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两极-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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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ACT。57 曳与推
“请问，你见到过一只迷路的绿藻吗？”
“……绿藻？那是什么啊，植物吗？”
“是个绿色头发的、腰里挂着三把刀的……家伙。”
山治犹豫着要不要把随身携带的照片拿出来。
“没有见过啊。”老板擦着桌子说，他瞥过山治叼着烟的侧脸，“你怎么这一趟回来转性了？头一次见你打听的不是女人……”
“没见过就算了。”他闷闷地回答。酒馆老板跟着他的背影叮嘱：“你要小心点儿，最近这边挺乱的，到处在打仗——”
他拿夹烟的手挥了挥示意知道了，背着光，有青色的烟雾在身后悠然地缭绕开来。
“请问，有迷路的绿藻来过这里吗？”
“绿藻？你这家伙真逗。那是个美人吗？”
涂着厚重唇彩的女人挽着他的胳膊，身子微微后倾，滞着脚步，想要挽留他。
“……不……”
“欸——比我要漂亮吗？”
“怎、怎么可能啊！！”山治急得嘴角的烟都快掉了，“把那个肌肉藻和LADY来做比较简直是对LADY的亵渎——”
但这话没了下文。在和他曾有几分交情的女酒客眼中，金发的帅哥自己掐断了话头，不知怎么的偏开脸，那标志性的卷眉毛皱在一起；也许是因为街灯投射出的魅惑色调，他颊上的酡红像是要晕开似的。
“你们这些天有没有见过那个会迷路的绿藻混蛋？”
“没有。”对方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们紧接着抱怨：“最近巴拉蒂的伙食简直太难吃了。”
山治习惯性地捋袖子就往明档去，走到一半他住了脚：
“你们确定没有要告诉我的？”
“绿藻头什么的的确没有，但有关罗罗诺亚的，可以让霍金斯占卜一下嘛。”
胸口纹着“X”字样的男人露出了自以为了然的微笑，他身边正在专注地搭扑克牌金字塔的长发占卜师闻言，指尖一抖，手中的牌塔散了一地。
“德雷克，你今天面露灾相。”
“迷路的绿藻”这个设定是个陷阱。山治心里清楚，这家伙其实从不在大方向上迷路；而自己一再强调他会在街巷里、房间里、火车上以及一切可以迷路的地方迷路，其实只是——也许——一部分的原因——是自己享受能找到他并替他领路、看他乖乖全无反抗地跟在身后时的虚荣与成就感罢了。他在心底偷偷地不想承认，每当那个腹卷三把刀的笨蛋迷路的时候，最先并最想要找到他的，都是自己。
如今他掉进了这个陷阱，阱口很深，而最悲哀的是他其实是自己跳进去的。他把陷阱当做遮蔽良好的挡箭牌，掩藏他的那些小小的嫉妒、伪装、胆怯、优越感与口是心非。但他也不是未曾考虑过：如果这只绿藻不是迷路，而是刻意不想让自己找到的时候，还能找得到他吗？
现在的自己，对当初的答案产生了动摇。
那家伙这一次是主动消失的。他们搭乘被“红发”劫持的、载满砂钻的列车，在双方交战地域被灰色地带的“鹰眼”所保护，见识了一下影响世界的家伙们与玛丽乔亚的战斗之后，辗转灰色地带的战地沿线回到北海，本以为终于可以吃上两顿悠闲点的饭，结果罗罗诺亚•；卓洛突然丢下一句“我去迷路了，有本事来找我”后擅自失踪了！
不……。山治疲倦地扔下快要烧到手指的烟。我得对自己坦诚点儿，他在心里说，是因为他打算……的时候，我说了‘要做可以，老子得在上面。’……好像还说了‘你他妈的只要有本事不迷路，老子就有本事在下面’……之类的话吧。
就这么点事儿！竟然他妈的就闹失踪！一定失踪到一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失踪到哪里去了吧！在下面委屈吗？老子才委屈吧！再说了，这种事难道是可以商量的吗？！………………如果真的被——到时候不也就——难道我还能——吗！？啊受不了了这个白痴藻！白痴笨蛋混账！！！
