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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盛唐夜唱-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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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公有些急了;这事情;急不得……”
    “不急不行;现在明显不对;先皇病重却不召叶公回京;登基继位不召叶公回京;若不是我们坚持;就连先皇下葬也不召叶公回京;这是什么意思”
    独孤明微微笑了起来;斜视着元公路:“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狼亨之鉴;就在不远”元公路夺低了声音;双目圆争:“驸马;你莫要以为你可以独善其身;你虽是驸马;卫王也是驸马你如今身家性命;与卫王是绑在一块的”
    元公路这般发作;让独孤明有些意外;独孤明看着他;好一会儿笑道:“朝廷里有人说;卫王当初看中你;一力将你举荐入京;乃是平生之败笔;因为你根本未曾帮上卫王什么忙;现在看来;卫王倒不曾看错人。”
    元公路面皮有些发涨;半是恼怒半是窘迫地道:“现在不是说我为人的时候;驸马;你就说吧;你究竟是如何打算;若是准备在此观望;那我另寻他人
    “不是我要如何打算;而是你想如何打算?”独孤明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到窗前。玻璃制的窗子外;细雨朦朦;敲打在庭院中的花草上;有几分异样的幽美。他稍稍发了下呆;然后又道:“你想怎么样呢;那位已经在先帝灵前登基了……”
    “我知道是谁在拱事;元载那厮是台面上的;真正的;是卢杞”元公路哼了一声:“这些奸邪不除;叶公就不能施展拳脚;我的意思;就是将这些奸邪一网打尽。那一位若是识趣;还可以在那个位置上当个泥塑石像;若是不识趣……叶公比周公、伊尹、霍光功劳难道小了么?”
    这是要行废立之事
    独孤明眼中寒光闪动;瞪着元公路;元公路毫不示弱;回瞪着他。
    “废立之举;骂名如何?”
    “我愿担之”元公路斩钉截铁地道:“废立之后;我愿承担此责;请罢我官职;逐之田园”
    “你……”独孤明先是一愣;为元公路的无私而感动;然后旋即明白;这厮是以退为进。
    这厮的年纪;也不过是五十;就算是退个几年;还有起复的机会。而且;他若真替叶畅办好了废立之事;这功劳之大;叶畅怎么能不刮目相看。
    即使不再复出担任官职;几世富贵;总是少不了的。
    “我自知才疏学浅;叶公荐我至此高位;时人多有讥者。但叶公知遇之恩;我时刻不敢忘之;此时正我效力之时;不敢不出来。”元公路诚恳地道:“我也有私心;为子孙计;此刻也不容退缩”
    “好吧;如你所言;若是行了废立之事;你怎么能保证;换上来的就比现在的强?”独孤明摇了摇头;终于将自己所想的事情说出来:“事实上;依我所见;换谁上来;都是一样”
    “咦?”
    “如今那一位;在为太孙时;虽然对卫王不算太亲近;但也是恭敬有加;言语之中;提起将来执政之后;必萧规曹随;遵循卫王之道……可是如今呢?”独孤明又问道。
    李俅登基是数方合力的结果;叶畅自己在外;朝中虽然被他清理过一遍;可是五年时间;足够让一些新的不得志者出现了。这些人当然希望能得到拥立之功;至少不让叶畅独占拥立之功;所以他们上窜下跳;急着在叶畅还未回京之前就将李俅登基的事情办了。
    在这之后;为了酬劳这些人;也为了收回大权;李俅提出的第一个政略;就是要将矿山的开采权彻底收归国有;其理由就是矿山多涉风水龙脉;不可不慎重行事。这个命令;使得朝中内外大哗;舆论一片讥声;而李俅却是执意不改。
    他并不是年幼的皇帝;论年纪;比叶畅都还大些;自然不需要上头有个太上皇手把手管着。而叶畅在朝中的影响又如此之大;哪怕其本人远在封国;朝中的政策却还要受其遥控;对于任何一个有志向有抱负的皇帝来说;这都是不能容忍的。皇帝不能容忍;自然会有投机之人投其所好;跳出来搅事。
    元公路脸色有些发青:“独孤公之意?”
