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江山不悔 作者:丁墨(晋江金牌封推vip2012-12-07完结,江湖、深情)-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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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在此指挥。”破月转身跃下登城道,夺了匹马,厉喝一声,“开城门!”
她动作太快,刘夺魁惊呼“不可”的声音,远远消逝在风里。望着她一骑绝尘身影顷刻不见,刘夺魁只觉得头晕脑胀——瞎子都能看出步千洐与她的亲密无间,她要万一出点事,自己还不被步千洐活剐了?
**
破月并非莽撞之辈,骑着快马绕过兵阵,并未受太大阻挠。偶尔有几个青仑士兵冲上来砍杀,被她以刀柄重击在地。
她追出了几十里,终于看到了那队青仑将领。
他们也察觉背后一骑风驰电掣般追来,转身一看是名女子,都很惊愕。破月哪里肯给他们空隙,双足在马背上轻轻一点,已如离弦的箭疾扑过去!
手起刀落,流水行云。
破月如一道闪电劈入马队,顷刻便用刀柄击伤数人,纵身直取被士兵们护在正中的那中年将领。
“放箭!”士兵们拉弓齐齐瞄准了她。破月微微一笑,长刀出鞘,脚步丝毫不缓,迎面而上。
“嗖嗖嗖——”忽听数声破空,竟是从侧面传来。破月定睛一看,前方数名青仑兵尽皆中箭落马。她转头看着来人,却是一队大胥服饰的士兵。再往远处一看,只见尘土飞扬,竟似有数千人。
援兵来了?破月心中惊喜。
“你是何人?”有士兵喝道。
“我是湖苏城守军,你们又是何人?”她扬声道。
她的声音随风飘得远远的,距离这队士兵数十丈后,有一辆由数名帝京亲兵护卫的车驾。车中有一人原本闭目歇息,忽的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骤然坐起,素白的手骤然拨开车帘,举目眺望。
“我们奉安国将军之令,驰援湖苏城。”士兵亲眼见她追杀青仑将领,倒也不怀疑,“这位……姑娘,你从湖苏城来,城池是否已失?”
“当然没有。”破月答得骄傲,“我们大胜。”
“安国将军!”
“王叔!”
那辆精致华丽的车驾旁,有人低呼出声。而那人苍白着脸色,不顾旁人震惊神色,顷刻便夺了匹马,朝前方疾驰而去。
众人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连忙跟上。等追上后,远远只见那人勒马停步,静静立在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身后。似是怕惊扰了那女子,那人笔直的坐在马上,竟如雕塑般纹丝不动。
士兵们将青仑将领和士兵绑起来,推搡着往湖苏城走去。破月跑得满头大汗,也不急着走,站在原地歇息。
她感觉到身后有人勒马停步,但她以为是路过的士兵,未加留意,举着士兵给她的水囊,抬头便饮。
直到身后数骑马蹄纷乱,由远至近。
破月这才转身。
“……小婶婶?”
“……王妃?”
破月身子一僵。
即便隔了一年,这两个声音也是耳熟的。一个是二殿下慕容充,一个……似是王府慕容湛的随扈。曾经他们就这样“王妃王妃”的喊着她。
她定了定神,缓缓侧目。
只见身后数步,静静立着一骑。马上人一袭白衣,狭长凤眸眼眶微湿微红,定定的望着她,姿容清俊不似凡人,不正是慕容湛是谁?
“……小容。”破月仿佛中了咒,举着水囊,定定立在原地。
慕容湛翻身下马,双手紧紧握住缰绳,一动不动。马儿却被勒得吃痛,惊蹄跃起,慕容湛这才反应过来,骤然松手,马儿狂奔而去。
他不动声色将颤抖的手负到背后。
“……月儿,你可……安好?”
破月望着他明显清减许多的容颜,胸口有短暂的刺痛,但很快被一种温暖而微痛的情绪填满。她笑道:“我很好,你呢?小容,你可安好?”
