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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笑忘书(穿越时空)上-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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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铜镜里映出一张脸。被层层面具遮盖,因此有些太过于苍白,象是颜色褪尽的月季花。 

我知道我没能甩脱得了林更,但我也知道他很爱面子不会突然冲进我屋里来。 

趁这会儿让皮肤好好呼吸呼吸空气吧…… 

还好要了一大桶的热水进来。 

我现在非常享受泡澡这种不太容易享受到的享受。 

并不是随处都可以找到可以泡澡的客栈。 



皮肤泡在水里,因为血色太淡,象是薄瓷的,半透明。 

从外表来看,倒是一点看不出来,曾经受过那样重的,要死人的重伤。 



撩起一捧水,泼在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开心不起来。能睡个舒服的觉,洗个舒服的澡,可是心情就是这么平稳,不低落,但也绝不飞扬。 

我不想跟林更去……我曾经拜师学艺,生活了两年的师门。 

完全不想去。 

但是,这个人却非常的难缠,我以前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人。我说拒绝的时候,他并不激烈反对,但是要决定方向的时候,他一定先一步把车赶到我不想走的那方向的道路上。 

我只能是很冷淡地告诉他,我并不想见到那些人,也不想回去那个地方。 

他只当没有听到。 

其实,我完全可以做点药,把他麻倒了走我自己的。 

但是我也知道,如果他说出去我还没有死的消息,那么再追缠过来的,应该就不止他一个人。 

刘青风在白道的号召力,我是见过的。 



那些话说到后来,我自己也说得厌烦了。 

好吧,见就见吧。 

做过亏心事的人,好象并不是我。 

其实,我不应该害怕见到他们的吧。毕竟,他们已经不能再一次,伤害我。 

可是…… 

我把头浸在了水里,水压一下子从四面迫了过来,让耳朵里的杂声一下子全部消失,只有水流暗暗激荡的,那种无声的动摇。 



我其实知道,我心里还有一个念头。 

我想见卫展宁。 

我可以骗所有的人,唯独不能欺骗自己。 

我不愿再见到刘青风,任越,傅远臣,于同……我也对自己说,我不想再见到卫展宁。 



可是那声音在心底响起来的时候,一紧一紧的抽痛就跟着蔓延上来。 



去吧。去看一眼。 



我胸口已经闷得暗痛起来,因为窒息。 



我把头抬起来,水珠从头发里流到额头,漫过整张脸,最后滴落在水里。 

水总是向低处流的。 



想通了一个问题,心情好象轻松了不少。 



我把桶边的衣服拿起来穿上,用布巾擦拭头发。可能因为泡完热水的关系,镜子里的人脸上,有了淡淡的红晕。 



其实远竹先生如果不隐居起来,开一家整形美容所,也一定客似云来财源广进的。 

毕竟,这一张曾经惨不忍睹的脸,硬生生叫他给恢复了原貌。 



只是,下巴裂开的地方,我没有再让他填补。 

曾经是小巧的尖下巴,现在变成中间带一道微凹,略钝,多了些男子气。 

老头儿问我缘故,我只是笑,说以前知道有人就是这样子的下巴,美得很,一直可惜自己怎么长不出来。老头儿又锲而不舍问那人是谁他认不认识,我十分逗乐的跟他说,那人名唤林青霞,绝世风华,相貌宜男宜女。 

老头狐疑地搔头:“绝世风华……我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我捧腹大笑不已,你当然不可能见过。 

这只是口头上说说的理由。 

实际上是…… 

我不想再要,一张和卫展宁一模一样的脸。 



有人在门上轻叩了两下:“吃些东西吗?”林更的声音极是温柔。 

我哦了一声,来不及再涂上一层易容药,把面具抓了覆在面上,站起身来去给他开门。林更捧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笑容在阳光下异常和煦。 

他足足比我高出一个头,目测应该也是一米八五向上啦……不知道有没有一米九。眉眼都算很和谐好看。我的注意力却被他手里的东西吸引。 

嗯!香喷喷的香菇鸡肉馄饨耶! 

