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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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贝勒如何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只是提点一下,自己自然是要帮扶他的,只是现下贸贸然提出来,唯恐他起了疑心,略为停顿,就换了话题。
:“你也莫要忧心,今年是大比之年,你在内廷甚是勤谨,到时候求了皇阿玛,他必然赏了你去考试,等授了实缺,你再接高堂进京,岂不两便?”
:“谢贝勒爷吉言。”
何焯不是没想过这个,只是自己侍奉皇上不过年余,哪里有的什么功劳?这样的机会好是好,只怕轮不到自己,前头多的是人看着呢!
又抬头看看八贝勒,只怕他还有什么更深的消息可以透露,可是八贝勒已经低了头,重新开始临帖了,怏怏的何焯只好把喉咙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丢了笔,让小厮上来收拾,八贝勒把何焯让到前厅奉了杯茶,虚情假意地留饭果然被拒绝了,送到二门的时候,何焯就坚决不让八贝勒送了:“贝勒爷身份贵重,怎么敢劳动?”
八贝勒一晒:“何大人也算小王的师长了,天地君亲师,天地间哪有比这些更贵重的?便送送又如何?”
说起来何焯也配得这一声师长,当年为了自己,连蒋廷锡他都想替自己拉拢过来,只是那厮太狡猾,明着不做声,暗地里早就巴上了四哥,反倒在最后把何焯坑了一把,差点晚节不保,妻子不全。记得何焯离京的时候,须发都白了一半,自己到最后也是自顾不暇,哪里能去顾得了这位师长呢?
八贝勒眼底多了几分真诚,这样难得的忠心之人,自己是一定要保的,至于蒋廷锡?八贝勒叹口气,自己可不是万能的,将来找机会让何焯自己看清楚吧!他放在心上惦记的人,心里除了荣华富贵之外,可是没有别人的,你对他再好,也不过是他的过墙梯罢了。
何焯拗不过八贝勒,别别扭扭跟着八贝勒后面,蹭到了大门,那边小厮已经把马牵了过来,看着他们那样子,自家主子跟在贝勒爷身后,小心维持着一步的距离,还只敢走正道旁边的石子甬路,低着头,手臂垂着手掌握紧,平时风采傲人的主子跟着贝勒爷身后,一点气势都没有了,果然真龙血脉就是不一样啊!看上去不像是贝勒爷给主子送行,倒像是贝勒爷带着奴才出门。
可做人下人的可没资格嘲笑主子,小厮乖乖迎上来,给贝勒爷行了礼,扶着主子要上马,可是何焯却推开了他的手,向着八贝勒行礼:“贝勒爷快进去吧,臣当不得这样。”
八贝勒望着他这紧张的样子挺想笑的,这个人就是这样,心里想什么,还没说出来,脸上就写出来了,还是打字写出来的,这样挺好的,真的。可是八贝勒就是想看他这样为难的样子,正笑眯眯地看着何焯擦汗的时候,九阿哥飞驰的马停到了正门。
:“干什么呢?堵着贝勒爷的门,还让不让人走路了啊?”
九阿哥从来性烈如火,勒住缰绳,身下的马鼻孔里喷着热气,前蹄高高地举起。
何焯忙牵着马避身:“臣这就走,这就走。”惶惶走到围墙那里,都忘记了跟八贝勒告别这件事。
八贝勒走上前去,亲自扶了九阿哥下马:“这时辰跑过来干嘛?来蹭饭的?”
九阿哥不依不饶地扭着:“哥你就是喜欢挤兑我,蹭饭怎么了?不给我吃,饿死我算了!”
八贝勒举高手摸摸九阿哥的头顶,果然弟弟长高了,都不好摸脑袋了:“我哪里舍得饿死你?只是今儿没预备什么你爱吃的,怕你吃不惯!”
九阿哥笑得很甜,把微汗的手心在外袍上擦擦,牵住了八贝勒的手:“跟着哥哥,吃什么都是好的。”
刚摆下几个碗碟,外头有人来报十阿哥来了,八贝勒站起来要去迎接,硬是被九阿哥按着不让动:“他是弟弟,只有他来见我们的,哪有我们去迎接他的道理?”