    “除非卫王坐上那个位置;否则这样的事情;一遍一遍又一遍;不知会发生多少遍。”独孤明终于转过身来;微笑道:“只是卫王受先帝之恩;不愿意做此举……”
    “你;你……”
    “卫王不愿意做;我们这些人;当然要替他做好来。”独孤明又缓缓道:“我乃大唐驸马;自然不是私心;而是一心为公……”
    “原来;先前不让叶公回长安;你也同意了?”元公路失声道。
    一些困扰他的疑问;霍然而解。
    从李隆基病重;到李俅登基;叶畅一直没有回到长安;只靠着李俅的那些人手;如何能做得起来这背后;独孤明也在推波助澜
    元公路又想到;当初李隆基为了杨家;几乎要将独孤明逼得家破人亡;甚至女儿远嫁蛮胡。独孤明虽然是李家的女婿;但对于李家的情谊;只怕早在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断绝了。
    “独孤公;你;你;好大的胆子;叶公…叶公岂会容你如此?”元公路自己想要行废立之事;原本胆子就大;却不曾想这独孤明胆子比他更大;于脆想要改朝换代。他跳起身来;指着独孤明;颤声说道。
    独孤明轻轻拍了拍巴掌;然后;在屏风之后;走出一个人来。
    元公路原本吓了一跳;但看到屏风后这个人的脸之后;他呆住了:“卞平
    他自然认识;这位曾经在叶畅身边为情侦之首的人物。只不过五年之前;平定安禄山之乱后;叶畅就将他由暗转明;从情侦系统调离;转到了朝廷内;当了户部的一个主事;负责户籍登记与管理——这分明是某种程度上的贬斥。
    元公路私下里判断;必然是这个卞平在什么事情上忤了叶畅之意;但现在看来;自己的判断或许不是真的。
    “卞公如何在此?”他向卞平招呼道。
    “了却一个心愿;故此来见独孤公;不想元公也来了。”卞平缓缓道。
    虽然离开了情侦岗位;可是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依然是难得的资本。比如说;他就可以直接进独孤明的宅邸;与独孤明对话。
    元公路却觉得毛骨悚然;他忍不住又问道:“卞公在此;卫王知否?”
    若是叶畅授意;那么改朝换代就是叶畅本人的意图;元公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拼去身家性命跟着摇旗呐喊就是。但若没有得到叶畅授意;这次行动就是私自行事;以元公路对叶畅的了解;只怕反而会因之得咎。
    “叶公并不知道。”卞平道。
    “那你们如何敢如此若是叶公不应;你们如何;难道要把他架上宝座不成?”元公路失声道。
    卞平笑了笑:“方才元公还敢舍掉荣华富贵;弃了官职也要行废立之事;那是为了什么?”
    “自是为华夏道统……你们的意思;莫非也愿舍弃一切?”元公路颤声问道。
    他原以为;独孤明与卞平暗中谋划这件事情;应当是为了个人的富贵传诸子孙;毕竟拥立之功极大;有此功劳;封公封侯都不足为奇。可卞平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出自真心;那就不是为此了。
    “我;东海渔夫;沉沦下流;叶公不以为卑贱;简拔而有今日。这些年间;叶公对我耳提面命;所言所指;皆是华夏道统之所在。古之烈士;为义可舍身;我虽不才;义之所在;舍弃自身富贵又算什么?”卞平道:“此事为我最后谋划之事;事济之后;我便请辞;回老家钓鱼去”
    元公路咽了口口水;转向独孤明:“独孤公呢?”