我的最爱! 

好久没有吃到了! 



我冲他匆匆一笑,把托盘接了过来,坐下就埋头开吃。嗯……能感觉到起盐味香味耶…… 

我有点疑惑地抬起头来,林更微微一笑:“前两天就看出来了,你现在口儿重是不是?叫人多放了些佐料。不过,吃这么的盐,回来多喝点茶水。” 

我点点头,嘴里还塞着两个大馄饨,向他露出感激的眼神。 

其实他的说法是比较不伤害我的自尊的说法。我哪里是口儿重,根本是味蕾退化反应迟钝。不过对于他对发现这点,而且,能照顾到这一点,我还是满感激的。 

想不到刘青风以前教的徒弟都比较呆蠢,这一个却心思细腻八面玲珑。我一面呼噜噜的灌着汤,一边想起他和于同任越斗嘴时候的表现……嗯,补充一点,还有一条毒舌,不管谁是谁,他好象是禀着“打人一定要打脸,骂人一定要揭短”这条准则来行事的。 



想来不觉有些好笑。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这样强悍的人。我本人是不太会和人吵架的,以前在……在现代的时候,被那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把我脾气磨得无限好,和他们生气可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么?至于梅子小璐她们,又个个比我强悍,走在街上被人擦到撞到,她们一定气势汹汹的要求对方道歉,我就说不出来…… 



满足的放下空碗,喝着他递过来的清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咦?你怎么晓得我爱吃这个馅儿的馄钝哎?我好象没有告诉过你呢!” 

他把碗放在托盘里,顺手拿起一边的手巾给我擦擦下巴。这个动作他做来如此自然不唐突,好象已经做过几千几万遍似的。我愣了一下,嗯,我不是幼稚园小班,擦嘴巴这种事,还不用人代劳吧。 

不过,刚才他擦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而提出反对。现在擦都擦完了,再说你不应该这么……不应该这么做,好象有点马后炮空鸣放的感觉了。 

算了,人家可能只是出于照顾弱者的心理。 

下回再跟他强调一下,我是弱可是不残的,至少擦嘴巴的事不用他来替我做。 



“以前听人说过,某人在山上时,明明说是采药,却包了一大包袱的香菇回来,天天煮馄钝,煮得一山上的师兄都闻香菇而色变。”他轻松地说。 

是么?原来这事儿他也听说了…… 

我不好意思的搔搔头,那时候比较嘴馋啊。不过师兄他们确实是很感冒这个味道就是了。 

49 路途 

等我把茶也喝完,他收拾盘子杯子的时候,突然头也不抬地说:“老戴着面具也不舒服吧。给你买顶帷帽怎么样?” 

我顿了一下,怎么想起来说这个?本来正在系袜带的手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我知道我现在搽的易容药粉也好,贴的面具也好,都不是好看的样子。 

这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比如,那天在龙门客栈就成功的打发了于同。 

我不是不能把于同毒死的。 

虽然身上不放毒药,可是麻药迷药我一样儿也没有少带。现在的我荒苡谜庋姆绞阶晕溃约肮セ鳌5牵翘煳彝耆挥邢胍セ魉? 

我甚至,不恨他。 

只是看着那个人,听到那个声音,本能的有些不舒服。 

“你是要还是不要?”林更半天等不到我回话,干脆半蹲在我面前,正儿八经的问我。 

我才发现自己又神游太虚,完全把眼前的人和他的问题一起忽略了,不自在的笑笑:“嗯,买好了。” 

天气快热了,虽然我用的材料好,可是戴面具……真的不舒服。 

下次试试研制一款保湿透气美白防晒面具…… 



林更起身的时候揉揉我的头发,然后端着盘子走了。 

我愣在那里。 

他做么摸我头啊! 

