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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至尊龙庭 作者:李维维(晋江2012.08.04完结)-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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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思远摇头:“我不止要带走若风,还要带走你,你是我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定要跟我回侯府认祖归宗,明示天下。”
  “你做梦!”
  “秦思远,你做梦——”
  王婷气的心口憋闷,几乎是咬着牙一字字吐出这句话的,若非身体虚弱,早已经对他拔剑相向。
  而秦思远,毫不留恋地离去,再不转身。
  徒留王婷在原地,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得眼泪都呛出,却如何也止不住。
  你好狠的心,好毒的心!

  
  四十六
  虽说秦思远的真实身份已经摆上台面,但她始终都不明确地挑明。而至尊阁暗处的暗探们,本就是他当年一手训练,如今更是敌不过他带来的影卫,他如今出入至尊阁,如入无人之境。自从跟王婷说要带她和秦若风回侯府后,却也不急着付诸行动,只是遣人来说待她眼睛好一些就动身。
  养伤这种事不能急于一时,更何况王婷现在似乎打从身体上在排斥秦思远,眼睛非但没有半点转好的迹象,人也日渐憔悴。如此往复,过了三日,秦思远先忍不住在此来找她。
  彼时王婷正坐在书房处理事务,自她将汴蒙软禁而后又眼盲,案上的文案已经快堆成山了。她虽看不到,听觉却是更胜以往,便让萍儿在边上将信件和卷宗一一念来,做出决断后让南瑾代笔写下来。
  萍儿心里愤懑,若她是王婷,早就甩手不管,任它至尊阁死活与我何干!奈何自家大小姐心思深沉,她也无法。
  秦思远的脚步才踏进院里,王婷就似有所觉,给了萍儿和南瑾一个收声的手势,毫无神采的双目转向门口。
  萍儿一看见秦思远,怒火就止不住地蹭蹭直往上蹿,还不待发作,就听王婷淡淡地开口:“侯爷特地来此,可是有事?”
  秦思远点头:“我是来告诉你,咱们明日动身返回洛阳。”
  王婷闻言,不怒反笑,对萍儿和南瑾道:“你们先回避一下,我要独自与侯爷详谈。”
  待两人出门,王婷的语气骤然转冷:“侯爷你可是弄错了一件事?莫说至尊阁如今不是你手下,即便是,我该去该留不是你说了算的!况且侯爷现下在至尊阁作客,如今要走也是你自个儿走吧!”
  秦思远闻言,却也不恼,只是慢悠悠坐到一边,低笑一声:“婷儿,你还未意识到么?这件事,你根本就没有回绝的余地。”
  王婷看不见,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
  “婷儿,你向来未雨绸缪,做事永远思虑深远,可是你身边的羁绊太多。”秦思远语气一转,幽幽道,“我当初能擒住古药并且囚禁他这么多年,我就有办法毁了药王谷,何况古药也一直想报仇;还有神兵山庄,你父母,你的两个妹妹……”
  “够了……够了!”王婷脸色越来越苍白,双拳攥紧,指甲深深挖进皮肉里。声音颤抖,叹息一声,“我跟你走……”
  秦思远出来之后,就听屋里的王婷道:“萍儿在外面守着,南瑾你进来,我有话要说。”
  南瑾进来的时候,王婷瘫坐在书案后,吓了他一跳忙问怎么回事。
  王婷摇摇头:“南瑾,我明日要跟定北侯去洛阳。临行前,我便将这件事托付于你,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至尊阁的生死存亡,你切不可大意。”
  当日,王婷与南瑾在书房谈了整整三个多时辰,直到子时,南瑾才从书房出来,而王婷让萍儿搀扶着自己回房了。
  萍儿服侍王婷上床盖好被子后,刚要出门,就听她道:“萍儿,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萍儿不解,走过去让她靠做在床头。
  “我明日,要跟定北侯去洛阳。”
  萍儿大惊:“大小姐,你不是才说过不会去的么?!”言罢想起什么,脱口就道,“他威胁你?!”
  “他使了什么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王婷摇摇头,“萍儿,你跟南瑾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了,往后真的没好日子。”
  萍儿闻言,却冷静下来:“大小姐,是要赶我走么?”
