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触碰的爱人作者:binglunwan小淡-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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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黑子受伤很重，心肺被洞穿加上大量失血，换做普通人类早已命丧黄泉。当管家带著一众佣人，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时，赤司一言不发，执拗地守在虚弱的爱人身边。
只是，这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少爷对著一团空气在发呆罢了。
“少爷，您的眼睛……？”管家壮著胆子问了一句，赤司冷淡地开口，“有什麽问题？”
“没、没有。”男人立马弯腰行礼，掐灭了心头那点好奇的苗头。
他是个聪明人，不该问的，他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黑子一直昏迷著，伤势深可见骨。赤司跪在他身侧，看著鲜红的血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渗，大片的血凝成了枷，化为黑色的深斑，仿佛死亡的印记。
绿间住持来得很快，赶在情况无法挽回前，用符咒稳定了黑子体内的阴气。对鬼而言，阴气和魂魄才是他们的存在之根本，只要这二者还在，哪怕血被放干内脏全无，依旧可以在世间飘荡。在老人的法术下，黑子停滞的呼吸恢复了些许。看到爱人转危为安，赤司握紧了拳头，感恩的千言万语最後化为了三个字：“谢谢您。”
“放心，这孩子会没事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白发苍苍的长者慈爱地笑道。
他娴熟地操纵符咒，上百个纸符首尾相连，串成了两道纤长的丝带，轻轻柔柔地将虚弱的黑子包裹在里面。
“阴气会慢慢修补他的身体，无需担心。”连锁骨都裸露出来的伤口实在有些可怖，老人低声感叹，“这麽重的伤，如果是人类，光这痛楚就能把人逼疯了吧。”
赤司的耳畔，回响著爱人在昏迷前的话语──“别哭……我一点也不痛……”
话语间，他的哲也还是微笑的。
呼啸的海风刮过，赤司的风衣被吹得翻飞起来。
管家一行人远远地站在旁边，紧张得噤若寒蝉。少爷并没有说什麽可怕的话，甚至脸色都没有变化。但他整个人围绕著不知名的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从心底蔓延起一股子凉意。
※
在绿间住持的帮助下，无法触碰的游魂总算被“搬运”了回去。
应赤司的要求，安置黑子的木柜放在了他的卧室正中央。每天起床，赤司第一件事便是打开柜门，“早上好，哲也。”蓝发的人双眼紧闭，仿佛在做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
异色眸盈满了怜爱的波光，“我出去办事，晚上回来陪你。等我回来。”
语毕，他会在黑子戴著誓约戒指的手背上隔空一吻，转身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不管是黑子，还是木柜里那些个花纹纷杂的符文，普通人都是看不见的。在仆人们看来，少爷每天早晨都会对著那个空空如也、一人多高的木柜说话，著实诡异。从此，“赤司征十郎少爷有轻微臆想症”的传闻不胫而走。
人们看到赤司变为金色的左眼，诧异归诧异，个中缘由却无人敢询问。可怜了教导主任，上周才发布过校规“不许戴美瞳”，这周就畏畏缩缩地亲自改口，将那条校规给删掉了。
无人知晓，赤司金色的左眼之下，所见的究竟是怎样的景致。
篮球馆内，一军的几个人结束了一轮训练，在休息室喝水的喝水，啃零食的啃零食，绑手指的绑手指。冷不丁地，黄濑冒出一句，“小赤司的美瞳好帅！”