个子高就可以乱摸人头!!!!! 

可恶,虽然我现在不当自己是刘青风的徒弟,可是,可是,如果叙起来我就应该是他师兄才对! 

你想一想,一个师弟揉师兄的头发跟摸小狗似的!能看吗? 

我咬着一截带子哀怨的盯着他关上的门,象是要把门看出两个洞来! 

太不象话了,太不象话了!! 

我下次一定要揉回来! 

我刚才在做什么来着? 

哦,对,我在系袜带。 

可是袜带呢? 



嗯……爬在地上找了一圈之后,林更重又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顶很精致的软皮和丝绢做的帷帽。 

然后他愣着,我抬头。 

他表情很奇怪,嘴角有点抖,象抽风。 

他才多大呀,就间歇性面官能神经失调,要这样发展下去,三十就可能中风偏瘫生活不能自理了……我也找累了,坐在地上喘气。 

林更把帷帽递给我:“试试大小。” 

我试了一下,还挺合适。 

他挺随和的样子问:“你在找什么?” 

我张口想说话,发现嘴里衔着东西,拿了下来才回答:“我的袜带少了一根。” 

他微笑着说:“是么?” 

然后我不明白他笑什么。 



然后他笑得更开心了。 

臭小子!觉得你牙白是怎么着,笑什么笑! 

这屋里又没别人,他这个笑法摆明就是笑我的嘛。 

“这个……”他指指我手里被我咬得湿漉漉的东西。 

我低下头。 

++|||||黑线。 



然后我觉得我的脸急速升温,热度好象快把我脸上那屋随便一盖的面具都烘化了。 

他倒是识想,板起了脸。 

小样儿的,你要是再敢笑,我不废了你才怪! 



我撑着床腿儿,慢慢起身,坐在床沿上,他站那儿不动。 

然后从柜子里另取了一根袜带出来了,蹲下身,帮我系上。 

我的腰确实挺酸的,然后腿也是挺疼的。 

所以,我没拒绝他给我服务。 



嗯,下次吧,下次告诉他我不是完全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不用他帮我擦嘴穿袜子。 

这次就……嗯,先享受一次家政服务保姆特项好了。 



帷帽戴在了头上,继续上路。 

不错,挺舒服的。 

因为林更义不容辞兼职当了保镖保姆车夫,我自然就可以舒服地呆在车厢里。甚至帷帽也省了,因为车里面没有什么外来的目光,我可以让皮肤自在的沐浴在空气里。 

嗯,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每个毛孔都贪婪地张开了嘴吸气。 



行行走走,重重复复。 

我居然又回来了。 

车子已经…… 

可以看到山脊了。 

当时我离开的时候,骑了一匹很好看的小白马,跟在刘青风的后面,兴高采烈,得意洋洋,去找远竹先生,用刘青风的话说,就是,既然我的爱好彻底不在剑术上,不如送我去学我喜欢的 东西。 

当时真是很开心,想着学成了,回来闹他个天翻地覆。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才重新见到,这座山。 

“卫展宁也住在道宫里面吗?”我轻声问。 

林更在车帘外沉默了一下:“不,他住在后山。” 

为什么? 

后山那么荒僻,除了我偶尔去找找药,谁也不去那里。 

大的猛兽或许没有,可是虫鸟蛇鼠的可一定是有的。 

为什么不住在道宫里,起码,生活舒服安全一些。 



我开始咬袖子。 

越是离得近了,越是觉得心慌。 



车子摇摇晃晃,道上人不多,马蹄上钉有铁掌,踢踢踏踏的走在麻石官道上。还有车辙车轮磷磷辘辘的声音。 

让我觉得忐忑不安。 



忽然车停了下来。 



林更掀开车帘:“前面桥断了。” 

我嗯了一声,他动作突然,我来不及把帷帽戴上。 

车厢里昏暗,一线光透过窗上的布帘射进来,照在我下半边人上。林更有一刹那间的闪神,随后说:“山道陡险,我背你上去吧。” 

不让他背,我自己是不可能上去的。 

我点点头,伸手在一边拿过包袱:“我不想见道宫的人,你送我去后山……我,想先见下他。” 

林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言不发的把我负在背上,施展轻功向上纵跃。 



风声在耳边呼啸过,我心中空荡荡 。 

想起林更说他一月吃一服忘忧散,还有,昏沉时多,清醒时少……这样的身体,怎么能一个人离群索居? 

