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帮我杀了她-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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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经过,并找到我现在的位置。我不知道我们克莱顿瀑布区到底有没有犯罪现场调查这个部门。我在电视上见到的加拿大皇家骑警们不是在骑马游行,就是在查获大麻种植地。
我在自己的脑子里把他叫做变态——他不在的每一秒钟,我都想象着自己会怎么死,越想越恐怖。当他们找到我的碎尸时,谁去通知我妈妈呢?如果我的尸体永远都没被人找到怎么办?
我还记得,当电话打来通知爸爸和姐姐去世的噩耗时,妈妈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从那以后,她就几乎时时刻刻酒不离手了,但我只记得看到她喝醉过几次。一般情况下,她只是有些迷糊。她仍然美丽,在我看来,就像是一幅曾经色彩艳丽的画,而现在,各种颜色都已经模糊在了一起。
我回想起我们最后的对话,那可能是我们这辈子的最后一次,我们居然为了一台咖啡机在吵架。我为什么就不能把那破玩意儿送给她呢?我当时是那么生气,而现在,只要能回到那个时刻,我什么都愿意。
同一个姿势坐得太久了,腿抽筋了。我应该站起来,到处看看。
小屋看上去很旧,像那种在山区经常会看到的护林人的住处,但这里已经经过了修整。那变态显然已经考虑到了各个方面。床垫里没有弹簧,只是两块像是海绵的软垫子,铺在坚硬的木板上。床的右边摆着一个大大的木衣柜。衣柜上有个锁孔,我试着去拉柜门,拉不动。柴火炉和石头砌成的炉灶在一扇上了锁的屏风门后面。抽屉和所有的柜子都是用某种金属做成的,但看起来像是木头的。我怎么踢都踢不开。
屋里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也没有阁楼,门是铁门。我试着转动门把手,但显然,已经从外面上了锁。我沿着门框摸索,想找到支架、铰链,或是任何可以撬动的地方,但什么都没有找到。我把耳朵贴在地上,只有一束银色的光线从门的底缝透过来,我用手去摸门的下方,感觉不到任何冷空气。看来门框周围封得还挺严实。
我敲了敲窗户上的挡板,听声音应该是金属的,我没看见窗户上有锁或铰链。我把小屋摸了个遍,想找到墙壁上有没有什么破漏的地方,但整间屋子固若金汤。在厕所窗台的下面,我感觉到有一个地方是凉凉的。我推开几块墙砖,墙上出现了一个铅笔头大小的洞,我凑上去。能看到一片模模糊糊的绿色,我想,现在可能是下午。我又把墙砖移了回去,并确定地上没有留下任何墙灰的痕迹。
厕所里装着陈旧的白色浴缸和马桶,乍一看似乎很普通,后来,我才意识到,这里居然连一面镜子都没有,我想试着打开马桶水箱的盖子,掰不动。一张印着玫瑰花图案的粉红色浴帘用塑料圈套着,吊在一根铁杆上。我用力拉了拉铁杆,也被钉死了。厕所有一扇门,没有锁。
厨房中间有一个餐桌,餐桌两侧各有一张高脚凳,都被钉死在地板上。厨具是不锈钢的——看上去崭新崭新,应该不便宜。洁白的陶瓷水槽和台面闪闪发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漂白剂的味道。
厨房的炉子看起来像是煤气炉,我试着打开开关,只听见咔嚓的响声,没有火。他一定是关了煤气闸。我想把炉子拆开,拿点儿什么东西防身,但什么都掰不动,我去查看烤箱,发现里面的支架也被拿走了。烤箱下面的抽屉上了锁。
我没有办法保护自己,也没有办法逃出去。我需要做最坏的打算,但我根本就不知道最坏的情况可能是什么。
我发现自己又在发抖。我深吸几口气,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现实的环境上来。他不在这里,而我还活着。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我走到水槽边,低头想在水龙头下喝点水。我还没喝上一口,就听见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门慢慢地打开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没有戴棒球帽,满头金色的卷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仔细打量着他的外表。他是怎么让我喜欢他的呢?他的下嘴唇比上嘴唇要厚,有点微微撅着嘴,除此之外,我只看到了一双空洞的蓝眼睛和一张英俊的脸,但这不是那种你看一眼就会去注意的脸,更不用说看一眼就能记住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但现在,我看到的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我明白了。他是那种能选择让别人注意到自己或不注意到自己的人。
“太好了!你起床了。我还在想,是不是给你打针打多了呢。”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朝我走来。我跑回到小屋最远的角落,在床边蹲下来,缩成一团。他猛然停下了脚步。
“你为什么要躲在角落里?”
“他妈的,这到底是哪儿?”