十阿哥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九哥没骨头似的腻在八哥身上,八哥一脸尴尬的笑容:“老十,你过来了?正好一起吃饭?”
十阿哥点点头,走过去一把把九阿哥提溜起来:“好好坐着,一点样子都没有?”也不去看九阿哥脸上的恼怒:“八哥,我带来好酒来,你尝尝。”
三人分主次坐好,八贝勒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果然味道悠久,来了,多喝点,趁着皇阿玛不在京里,等他回来,又不得这样畅饮了!”
九阿哥哼哼一声,也把杯中的酒饮尽了:“光禄寺良酝署的人都抱怨好多次了,连预备着过节的雄黄酒都没得酿,那边饮酒胜过喝水。皇阿玛从来都只念叨我们,太子殿下夜夜欢饮,就在宫里,他怎么不管?”
八贝勒笑笑,没接话,只是夹菜给两位弟弟:“多吃点,大冬天的,也没见你们长好点,光抽条,不长块头可不行!”
十阿哥还好,九阿哥可就不依了,拉着八贝勒的手就往自己腹部按:“你摸摸,你摸摸,都是硬块子肉,我哪里没有长块头啦?”
八贝勒只是笑,努力把手缩回来,可是九阿哥就是不放,拉拉扯扯,两个人都用了力气,正纠缠的时候,十阿哥偏过身子伸出来手,把九阿哥的手掰开:“好好吃饭,难得我过来,你占着八哥是什么道理?”
三兄弟热乎乎吃了顿饭,九阿哥又邀请八阿哥去他庄子上耍耍,八贝勒还没说话,十阿哥就拧着眉头开口了:“那种地方,你也好意思请人去?八哥有妻有子,去沾那些瘦马,白淘坏了身子。便是给人知道了也不好,那些人没几个好的,才不会白给人便宜,到时候惹些麻烦给你,你是管还是不管?”
九阿哥愣了愣,从来不曾同十阿哥谈过这些东西,他什么时候起这样有想法了呢?八贝勒也呆了下,马上笑了:“我们家老十终于长大了啊!不错,来喝一杯!”
哥几个碰了杯,脸上都泛起了□,十阿哥脸上黑些,不怎么显,九阿哥同八贝勒脸上的桃红色一直漫到的耳后。
:“老十啊,你最近多读点书,上次送去的赶快看,我还有东西给你,你多陪陪你家福晋,等皇阿玛回来可有得你忙了。”八贝勒放下酒杯,闲闲嘱咐了十阿哥几句。
:“怎么,皇阿玛要对江西用兵吗?”九阿哥的眼睛一亮,原来当时让自己查江西那边汉民集社是为了给老十做铺垫啊。
十阿哥脸上一正:“江西?那里有什么事情吗?”
八贝勒叹口气:“谁说是江西了?我说的是湖广!”
两个阿哥都愣了。九阿哥想着广东的苗乱不是去年已经解决了吗?怎么湖广又出事?十阿哥想着八哥不是让我关心江西吗?怎么出事的是湖广?
八贝勒脸上现出些狠厉:“广东的苗民打输了,那又怎么样?没有被安抚的苗民换个山头照样闹事。那是太子妃的亲阿玛打得仗,谁敢说他善后不力?从巡抚到御史,层层替他打埋伏,你们且看着,等皇阿玛回来,必定要出大事。”
两个阿哥背上都凉了一下,脸上的酒意退得干干净净,自忖着广东那边连皇帝都瞒得严严实实,八哥是怎么知道的?
八贝勒轻哼了一声:“户部发下去的安家银子,还没出京城就被太子爷拦截了一半,你说苗人怎么可能安心?”
:“再说了,若是不出现苗乱,石家凭什么一个又一个的子侄往大军里放啊!他家的小女儿可是刚被皇阿玛指给了十五的!”八贝勒不是傻子,太子爷的动作愈大,自己的机会就愈大。这么大的破绽,自己不利用真是对不起自个!
:“你好生准备着,这两处,你至少要去一处,若能都去,更好!”八贝勒放下筷子,看着十阿哥,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十阿哥心里激动了,可是语调还是平稳的:“哥,我知道了,我一定不辜负你!”说着就举起杯子,自己一饮而尽!