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不快乐么? 

这个念头最终在脑子里扎了根一样,他不快乐么?不快乐么? 



我也不快乐,为了,他的不快乐。 



他是不是瘦了? 



他还认不认得出我? 

他会对我说什么? 



林更的背很温暖坚实,我心中却一阵阵紧缩。 

树的枝叶在身上轻轻擦过去。 



忽然他的脚步一滞,身形硬生生煞住了。 



一个清亮的声音远远传来:“是谁擅闯?” 

我心里那根绷紧的弦重重被谁的手拉了一把,然后放开手,那弦猛地弹回原处,嗡声大作,震得我黑白不辩南北不识,没法子再思考任何问题。 

林更提气运声:“玉公子,我是林更。” 

那声音顿得一顿再说:“你带了什么人来?” 



林更这次停滞了下才答:“是公子一直想见的人。” 

那声音叹息了一声,说不尽的萧索:“我不想见任何人,你们走。” 

林更深吸一口气:“前辈请容我冒犯。” 

他重展身形,再向上奔。 



我伏在他背上,他身子突然跃起,我也跟着凌空,风声呼呼的,耳朵里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好久了,没有过这样凌空御风的感觉。 

最后一次…… 

是我在周山口跳崖的那时。 

风声象雷声一样轰鸣,尖厉,似乎不是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从全身每个毛孔里钻进来的剧浪。 



忽然一声清啸,林更身子在空中拧挫闪身。若是他一个人,这动作应该可以轻松完成,但是现在多了一个我,他闪躲得不够灵活,扑扑两声,他身子似被什么东西击中,我觉得他身子一僵,身子向下猛坠。 

甩开我啊!笨蛋! 



把我丢开,你可以站稳在地上吧!可是背着我…… 

他落地里用手撑了一下,仍然保持着背负我的姿势不变。 

笨蛋。 

我明明听到了他手臂上喀的一声响。 

伤了骨头。 



那个声音咦了一声,然后,我听到推门的声音,有人步履翩然的走近。 

最后一道斜阳映在他的脸上。 50 如果让你遇见我 

曾经想过,若是再见到。 

现在真的见到了,却象是身在梦中,不会动,不会说,一双眼定定的看着那站在夕阳晚照里的人。 

我都没发觉,自己的目光有些痴傻,还有许多贪婪。 



他的白衣被夕阳染成了金橘色,眉清目朗,长发如瀑。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这样清俊高贵,却遥远淡漠的模样。 

他步子停住,站在那里,怔怔的望着我。 

那明亮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闪烁跳动。 

他真的似仙多过于象凡人。 

我看到他嘴唇张翕,轻轻喊了一声,可是耳朵里却什么声音也分辩不出。 

忽然眼前一花,我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拉扯起来,跌进一个气息清新的怀抱中。 



我眼睛眨着,不知道是该睁开还是,应该闭紧。嘴唇颤抖,明明在深呼吸,却觉得胸口要炸开了一样,闷得生疼。 

卫展宁。 

卫展宁…… 



我想动弹一下,可是,浑身都没有气力。 

他轻轻松开手臂,我仰头看他。 

记得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想,我们相貌这样象,想必将来,我也能长成他这样修长的身材。 

但是……我只能,永远这么高,不可能,永远也不能,长成他这样高了。 



嘴唇动了动,想说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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