紫原倒不以为意，“黄仔要是喜欢也可以戴啊，反正校规也放行了。”
“那，要不我们大家都戴？看上去多拉风！”黄濑兴冲冲地提议，紫原嘎！著咬棒棒糖，没吭声，对此毫无兴趣。黄濑期待的目光转到一直没表态的绿间身上，“小绿间怎麽看？”
“无聊。”绿间专注於手指的绷带，头都没抬。
黑子出事当天，他是和祖父一起赶过去的。那时候的赤司，金色的左眼下布满了血痕，冷酷的气场简直像变了个人。尽管现在赤司看上去恢复了常态，绿间依旧心有余悸。
“凉太要是感兴趣，尽可以试试。”赤司环著双臂，“比起那个，看好你的手机，要摔了。”
“诶诶？有吗？”黄濑赶紧低头去摸手机，那可是最新潮的款式，而且是他姐刚给他挑的，万一摔坏了，他非得给那女人骂死不可。
手机在他上衣口袋里，安安稳稳的。黄濑放下心来，“什麽嘛，明明好好的啊。”
赤司不置可否，“该回去训练了。”
部活动结束，黄濑收拾好东西回家。不幸的是，他在十字路口给姐姐发简讯，一个熊孩子踩滑板路过，不偏不倚撞上了他的手臂──哗啦。手机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屏幕撞上地面突出的一小块水泥，当场就裂了，半点修复的可能性也没有。
“呜啊小赤司那个乌鸦嘴！”黄濑泪流满面，捧著心爱的新机型，思索著怎麽给姐姐大人说明才好。这麽个小插曲，黄濑很快就忘到了脑後。
近来恰逢期末备考，和别人的焦头烂额形成鲜明对比，赤司捧著新一期家族各企业的财报，靠在自家书房的皮椅上，从容地抿了口茶。对他来说，没有比考试期的复习时间，更清闲自在的了。
打理洛山电力业务期间，赤司认识了几个年轻的研究所负责人。经过一番接触了解，赤司挑选了其中几个项目进行注资。现在，5个项目中已经有4个申请到高新奖项和专利，投厂使用，还有1个关於环保节能的项目在研发中。
得益於那4个投产的项目，洛山电力的规模比过去扩张了一倍有余，直线上扬的财报非常漂亮。不过，洛山的业绩依旧不是最顶尖的，只能排在第二位。
“海中……”赤司喃喃地说。
不管地产曾经是多麽暴利的行业，经济泡沫爆发後也遭受了重大冲击，可以说是很多投资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领域。当年，海中地产是赤司集团非常麻烦的一家上市公司，无人愿意接手。
没想到，赤司征纪居然可以把那个烫手山芋变成香饽饽。
他和母亲挑了人过去，成功留在赤司征纪身边办事，不过发回来的信息并不乐观。
“海中的资金链没有破绽。”叶山发回的无数讯息，总结起来就是这麽一句话。
资金链是公司的根本，连赤司自己的洛山电力，都曾经发生过资金流的断链，不能说“没有破绽”。没想到赤司征纪居然做到了，而且是在颇有风险的地产业。
赤司放下手里的财报，盯著杯盏中的茶叶上下沈浮。他保持这个姿势深思良久，直到门外传来仆人的敲门声，请他移步餐厅吃饭，他才直起身子，倒掉了冰凉的茶水。
“少爷，今晚的菜色是……”赤司压根不在意，举起筷子开始吃饭。除了哲也亲手做的点心、饭菜，亲手泡的咖啡、红茶，其他人准备的东西，在他看来没有太大差别。
都是味同嚼蜡，比较蜡味有什麽意义？
简单往胃里塞上食物，赤司便打算回书房了。管家恭敬地帮他拉开椅子，例行地询问：“少爷还有什麽吩咐？”
“有点事需要你上心。明天会有一个姓‘青峰’的警部过来拜访，记得让他进来。”
※
自打珍惜的铃铛被母亲收了去，悠翔就一直设法拿回来。
这天，趁著母亲出远门，他随便找个借口支开了女佣，偷偷摸摸来到父母的卧室四处翻找。
心脏跳得很快，咚咚咚地叩击著心扉。父母的卧室他还是第一次来。第一感觉，大。面积起码是他那个小套间的两倍。第二感觉，空。屋子虽大，却没放多少东西。床，靠窗的梳妆台，一个整面墙的衣柜，以及一个等身大小的落地镜，便别无他物了。
母亲的梳妆台上插满了各式亮晶晶的东西，小黑皮想著铃铛也是金色的，便轻手轻脚走过去。梳妆台很大，台面上有个十格的小抽屉柜，不晓得是什麽材料制成的，有股淡淡的木檀味，很好闻。小黑皮挨个打开小格子，瞅瞅里头是什麽东西。眼看还有最上方的一个抽屉了，他却怎麽都够不著。
