定了不可能是普通人。
    飞澜将尚未缝合完整的袍子紧抱在怀中,柔软的意料贴在脸颊,如同紧贴着无忧的小脸蛋。泪,一颗接着一颗落入布料中,很快浸湿了一片。“我知道瑜琳对你重要,也知道将瑜琳还给宁王后,就会兵戎相见。我更知道,只要战争一起,无论豫南王或顾非凡都有可能趁机作乱。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也还有时间去应对,还可以从长计议,但无忧的命,却只有一个。”
    她有些失控的挣脱他怀抱,再次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他,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不知为什么,君洌寒没有掌控住自己的情绪,他从地上站起来,冷笑着,伸手指向冰棺中僵硬的尸体,怒声道,“因为我一直以为他是顾非凡的儿子,他不会不出手相救。”
    或许是痛的太厉害,君洌寒双手撑在棺壁上,高大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褐眸中含着迷离的水雾,而唇角却上扬着极讽刺的笑,“难怪二哥会如此笃定的威胁我,原来他是我的种,所有人都知道,只瞒着我一个。朕才是世界上最蠢的傻瓜。”
    低吼声,在死寂的地宫中带着回音,震得飞澜心口发疼。她低着头,手掌紧捂住心口,眼睁睁看着他冷漠的转身离开。
    他就这样丢下了她一个人,不,不是一个,还有冰棺里的那具尸体,那是她的无忧。
    飞澜一直在地宫中陪伴着无忧,直到第七日的时候,无忧被以中州王之名葬入皇陵,一直到孩子入土为安,君洌寒依旧没有给他皇子的名分,他并没有承认过无忧,皇族的族谱上不会留下他的名字,史册上更不会出现只字片语。他的存在,就如同一场梦一样,梦醒了无痕。只在飞澜的心上留下深深的伤痕。
    无忧下葬之后,飞澜被帝王困在广阳殿中,她从不曾反抗过什么,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呆在哪里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君洌寒步入广阳殿的时候,飞澜正蜷缩着身子坐在窗口前,窗棂大敞着,风从窗口灌入,掀起她墨黑的发丝。她一直不曾换下白服,固执的让人头痛。不过是几日的光景,她整整瘦了一圈,这一身纯净的白,更显得身姿纤弱。
    他大步走过去,下一刻,窗子应声紧闭。他用她入怀,温怒道,“这群奴才到底会不会伺候主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吹冷风!”
    飞澜静默不语,似乎与他多说一个字,她都觉得没有必要。
    他将她抱起,步入内殿,两人一同滚到在柔软的床榻上,飞澜仍就没有挣扎,似乎他想做什么,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
    “这几日不见,飞澜可有想念朕?”他温软的唇贴在她耳侧,暧昧低语。
    她起初不语,但身旁的男人显然没有什么耐性,他的唇沿着她优美的锁骨亲吻,故意挑。逗着她敏感的神经。飞澜避无可避,只得清冷的丢出一句,“皇上这几日不是都留在永寿宫偏殿陪伴瑜琳王妃吗?美人在怀,你并不需要飞澜的想念。”
    他无奈失笑,板过飞澜的身体,温声开口,“澜儿,我和瑜琳……”
    “皇上来此就是要说这些吗?那对不起,我不想听。我对你和别的女人的故事不感兴趣。”飞澜冷冷丢下一句,而后挣脱他的怀抱,赤脚下榻,然而,身体刚刚离开温暖的源头,却被他再次扯了回去。
    她重新撞入他胸膛中,毫无意外的撞上他仍未愈合的伤口,只听到他一声浅显的闷哼。君洌寒双臂紧锁在她柔软的腰肢,显然是不打算再放手。
    “可是,朕想让你知道。”他暗哑的声音,在她头顶萦绕。
    飞澜无法挣脱,只能被动的被他困在怀中。被迫听他讲述一个陌生的故事。
    君洌寒十岁的时候被送入梁国为质,可想而知,质子的生活并不好过,在梁国皇宫,即便是一个太监宫女都可以欺负他,一个十岁的孩子,还不具备保护自己的力量,只能任由人欺凌,只能隐忍度日。
    那时的瑜琳是梁国国君最心爱的公主,她美丽、单纯,因为年龄相仿的缘故,她将他当做玩伴,只有她从不欺负他,并在他受欺负的时候,她会挺身而出。君洌寒在梁国呆了整整七年,他们从玩伴变为朋友,最后成为情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们吃在一处,玩在一处,一起读书,一起偷跑出宫,他们在月色下偷偷接吻……那是个如琉璃般璀璨的时光,美得几乎不真实。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第八个年头,圣朝传来家书,他母亲瑾贵人病逝。
    质子身份的他是不可以离开梁国国都半步的,那几日,他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房顶上,仰望着故都的方向,一别八年,母亲的样貌早已在记忆中模糊,他唯一记得是她的笑,很温暖的笑,无论悲欢离合,她永远微笑着面对。
    而对于他的郁郁寡欢,瑜琳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将自己的腰牌给了他,并紧握着他的手,对他手,“洌寒,拿着我的腰牌出宫吧,去送你母亲最后一层,我不要你的人生中留下遗憾。”
    “瑜琳,放走我,国君会为难你的。”君洌寒淡声说道。
    瑜琳笑的得意,“父皇才舍不得罚我呢,只是,你一定要回来,没有你陪在身边,我会伤心难过的。”
    君洌寒将她紧拥在坏,两人忘情的拥吻着。
    后来,他离开了,并且,带着梁国的军事布防图一起离开。没过多久,圣朝大军压境,主帅便是君洌寒。他用兵如神,在梁国国君毫无戒备之下,打他个措手不及。
    战争并没有持续多久,梁国便被攻陷了。破城的那日,梁国国君带着后宫嫔妃和十几位皇子公主跳下了皇城,最小的皇子,才三岁大。
    君洌寒是在皇宫的玉湖旁寻找到瑜琳的,找到她的时候,她脚上拴着沉重的石头,她是打算沉入湖底,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一刻,他是真的怕了,他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洌寒,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可是,你为什么要攻陷我的国家,为什么让我沦为亡国奴。是我,是我害死了父皇,我是梁国的罪人。”
    “瑜琳,对不起,对不起。”那一刻,除了对不起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是他利用了瑜琳的信任,将她推向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后来,她又说,“君洌寒,我应该恨你的,可是,怎么办,我没办法阻止自己去爱你。”
    他将瑜琳带回了圣朝,他想等根基稳定后,娶她为妃。然而,意外再次发生了,庄氏将他支去江南治理水患,趁机将瑜琳赐给了君灏南。他收到消息之后,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的赶回来,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他冲入宁王府的时候,他们已经圆房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瑜琳衣衫凌乱不堪,她看着他的眼神,是怎样的痛苦绝望。
    ……
    “澜儿,我欠瑜琳的,真的太多。”所以,他必须对瑜琳有所补偿。
    飞澜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一张俏脸却更苍白了,长睫低敛着,遮挡住了所有的情绪。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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