“我知道你可能感觉不是百分百的好,但也不要说脏话嘛。”他朝水槽走去。
“我很期待我们的第一次晚餐,但恐怕你已经睡过头了。”他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大串钥匙,打开一个橱柜,拿出一个玻璃杯。“希望你现在还不太饿。”他让水龙头的水流了一会儿,然后才用杯子去接水,接满水之后,他关掉水龙头,转过身对着我,背靠着台子。
“我不能破坏晚餐时间的规矩,但今天,还是可以稍微破一下例。”他把杯子递给我。“你一定很渴了。”
我感觉喉咙比砂纸还要粗糙,但我不能接受他给我的任何东西。他轻轻晃着玻璃杯。“这可是冰冰凉的山泉水。”
他等了几秒钟,抬起一边的眉毛,露出询问的表情,然后耸耸肩,侧过身把水倒进了水槽。他把杯子冲干净,然后举起来,用手指敲着杯身。“这是塑料的,但看上去真的很像玻璃,是不是很神奇?很多事其实并不是它们表面显现的那个样子,对不对?”
他小心地把杯子擦干,放回橱柜,然后又把柜子锁上了。他叹了一口气,坐在餐桌旁边的一张高脚凳上,伸了个懒腰。
“哇,放松一下的感觉真好。”放松?如果他的放松方式是绑架陌生人,那他兴奋起来会做什么,我真是不敢想象。“你的腿怎么样?还酸吗?”
“我在哪儿?”
“啊!终于说话了。”他把胳膊放在餐桌上,用手指撑着下巴。“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安妮。简单来说,你是个非常幸运的女孩。”
“我不觉得被人绑架、被人下药是一件幸运的事。”
“你不觉得,当人们知道了生活的另一种可能之后,有时他们就会发现,原本以为是坏的事情其实是一件好事吗?”
“什么事都比被绑架好。”
“什么事情都比这好吗,安妮?如果你现在不是和我这样的一个好人在一起,那在你卖完房子,开车回家的路上,就有可能出车祸——说不定,撞上一位刚从商店出来的年轻妈妈,撞死他们全家人,或是撞死她最心爱的一个孩子。”我想起了戴茜葬礼上妈妈的眼泪。难道这个变态也是克莱顿瀑布区的人吗?
“回答不出来?”
“不能这么比较。你又不知道可能发生的事。”
“看,你这就错了。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在你这种女人身上。”
这很好,我应该让他继续说下去。如果我能够找出他绑架我的原因,也许就能找到逃跑的办法。
“我这种女人?你以前认识我这样的人吗?”
“你到处看过这房子了吗?”他带着微笑,环视着小屋。“我觉得挺不错的。”
“如果曾经有女人伤害过你,我真的很抱歉……我……但惩罚我是不公平的,我又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你觉得这是惩罚吗?”他惊讶得睁大眼睛。
“你不能把人绑架了,然后把他们带到……不知道哪里的地方。你不能这样做。”
他笑了:“我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不过说都说了。要不,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我们是在一座山上,这座小屋是我亲手为我们挑选的。我考虑到了每一个细节,你在这里会很安全。”他绑架了我,还告诉我很安全?
“花的时间比我计划的稍微长了点,但我在准备的过程中,越来越了解你。我觉得,这时间花得值。”
“你这……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大卫是你的真名吗?”
“你不觉得大卫是个好名字吗?”我父亲也叫大卫,但我不打算告诉他。
我努力用平静而轻松的语气说:“大卫是个好名字,但我觉得你是把我和某个女孩弄混了,不如你放我走,好吗?”
他慢慢地摇着头:“我没有弄混什么,安妮。老实说,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确定过。”
他又从口袋里把钥匙串掏出来,打开厨房里的一个柜子,拿起一个大盒子,把它放在床上,盒子的一侧写着“安妮”两个大字。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沓广告传单,都是我曾经卖过的房子。他还有一些刊登了我的广告的报纸。他举起一张报纸。报纸上正是我现在卖的那幢房子的广告。
“我最喜欢这一张。这上面地址的数字和我第一次见你的日期是一样的。”
他又递给我一沓照片。
照片上都是我,有的是我在早上牵着艾玛散步,有的是我正走进办公室,有的是我在街角的商店买咖啡。有一张照片上,我的头发比现在要长,而照片上我穿的那件T恤衫早都已经扔了。他是从我家里把这些照片偷来的吗?艾玛不可能不拦着他,那一定是从我办公室偷来的。他把照片从我手中拿走,用一只胳臂撑着头,躺在床上,把照片摊开。
“你很上相。”
“你跟踪了我多久?”
“别说是跟踪嘛。应该说是观察。如果你在想,我是不是幻想你爱上了我,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如果我无意中做错了什么,让你误会,我很抱歉,我对你并没有那样的感觉。也许我们能做朋友……”
他微笑着看着我:“你怎么老是要让我一再重复呢。我没误会。我知道,你这样的女人不会喜欢上我这样的男人——像你这样的女人甚至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我当然会看你,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找一个……”
“一个怎样的女人?一个愿意安定下来的女人?一个矮矮胖胖的图书管理员?我也就配得上那样的人,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很好……”
“问题不在我。女人们总是喜欢说,她们想找一个能够一直陪伴在她们身边的人——一个爱人、一个朋友、一个平等的伴侣。但她们拥有之后,又不珍惜,等碰到了一个把自己不当回事的男人,就会把这一切都抛弃,无论那男人怎么对她们,她们总是会去找他,还想要更多。”
“有些女人是那样的,也有很多不是。我的男朋友和我就是平等的,我很爱他。”
“卢克?”他抬起眉毛。“你认为卢克和你是平等的?”他笑了一下,摇摇头。“一旦一个真正的男人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会马上把他甩了。你已经觉得他很无聊了。”
“你是怎么知道卢克的名字的?你对他做了什么?”