皇太子随着康熙一路到了杭州,检阅了驻防官兵,赏了银两,终于返程了,到苏州的时候,康熙召集身边的大学士训话:大凡居官,固贵清廉,尤必和平,始为尽善。为督抚者,以安静不生事为贵。地方督抚安静而不生事,于民有益。如果只仗才干,不体谅下情,以此争先出众,百姓必受其殃。
众大学士都唯唯称是,康熙知道自己多说根本无益,谁都挡不住为官者的名利心,今年各地频频出现民乱,未尝不是上位者建功立业太狂热害的。
遣了马齐去祭祀明太祖的陵墓,康熙带着太子准备回京了,本应该花团锦簇的返程,却遇上了高家堰的溃堤,所幸现在是干旱期,水势不猛,倒没有多少人员伤亡。
康熙批复了赈灾银子,又召见了宝应的县令,谕示他防险人员应选比县丞职衔稍大,家产殷实者担任,此等人知自爱身家,又有选用之望,必能尽心防守。四阿哥私下里倒有劝诫康熙,这等处心不纯的人,便是能做事,将来必有后患无穷,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任用。
康熙摆摆手,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哪个皇帝不想用德才兼备忠心为国的人?可是满目望去,皆是私心利心欲心!四阿哥这般天真,康熙心里百味杂陈,倒是个好臣工的料子啊!交代了太子,多多驱使四阿哥,这样的兄弟虽不可爱,但却可信。
皇太子是康熙亲自教导出来的,看法同康熙也差不多,现放着四阿哥不用,还得罪了皇帝,自己可不是傻的!
跟着康熙队伍里的大学士们,见皇帝父子同心,皇子兄弟相得,心里都松快了,有了方向去讨好,如何难呢?
在这样微妙的形势大好下,蒋廷锡果然同皇太子亲厚起来,一个是未来天子,一个是天子近臣,这般的相交多好!
水路回京的康熙看着自己儿子们同臣下们言笑晏晏,心里除了欣慰,又多了几分警惕,皇太子便罢了,四阿哥同十三阿哥是在做什么?不行,朕要敲打敲打!
作者有话要说:被表扬果然很高兴
晋江不知道怎么了,不能回复留言了
大家的留言都看见了,谢谢啊!
现在行文的速度快了,因为俺也迫不及待看八八同康渣对上了!!
好期待啊!!
☆、218苦恨年年压金线(上)
烟花三月;本是下扬州的好时节;江南正是烟雨蒙蒙;桃杏齐发的时候,康熙却舍了这样的美景;舍了江南如水的女子赶了回京。不过是为了皇太后的万寿节,带着皇太子去朝见宫里的皇太后,却免了廷臣的朝贺。
为着给皇太后祈福计;让大学士们颁下了恩诏、蠲除了各地未完的额赋、派人去各地考察孝义之人、由朝廷恩养。拨了内廷的银两;去悯恤京畿附近贫穷之人。
也让御史举荐草野间遗落的逸士;颁了重赏给近支的亲王、郡王以下文武百官均得到了康熙的恩赐。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康熙破格赐了内廷修书举人汪灏、何焯、蒋廷锡进士身份;让他们同地方进士一体参加今年的殿试。内廷的修书举人就换了河北带过来的颜元。
大比之后,诸人成绩不错;名列前茅的汪灏授了翰林院的检点,蒋廷锡授了翰林院的编修,唯有何焯未被取中,幸亏因着八贝勒献了幅行草得了康熙的赏识,破格让何焯八贝勒的侍读,兼任武英殿的撰修。
何焯一向自视甚高,总以为自己才高八斗,将来是一定要封侯拜相的,如今在众人面前栽了这样大一个跟斗,面子上十分过不去,有心回避一下又没有机会,镇日里怏怏的。正好八贝勒想休整书房,便求了康熙给何焯放假,让他去江南给自己搜寻珍本古籍。
康熙是个聪明人,略加琢磨就明白了八贝勒的意思:“八阿哥,你总是这样心软,做主子的能体察下情是好事,可是莫要纵了那些人,倒是你尾大不掉!”
八贝勒笑笑:“儿子明白,只是这顺手的人情给了就给了,不然每天看着天在书房缩手缩脚,也挺难受的!”