跳一下，不够；再跳一下，还差一点；继续跳……
“干什麽呢？”低沈的男声在身後响起，悠翔吓得三魂掉了两魂，“哇”地大叫一声。情急之下，他手肘一撞，整个小抽屉柜都给掀翻了，珍珠首饰玉石耳环什麽的散落了一地。
“啊！”悠翔眼利，一下就看到了要找的东西，赶紧爬过去。小小的铃铛还是那个样子，系著浅色的丝带，失而复得的感觉竟让他湿了眼。“太好了，我还以为被扔掉了……”
青峰看到铃铛的瞬间就呆住了。
那个东西，他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心惊──铃铛已经旧了，上面刻著好几道痕迹。哪个是2号心情不好咬的，哪个是2号摔到地上磕出来的，哪个是2号跟别的狗打架被对方抓到的……每一道痕迹都是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有他，有曾经的恋人，还有他们的宠物狗。
那是他一生最美好的日子，靠著回忆，他才勉强支撑著活到今天。
哪怕他老到眼瞎，什麽都看不见了，也可以凭借划痕的触感认出这个铃铛。
化成灰也不会认错。
“哪儿来的？”青峰问。悠翔对老爸还是很亲近的，老实回答，“一个蓝发姐姐给的，就是之前舞会上的那个。”说完才想起来，他答应过那人要好好保密的，赶紧补上一句，“老爸你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哦，我……”
不待他说完，穿著警服的男人掉头便走。
因为那场舞会，青峰开始留意赤司的存在。那人的舞伴和早逝的恋人太过相似。不，那已经不是“相似”可以形容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舞会後，他拐弯抹角打听到赤司少爷的公寓，数次开警车在附近转悠，装作巡逻，心里则怀著期待，想著说不定可以再见“她”几次。
然而，赤发青年永远单进单出，身边唯有微冷的空气。
满怀的期待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渐渐消磨，青峰开始怀疑当初看错了，或者，那段记忆只是他的臆想。时至今日，看到熟悉的铃铛，青峰终於可以确信了。
什麽都可以造假，只有那个金色的小小铃铛，承载了那麽多年的记忆，不可能是虚假的。
青峰一鼓作气飙车到那所豪华的公寓，暌违了十七年的“期待”情感充满了他的胸腔。
“您好，请问您有什麽事吗？”物业负责人礼貌地询问，青峰报出来意，并将警官证拿了出来。本以为还需要通报取得许可什麽的，没想到对方立刻就放行了。衣冠楚楚的管家将他迎进去，“是青峰警部吧，少爷昨天就让我们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昨天？为什麽昨天能确信他会来？
不等青峰询问，门已经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你是来见哲也的吧。”赤司说，同时打开了木柜的门，轻柔的动作生怕惊醒了沈睡中的爱人。青峰走过去，和无数普通人一样，入眼所见，柜子里空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
“阿哲他，真的在吗？”
“呵，看不到就认为不存在？”赤司取出绿间住持赠与的现形符，放在黑子的脸颊旁。青峰只觉得眼前弥漫起淡淡的白雾，伴随著丝丝缕缕的蓝色流光，熟悉的人影悄然若现。
冰蓝的发，温润如玉的面孔，熟悉得刻入骨髓的五官。漂亮的和服包裹著纤细的身躯，青峰痴痴地看著，想伸手碰一下那人柔软的刘海，却又缩了回去。
他打从心底害怕，这麽美好的虚影，他一碰就消散了。
随著实体化渐渐明晰，黑子和服上大片的血迹映入眼帘。青峰只觉得心脏仿佛被捏紧了，剧烈的抽痛令他呼吸困难，“阿哲受伤了？为什麽？”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对尊夫人及其家族。”赤司手捏三眼厉鬼留下的纸符，嘴角上扬，眼底却没有笑意。
