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亚那的树 作者:白色向日葵(晋江vip2012-7-27完结)-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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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谁说的这么哲理的话？”莱蒙特终于放开了他沉重的表情，重新嬉皮笑脸起来。
“卡洛塔尔……”威德轻声回答，闭上眼，准备休息了。
“噢，多聪明的姑娘啊，不过……她真的这么说的？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莱蒙特说完摇头走开了。他关好了休息室的窗户，让新王陛下能好好休息一会儿，等待半个时辰后的朝贺……
第十八章 咫尺天涯（下）
第十八章 咫尺天涯（下）
贝奥西亚宫 ，坐落于庞大的珊瑚群上，上方为湛蓝的海水，四周流淌炙热的熔岩河，礁下的深潭里，还有积冰万尺、千年海妖……这样一个奇异舞台交织出了贝奥西亚的奇异风味。它没有夏尔纳宫的宏大，却有夏尔纳永不可及的精湛；它没有索克兰堡的宽阔，却有着太阳城的华彩，万千颜色每日不停变幻，从四面八方渲染贝奥西亚。
贝奥西亚宫是琉璃岛最令人叹息的艺术品，从最初的奥拉夫起便是诸位国王们的骄傲，只有国王夫妇可以入住，其他王侯均不得留宿。王子们若是想要获得这份殊荣，便要浴血厮杀，拼个你死我活争夺到国王的地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贝奥西亚的尊贵性无可比拟，其象征意义堪比王冠。而在经历了黑特尔。奥拉夫时代以后，它的光芒更比以往任何时期都要绚丽……
走在珍珠铺就的庭院小道上，华灯映照。周围是移栽自远方的奇异树木，夜莺欢声鸣叫，蓝孔雀舒展尾羽，闪烁冷光的星辰蝶四处卖弄风姿绰绰……看着这满眼的鎏金奢华，泽金最终停下了脚步，伫立良久后感慨。
“比我走时华丽多了……”
紧随他身后的老臣一听，嘴角苦涩地抽动一下，摇摇头凑上前来：“这是当然了，我的殿下。您看这几尾孔雀王，是动用了王军从泰洛精灵的丛林里抢来的。要知道泰洛精灵可是极崇敬孔雀的，所以为了它们，泰洛精灵已经被灭族……”
“那边的十三根廊柱，是圣加纳雪山上的冰晶打造而成。那次倒是没有流血争斗，不过耗去了我们一年的赋税收成，财政压力很大。因为黑特尔同雪山蝠人交情甚好，仅仅因为对方一句话，他就出了高逾百倍的大价钱。”
“从左边回廊到那处观景台为止的延长扶栏，是黑特尔亲自作图、坎迪卡侏儒雕刻的。那两位应该是坎迪卡的首席匠师了吧，可惜在工程验收的最后那天，因为一处花纹的雕刻与黑特尔的图纸不相符，便被黑特尔杀了。同时一起做工的复仇者工匠也全部遭遇不幸……但其实，老臣也看过那处花纹的，真的只是毫不起眼的谬误而已……”
“再往后面去有座新造的露阁，专门供给黑特尔的情人们住。兵变前那里还住着六个女人，每日里争风吃醋的厉害，搅得贝奥西亚很不安宁。现在老臣已经将她们软禁下来了，不过里面有麋妖国的公主，恐需谨慎对待……说起这些女人，倒都是心甘情愿跟过来的。不过这并不代表就相安无事了，相反，麻烦很大。比如说那个公主，就是他抢了巨人国王的新婚妻子，到现在巨人国还在为这事与我们交战。而之前有过更恶劣的事，是律法大臣家的小女儿。那小姐生得美貌过人，才满十五岁就被人称作为琉璃岛第一美人。当时也是随父母来参加宫里的新年庆的，几轮舞下来后却不见了人影。大臣夫人问过很多人，最终却在后院里发现踪迹，循声而去，她女儿正在休息室中同黑特尔……而更糟糕的传闻还是，大臣夫人也跟黑特尔关系暧昧……唉，这样的事，老臣就不多嘴了。”
“东边天音殿里养着一百三十六名乐师，应该已经网罗尽这世间里全部的好乐师了吧。有不少人是被强迫来的，不断有人死去，也不断有人再来……每日开销甚大。”