“卢克什么事都没有。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远远比不上你让他承受的一切。你并不尊重他。并不是我要责备你,而是,你应该做得更好。”他笑了。“哦,等等,你已经做到了。”
“嗯,我很尊重你,我知道,你是个很特别的人,你并不是真的想这样做,如果你能让我走,我们……”
“别可怜我,安妮。”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他开始唱歌了,“时——间——啊——帮帮我——”然后又哼了接下来的几句,这是滚石乐队的歌。
“你想要时间?和我相处的时间?一起聊天的时间?强奸我的时间?杀死我的时间?”
他只是微笑。
一条路不通,只能试另一条。我站起来,离开床沿,站到他身边。
“听我说,大卫——也许这不是你的真名,不管你叫什么,你必须让我走。”他坐在床沿上,把腿搁在床边,面朝我。我正对着他的脸。“会有人找我的——很多很多人。你要是现在不放我走,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用手指着他。“我不想参加你这变态的游戏。你疯了。你一定要……”
他猛地伸出手,狠狠捏住我的下巴,我觉得我所有的牙齿都要被压碎了。他一点一点地把我拉过去。我失去平衡,几乎是趴在他的腿上。唯一支撑我的就是他捏住我下巴的手。
他愤怒地说:“以后不准再那样和我说话,知不知道?”他捏着我的脸,一下抬高,一下拉低,每拉一次都捏得更紧。我感觉下巴都要脱臼了。
终于松开了。
“看看这周围,你以为这一切很容易布置吗?你以为我只要打个响指,一切都妥妥当当了吗?”
他揪住我衣服前面的口袋,把我拉过去,一把按在床上。他额头上青筋爆出,满脸通红。他压在我身上,又狠狠捏住我的下巴。他瞪着我,满目凶光。这就是我在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了吧。周围的一切都变黑了……
突然,他脸上的怒气消失了。他放开我,吻了一下我的下巴,几秒钟之前,他还用手死命地捏过那里。
“你为什么非要逼我这样呢?我已经很努力了,安妮,我真的很努力了,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他微笑着摸着我的头发。
我一声不响地躺在那里。
他从床上爬起来,离开了。我听见厕所里冲水的声音。我的照片就摆在旁边,而我只能盯着天花板,下巴还在隐隐作痛。泪水从眼角流下来,我没有去擦。
第三章 山中小屋
我发现,你这里并没有挂很多圣诞节的烂玩意儿,只是在前门挂了个花环。这很好,想想,他们都说节假日的自杀率是最高的,而很多来你这儿的病人很可能已经在自杀边缘徘徊了。
如果说,有谁能明白人们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自杀,那个人一定是我了。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觉得圣诞节很垃圾。看到我所有的朋友都得到了礼物,而我只能盯着商店的橱窗看,我就觉得很难受。我被绑架前那一年的圣诞节?那一年过得很好。我花了一大笔钱,买了很多装饰品和小彩灯。我并没有确定一个装饰的主题,所以,等我把每个房间都布置完以后,它们看上去就像是圣诞游行大队里奇奇怪怪、风格各异的花车。
卢克和我还在大冬天里出去散步、打雪仗,我们把爆米花和红莓干用绳子串起来,挂在圣诞树上,我们喝着加了朗姆酒的热巧克力,喝醉了就相互给对方唱跑调的圣诞歌。这一切简直就像是电影里的场景。
今年,我对这些节日完全不感兴趣。不过,我也没有什么真正感兴趣的事了。就好像今天,我们在开始谈话之前,我去了你的洗手间,我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在这一切悲剧发生之前,我走过商店的橱窗,都会看看玻璃里自己的倒影。而现在,我看着镜子,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人。她的眼睛就像干涸的淤泥,她的头发瘫软地搭在肩上。我应该去理发了,但一想到又要出门,我就怕得要死。
更可怕的是,我也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就是那种爱发牢骚、闷闷不乐的人,这种人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他们的生活是多么悲惨、命运是多么不公。他们的语气在明明白白地说,不仅仅是他们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且还是你夺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我现在的语气大概就是这样吧。到了一年的这个时候,我也想说街上的商店是多么灯火辉煌、多么漂亮,每个人是多么友好、多么善良,商店确实漂亮,人们也确实友好,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总要说出一些恶狠狠的话。
昨天晚上,我又睡在衣柜里,可能这就是我今天心情不好,还带着黑眼圈的原因吧。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