慕容湛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苍白而清透的面容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我很好。”
我很好,我很好。
我心若古井,沉寂无声。唯有相思如无声惊雷,令我午夜梦回茫然四顾。惶惶不见你娉婷芳踪,只余我对影孤立,始觉浮生若梦。
作者有话要说:4更下午3点,元芳,给力不
☆、75。嚎啕
四野喧嚣人声;飘飘渺渺钻入耳中,似近似远;已听不分明。
唯有四目凝视,湛若秋水,默默无言。
“婶婶;王叔他身体刚刚大好;你们还是去马车上说话罢。”慕容充看看他二人;语气轻快的建议。
破月一凛:“你的伤没事吧?快上马车。”
“好。”慕容湛几乎是立刻答道,话一出口;才察觉自己的浑浑噩噩。
如同曾经与她的朝朝暮暮;总是恍恍惚惚,回首一看,才知那是平静无声的醉生梦死。
帝京专程赶制的马车;精致宽敞得不可思议。
车帘放下,破月端坐在一角,微笑平和。
慕容只与她对坐了半刻,便觉无法继续,起身笑道:“先喝点茶。”提起水壶,却发现手微微的抖,静默片刻,才能平平稳稳。
“大哥呢?”他背对着她。
“他便在城中。”破月提到步千洐,心已全然落到实处。
“太好了。”他端着茶转身,放一杯在她面前,一眼便瞥见她露在宽袖外纤纤十指,晶莹剔透。
“为何去了这么久?”他端起茶,大袖掩面,滚烫入喉,心神微定。
破月摸上茶杯,却被烫得指尖发麻,连忙抓了抓自己耳朵。慕容放下空空的茶杯,面沉如水看着她。她看得分明,心下奇怪——他喝得如此滚烫。
“路上出了些差池,好在有惊无险。”她微笑,“待入城之后,让阿步同你详说。”
他点点头。
再次相对无言。
破月盯着面前茶杯中微漾的水面,忽然想,她还是先回城中吧。
正欲起身告辞,忽听他开口。
声如静水,偏有清风拂过,涟漪轻颤。
“你们……定情了吗?”
破月的手悄无声息的抓紧袖子。
“嗯。”
又是静默。
他的眉目很平静,也很柔和,没有半点波澜起伏,似朝阳澄湛,也似死水沉静。
“对不住。我一走这么久,皇帝有没有为难你?”破月柔声问,心里满是愧疚。
“没有。皇兄怎么会为难我。”他几乎立刻答道。
“……那就好。”
片刻后,马车外传来人声。
“殿下,马上就到湖苏城了。”
“知道了。”慕容湛静静答道。
破月起身:“我先回城中,我是突然出城的,大伙儿估计很忧心。小容,一会儿见。”
“好。你……留神。”
“好的。”她掀开车帘跃下,顷刻人已走远。
车帘再次被挑起,慕容充探头进来:“婶婶怎么走了?”
慕容湛正静静望着她半点没动的那杯茶水,闻言缓缓抬头。
“充儿,我与她已和离。今后她不是你婶婶,无须再问。”
慕容充一怔,答道:“是。我知道了。”
头顶是明晃晃的日光,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首,士兵们宛如川流入海往城门处越聚越多。破月先是快步疾行,到后来越走越快,临近城门处,已是提气跃起,左扑右闪顷刻已入了城。
翻上登城道,迎面便见刘夺魁大大的笑容,他转身就往城楼跑:“将军、将军,她回来了。”
破月精神一振,三两步窜上城楼。忽的心底闪过个念头——原来她行得这么快,只为早点见到他。
城楼上一人负手静立,听到声响急急回头,一看到她,英俊的面容明显一松。她忽然很想扑进他怀里,但不等她主动,他已快步抢过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城楼上,刘夺魁等人尽皆侧目,悄无声息的纷纷走远了几步。
“敌军将领抓到了。”破月冲他眨眨眼。
他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只抬起有些冰凉的手,摸摸她的脸颊。
指腹的力道似乎重了一丁点,她有点痒,有点微痛。
“好在你完好无缺的回来。否则,我只能屠了四千青仑俘虏,方泄心头之恨。以后不要乱跑。”
破月一怔,望着他深黑得仿佛无底洞般的眸。
还是平时开玩笑的语气,可她怎么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冷漠?