“西母湖的舫屋里还有裁缝、画师、工匠……百逾人，同样消耗着大量的财力。他们的吃住堪比王公大臣，每日还为黑特尔不断制衣造物。所用材料之上乘，足够让整个太阳城入不敷出。”
……
苍老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庭院里，被夜莺的歌声反衬，显得更加辛酸、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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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的贝奥西亚宫已经奢侈到无比匹敌了。堆积如山的珍品，挥金如土的美女，数以百计的工匠乐师，还有这顶级艺术品般的殿宇……哼，他要是普通人，或许还是个了不起的艺术师了。可他是琉璃岛的国王！光是私人爱好这一点就足以毁掉我们700年的基业！！咳！咳咳咳……对不起……臣失礼了……”
老人最终因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金发的王子当然没有怪罪，示意仆从们扶老人坐下，又为他递来了水。廊柱上的夜明珠轻柔地播撒着光芒，映照在他的天蓝眼眸里，闪动透彻的光。
“普通人……也许曾经是吧。”
推翻黑特尔暴政的行动远比预计中来得顺利。经过了长久的努力，王军中的复仇者军被感召归顺。太阳城内王公大臣们联合一致，率兵控制了城内的各个机要，打击王宿主军。他们最后攻向宫殿，只要拿下贝奥西亚就等于拿下黑特尔的王位。而黑特尔已经离岛多时，甚至于到兵变结束后的第三天，他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琉璃岛。长年以来的憎恶复仇者、亲近宿主，权贵们早已怨气冲天，更不要说他的专横、暴戾、纵情声色……
如今站在他一边的全都是宿主。虽说宿主能力奇特，但已是王军中的一小部分，况且也不是都能强得过魔法师。于是打到最后只能退守贝奥西亚宫，发出信号急盼黑特尔的归来。而另一方面，由于多年的奢靡残暴，人民生活苦不堪言。所有人对他早已失望透顶，怨愤的情绪几乎点燃海水。可所有人又都知道，黑特尔太强大了，世间几乎没有敌手。曾经有人试过反叛他的，可下场有多惨，没人再愿意提起……因此当末日军团出现在琉璃岛上时，甚至不用官员作解释，复仇者已经大开方便之道，欢迎他们代为处理这个恶魔国王。
末日军很快压到了贝奥西亚宫门下。然后一夜过后，硝烟停歇弥散，尘埃落定。
两天，仅仅两天的时间，黑特尔七年的统治就落下帷幕。泽金最终从末日军中走出来，摘下头盔，立于宫门之上。
那一瞬间真是具有戏剧效果的场面。人们先是震惊、尖叫、恐慌，然后僵住、领悟、欣喜、狂喜……这不是黑特尔，这是那位太阳般灿燃的王子，泽金王子殿下。他没有死，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之后如同事先的约定，复仇者和隐没者重归于好，宣布目前所面临的重大危机，全民备战。琉璃岛与隐都结成同盟，琉璃岛奉献三分之一的神树枝桠助隐都挺过困境……
不过即使没有这些约定，泽金也会同隐都重新旧好的。他欠月夫人的已经太多……
末日军团最后离开琉璃岛返回了隐都。而现在泽金要做的，便是尽早登上王位，收拾黑特尔扔下的烂摊子，同时要防备可能出现的黑特尔的疯狂反扑。
“有他的消息了么。”
收回纷乱的思绪，泽金问另一名中年男子。
“有，刚刚得到。”男子上前一步，对着未来的国王恭敬行礼，作第一次汇报。“最新的消息是，他已同逃脱的宿主们汇合，正赶往西北方向，目的地好像是古格斐尼亚高原。”
“古格斐尼亚高原……”泽金陷入了沉思，“那里……应该没有什么强大的魔法生物。他去那里搬不到救兵的，去做什么呢……”
夜，渐渐的深了。随从们开始打点泽金的住宿问题，想要安排他这就住到贝奥西亚宫里，但被泽金拒绝了。
