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池(虐)作者:千日一眸-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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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做了他一年多的禁脔!这样的我,你是否也觉得很肮脏?”
“不!——”桐惊恐、委屈、伤心连带着一丝释然,拉过翔虹,相偎而坐。
我和笑颜轻轻地将食盘放下,轻轻地退了出去。
直退到中院天井处,我们才停下来,叹息。
笑颜莞尔:“虹弟很狼狈呢,鼻子都肿了……”
桐也好不到哪去,似乎,遍体鳞伤……
桐发烧了,我们只能停留。——恰好,也没想到要去哪。
今夜,有星,璀璨无比,今夜,也是春天特有的单月节。翔虹安顿好桐睡下,竟意外地来到天井旁陪我们看星空。
“世间好物不长久,彩云易散琉璃脆!”翔虹轻轻地开口。
桐是那种让人有保护欲的人,翔虹,你真的爱他,还是只是想保护他?彩云易散琉璃脆啊!
我们默默地等待着,翔虹果然继续诉说,开口,便让我们震惊:“知道吗?我和晨早就认识,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看见我们惊讶的神情,翔虹忍不住轻笑出声:“扑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怎么说,我曾经也是‘天下第一剑客’,晨又是个用剑高手,我岂会放过挑衅他?”
翔虹不会!曾经的翔虹绝对不会!我和笑颜对视一眼:为何我们都忽略了?
“晨是个很简单的人,他所想要的并不多,呵,也许也算很多吧?毕竟,他想要的,是那个至尊之位的帝王的直视,他无法忍受那个人的漠视,那让他很自卑很受伤害;他想要的,是世上最冷漠的双月的一点点温暖,他不能接受那个人的不屑与蔑视,那伤害着他的自尊他的灵魂;他最想要的,是一个被不知名的力量伤害的体无完肤的人,重新拾回自信,放弃恐惧,因为那个人,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手……他想要的,真的多吗?”翔虹茫然地看着星空:“我很早就知道桐,桐不是晨的情人,但是,他是晨的亲人!晨爱他,是恩情,是亲情,是手足之情——很爱很爱,爱到可以为了他去死!晨不肯承认,但是我知道,晨从来都是一无所有的,他只有那个向他伸出手去的桐!桐在面具以下的灵魂,是那么脆弱,那么惶恐,那么让人不忍伤害……我们都不行,我们谁也下不了手……晨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才能强迫桐去面对他最惊恐的那一刻的?……”
笑颜忍不住问:“什么不知名的伤害?”
翔虹仰头,无声地笑着,掷地有声:“天谴!”
许久,翔虹转过脸,微笑着看着我们:“你们,相信有天谴吗?”
笑颜不屑撇嘴,冷然晒道:“有又如何?上天几时慈悲过?”
我搂住笑颜,我知道他想起无法忘怀的往事:上天从不慈悲,再残忍又能如何?
翔虹大笑:“所以说,桐才是个傻瓜啊!”站起来,促狭地笑着:“这里让你们了,我真是个好人哪!”
其实桐也很聪明,他刻意地抹杀掉他不愿记起的东西。我不知道晨王是否成功,只是感觉桐有些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有说不上来。
为何,他没有因为背叛而伤神?或者,他根本就知道那些人并不是背叛!
也许,翔虹是值得原谅的吧?
天谴吗?一个伤害他到再也不会对其他一切感到的痛的——天之惩处,那是什么?
“去哪?”为什么三个人齐齐地看向我?
我想了想:不然,继续去青幕好了?
桐想了想,问翔虹:“那是向北吧?”
翔虹的眉头揪成一团:“我不要去!听说那个地方,现在有斯衷在!”
桐立即和翔虹相拥至一起,你侬我侬同病相怜孤苦伶仃相依为命……
我和笑颜面面相觑,然后我无奈地看向笑颜。
笑颜微笑,一幅小鸟依人的姿态:“我无所谓了,反正君座又不是真的需要我去取青幕之蛊的解法!”然后轻轻地在我耳边吹气,声音更是轻不可闻:“不过,我不喜欢跟情敌见面的……”
呵呵……我干笑起来:还有的选吗?
第十二章 生命何值
总以为海阔天空,世界之大总容得下小小的我们。
看见一身戎装的并蒂,我发现我错了。
我输了王国,输了天下,我奉送了真心,奉送了实力。现在的我,除了我想要守护的爱人,什么也没有剩下——用守护的力量换来需要守护的爱人,究竟有没有意义?没有了需要守护的爱人,又要那些守护的力量来做什么呢?所以无论如何,当必须选择舍弃的时候,必然是死路一条。
并蒂啊,你想做什么?你又想要些什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并蒂,你这是什么意思?”笑颜一脸冷凝,不满地问。
“呵呵,我可没有想要得罪你,不过,”并蒂微笑着注视着我,“洛殿下的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手里?”
我手一抖:又是终言剑!我这一生是不是命犯此剑?
“那是大哥送给我们的!”翔虹大声道:“何况,这本来就是我三哥的剑!”