他把黄毛揉乱做一团。山治本以为可以像往常那样很容易地就找到他；结果却差强人意。这一次他的魔法失效了，他才发觉原来两人的距离还是那么远，长久以来缩短的像是幻觉。
脑海中那些该死的、事不关己的怯懦和常理又在嗡嗡发话，他当做没听见。他要找到这个迷路的家伙，就像以前一样；他暗自澄清——这可不是上面或下面的问题。
因为莫比迪克拆伙的关系，与N区北海交接的一片绵延到S区，都是交火和控制地区。山治心想那个白痴总不会在这当口跨越火线回总部，当然他也可能迷路到了战场中央——不过那样的话报纸应该会有报道。随着两极势力的破局，灰色地带原本就薄弱的新闻管制愈发自由，战难当头，新闻业倒是足够红火，每天号外不断。
如果是罗罗诺亚•；卓洛那样的人在两方战局中间横插一杠或者是被捉个正着，绝对是当红不让的卖点，报纸不可能不登；而之前通过德雷克联络了总部那边，确认了那头绿藻也还没有回去。好好的大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他边叹气边想，实在不行他就照着那个神神道道的占卜师说的去北海东南角上看看好了，虽然那里现在小规模的三地火并不断，就当是瞎猫撞死耗子；不过那个满口瞎话的钉子眉，也就能糊弄糊弄德雷克这样的蠢蛋——他妈的摸着老子的手占了半天便宜，结果不过是追问他为什么是在东南边，那家伙摆弄着他的牌面，答非所问地说什么“因为在那里会听见‘布谷鸟的歌曲’”？！
他在心里把占卜师和江湖骗子划了等号；百无聊赖地把桌上刚送到的一叠报纸翻了个面，突然就像被烫着了一样整个人弹起来。末版的地方毫无疑问地登着他熟悉的名字；好像果然不出所料地卷入了正在抢地盘的某个火并里，还附带了一张看起来像杀人魔一样的照片。山治只来得及确认了一下地点就火箭一样地发射出去了——以后不能小瞧占卜这玩意，还真准。
战况远比想象中激烈，他心想这些天来问了这么些号人，当真靠谱的只有相熟店里的老板，叮嘱过他最近到处都乱要小心。他还没什么自觉，结果在赶路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挺柔弱的避难灾民撞到他身上，按照他的话说，是位尊贵的小LADY，他笑着嘘寒问暖了半天送走人家，往自己身上一摸，钱夹和证件都不见了。
想走都走不了，对面的火线已经压过来，在他的位置都可以清晰地听见枪炮交加的声音，头顶有挂着筛子洞一样数量导弹的轰炸机轰鸣而过，四下一望，能避难的建筑，只有不远处挂着红十字旗的教会。
好在进去一看多半都是熟人，北海这地方毕竟是自家，有感情。他袖子一挽跟着干起活来，反正，没找到那只绿藻，他也不打算走。临阵脱逃什么的，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有悖他的骑士精神。
特拉法尔加从紧急手术中脱身而出时，整个人已经处于简直要脱水晕眩的地步了，他接续了共计十五小时的手术时间，中途统共就休息了半个小时，对于从阆托回来后就身体状况欠佳的他来说，如今连脚心都一阵阵泛麻的疼痛。所以他看到那头金发以及熟悉的修长身材映入眼帘的时候，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喂……这时候应该看见的不是卷眉混蛋吧……”
那个本该是幻影的家伙却立刻气冲冲向他走来了：“喂，不是我是什么意思？还有，谁是卷眉混蛋啊你也被红毛带坏了吗？！”
皱起眉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人，手臂就被抓住，把他拖到一边的长椅上。“摇摇晃晃的，”山治说，“我从进门看到朵丽儿医娘和乔巴，就猜想如果你回来了，也许也在。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因为禁烟区的关系，他嘴里改叼了电子烟，这显然让他不怎么好受。