就好像如果她出了事,他……真的会屠了四千人。
她心底失笑——他这种大仁大义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念头?
她忽略了心头的异样,微笑道:“阿步,小容来了,此刻就在城外。二殿下也来了。”
步千洐眸中浮现明亮的笑意。
“传令!”步千洐提起真气,洪亮的声音瞬间响彻城门内外,“开城门,迎接诚王殿下、二殿下!”
落日金光点缀在满地尸血上,残忍、诡异而隆重。
城门洞开,步千洐、刘夺魁以下,全城守军、百姓,从城门,一直跪到视野不可及的长街尽头。
两位王爷的亲卫,皆是鲜衣怒马,立于官道两旁。正中两骑高大骏马,于军队簇拥下,缓缓朝城门处来。
距离城门几步远,慕容湛勒马停步,不再上前。慕容充独自策马行到城门下,目光缓缓环顾一周。
“诸位将士请起!”慕容充扬声道,“诸位击退数倍敌军,获此大捷,着实辛苦了。本王身为全军统帅,必将上奏父皇,为此役中将士请功!”
“多谢殿下!”城门内外,欢呼一片。
慕容充微微一笑,策马行至步千洐和刘夺魁面前。在他入城之前,已先行派人探明了一切。所以知道,城中真正的指挥,是步千洐。
“步千洐,此役你居功至伟。本王会向父皇请旨,荐你为安北将军。”他朗声道。
“谢殿下!”步千洐拜倒,神色平静。他历经磨难,如今身负绝世武艺,倒不是很在意品级。只是如今国家有难,他下意识不想弃之不管。
他身后刘夺魁诸将,均齐声欢呼。破月在他身后,则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安北将军亦是五品,他恢复了原先的品级。忧的是如今兵荒马乱,他还是走上了从军的路,却不知前途是好是坏。
慕容充点了点头,便策马进了城。
步千洐和破月抬着头,望着缓缓驱马过来那人。许多将士也望着他,望着经过青仑奴战争,声名鹊起的安国将军、诚王慕容湛。
却见他笔直行到城门处,就此停步,翻身下马。
他单膝跪下,于众目睽睽下扶起拜倒在地的步千洐。步千洐反手握住他的胳膊。两人静静凝视片刻,眸中都有了笑意,张开双臂,紧紧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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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你先回去。我与小容说会儿话。”步千洐丢下这句话,便与慕容湛并肩走了。
月朗星疏,步千洐与慕容沿着城墙缓缓而行。偶有巡逻士兵,撞见两人,大气也不敢出,恭敬的避让。
“如此说来,那唐卿是个病秧子,却十分能征善战?”慕容湛沉吟道。
步千洐点头:“是个厉害角色。”
两人足足聊了一个时辰,步千洐将这一行经历细细道与容湛,只掠过破月与他的□不提。
“大哥此行应祸得福,练成神功。”慕容湛含笑道,“小弟今后再不是大哥对手。改日大哥多多与我拆招,叫我也瞧瞧君和武功,到底厉害在何处。”
步千洐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你若是想学,拜我为师,我必倾囊相授。”
慕容湛失笑:“平白矮了个辈分,容我思量斟酌。”
两人对视而笑,恰好已走到东城门。步千洐抬眸一望,将慕容肩膀一勾:“前方有家酒肆,去喝酒罢。”
慕容湛点点头,转身对隔着数步跟随的暗卫道:“去我马车上,取些好酒来。”转头又道:“寻常酒馆的酒,只怕你喝着淡味。我车上一直存着几坛,等你开封。”
步千洐挑眉:“还是你上道,甚好。”
已近子时,小酒肆早就打烊。
两人上了阁楼,一个坐在榻上,一个倚在窗边,对月而饮。酒肆老板送来些小菜,便立刻退了出去。
或许是方才聊了太多,一时两人都未说话。半晌后,步千洐收回放得极远的目光,转头直视慕容。
“小容,我与月儿好了。”
慕容面色平静,露出个微笑:“方才在城外,月儿已告知我了。恭喜!”