“哦?”并蒂笑得花枝乱颤:“那么你的意思是:你们见过洛殿下!嗯?笑颜!”
笑颜的脸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从容一笑:“是又如何?洛殿下趁我们不备,兀自溜掉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也想带他回宫好好照顾!”说到这里,笑颜狠狠地掐了我一把。
并蒂叹气,为难地道:“那还真是可惜了!”挑挑眉毛,瞄瞄翔虹:“你是斯衷的小奴隶翔虹吧?”
翔虹立即暴怒:“谁是他的奴隶?!”
并蒂摇头叹息:“斯衷听说你在外胡作非为,托我把你带回去!”
翔虹睚眦俱裂:“他凭什么?!我哪里有胡作非为?!”
桐拿出他的铁链,挡在翔虹身前,冷冷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不过是要找个理由留下我们!对不对?并蒂大人?!”桐,又何尝不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
我拦下冲动的三人,无声地问并蒂:你想干什么?
并蒂先是微笑,然后笑容加深,接着扭曲变形,最后忍不住狂笑起来:“君座的小师弟,你是当年亲眼目睹事情全部经过的人——你说我想干什么?哈哈哈……”
我一愣,身后三人一怔。
并蒂笑得流泪,毫不掩饰,悲愤地问我:“新池,你说,假如你是我你会想干什么?”
我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想报仇吗?你姐姐当年的确活不了了,大师兄出手杀了她,也只是出于好心,想帮她早点解决痛苦罢了!何况,要报仇,你找谁报仇?大师兄他,已经死了!
并蒂冷笑:“你不知道?无所谓!乖乖跟我走吧!”
路上。
翔虹突然问桐:“为什么这些天来,我们常常被大批的士兵用弓箭指着?”
桐一脸茫然地摇头:“不知道呢!虹,你猜,会不会是因为天空中出现了十个太阳?”
翔虹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桐白了他一眼:“笨蛋,因为我们就是多出来的太阳,所以不容于世呗!”
翔虹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我是太阳啊!”
于是我们全笑了,并蒂也笑了。
并蒂说:“新池,看在小时候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下杀手的。”
笑颜讶然:“你救过她?”
我困惑地看了看他们两个,一脸无辜:我不知道!
并蒂不再理会我们,驾马先行。
山峦叠嶂,万里丛林,在两千骑兵中间被押解的我们,在天地之间,渺不可见。
我想,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只是我还不知道。
……
遍野哀鸿。这就是我赶到时看到的情景。
“大师兄!你疯了!”持剑驾开大师兄的必杀招,我冲他怒吼。
他失落地喃喃自语:“我疯了,我疯了,我一定疯了……”目不旁视地迈步前行。风扬起,吹拂着他遮颜的轻纱,他看起来那么无助,那么漫无目的。
“你去哪里?”我在心中大骂师父,一边不放心地跟着他:师兄醒来时,几乎拆了整座山,没有找到大师兄,也没有找到师父,在几乎杀了我之后,怒驰而去。我找不到愤怒的师兄,好不容易找到失魂落魄的大师兄,不能再把他给弄丢了——师父,你这次真的做坏事了!
大师兄突然停了下来,失神地问我:“小师弟,我杀这些散兵,杀得对不对?”
我问:“你为什么杀他们?”
“他们抢了前面的那个村子,还对那对姐妹……”大师兄没说完,便蹲下去狂呕起来。
我连忙说:“你杀得对!大师兄!”
大师兄虚弱地笑了笑,摇摇晃晃地向前走,来到那对姐妹前面。
那个姐姐面色惨白,肚子上还插着一把刀,挣扎着施礼:“谢、咳咳、谢谢、咳、大侠……救命、之恩……”说完流了一身冷汗。
大师兄突然出刀,一刀割断她的喉咙——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惊惧不信!
我大惊,握住大师兄的胳膊,嘶吼:“大师兄!”
大师兄惊讶地问:“她救不活的!这样活着太痛苦,难道我杀的不对?”
大师兄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他把自己封锁起来,全凭本能做事。他太痛苦了!太痛苦了,只能不断地找事情来做,来压抑脑海中随时会翻滚上来的痛苦记忆!——师父啊,你怎么可以做得出?你不爱大师兄大可以继续拒绝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毁了他?难道你不知,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伤害了最不愿意伤害的人,那是一种多么深的痛苦吗?最可恨的是,这一切,都出自于最爱之人的导演!
我哽咽着回答:“大师兄,每个人的生命都是自己的,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自己都没有资格随意决定生死,何况是旁人?大师兄,就算她活着再痛苦,你也不该随便伤了她的性命!”
大师兄木然,恍恍惚惚地看着另一个小女孩:“那么,我也不该杀她了对不对?——尽管,她肯定活不下去!”那个小女孩还太小,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无依无靠,的确活不下去。
我点头:“对!大师兄,我们走吧,这不关我们的事情!”
安顿好大师兄,我又一次来到那个破落的小山村,那个小女孩正在奋力地挖着土,试图为她姐姐做一个坟墓。她看见我,便停了下来,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我。
她若不是天生痴傻,便是天生意志坚强。最亲的人死在身边,不哭也不闹,这样的忍耐力并不是每个人年都有的!