    “坦率地说;我有私心;李俅庸碌之人;他甫一登基;便欲收归矿权;据闻有人还建议他;扩大专营;不拘于盐铁;将棉布、玻璃、水泥等等尽数专营。虽然这些是针对卫王而去;可卫王若是撑不住;接下来只怕所有的工场制品都要专营了。”独孤明说道:“元公;如你所说;这天下最懂如何利民者;唯有叶公;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叶公执政天下;造福万民?毕竟;华夏之道统;乃是利民”
    “利民……”
    元公路心再度一颤。
    道统论乃是天宝十三载时叶畅正式提出来的;当时还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但是到现在;天下儒生;主流都接受了道统论。
    上古圣人;之所以称“圣”;是因为利民;中古之时;孔子非王而称圣;亦是因为他的观点在战乱的春秋之时有利于民;近古诸开国天子;能统一天下国祚长远者;亦是因为利民。
    故此;为君为帝者;唯有利民;方称正统;若失去利民之心;则必失国祚。这也是民间俗语中所言“得民心者得天下”;亦是大唐太宗皇帝所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现在看来;叶畅的道统论;如今却是他改朝换代的最好理论依据。
    难道说;从天宝十三载时起;叶畅就意识到这一点?
    若真如此;叶畅的野心手段;操、莽亦不能及
    “看来;是我白担心了……”好一会儿之后;元公路苦笑道:“只不过;废立之举;已经是我的极限;这改朝换代……我终不愿做二朝之臣。”
    他说出这番话时甚为艰难;因为独孤明与卞平既然在他面前把话说开;就不会容许他传出消息。
    果然;独孤明与卞平神情都变了;卞平甚至露出一丝狰狞;不过旋即消息
    “元公;事到如今;你还想退缩不成?”卞平道:“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是过河之卒;可进不可退”
    元公路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威胁;沉默了好一会儿;长叹一声道:“我终不当二朝之臣;但是;我畏死……卞公;此事我定会禀报与卫王。”
    “事成之后;随你处置”卞平见他终于屈服;笑着说道:“不过此时;还需要元公配合。”
    “你说吧;要我怎么做。”元公路多少带些颓丧地道。
    “很简单;你即是御史大夫;御史台的台谏;想来受你左右……”
    卞平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元公路听了之后;不由苦笑道:“你这是欲擒故纵啊。”
    “那是自然;欲要取之;必先与之;若不如此;如何能让李俅敢出来冒这个险?”
    元公路默然了一会儿;然后点头道:“既是如此;便依你……”
    他应下此事;卞平与独孤明不再留他;送他离开。他走了之后;独孤明道:“他会不会告密?”
    “我们是阳谋;不是阴谋;他便是告密;亦是无妨。”卞平嘿然道:“而且他自己明白;天下再无可以阻挡我们的力量。原本我们就想着要有个合适的人做这件事;他自己找上门来;这是天命归于叶公”
    “只求卫王事后莫要太过生气。”独孤明道:“李俅身边的人;稳妥么?
    “自然稳妥;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卞平说到这;微微笑了起来。
    “不是第一次做?原来是他;你竟然将卢杞安插到李俅身边去了”独孤明恍然大悟道。



第505章 自古世间无十全
    卢杞这个人;在长安官员当中算是有名的了。
    虽然其人人品;众所不齿;但是谁都不能否认此人自保的本领。五年前的李亨、安禄山之变;他先后为李亨、安禄山出谋划策;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在当时的清算气氛下;间接证据就足够让人丢官去职流放安西了;但这厮却生生脱身
    据说叶畅原本要穷治其罪的;甚至在背后还说过“是儿不死;国事必坏于其手”;可是仍然有不少人为他求情;便是元公路自己;念在卢杞之父卢奕的情份上;也曾经替他说过好话。
    他的父亲卢奕毕竟是为国捐躯;死于民乱之中;算得是忠直刚烈之士;在朝中颇有名气。这等情形之下;他又因为不是首谋主犯;算是脱过一劫;并未受到严惩;只是不许出仕了事。
    不许出仕也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惩罚了;卢杞在离开长安三年之后;两年前又回来;暗中活动;希望李隆基取消对他的禁锢令;只不过一直没有什么成果。可现在;他又跳了出来;推波助澜;帮李俅出谋划策。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看好李俅;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了。
