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帮我杀了她-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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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我们来把你的房子改造一下。”
“我今天有点儿累了。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她像一阵风似的跑进屋,留下我一个人在门口自言自语。
她回过头说:“哎哟,拜托了,你都不接电话的。”这倒是说对了。“别发牢骚了,快点行动起来,你个死丫头。”她开始推我的沙发,如果我不想自己的木地板被推出刮痕,那我别无选择,只能和她一起工作了,我们把客厅里所有的家具物件都搬出去。我一直就想把墙壁漆成米黄色,但从来就没有付诸行动。我看到她带来的漂亮的米黄色油漆,立刻就喜欢上了。
我们漆了好几个小时,然后坐在阳台外面休息,一人拿着一杯红酒。克里斯蒂娜绝对不会喝每瓶价格在二十美元以下的酒,而且总是自己带酒来。太阳刚刚落山,我把阳台上的灯都打开了。我们静静地坐了几分钟,看着艾玛啃骨头,然后,克里斯蒂娜直直地盯着我的双眼。
“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我玩着自己手上的杯子,耸耸肩,感觉到脸上发热。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是……”
“只不过什么?我以为,如果大家都是朋友,那么就应该坦诚相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已经在努力了,我只是需要……”
“我的建议你到底有没有听,还是你压根儿没理会?现在市面上有一本书,是一个强奸案的受害者写的,你应该看看,说的是作为受害者应该学着如何生存,但之后,他们就不应该……”
“就是这样。这种压力。你老是说‘应该怎样怎样’。我不想说这些事,你偏偏要说。我告诉你,我不想要你的衣服,你硬是要塞给我。”我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克里斯蒂娜看起来很震惊。“你是想帮我,我知道,但是,天哪,克里斯蒂娜,有时候你真的应该消停一下。”
我们都沉默了一分钟没有说话,然后她开口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不想要那些衣服的原因呢?”
“我说不出原因,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你想帮我,那么你就必须接受我的方式。不要再让我说那些事了,不要再试着拯救我。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我等着她发火,但她只是点点头,说:“好吧,我会尝试去接受你的方式。我不想失去你,安妮。”
“哦,”我说,“很好,很好。我是说,这样就很好,因为我也不想失去你。”
她笑了,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失踪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大家都很担心你,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
我抬起一只手:“别说了。我们都需要放松一点儿。只有这样,我才能撑过去。”
“但是,安妮……”
“没有但是,不要说但是。”我有种预感,她想告诉我,是她拿到了那个房产销售项目——那天我正好开车从她的广告牌前经过——但我真的不想谈关于房产的事情。再说,她也有资格拿到,我替她开心。我宁愿是她,而不是我的那个竞争对手拿到项目。
她狠狠地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摇摇头。
“好吧,你赢了。既然你不准我说话,那我只好让你接着去刷油漆了。”
我发了一句牢骚,跟她回到屋里,我们把客厅剩下的墙壁都刷完了。
我们在门口相互道别,她跨进自己的宝马车之前,转过身。
“安妮,其实我对你的方式和以前是一样的。”
“我知道,但我已经不同了。”
她说:“我们都不同了。”然后她坐上车,关上了车门。
第二天下午,我决定把我从妈妈车库里找到的几个箱子整理一下,箱子里都是我的东西,是我找妈妈借种花的工具时无意发现的。第一个箱子里是我在做房产经纪时,赢得的各种奖状、奖杯。以前,在办公室的时候,我都把它们收了起来,并没有摆在外面。第二个箱子里是我以前画画的工具,还有一些素描画和油画,我对第二个箱子更感兴趣。素描本里还夹着一张艺术学校的宣传册,我都已经忘了我曾经是多么想去那所学校。这一次,对往事的回忆并没有夹杂着尖叫和恐惧,而箱子里铅笔和油画颜料的味道也让我不由露出了笑容。
我拿出自己的素描本和学校宣传册,抓起铅笔,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朝露台走去。我坐在露台上,盯着手上空白的画纸。艾玛躺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中,阳光照在它身上,显出明暗交错、深浅不一的金黄色。我用铅笔在纸上开始勾勒它的身形,画着画着,那种感觉仿佛又渐渐回来了。我感受着手在纸上拂过,看着笔下简单的线条逐渐呈现出优美的形状,我用指尖去涂抹一些地方,显出阴影的效果。我一直画着,时不时调整一下明暗的平衡,然后,我停下来几秒钟,看一只小鸟在附近的树上鸣叫。当我重新回过头看到自己的作品时,我惊讶了——不对,是震惊了。当我把视线移开的时候,它还只是一幅画,而当我再次看着它的时候,我仿佛看着的就是艾玛。甚至连它尾巴尖上一缕翘起的毛都是那么惟妙惟肖。