康熙抬抬眉毛:“也罢了,日后不许你为了别人委屈了自己,你是朕的儿子,天地间有多少人能比这身份贵重?万没有叫你苛待了自己这个理!若是我听见,是不依的!”
八贝勒不知道这不知所云的话从哪里来,只得含糊应了,转头就抛过脑后去了,自己哪里有皇阿玛想的那般软弱无能?
也没见谁欺负到自己头上来啊?封了贝勒的皇子,领着差事的臣工,宫里还有受宠的母妃,康熙还健在呢,便是四哥也没这么大胆啊!二哥进来对自己好的很,皇阿玛真是乱操心!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过多久,当八贝勒真的被人狠狠冒犯了的时候,康熙果然震怒了,跪在金銮殿的八贝勒死死盯着地上的金砖,就是想不明白,怎么还有人敢在自己府邸对自己动手,居然还四肢俱全毫发无损的拍拍屁股走了,留自己被康熙发脾气?
康熙四十二年四月,吏部左侍郎傅继祖、工部右侍郎甘国枢奉旨查明,苗民抢掠,地方官隐匿不报属实,将郭琇、林本直革职,金玺降四级调用,雷如革职留任。不久,湖广提督俞益谟、偏沆巡抚赵申乔题报苗民抢掠,地方不靖。
这样的消息不啻于是在打朝廷的脸面,去岁才安抚了的苗民怎么又作乱了呢?果然蛮夷不可教也,康熙决定不再隐忍了,皇太后的圣寿也过了,朕不怕手染鲜血。
湖广乃是国家重地,都说湖广足天下熟,国家一半的赋税都是湖广所出,这也是朝廷的命脉所在,绝对不能乱!
那派往湖广平乱的人选就成了朝廷上拉扯的根源了!不说皇子们各怀其心,便是各旗的都统都打好了小算盘:湖广用兵第一能发财,第二能升官,第三还能封诰家人,第四军功可以封侯,给儿孙条好走的路。谁不惦记着?
于是朝廷便成了大戏院,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到最后,几乎没有武将肯出头接这个烫手山芋了,接过来不是得罪了同僚就是得罪了上司,不一定吃得到羊肉,却很可能被人发自己的阴私,落一身骚,这样没下稍的蠢事,谁都不想做。
哪一个帝王不厌恶党争?康熙也不例外,原本火烧眉毛的军情也不急了,他干脆稳坐钓鱼台,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把水搅混,等着坐收渔利。
儿子们悄悄地伸手,大臣们偷偷地谋利,这在康熙看来,本不是什么大事,谁没点私心呢?只要不碍着大局便罢了。
自己若是没有私心,当年年长的裕亲王就做了皇位了!都是庶出,立嫡立长立贤,自己同哥哥是势均力敌,皇太后爱自己,皇阿玛疼大哥,幸好裕亲王让了自己,不然接下来会怎么样?他也不确定。
如今裕亲王染了时疫,在家休养,看来得去看看了,都说君不入臣门,可是这是自己的亲兄长,自然不一样。
裕亲王到底是知礼的,换了正装迎接皇帝,康熙把人扶起来:“本来是想来看看你,如何还能让你劳动?”
亲自看了看侄儿熬的药,康熙叹口气:“还是老哥哥你有福气啊!侄儿这般懂事,在床前尽心,真真叫人羡慕。”
裕亲王哈哈一笑,脸上多了几分得色,拉着康熙的手说:“若是我不犯病,自然也享不到这个福气,那还是情愿不得病的好!”
康熙点点头:“老哥哥说的是啊,以前你羡慕朕儿子多,现在朕羡慕你儿子懂事,果然人生不如意者十之*!”
裕亲王摇摇头:“皇上总是这般爱担心,那么多皇子,我看那,个个都孝顺!”
康熙笑笑:“真的吗?”
裕亲王一脸正色的说:“别人我不敢说,八阿哥可是个好的,自从上次染病后,他总记得臣,逢年过节都来问好,这次病了,他巴巴地从江南把那两位神医又请了过来,对着伯父尚且如此,何况皇上呢?得了这般的好儿子,还要来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