  王婷摇头,叹息:“萍儿,你这想法太偏执了。并非赶你走,而是你不该再留在这是非之处。萍儿,人之一世,难得遇见真心相待的那个人,跟南瑾走吧,莫要再留在我这将死之人身边蹉跎年华了。”
  “萍儿不走。”萍儿坚定地道,“当初大小姐不顾天下人的眼光,收留了我。如今大小姐身陷险境,萍儿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大小姐这样说,是觉得萍儿是忘恩负义之人么!”
  “所以说啊,你太过偏执。”王婷仍旧叹息,“我今次去洛阳,前途未卜,我不能再这么自私了。”
  说到最后,王婷还是说不过萍儿,只得同意带着她。
  秦思远工于心计,想让王婷屈服自然是轻而易举。
  虽然深知杜蘅等人武功高强,药王谷更是深不可测,但如今的秦思远究竟有多大的实力,她却是丝毫不知,贸然与其对抗,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论心计,轮手段,她的确都敌不过秦思远。那个人的心,根本就是冷的。
  即便她现下身体有漾,脑子却是清醒的,其中厉害自然分析的出。
  次日,定北侯的人马自至尊阁启程,穿过建康城,直往洛阳而去。
  临行前,王婷将照旧将至尊阁托付给汴蒙,汴蒙承诺定不负所托。
  王婷只是冷笑。
  王婷对长卿和白薇千叮万嘱,绝对不可跟去洛阳,有事的话她会飞鸽传书。
  而秦若风,自从盂兰盆节后就没怎么见过王婷,他年纪小却也懂事因此从不吵着找娘亲。而今终于看到,却要跟着一起出远门,娘亲还失明了,他吓了一跳。还有那个自称是父亲的人,他一点也不喜欢。
  秦思远怕王婷不适应,只是将他们母子安置在马车内,而自己则骑马守在一旁。
  定北侯奢华的马车一进城,就引来了所有百姓的围观。再加上定北侯神秘的做派和英挺的身姿,连闺中少女都忍不住打开窗户往下瞧。
  秦思远形容不该,泰然自若地骑马而行。
  王爷放着马车不坐,却来骑马,想必那马车里坐着的人肯定很是金贵。议论纷纷,都好奇地想看封的严严实实的车子里的情况。
  马车里的王婷受不住,她听着耳边的喧哗声,将怀里的秦若风搂得更紧了些。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把下巴搁在秦若风的头顶上。
  秦若风突然道:“娘,你以后看不见,风儿就当娘的眼睛。”
  王婷摸摸他毛茸茸的头发,无声地点点头。
  轻风吹过,撩起车帘的一角,洒出里面浓浓的悲伤。
  而沈慕飞几日前就听说了定北侯来建康城的事,只是并未在城里停留,而是径直去了南郊。沈慕飞自是明白其中道理,放眼建康,能容得下定北侯这尊大佛的也就只有至尊阁了。
  联想着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怕是其来者不善。他本想去看看王婷,却想着自己一个外人,不便在此时过去添乱,就搁置了下来。未料今日定北侯突然要返回洛阳,他听到喧哗声,就站在摘星居三楼的窗边往下看。
  马车经过时,清风拂过,露出里面影影绰绰轮廓,他看不分明。
  心底,突然涌起强烈的不安。
  沈慕飞去了至尊阁。
  虽然从未来过至尊阁总坛,可是沈慕飞直觉,如今的至尊阁很是怪异。听人说过至尊阁周围暗井遍布,此刻他却一路畅通无阻毫发无损地进来。在门口迎接的竟是南瑾。
  沈慕飞尚未将疑惑问出口,南瑾就打了个手势,让跟着他走。
  沈慕飞一路跟过去,竟是前往书房。而长卿和白薇早已在书房相侯,见人进来一起起身看过来。
  沈慕飞眉峰微蹙:“至尊阁出事了?”
  “眼下的至尊阁,已不再是当初婷儿所掌管的至尊阁了。”长卿淡淡道,“如今的至尊阁名存实亡,只是定北侯手下的棋子而已。”
  “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姑娘呢!”