“还是不了。实在是有些晃眼睛呢，我真怕睡不着了。”看着周遭的华丽事物，他半开玩笑的说，“先安排人来把这些多余的东西都拆了吧。估计光是这个庭院里的夜明珠就够支撑两支军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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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我还是先回我的府上去住。好些年了，挺怀念的。”
“是，殿下。”
“这也要感谢我的兄长。还没有把它拆掉，给我留住了回忆……嗯？怎么？”
这时发现周围人的目光有些异样，泽金环视一周，想要找出异样之所在。
“殿下，您……还是想留他的活口吗？”
刚刚那个中年男子犹豫着开了口，解答了他的疑问。
“嗯，是的。”泽金一点头，沉默片刻后缓缓说，“帮我留住他的活口吧。他是我的兄长，就算要死，也应该有个体面的死法……我会亲自执行。”
他说完，转身往外走去，末了又停下来，望着一只夜莺开口。
“当然，如果这样做危险太大的话……就按你们自己的方法去做吧。但如果可以，请尽量带他活着回来。”
“明白了，殿下。”
黑夜的面纱已经蒙上。琉璃岛天空上的海水，渐渐沉入宁静。
*** *** ***
古格斐尼亚高原上，山脉延绵，气候寒冷。生命很少出现在这片荒漠上，连空气也不愿多逗留。而在那最接近天空的圣加纳山，也只有雪山蝠人这样的怪物才能游走自如，并筑起了特别的堡垒，凿空一整座山峰。
不过那都只是过去的事情而已了。现在，当最后一具雪山蝠人的尸体也粉碎坠入悬崖后，这座圣加纳堡垒便名副其实成为别人的新家。
黑特尔的新家。
孤独矗立的山峰早已将四面八方的通路都轰断，连悬桥都不留，只有空路可以到达此处。而今天，易主后的圣加纳堡垒迎来了它的第一位访客，一名身着白衣的美丽少女。她的衣裙单薄，服帖于曼妙的躯体上，好像完全不畏寒冷。外露着的皮肤白皙剔透，使得那些印记更加引人注目。
现在她站到了悬崖边上，对着山那面的堡垒守卫们傲慢一扬头：“去叫你们的主子出来吧。”
宿主们面面相觑，知道这就是传闻中的魔童，不敢造次、甚至不敢多说什么，商量着嘀咕几句后便去报信了。
可是过了一会回来后，那名报信的宿主却对她摆摆手：“你走吧，他不想见你！”
“什么？！”
几乎信不过自己的耳朵，伊薇皱着眉头确认了很久，最后环抱双臂，大感有趣的笑了起来。
“呵……我都愿意纡尊降贵的再给他一次机会了，他倒好，居然给我摆起谱来。不见我……好啊。那我极为乐意在这里看一下风景，不过在看风景的这个过程中，是不是该有点娱乐项目呢，比如……听你们哀嚎。”
她说完，举起手来开始用指甲划动那些青色印记。指尖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好像是火，却又没有温度。红光映亮了她的皮肤，但除此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作用。可是对面的宿主们就不同了。有两人当场蜷缩在地，抱起自己的身体不断嚎叫。其他人则脸露惊恐地望向伊薇，搞不清楚她到底做了什么，居然可以就这样伤害到他们！
听着悠远回荡的惨叫声，伊薇最终停了下来，望向楼台上的守卫们莞尔一笑。
“噢？只有他们两个是血蛭吗，浪费我的体力。那么你们呢，你们是什么？一定不愿意说的，我就一个一个挨着试过来好了，呵呵……”
随着伊薇的红光轮换到了下一个印记上，又有其他人开始哀嚎起来，声音惊动天际。即将要轮到的宿主顿时面无人色，表情可怜得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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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放过我们吧！把我们折磨死也没用的！陛下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他最近心情不好，根本不想见任何人！”