留还是不留?
这样的人是仇人,留着必成大患!
她还只是个小孩子,何况错不在她——也许她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
我拔剑指着她的喉咙,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她一字一顿地回答我:“我的身上有两条命,所以我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的!我要让姐姐留在我身上的这条命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
我出神地看着并蒂的背影:我当初把她送进暗夜神教到底是对是错?
胳膊突然一阵刺痛,我咬紧牙齿转过脸,不解地看着一脸怒色的笑颜:奇怪?
“三哥,别皱眉了!”看见我把眉毛拧成一团,依然困惑不已的神情,翔虹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三哥啊,这是有人吃醋了的意思,你懂了没?”
并蒂回头,嫣然一笑。
情感有无数种,无论哪一种,都足以托人们入地狱,区别仅只在于是自愿还是被迫。仇恨和爱一样,不过是情感的一种。可是,前者是让人被迫痛苦地活在炼狱这种,而后者,是让人心甘情愿坠入深渊……地狱又如何?能够左右你的,只有你的心而已!
并蒂,你可知道?
第十三章 工于心计
并蒂住的地方,是以前某个江湖大豪的山庄。
错落有致,气派壮观,不过,这不是重点,藏在表象以下的是这个庄园庞大隐秘,可安数千精兵良将,并且到处机关迷阵!
我并不相信并蒂会造反,我只是隐隐地感到她可能想对付某人——那个人是谁?!
被带到荷塘边,我伫立一旁,不想上前。
并蒂知道我已经到了,也没有回头,淡淡地问:“曾经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你答应了。现在你重新拥有了笑颜,假如我再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你会如何回答我?”
曾经,我以为那虽然只是一个你情我愿的游戏,但是时间久了,就可以假戏真做。我以为平平淡淡地生活在那个小村落里,虽都不是对方最爱,却也可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平常却安心。
可是,我们都放不下。
三个月,我忍受着你的夜夜迟归,忍受着你的欺骗隐瞒。我以为,你终会回到我们的小巢里。可是你带来了什么?你知道我的纵容,所以那天你故意回去的更晚,百无聊赖的我只好游荡在我最熟悉的山间,然后,我看见了双月,看见了冷风,看见了受到伤害的笑颜!后来呢,你告诉我你怀孕了,再后来,你让我知道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都可以忍受,你却依然放下我独自离去。
从来都没什么孩子!我闭上眼睛:师父,假若今生我认输,是否可以得到幸福?认输,其实并不难的……
并蒂回头,笑得有点苦涩:“过来坐啊!我们做不成夫妻,难道还做不成朋友吗?”
做不成朋友,也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我坐到她旁边的石凳上,有点木然。
母亲曾经教过我,对敌人应该不择手段的。然而,什么是敌人呢?王储争夺的时候,父兄手足尽是敌人;天下角逐时,知己同门皆是敌人;如今,凡是对我重要之人不利的,全是敌人!所以,我才会抓紧一切机会想要除掉晨王。
失神的并蒂此时幽幽地开口:“那天,他就站在这里,茫然地问:‘为了统一,我们杀了那么多人,究竟对不对?’斯衷回答他:‘杀人是为了救更多的苍生!在这乱世,他们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本也活不下去,终究会死在某个人手上,不过是碰巧遇到了我们而已!’他更加困惑地问:‘可是,每个人的生命都不只属于自己,有些时候连自己都没有资格决定自己的生死,又怎么能由身为外人的我们来决定呢?’你猜,”并蒂这时候转过脸来看我,问:“斯衷怎样回答的?”
斯衷会怎样回答?我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并蒂。
并蒂微微撇嘴,冷笑道:“他说:‘因为我们是要跟天斗的人,所以我们不能以个人对错来评是非!’新池,你说,他的答案好不好?”
我愕然看着并蒂,她不是问我斯衷的答案对不对,而是问我斯衷的答案好不好!我摇头,我不知道!
并蒂沉浸在回忆里,不屑地道:“我当时就接着他的话说,我说:我们是为了全天下人的未来,我们选择的是牺牲最少的方法。我们是为了减少牺牲而牺牲,我们是为了减少死亡而杀人!”说完这些话,并蒂大笑起来,笑够了,逼视着我:“我是不是说得很冠冕堂皇?”
我后退一步:有什么地方不对!
并蒂紧逼上前:“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的心在滴血!那些话,听起来多好听!可是,可是,假如你是被放弃被选择牺牲的那一小群人中的一个,假如你的至亲好友是其中一个,你还会不会觉得理所当然?……”
我惊住。我记得,我的确是那一小群被选择牺牲的人……
看见我的样子,并蒂黯然苦笑:“对不起,本来……算了,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孩子。”
什么?我只觉一道惊雷炸响,轰得我久久不能平静,心底那险些把握到的一丝不安就这样消失不见。
看见那摇篮里小小的洁白的婴孩,我不知所措: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为什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