  “婷儿姐姐跟定北侯去了洛阳。”南瑾看向沈慕飞,“她临行前,预料到沈门主会过来,便让我接应着,莫要被定北侯的人拦住,她有事相托。”
  沈慕飞面上冷静,眼底已经透出着急:“王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南瑾便将秦思远的真实身份以及他王婷所告知的通通说与沈慕飞,沈慕飞吃惊之余便是怜惜王婷。
  这女子在江湖的风波里沉浮许久,稳坐一方,却被这个叫秦风的人狠狠掀翻。为一人掏心掏肺,却被当成尘土挥散。
  她的心,该有多痛。
  “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
  屋里几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纷纷抬头看去,却见房顶上的瓦片不知何时被掀开,杜蘅和相思的脸从孔洞里透过来,满是冷意。

  
  四十七
  秦思远赶路并不着急,其实也是顾念着王婷的身体。
  王婷却不领情,从出了建康城到现在,就没给过他好脸色,而且绝不让他碰秦若风一下,牢牢的将孩子互在怀里。秦思远也不在意,心下想的是只要将人拴在身边就可以了。
  这日正午,一行人在树林里休整。
  王婷让萍儿扶着自己到了人群外围,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入秋的林子有些凉,萍儿让秦若风照看好王婷,自己跑去车上拿披风。等她拿着披风过来的时候,却看到秦思远不知何时站到了王婷身边,地上还丢着他的外衫。秦若风在一边气鼓鼓地瞪着他。
  萍儿暗暗冷笑一声,走过去将披风盖在王婷身上,将地上的华袍捡起来丢给秦思远:“侯爷折煞我家大小姐了,您身份尊贵,若是因为这一件衣裳病了,我家大小姐可担待不起!”
  秦思远已经习惯了萍儿的恶言相向,此刻也不在意,不紧不慢地将衣服套好。
  就听王婷淡淡地开口:“萍儿,带风儿去吃些东西,他的零嘴都在车上的盒子里。”
  萍儿无奈,拉起满不情愿的秦若风去了停在路边的马车旁。
  王婷紧了紧披风,仍旧淡淡道:“侯爷可是有事?”
  秦思远蹲下,靠近王婷,帮她重新理了理散乱的衣裳,温热的鼻息洒在她的耳后,激得王婷一个寒颤。秦思远低笑一声:“你这几日倒是安生,我还以为离开建康以后,你肯定要跟我狠狠闹上一阵子的。”
  王婷往后靠了靠,拉开彼此的距离,语气仍旧冷清:“这几日,我想明白了,秦风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是我执念太深。妄图用所谓的五行灵珠复活他,妄图逆天改命,才造就今日的局面。我种下的苦果,我自己尝,我罪有应得,怨不了别人,自然也怨不得侯爷。”
  秦思远撤回身子,定定地盯着王婷。
  王婷也在看着他的方向。
  可是秦思远知道她此刻什么也看不到,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光彩,没有他的丁点儿身影。
  他忍不住抬手抚上这张熟悉的脸,却被王婷稳稳地避开。
  他忘了,这女子即便失明了,内力却还是在的。
  王婷淡淡道:“侯爷请自重。”
  秦思远却是赌气了,突然伸手将人狠狠地抱进怀里,不给她丝毫喘息的余地。
  王婷挣扎无果,又气又恼:“你、你……”
  “婷儿,你只能是我的人,不管我是生是死。”
  当定北侯一行启程时,不远处的小路上,有一人一马飞快地跑过。那人一心记过着行程,并未注意到这一路人马。而那边的人嘈杂繁复,也不曾留意着一人一骑。
  王婷被萍儿扶上马车,纤细的身影稍转即逝。林子外的快马飞奔而过,从未停留。
  林逸轩永远都是这样,眼里心里记挂的只有一个人,再也不会旁顾。看不到路边的风景,看不见错过的和逝去的。
  林逸轩始终记过着中秋之约,因此手头的事一完就一路策马狂奔,终于赶到了建康城,却在城门口遇上等候多时的南瑾。南瑾也不多说,直接带人去了摘星居。
  林逸轩虽然满腹疑惑,却还是跟了过去。
  摘星居今日歇业,等候在内堂的是沈慕飞与杜蘅等人。
  林逸轩眉峰蹙起,看向南瑾:“这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人都来全了。”杜蘅唇角一勾,“咱们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
  杜蘅敛起笑意,淡淡道:“你们不都是想知道,婷儿到底隐瞒了什么么?她临走前嘱托南瑾,让我将事情告诉你们,听完事情经过,你们便可以对她死心了。因为,她马上就会死了!”