“心情不好？我还心情不好呢。既然如此，怪你们自己命不好吧。”
“啊？！”
“哇——！！”
“呜！……”
此起彼伏的嚎叫声悲惨地响亮起来。可怜他们已经在黑特尔那里受尽折磨了，现在又要面对魔童的怒气，两面为难，还找不到半点解决之道。
眼看整个堡垒楼台上的宿主们都被挨个虐待了一遍，生不如死，红发的男子终于出现，也止住了伊薇的玩虐。他看上去的确心情不好，面容憔悴，浓眉紧锁。鲜红的眼眸里满是暴躁，仿佛只要看一眼都可以焚毁掉整个世界。
“你做了什么？”
一见面，他首先对这个问题大感兴趣。还不知道通过魇兽印记可以折磨到宿主的，那他岂不是很被动，手下的仆从都会受制于人？
“噢，心情终于转好啦。”伊薇没有理他，径直开始发泄起自己满腹的怨气，“还是说，心情变得更糟糕，想要直接剥了我的皮泄气？你可真有趣，因为追女人丢掉了琉璃岛觉得很窝火？可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又没有谁逼你，干嘛迁怒于我。”
黑特尔一听，原本就后悔来见她的心情更强烈了。可接下来的话还要令他火上加火。
“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就是你给我琉璃岛的神树，我给你安吉，你最想要的安吉。可现在你根本就一无所有嘛，我都没有理由再搭理你的。不过呢……我很好心。看在我害你丢掉王位的份上，补偿你咯，再给你一次机会……”
砰！！
没有等她的话说完，一记电光击中了她的左侧，打得岩石粉碎。
黑特尔怒目直视，举着的手已经握紧成拳，红色长发随风飘舞，像火一样的燃烧猎动。
“收起你的好心，滚。”
他说完以后，转身离去。伊薇足足怔了有五秒钟无法动弹，直到看见披着皮毛大氅的背影即将消失，才连忙呼喊出声。
“等等！我需要帮助！”
整个山谷在一瞬间被衬得更寂静了。黑特尔停下脚步，然后转身，走了回来。他将手撑在露台的扶栏上，魅然一笑：“终于……肯说实话了。说吧，厉害至此的你还能需要什么帮助。我以为只要你一弹指，整个世界都将为之倒转呢。”
“你……”
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伊薇将贝齿咬得作响，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但最终还是咽下一口气，压住了恣意的怒火。
“我需要一个落脚处。”
“噢？”
“我被裂风追杀。裂风他……掌有我的弱点。”
“哦……很惊人。”
黑特尔最终就以这样一句话表达了他的全部心情。他耸耸肩，遗憾地一笑：“可是很抱歉，这种破地方连我自己也呆着憋屈。我都想把它夷为平地了，哪能再让您来跟着吃苦呢。实在是不配您尊贵的身份呀，所以，请回吧。”
“你——！”
原以为低声下气的暴露真相就可以得到避难所。可是这男人居然还不过瘾，还要再来羞辱她！
“要是我被裂风杀了，你们就再也得不到魇兽！”
她放出了最后的狠话。
可惜黑特尔更狠，只是不痛不痒地回答她：“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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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群宿主顿时脸就绿了，纷纷哀怨地看向黑特尔，甚至有人开始小声乞求：“陛……陛下，这可使不得啊……我们的祖神……”
黑特尔一听，正愁没处撒气呢，居然敢干涉起他的决定来……于是当即就想要“小惩”那宿主，可这时，对面的女子又开口了。
“我死了她也会死的！”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冰天雪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