我就这样坐在那儿,欣赏着自己的画作,我真希望我能把它拿给别人看看,但几分钟之后,我的注意力就转到了那本宣传册上。我翻着册子,看到以前自己写下的话,不由得笑了。可是,当看到我以前把学费那几个数字画了个圈,然后在后面打了个问号时,我的笑容又消失了。
我外婆过世的时候,妈妈继承了一笔钱,钱并不多,我问她,可不可以拿出一些作为我的学费时,她说钱已经用光了。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她和韦恩在一起之后,我可以确信,他们结婚证上的墨迹还没干,那笔钱肯定就已经不存在了。
我曾经想过找一份兼职的工作,自己赚学费去上艺术学校,但妈妈总对我说,艺术家赚不到钱,所以,我也迷惑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便开始工作了。我想,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再去读书,可是,这一天从来没有到来过。
昨天晚上,卢克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了他我下午画的画。“那很好,安妮,你一直就很喜欢画画的。”他没说想看我的画,而我也没问他想不想看。
克里斯蒂娜又来过几次,帮我把家里其他的房间都重新刷了漆。她照我说的那样,终于消停了,但我还是感觉她很紧张。也不是紧张,就是有点儿奇怪。每次,我一想到要把在山上发生的一切告诉别人,我就感觉到一种巨大的焦虑从四面八方向我压过来。现在,我只能和她聊聊好莱坞影星的八卦,谈谈以前老同事的现状。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她跟我说的是一个教她防身术的笨警察的事。
这让我想起了我刚从山上跑出来时遇到的那些警察。这么说吧,我对警察的认识基本来源于警匪影视剧,所以,我以为我会找到英明神武、高大威猛的干练警探,结果,碰到的却是稀里糊涂的马大哈。
我走进警察局的时候,很高兴看到坐在前台的是一个女人,她当时正在做字谜,头都没有抬一下:“你找谁?”
“我想应该是找警察。”
“你想应该是?”
“不,我是说,是,我想找警察。”其实我已经想走了,她朝另一个警察挥了一下手,那警察刚从厕所出来,正往腿上擦着手。
“佩柏警官会帮你的。”她说。
幸亏不是什么警长,但这家伙看上去似乎很烦恼。他至少有一米八的个子,挺着大肚子,身体其他部位却很瘦,皮带上的枪看上去都快要挂不住了。
他看了我一眼,从前台拿来一叠文件,对我说:“来吧。”
半路上,他停下来,从一台破旧的咖啡机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也没问我要不要,然后往杯子里加了糖和奶。他做了个手势,让我跟着他,我们走过一间四面都是玻璃的办公室和大厅。大厅里,三个警察挤在一台小小的便携式电视机前看球赛。
他坐在自己办公桌后面,把桌上的文件推到一边,放下咖啡杯,让我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他花了两分钟,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一支能写字的笔,然后,又花了几分钟,从抽屉里找出各种各样的表格,再把它们塞回去。最后,他面前终于放好了一支能写的笔和一份正确的表格。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安妮·欧沙利文。”
他直直地盯着我,看着我脸上的每一个角落,然后他猛地站起来,把咖啡杯都撞翻了。
“你坐会儿……我去叫人。”
那咖啡洒到了他的文件上,他也没管,直接冲进那间玻璃墙的办公室,开始和一个花白头发、矮个子的男人说些什么。我猜,那人应该是个当官的,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有私人办公室。佩柏警官说得手舞足蹈,相当兴奋。当他指着我的时候,那个老头转过身,看了看我,我们四目相对。我恨不得马上就从这里走掉。
那三个警察把电视机声音关小,来来回回地看着我和那间玻璃办公室。当我看着前台的时候,接待的那个女人也在盯着我。我又去看办公室的情况。老头已经拿起来电话,正讲些什么,还一边讲一边走来走去。他挂上电话,从身后的抽屉柜里拿出一份文件,然后就和佩柏一起看那份文件,一边说,一边盯着我,然后又去看文件。这些人真是一点儿不注意掩饰一下。
最后,老头和佩柏从办公室出来了,手上还拿着文件。老头朝我凑过来,一只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另一只手伸出来。他慢慢地说,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清楚。
“你…好,我…是…乔…布…朗…斯…基…警…长。”
“我是安妮 · 欧沙利文。”我和他伸出的那只手握了握。手冰凉的,干干的。
“很…高…兴…见…到…你,安…妮。我…们…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他为什么要每个字都拖长来说?我又不是听不懂英语,白痴。
“可以吧。”我站起来。
佩柏从桌上抓起一叠文件和几支笔。“我们会带你去审讯室。”幸好他说话的语速还算正常。
我们走开的时候,房间里其他的警察都站了起来,一言不发。佩柏和乔布朗斯基站在我两边,佩柏还打算抓住我的手臂,但我挣脱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要送我上电刑椅——我发誓,警局里的电话甚至都停止了响铃。佩柏收了收腹,抬头挺胸地走着,好像是他单枪匹马把我抓获归案的一样。
这真是一个很小的小镇。到目前为止,我还只看到几个警官,他们带我来的审讯室也不过是一间冷冰冰的水泥房,大概是普通人家的厕所大小。房间里摆着一张铁桌子,我们在桌子两旁坐下来,有人敲门,佩柏去应门了。坐在前台的那个女的给了他两杯咖啡,然后又想瞄我几眼,但佩柏挡住了她,然后把门关上了。老头对我点点头。
“你想喝咖啡吗?可乐呢?”