    长安城已经快到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卢杞行走在街道右边的阴影之中;他的脸也是阴沉沉的。
    他喜欢走在阴影里;边样他脸上的胎记就不会太过明显。
    “就是这里了。”来到一处建筑之前后;他抬起脸;看了看上面的牌匾;“文章道义”四个字;让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叶十一这厮;这些年东奔西走;少有安宁之时;这几个字倒是还没有废掉。”
    匾上的字是叶畅亲笔所书;写给杜甫的;而杜甫又将之悬在报社之前;一来是自勉;二来是保护符。这几年里;杜甫可是没有少嬉笑怒骂;有针贬时弊;也有对某些权贵的批评;而且他是火力全开;从守旧官员们的愚顽;到新贵族们的贪婪;都是他攻击对象。这样一来;杜甫得罪的人可就多了;虽然给自己赢得了清名;也招来了不少仇家。有叶畅的题字在门头;那些仇家想要报复;甚至街上的无赖地痞想要骚扰;都得三思而后行。
    “请问杜公在不在;我预约过了的;姓卢;约好此时相见。”到了门房处;卢杞谈吐里却是谦逊。
    “姓卢……确实有其事;可是卢杞郎君?”门房拿着一叠厚厚的单子翻了翻;然后笑道。
    “正是在下;杜公很忙啊。”看到那些单子上都是杜甫的会面安排;卢杞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无印御史;百姓谏议;;这可不是虚名呢。”门房颇为骄傲地说道。
    “无印御史、百姓谏议”是民间给杜甫的绰号;不过随着这两年报纸渐多;不少主笔都以此自勉。卢杞这些年以化名在报上也发表过一些文章;有的时候;收到读者对自己文章的点评;免不了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也配得上这八个字了。
    门房放他进去;到得里面一间亮敞的屋前;卢杞看到这屋子大窗大门;而且窗子都是玻璃的;心里便有些嫉妒。这年头;连个私报的主笔;都有钱将自己的书房弄成这模样;他这个官臣之子;世家之后;却还落魄潦倒;为人所驱使
    书房前是间小屋子;摆着张桌;还有一个年青人坐在桌前;据卢杞所知;这是杜甫的助理。据说这是辽东传来的习惯;一些有天赋学问好的年轻人;被派到某个实权人物身边充任助理;为期一年到两年;熟悉各项事务;然后再到最基层;一般是从小头目开始做起。
    据叶畅所说;唯有如此;这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才会知道上下之不易。
    卢杞对这一套没有什么兴趣;与那年轻人打了招呼;那年轻人便为他开门;然后闻声而起的杜甫迎到门前:“一直不曾想过;在报上写文的路过;就是卢郎君啊。”
    卢杞发文之时用的是化名“路过”;也算是小有名气;若非如此;没有那么容易见着杜甫。两人寒喧了一会儿;开始切入正题:“听闻杜公在做一件大事;查问工场、矿山之弊端;不知是否有之?”
    杜甫顿时警觉起来:“此事卢郎君如何知晓?”
    “既在贵报上发文;贵报的一些动向;我还是时刻关注的。”卢杞叹了口气:“不才为明主所弃;只能靠着卖文来赚几文钱的润笔;知晓贵报之动向;也好下笔有所依据。”
    这个解释还算正常;杜甫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卢郎君准备跟进
    “正是;故此请杜公将手中的材料分润一些与在下。”卢杞深施一礼:“杜公知道;我如今是到哪儿都不受待见;无杜公相助;便难成事。”
    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杜甫经过这些年报社的折腾;早就不是什么君子;可是卢杞之话还是打动了他。此人毕竟是忠良之后;虽然年轻时有些荒唐;这几年里学问却有所增长;从他发的文章里可以看出;他看问题相当深;言辞锋锐尖刻;倒是一个有能力之人。
    故此;出于爱才之心;杜甫稍稍犹豫了会儿;拿出了一份资料;抽出其中部分;摆在了案头之上。
    “只有这一份;你只能在此处看;若要记些什么;我可以给你纸笔。”
    “多谢杜公。”
    卢杞道了谢;接过那些材料;细细看了一遍;还借了纸笔;将其中他最关注的一些内容记了下来。
    这些东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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