他执起黑子戴戒指的手，细碎地亲吻。还记得不久前在天文馆，哲也在“你嫁我，或者我娶你”中做出了选择，浅笑著倚靠在他怀里。那时他真的觉得，自己得到了整个世界。
世界崩溃的绝望，有谁能懂？
“伤害哲也的人，不管是谁都得死。”
TBC
作家的话：
其实奇迹的能力，赤司的“天帝之眼”我一直觉得是最可怕的，放在任何环境下，预言未来都是非常牛逼的外挂。
赤司征纪是我从《天际传说》就开始架构的人物，总算在这篇可以派上用场了好开心w
大家看文愉快w感谢投票or点阅~
【礼物感谢】谢谢dark0101（4），kidtomohome，Wills，cind，樱木酱的礼物~
37、无法触碰的爱人…37（赤黑，年下，人鬼恋）
第37章
人们都说，男人四十正值壮年，是事业巅峰的时候，也是最富有魅力的年纪。青峰今年四十一，看上去并不显老，却也和“意气风发”相去甚远。靛青色短发间的银丝多到藏也藏不住的地步，加之他常年郁郁寡欢，眉宇间也带上了几分挥之不去的颓唐。
方才被重逢的喜悦给冲昏了头，这会儿冷静下来细细一想，一股寒意从脚底上窜到了心肺。
“阿哲他这些年，一直都在吗？”他嗓子干得近乎冒烟，沙哑得不像话，“他一直都看著？”
看著他成家立业，看著他娶妻生子。
看著他将过往的幸福一点点撕成碎片。
“哲也曾经自杀过。”刘海挡住了赤司金色的左眼，血色的右眼在灯光下泛著意味不明的光。“我家附近有个神社，院子里布下了法阵，据说是僧侣用来驱逐鬼怪的。我见过哲也面无表情一步步往法阵里走，缓慢而坚定。当时我还小，不知道他在干什麽。”
时至今日，赤司想起那一幕都会後怕。哲也是个坚强的人，哪怕骨头被厉鬼咬断，都没喊过一个“疼”字。只能说，那天的遭遇沈重到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
生无恋，死何怨。
青峰嘴唇嚅动了几下，“那天是几号？”
“8月31号。”对那幕的印象太深刻，赤司每年的这个日子都提心吊胆，根本不敢让哲也离开他的视线。
8月31，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结婚的日子。
一股子腥甜涌上咽喉，哽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以为自己会流泪，没想到眼睛涩涩的，一滴泪水也无。还记得结婚那日是个阳光明媚天，他走马灯般地过了仪式，连身边的女人穿什麽衣服都没注意。
那时候，阿哲或许就在他们身边，也许是教堂的上方，也许是花园的喷泉边，静静地看著他们接受旁人的祝福。而当他们宣誓的时候，蓝发的人或许正在一个僻静的神社，悄无声息地寻求自我毁灭。
青峰颤抖著捂住眼睛，他几乎可以想象那时阿哲空洞的表情。
赤司提起旧事，并非为了找青峰的麻烦，只是弄清一直以来的疑虑而已。他靠在木柜旁，将黑子苍白的手牵著放在胸口，把玩那人无名指上的戒指。两人手上的戒指是一对，交相辉映，仅凭这个就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和羁绊。
青峰的眸子暗了下去。从来到公寓，再到亲眼见到阿哲，都太过顺利了──打点好一切关隘，让情敌轻而易举地与自己的爱人重逢，正常人会大方到这个地步吗？
现在他明白了。赤司不是大方，而是根本没把他当做威胁。
年轻的帝王不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我要让伤害哲也的人全部下地狱，相信你的想法和我一样。”
他交给青峰一份文件，薄薄的两张纸，青峰粗粗一看，饶是他完全不懂得商业竞争那些门道，也明白这份文件的珍贵性。“什麽意思？”他忍不住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个价值千亿的地皮，现在可以用一百亿拿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