  耳边风声一动,林逸轩裹着布巾的长刀已经架在杜蘅脖子上,坐在窗子上的相思眼神一厉,手指微动,却被杜蘅的眼神制止。
  林逸轩冷冷道:“不管你是谁,敢这么咒婷儿,便足以死一万次了!”
  杜蘅是声音仍旧不轻不淡:“你倒是关心婷儿。”
  杜衡斜眼睨着架在颈间的长刀。刀尚未出鞘,隔着布巾他仍能感受到强烈的戾气涌出。林逸轩脸色冷定,是真的动了杀意。
  杜衡抬起手指缓缓将林逸轩的刀推开:“你的杀气太重了,林兄。上古神兵龙鳞刀果然非凡品,只是不该放在的脖子上。我们都是婷儿的朋友,聚集此地,只因关心她,咱们也算是半个朋友吧。对友人,不该是这种态度吧。”
  林逸轩挽了个刀花,将刀收回,冷声道:“说罢,婷儿让你们转达什么。”
  长卿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都将目光定在了杜蘅身上。
  林逸轩也看了过去。沈慕飞从头到尾都沉默地看着。
  “药王谷中人,都不善言辞,偏我是个例外,所以一切残酷的真相,都要由我来说。”杜蘅喝了口茶,哼笑一声,“我要说的,并未经过婷儿的允许,或许可能的话,这件事她会瞒着你们直到死为止。婷儿她失踪那几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你们,想知道么?”
  在杜蘅清淡的嗓音里,事情被娓娓道来。
  房间里安静至极,落针可闻。
  这一切的起因,都要从清风山庄说起。
  王婷当年被送去清风山庄时,只有十四岁,却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因为跟着李鼎寒修习剑法,而遭谢云蕴妒忌。谢云蕴给她下了软筋散,丢进人贩子手里。谢云蕴吩咐将人带到深山老林,人不知鬼不觉地将其处死。人贩子却因财迷心窍,想着将人卖了也能得到不少钱。
  人贩子做的是险恶生意,自然不敢走大道,就带着身体虚软的王婷翻山越岭,想将人卖到远处的城里。玩那个挺中途因体力不支,脚下踩空而落入万丈深渊。庆幸的是,深渊之下是条水流湍急的大河,她才免遭粉身碎骨之苦。
  她重重落入水中,却因连日来水米未进和软筋散的后效而无力挣扎,只能听天由命起起伏伏任着河水将自己越带越远。河水一直流进了一处山谷,山谷平缓,河面宽广,水也浅了,她也就搁浅在岸边。
  几日沉浮,险象环生,如今终于停下来,她总算能睁开沉重的眼皮,好好看看周遭的事务。
  这山谷绿木丛生,郁郁葱葱,环境清幽,四周围竟长满了野生的桃树。正值春末,最后一季桃花开的正盛,生机怒放。清香幽幽,温柔的浸入鼻息间。落下的花瓣被风扫过,拂在她的衣裳和脸上。只一会儿,她被水浸透的衣裳上就铺满了花瓣。
  天也是有绝人之路的。
  本以为是得救了,未曾想这竟是个无人光顾的深山幽谷。她在河边躺了一天一夜,从希望到绝望。她终于恋恋不舍的闭上了眼,失去最后的意识。
  再醒来,她人已经躺在屋里,昏暗的烛光下,有个老叟正在一边鼓捣药材,见她醒来,便将桌上凉透的药给她灌了下去。
  王婷在床上养了三天后,身体便完全恢复了,也慢慢知道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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