突然就放松了下来，特拉法尔加只感到整个人累得骨头缝里都疼。“想吃饭……”他说着就往死党身上倒，山治推着他额头笑：“喂喂，在我这撒娇没用！”金发的厨子拉开面前的家伙，却又抓着他的臂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你他妈的真回来了，没缺胳膊也没少腿——”他笑起来，张开双臂，拥抱了自己的朋友，“我是不是果然应该勉为其难地不再叫他红毛，并且对他说一声谢谢？”
“……关他屁事，别让我倒胃口了……”特拉法尔加懒洋洋地说，他不经意地换过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那家伙咬着电子烟头狠狠吸了一口，却因为不擅长吸食雾化器而被烟液呛到，“找那个绿藻。咳……”他摊出报纸，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就晓得惹事！”以这样愤愤的话语作结，不过特拉法尔加可听不出这声音里有什么愤怒的味道。“也就是说，”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山治递了一杯。
“你喜欢他？”
对方刚进嘴的水就噗地一声毫无形象地全喷出来了。作为之前总是嘲弄他和基德的回礼，这反应虽然蛮有趣的，不过也太大了点吧？特拉法尔加以为他接着肯定是惯性般地跳起来反驳，但那家伙却好像受了什么严厉打击似的端坐着，把胳膊架在叉开腿上，双手交握，头上阴云密布，像是要发表什么严苛的决定。
“………………算、……咳……算是吧。”
“……算？……”真没想到他会承认，恶劣的医生承认自己一时间连吐槽都忘了。
“就是啦！我说了是就是！”他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突然提高嗓门强调着事实，把周围的伤患都吓了一跳，这才急忙又低下去，“虽然，咳，还不是……你和红毛那种……不太一样……”
倒不知道这时候是该安慰他还是该爆扁他一顿，但心里又有种小小的嫉妒或是失落感。特拉法尔加叹了口气。
“不一样才好。千万别跟我们一样。”
“……咦？”
说出来的时候轻松多了，山治吁了口气，却听见死党的发言，语调好像不太对劲。他抬起头，看见特拉法尔加喝了一罐营养剂，擦了擦手又投入工作中去了，这问题便没了下文；他犹豫着要不要追问，突然头顶风紧，一瞬间脑袋正中央就被库蕾哈医生的手刀狠狠劈中：“臭小子躲什么懒！去厨房帮忙烧饭！”
被赶去厨房的途中，他一直在想。
他俩…………怎么了？
人人生而八卦。山治算是见识到了这句话；因为在煮饭——他根据营养配比分开煮了伤员餐和医护餐——的时候，就听着各方来的八卦，把这里的医生们的各种逸事了解了七七八八，但他不得不承认人其中最为离奇的就是关于他的死党、死党带回来的心理医师，以及死党凶神恶煞的绯闻男友之间莫须有的三角关系了。他再一次感慨想象力的伟大。
其中最为流行的版本居然是特拉法尔加从玛丽乔亚救回佩金一见钟情，某组长千里迢迢追寻而至意欲横刀夺爱——红毛基德你到底多不招人待见啊！怎么能混这么惨啊完全是个反派形象好不好！山治听完整个故事后腹诽加憋笑得几乎擂桌。
佩金刚好来厨房打小灶，故事正说在兴头上，就有人拿他开玩笑：“企鹅！特拉法尔加医生要被人抢走啦！你怎么办？”山治拨开人群望去，那个样貌清秀的小子听这话就抿着嘴，装出一脸哀怨的相，把碟子往桌上一搁，转身就走，临到门口还幽幽一句：“唉，反正他也从没把我放在心上……”唬得山治一个愣神，正想那谁难道又惹风流债了，却听周围人全大笑起来，那小子立刻笑嘻嘻变了脸，看来已经和会所里的成员打成一片。山治心中满是被忽悠的挫败感，他认识到这小子是爱八卦成员中的演技派。
“哎哎，出大事了——”有个显而易见的特拉法尔加后援会的八卦爱好者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探头进来，用很不得了的表情低声说，“尤斯塔斯那家伙又来了！这明显就是冲着特拉法尔加医生的嘛！两个人气氛有点僵啊，你们还不去看直播！”