“都不用,谢谢你。”
房间的一面墙上挂着一面大镜子。一想到有人在镜子的那边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却看不到他,我就觉得很烦。
我指着镜子:“那边有人吗?”
“这时候没有。”乔布朗斯基说。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待会儿就会有呢?
&文&我对着房间左上角点点头:“那摄像头是干吗的?”
&人&“我们要对审讯的过程录音,录像,这是规定。”
&书&和那镜子一样讨厌。我摇摇头:“你把它关了。”
&屋&“你不去管它就好了。你是不是那个克莱顿瀑布区的安妮·欧沙利文?”
我盯着摄像头。佩柏清了清嗓子。乔布朗斯基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我还是沉默着,过了一两分钟,乔布朗斯基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佩柏就离开了房间,等到他几分钟之后回来的时候,摄像头上的小红灯已经熄了。
乔布朗斯基说:“我们必须要录音,这是所有审讯的规定。”不知道他是不是说谎——在影视剧里,警察有时会录音,有时也不录——但我还是决定不计较了。
“让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克莱顿瀑布区的安妮 · 欧沙利文?”
“是的。我现在还是在温哥华岛上吗?”
“你自己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不然为什么问你。”
乔布朗斯基说:“是的,你还在岛上。”他又问了一个问题,终于不再用那种慢吞吞的口气了。“要不你先告诉我们,你之前都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小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那里的,因为我当时正在推销房子,一个男人……”
“什么男人?”佩柏说。
“你认识这个男人吗?”乔布朗斯基问。
就在这两人几乎同时问话的时候,我仿佛回到了那一天的情形,那变态从面包车上下来,朝我推销的房子走过来。
“我不认识。当时我快要下班了,我走到外面去……”
“他开的是什么车?”
“面包车。”我看到那变态正朝我微笑。那是一个多么真挚的微笑。我突然觉得肚子抽搐起来。
“车是什么颜色?你还记得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吗?你以前见过这辆车吗?”
“没有。”我开始数他们背后水泥墙上的缝。
“到底是你不记得车的牌子和型号,还是你从前没有见过这辆车。”
“嗯,应该是一辆道奇牌的车,棕褐色,还比较新——我只记得这些。他有房产广告。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他知道我的很多事……”
“他不是你以前的客户吗,也许是你哪天晚上在酒吧里拒绝过的人?或是网上聊天的网友?”乔布朗斯基说。
“不是的,不是的,都不是。”
他抬起眉毛:“让我来总结一下。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无缘无故就把你绑架了吗?”
“我没有任何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绑架我。”
“我们只是想帮你,安妮,但我们要先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往后一靠,靠在椅子背上,把胳膊抱在胸前。
我伸出手,把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和咖啡杯一把扫开。我站起身,两手放在桌上,身体往前倾,对着他们震惊的面孔吼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
佩柏伸出两只手:“放松点儿!你把这儿都弄成什么样了……”
我把桌子掀翻了。他们争先恐后地往门口跑去,我对着他们的后背继续吼着:“你们给我找几个真正的警察来,没找到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了。”
他们离开房间,剩下我一个人,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我甚至还打破了他们的一个咖啡杯。我把桌子扶起来,捡起文件,试着把纸上溅到的咖啡擦干净。过了几分钟,佩柏跑进来,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他伸出一只手,挡在胸前,另一只手牢牢抓紧文件,抱在胸口,慢慢地、倒退着走出了房间。
“放松点儿,马上就会有人来和你谈了。”
他裤子前面全被咖啡泼湿了,那是我把桌子掀翻的时候弄的。我想把那打碎的咖啡杯递给他,说声抱歉,但一眨眼,他就从房间里跑出去了。
我大笑了几分钟,然后,把额头靠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第二十章 疑点
不知道你看了这周末的报纸没有,大夫。报道说,他们从那个小偷家里的车库找到了一些被盗的物品。实际上,应该说是他父母家的车库。不管怎么说,我给处理我案子的警官打了电话,问有没有找到什么东西是我的。他说,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找到了失主。后来,我又想起了报道里的一句话,说那些盗窃案都是发生在晚上。
那么,为什么一个小偷,尤其是一个还只有十来岁的小孩,会改变他的作案模式,偏偏在白天闯进我家呢?他的时间也把握得很好,知道我什么时候出去跑步,但他为什么没偷东西呢?
我开始联想到那变态是怎样计划绑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