步千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眸色幽深的盯着他:“对不住。”
慕容轻轻摇头:“大哥说哪里的话?你二人本就……情投意合。我当日……”他深吸一口气:“我当日也只因朝夕相处,她又姿容出众。小弟我……我从未跟女子相处过,才会……才会对她有些不舍。如今这念想早淡了,大哥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以后我自敬重她为嫂嫂,若再妄动念头,便叫我五雷轰顶,身首异处。”
步千洐静静注视他片刻,点点头:“喝酒罢。”
夜风清凉,酒意醉人。
步千洐因为慕容的话,心里隐隐发痛。他沉默的一杯杯喝着。慕容更是一杯杯畅饮。他酒量本不如步千洐,一坛酒下肚,更是已醉眼迷离。
“对、对不住……”他趴在桌上,眼神已有些发痴,“大、大哥,对不住你的,是我……我不该,不该妄动邪念……”
如果说一年前,步千洐听到他的表白,心若刀绞,宁愿让出破月也不想叫他失魂落魄;此刻,步千洐在那日听过破月一番心里话后,虽也会因慕容难受,心志却清晰而坚定。他紧紧握住慕容的手:“小容,大哥知道,都知道。她那么可爱的女子,自是很多人喜欢的。你没错,没有对不住我。”
慕容听他语气温柔,眼眶一红,只觉得压抑心头多日的汹涌、暗沉,却无法道与他人知晓的情绪,忽的有了个出口。
“大、大哥……”他抬眸望着他,声音有几分哽咽,“你、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决计不会。”步千洐坐到他身旁,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大哥自会护你、助你,咱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慕容用力点点头,声音惨淡:“大哥,我只是、我只是……”只是喜欢了她。
他的话没说完,他单手捂住了脸。
步千洐心头一颤。
男儿有泪不轻弹。慕容生性温和,但从来傲骨铮铮,步千洐从未见过他流泪。
可是此刻,他靠在他肩头,眼眶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指缝间有泪水滚滚而下。
“大哥、我只是、我只是……”他紧咬着牙关,泪水却滚滚而下,微不可闻的抽泣。步千洐心头剧痛,一把将他抱紧,下巴抵在他额头上:“小容,哭过这一次,今后不可落泪。”
子时末,步千洐将慕容送回房间,只觉得心头发堵,没有回房间,而是独自一人沿着幽静的长街,漫无目的的晃荡。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城楼。守城士兵见到他连忙起身,行了礼后,顿了顿又道:“将军,姑娘……上城楼了。”
他一怔,知道士兵说的“姑娘”是颜破月。
须得早日把婚事办了,否则旁人不知如何称呼她。想到这里,他心头微暖,信步便上了城楼。
远远便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抱着双膝,坐在城垛上。
这可是有点危险的动作。步千洐蹙眉上前,破月回头见到他,眸中升起笑意,身子不动,朝他伸出双臂。步千洐心底一软,抬手将她抱起,自己坐在城垛上。
夜风孤寒,两人体温相贴,却是格外的温暖甜蜜。
“我刚把小容送回去。”
破月一怔,没吭声。
步千洐见她沉默,将她的脸扳过一看,却见眼眶湿红。
“哭了?”他捏着她的下巴。
破月别过脸,不做声。
步千洐低头在她脖子上亲了亲,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方才与小容聊过。他也哭了。”
破月原本只是心头怅然,独坐在城楼上。思及慕容的温柔隐忍,略略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