也许是因为周围人亮晶晶的打鸡血的眼睛，这次连山治都想凑一凑死党的热闹，他端了一锅热腾腾的餐点，装作是分发病号饭的样子，视线不经意地瞥过去。
“我告诉过你不要再来了！这里是救助灾民的设施，不是给你视察的。”
“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有这个时间你不去整备也不去把那群混账赶出北海，看来闲的挺厉害啊？还是打不过人家就跑这来当缩头乌龟？”
“——！罗！！”
基德想伸手去抓特拉法尔加的手，对方灵巧地一个闪身，他抓了个空，有些狼狈地戗了一步，被挥开的手撞在正巧路过的护士推着的手推车上，随着一声小小的惊呼，各种药剂瓶碎了一地。
山治不忍卒视地扶住额头。真糟。
库蕾哈医生叉着腰快步走到两人中间。“罗，你去准备一下手术。”她对自己的学生下命令，一面转头看着基德。“尤斯塔斯，我想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以及你已经惹出了麻烦的事实？如果你不像我把之前收治的你的手下全部拔掉输液管扔在太阳底下的话，你最好立刻就给我离开。”
“老子——我只是……”在139岁的魔女面前，饶是负责屠杀的组长也看起来让了三分，基德还想要辩解什么，看起来瘦骨嶙峋的老太婆已经一把拎过他的衣领，直视着他的双眼低声警告，“离他远点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好事；想要追他，你现在还不够资格。”她放开手，左右就有保安官围上来，态度平和却毫不退让地请基德离开。
“不用了，让他在这儿呆着好了，我走。”
发话的是特拉法尔加。他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将白大褂窝成一团扔在椅背上，双手兜在袋里就往外走。会所的医生们和红十字会的成员试图挽留，他那双手术刀似的灰色眸子就凌厉地从他们身上扫过去：“我这一周的工时都已经做满了。这里是灰色地带，我也从不干白工。也许你们是慈善家，不过很显然并不包括我。”
保安官们拦着基德，就看特拉法尔加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炫目的白光里，库蕾哈医生无奈地拧了拧眉头，叮嘱两个人跟上去看着。周围尴尬得静寂了一刹，声音这才像被夏雨闷住的燥热，一点点从地底升腾起来。
“好拽的医生，这也能是医生吗？”
“喂，医生怎么能丢下病人就走啊！”
“太不负责任了吧！什么工时啊？！这里不是红十字会么？”
“难道我们喜欢受伤么，还不是这该死的战争！”
伤员的情绪不稳定起来，现场医护人员急忙安抚，就听一个轻伤的大声说：“嘿，别指望啦！人家是外号‘死亡外科医生’的家伙嘛，本来就是收钱买命的家伙！”
众人的视线唰唰地转过去，盯着发话的中年人，他显得有些得意，坐了坐正继续说：“我告诉你们，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看到手上的纹身没？他以前是莫比迪克那个大魔头‘白胡子’的御用医生，嘿，莫比迪克倒了台，才没法子又回来了！你当他乐意给我们看病？”
众伤患的脸上都露出了然而嫌恶的神情。那个没了手臂的女人挣扎惊叫起来：“——恶魔！他一定是恶魔！！”佩金急忙过去按住她。
“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我看他以后也不用叫什么‘死亡外科医生’了，直接叫‘恶魔医生’不是更——”
“喂你这个混蛋——”库蕾哈医生忍不住蹬着高跟鞋朝着这家伙走过去，捏着酒瓶的关节都喀喀作响，但有一个人抢在她前头做出了和她预想相同的举动——尤斯塔斯•；基德大步过去一把拎住了那大放厥词的病患的领口，也不管他是否是重病号，提着拳头对准鼻骨就呼地揍下去。
“哇啊啊！！”
行军床和输液瓶哗地散了架。普通的伤患怎么可能招架得住这样烈的拳头，刚才的嚣张劲儿全不见了，趴在地上抱头鼠窜；库蕾哈医生倒抱着胳膊挑着唇角，�
